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情緣】李標:多情的土地

【鄉土情緣】李標:多情的土地

多情的土地---李 標

傍晚系裡有個會要開。趕到學校的時候,正是學生課外活動時間。操場上學生跑步,踢球;廣播裡,放著風格多樣的歌曲……安靜了大半天的校園,熱鬧了不少。

薄暮裡,落日的餘暉給樹木、樓宇、大路、小徑,敷上一層暖黃。被暖黃包裹著朝系裡走的時候,《多情的土地》從廣播中飄來,鑽進耳朵。大腦裡的某根神經,不知被誰給猛地拽了一下,人一怔。 “我深深地愛著你/這片多情的土地/我踏過的路徑上/陣陣花香鳥語/我耕耘過的田野上/一層層金黃翠綠……”一句一句出來,是關牧村的聲音。歌聲婉轉的時候,就感覺有熱血,一股一股地上湧,整個人止不住地微顫……除了偶爾正式場合聽到《國歌》的時候,有多久,沒這樣給震撼過了?

《多情的土地》,施光南譜的曲,上世紀80年代非常流行。關牧村唱過,楊洪基唱過,佟鐵鑫唱過,大學時,和校合唱隊的隊員一起,我也唱過。合唱時,那伴奏的厚重、領唱的深情、合唱的排山倒海,至今還埋在心底。忘不了,是因為,這歌詞裡的土地,多情;我們歌唱這土地的人,情也濃。

眼下這樣全民娛樂的時代,說《多情的土地》這樣歌頌祖國的正統歌曲,似乎頗有點不合時宜。不過,前兩天和一位外教閒聊中間的一段插曲,卻讓我真切體味到,這種對祖祖輩輩生活著土地的深情,並沒有像出了車站的列車,走了,遠了,沒了。

那次和美國外教聊天。雲裡霧裡,就扯到了美國曆史,扯到了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那位美國朋友說:“哥倫布抵達北美大陸時,以為是到了東方的印度,他就把當地的居民稱做印第安人。直到現在,我們還沿襲哥倫布的說法,把那兒的土著稱做印第安人。要是哥倫布以為他們到的是中國,我們有可能就會把那兒的土著叫中國人了。”

聽她這樣說,我很不舒服。要知道,在美國曆史上,盎格魯-薩克森新教白種人踏上北美大陸後,雖然印第安人給他們很多幫助,他們還是把印第安人的領地一點一點蠶食。現在,他們雖然給印第安人保有一塊居留地,但是,那不過是他們標榜自由、平等、博愛的一個標牌;無論生活,還是就業,美國的印第安人,仍然飽受歧視,得不到公正的待遇。這個外教,怎麼能拿中國人和印第安人一起調侃呢?

我對那位外教說:“你這樣說,我覺得被冒犯了!”她怔了一會兒,茫然地看著我。我說:“你以印第安人來比中國人,不合適。”她說:“非常抱歉!我還真沒意識到這一點。你別放在心上!”聽著她的話,我心裡想:別人潛意識裡的這種輕視,是不是更讓我們心痛?假如中國各個方面,都走在世界前列,別人在我們面前,還會有這種深入骨髓的優越感嗎?那一剎那,我有切膚體會,自己個人的命運,和腳下這塊土地的命運,是多麼緊密地維繫在一起!

艾青在《我愛這土地》那首詩裡,鳥兒一樣,用嘶啞的喉嚨,歌唱“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這無止息地吹颳著的激怒的風/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是的,這片土地,是還不夠富足,是還不夠強大,但是,想到她,我們的眼裡還是常含淚水,這是因為,我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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