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文丨林不二子

“熱搜體”節目《十三邀》第三季收官了,由於節目的特性讓其每季都會有引發大眾討論的內容,而出現在第三季最後一期的木村拓哉,也為這檔節目暫時畫上了一個不錯的句號,儘管大眾仍存有對主持人許知遠表現的議論,但至少對節目的關注度並不低。

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同樣是具有知名度的某檔訪談節目,據揚子晚報信息其在上線衛視的收視率只有0.055%,這顯示出在當下這個重娛樂性的時代,文化類訪談節目之難。那麼《十三邀》究竟是憑藉什麼,屢次在大眾範圍內引起關注,又能實現影響力逐漸擴散的?

爭議與魅力

也許在大眾的第一感官中,《十三邀》並不是一個穿透全民的國民節目,但實際上做到第三季,《十三邀》已經擁有了相對穩定的受眾群體。

從數據來看,除了某些本身極具影響力的被訪者之外,第三季中請到不為大眾熟悉的音樂家王健、藝術家徐冰兩期,分別在騰訊平臺上有2925萬和2645萬的播放量,這甚至比第二季引發大眾關注的馬東對談播放量還高。從整體播放數據來看,新一季《十三邀》平均3434萬的播放量,也遠高於第二季的2107萬,表明節目正在走向成熟化——沒有過多話題性訪談者卻仍有不俗的關注度。

能夠實現整體播放量的走高,原因肯定是多樣的,比如訪談者觀點帶來的討論價值,又或者是像節目團隊與Costa合作推出線下慢閃店這種營銷活動,這些都讓節目有了新粉絲吸入的可能,不過在用戶走進節目後什麼讓他們留存下來,終究還是要落到這檔文化節目內容中所帶來的價值。

我們都知道,《十三邀》是一檔帶有“偏見”的節目,從許知遠及團隊的主觀視角出發,藉由帶有預設性的採訪問題,與受訪者形成觀點的碰撞,這往往是節目受爭議的源頭。不過在讀娛君看來,這一點也是《十三邀》的魅力所在。

在對談李宇春的時候,許知遠提到見到她的第一印象是安靜鎮定,這其實就是許知遠個人的主觀判斷,但因為這個印象,也引出了李宇春談到自己對於人群的不適,這種不適可能正是外界此前不瞭解的。而在與張藝謀聊天時,許知遠又扛著壓力問導演對於林妙可假唱事件的態度,才讓我們知道了當時導演所面臨的壓力,以及事後張藝謀的極度後悔。

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可以說,正是因為節目中帶有主觀性、好奇性的提問,才讓我們真正看到了一個個更豐富的人物。

不知從何時開始,訪談節目成為了一個為受訪者準備的“表演舞臺”,主持人在節目中給被訪者足夠舒適的回答空間,讓嘉賓可以順利的展示出自己想傳達的信息,這種形式看似是節目給予了嘉賓足夠的尊重,但實際上更是一場雙贏的合謀。

而《十三邀》是在呈現過程,並非給出結論。

李宇春常常要等幾秒才回答問題的時間空白,與木村拓哉訪談開始的一些尷尬過程,節目都全部保留,將與每位人物交流的過程都完全呈現,這才是一檔充實、真實的訪談節目,訪談雙方的說與不說之間,都留給了我們思考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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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問到王健對於音樂家總要面對的悲劇時刻要怎樣處理時,王健說“當你對音樂的理解越來越深的時候,技術越來越差,這個失望到最後成為一種絕望,你知道會發生,誰也逃不了,人生就是這樣”。可以說無論是這個問題還是王健的答案,都能映射到我們每個普通人身上,這也體現出《十三邀》在做更深層次關於人的價值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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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簡單來說,一直以來跟隨著《十三邀》的爭議,也正是節目的魅力。它給予了我們一個能夠深度思考的場域,還原了一個真實的場景,甚至提供了大眾討論的空間,而結論並不重要。

變與不變

無論是任何節目,在做到多季後都選擇適當創新以跟上時代步伐,不過創新的風險極大,棋錯一著滿盤皆輸。在《十三邀》的第三季中,我們也看到了它的變與不變,而就節目市場效果來說它的挑戰暫時成功了。

在節目第三季中有一個明顯的特點,就是與前兩季相比有了更多非大眾知名的文化人士嘉賓,曾經主要在海外活動的音樂家王建、自稱“專業讀書人”的唐諾、喜做文字藝術的藝術家徐冰,都是不曾“出圈”的嘉賓,邀請更多圈層KOL接受訪談,也符合了當下挖掘圈層文化的潮流趨勢。

尤其是在第三季第四期中,節目也找到了三位電臺主播,通過與他們的對談看到了更多普通人的生活與困惑。並且有意思的是,在這一期有兩位主播都談及到了對於愛情和婚姻的開放與否這一命題,節目組通過剪輯手法將不同觀點前後連接,也讓我們看到了更豐富的思考方式與邏輯,這樣的多人訪談也是很有價值的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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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變化就是節目中添加了更多背景採訪的環節,像是與導演畢贛對談的第九期,《十三邀》就來到了養育畢贛的凱里,在畢贛的外婆家“閒聊”,廢棄的監獄、殘破的建築、高低起伏的小路,藉由這些鏡頭觀眾也能明白,為何在畢贛的電影中會有別樣的空間感。

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當然,除了這些比較明顯的變化,第三期節目在標題上也有了風格的改變,更加吸引人或者說有點標題黨元素的標題,也能看出節目在努力向更大用戶群體擴散,不過對於這一點,讀娛君不予置評,更加吸引我們點,還是在於節目的不變上。

我們都知道,在第二季第一期與馬東對談之後,節目方過於主觀的提問形式就多次遭到輿論的“反擊”,但這些聲音並沒有讓節目組做出改變,仍保持著帶有“偏見”的調性,這在當下整個文化產業都試圖迎合受眾的市場中十分少見的。

除了像偶像、直播這些明確需要討好受眾的產業外,現在的影視劇、音樂、綜藝等文娛內容領域也都十分重視市場的聲音,大數據支持讓他們有了更好了解受眾的技術,然而這種迎合很容易讓行業陷入好似在發展的陷阱中,儘管這種現象有一定的身不由己。因而在這種潮流中保持清醒,就顯得更加難得。

如今大眾的自我意識正在覺醒,不過這種覺醒仍然脫離不了內容生產者的某種處心積慮引導,像是更豐富的內容庫好似讓用戶有了更多的選擇,但本質上還是會被個性化、私人化的推薦模式所禁錮,那些有意討好受眾的內容被產出,不過也是生產方利用受眾情緒的“G點”達成個人目的。在整個輿論場都呈現出一種非黑即白的環境下,大眾怎麼會有真正的自我覺醒?

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十三邀》通過堅持呈現“偏見”的特質,通過改變放大觀點的激發與碰撞,讓用戶認識到思考的重要性,這也是在努力而誠懇地在喚醒大眾。

為何三季而不敗?

《十三邀》在內容上帶來的深度價值,以及節目本身的調性特質堅持上,有著出彩的表現,但可能這些外在表現,都還不能全面概括節目保持持久力的原因,在讀娛君看來,《十三邀》已經擁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方法論。

首先,從行業角度來看,《十三邀》做到了足夠的差異化。在眾多文化類節目中《十三邀》更加貼近生活層面的思考,正好補上了大眾精神層面汲取內容的空缺,而在內容中時刻透露出的“偏見”,也透露出時代少有的抗爭意味,這都讓《十三邀》看起來與眾不同。

第二點從內容角度來看,《十三邀》足夠洞察用戶、瞭解市場。我們都知道,木村拓哉這樣的頂級海外偶像是眾多國民關注的,但他本人很少接受中國媒體採訪,而《十三邀》能邀請到木村拓哉,無疑既顯示出節目組的能力,也體現出節目並沒有完全無視用戶,而是在自我表達訴求與用戶需求中找到了平衡。同時,在《十三邀》每季中,幾乎都有除了作家、藝術家、音樂人等常見文化標下之外的商界名人出現,這就可以理解為是一種為用戶拓寬視野的方式。

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另外,像是2018年底放出畢贛導演的對談,也是在《地球最後的夜晚》即將上映且已經有市場關注度下,滿足用戶對作品更多元角度的理解。此前與Costa合作開放的深夜咖啡館活動,也符合節目本身的受眾屬性。這些都很難說不是節目組對用戶及市場擁有強洞察力。

第三點就是從製作角度而言,《十三邀》一直保持在一個適度的範圍內進行深入探討。據節目製片人朱凌卿透露,許知遠在錄製完成後並不審片,這不僅透露出雙方對於合作的信任,也體現出節目組對這檔文化內容仍具有不低的把控力,不過這種把控力並非是限制,而是保護,畢竟推動改變不是一個人所能辦到的。

一檔常受“爭議”的談話節目,為什麼可以做三季而不敗?

說到這裡就可以看出,《十三邀》的可持續性既來自於內容上的差異化,“偏見”所帶來的特質,也離不開整個騰訊新聞出品團隊對用戶及市場的深度理解,這一理解體現在內容、運營、製作等方方面面。他們瞭解用戶但又抱有責任感,不停留於當下趨勢而是走在前列,找準方向又守護好邊界,大概就是《十三邀》儘管備受爭議卻能三季而不敗的方法論。

因而沿著這個方法論的脈絡,我們也可以猜想,未來的《十三邀》會不會找到更多非大眾知名的人物模型,可能就是身邊的某位職場白領,又或者是某個行業的新創業者,繼續在內容中填入更多的新元素,將不同領域的人聚集在一個空間去探討一些熱點話題。

在海外也有類似通過採訪大量人物來呈現時代特色的綜藝節目,在國內來看這樣的形式也並不多見,再加上保持偏見與更多人對話,這種方向也仍然具有差異性。想一想未來的《十三邀》,還是讓我們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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