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定居合肥南七裡

1986年寅虎年正月初八這天清早,在合肥南七張小郢,有一位21歲的美麗的姑娘嫁人了,她和她的幾位送親的親人一起坐上了1路公交車,坐上了開往巢湖許葛村的綠皮火車,沒有鮮花和婚紗,也沒有好好地拍過一張婚紗照,更沒有炫彩的花車接送,只有一掛掛鞭炮在通往村口的小路上震天般炸響,只有許葛村的父老鄉親們在笑語喧譁中一聲聲酒香濃郁的祝福!


往事:定居合肥南七里



儘管鄉下的年味兒還很濃,但這塊封凍了整整一個冬天的板結的土地,殘雪即將融盡,正在慢慢地甦醒,漸漸地泛起了別樣的春意,一段美好的年華,一個溫暖的春天,在我心底默誦了千萬遍的春天交響樂中,緩緩啟幕!

其實這個寫起來蠻富有詩情畫意的婚禮,現在看來還是極其簡樸的,是我們那個年月慣常見到的一場極其普通的鄉村婚禮,不是我們刻意所為,而是貧寒的家境決定的。我和妻子結婚時,只有父母給的幾床新棉被和一套木匠弟弟打的“鏡框式”傢俱,可以說是一窮二白,從零起步。

當然不完全是。

我們的身後都有一支龐大的親友團,這股親情力量絕對不容小覷!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在我們需要得到援助時,他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幫襯我們,共度難關。雖說我們那時都還很年輕,都保持著艱苦樸素的良好家風,明白什麼叫做“先苦後甜”,而且都有渴望過上好日子的一顆紅亮的心。但是孤軍奮戰,必然要面臨重重困難,精神上鼓勵,資金上支持,一樣都少不了。這已是後話。

南七有金寨路和望江路兩條城市主幹道交錯,金寨路原先是條砂石路,後來才鋪上了柏油,路是平整了,但夏天曝曬融化,粘鞋底、咬車胎;直到改革開放後,城市馬路才陸續築成水泥路。隨著一座座工廠、一幢幢建築在南七拔地而起,單就一條望江路上,就有鍛壓廠、軸承廠、變壓器廠、汽修廠、絲綢廠、肉聯廠等10多家工廠,這片曾經的亂墳崗,逐漸成為合肥西南“工業走廊”,與老南七人共同見證瞭望江路的輝煌。而人煙湊集、日益繁華起來。

於是就有了“工人俱樂部”(後改為“南郊電影院”)、南七新華書店,就有了南七百貨、土產日雜商店和國營糧店、副食品店等,以及“一品香”、“二品香”等一批最早成立的“國字號”餐飲業。

工業的大發展,外來人口的聚集,讓“南七商圈”一度輝煌。頂峰時期,老南七地區的工業產值曾佔到全市的“半壁江山”。毋庸置疑,這裡曾是合肥工業和科技發展的“脊樑”。定居合肥後,因我生活和工作都在南七,父母家人每年都要來南七探視看望,走動頻繁,尤其是父母親,總要帶些家鄉的農產品:新鮮的瓜果菜蔬等。

剛來合肥時,我特別戀家、戀親人,每當父母來南七,我總想請求他們小住幾日,但那會兒我居無定所,經常搬家:蝸居在大伯家的防震棚後、我還住過廠裡的單身宿舍,以及武裝部的值班室。條件不允許。有時,只能打個地鋪安頓前來看望我的親人,實在不行的話,我只好硬著頭皮,找到單身的工友家借宿一晚。

成家後,單位藉口我們不是“雙職工”,按照規定不給解決住房,只好借住在岳母家的半間平房裡度日,條件還是不允許。直到女兒出世,我們在南七城中村張小郢自建了兩間平房後,狀況才有所改善。


往事:定居合肥南七里



南七張小郢還有個俗名叫“倒蛋基地”,當年在合肥名氣可不小,張小郢的雞蛋每天都源源不斷地流向合肥的各大菜市場,它的繁忙熱鬧可想而知,每天都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進進出出的都是運送雞蛋的大貨車和小販們用的那種“突突突”的機動三輪車,沿街鋪面也都是做的雞蛋生意,附近的居民和上班族也都是到張小郢來買雞蛋。

因為自建的房屋可以出租了,市場逐漸放開了,搞活經濟的渠道也增多了,城裡的農民工大潮湧動,街頭巷尾,五花八門的小商小販們彷彿一夜間也冒了出來,靈慧的村婦們挎著花籃子迎面走來,籃口半遮半掩搭著一條看不清顏色的舊布片或者舊毛巾,不經意間,她會仰頭朝著樓上嘶喊一嗓子:“舊衣裳——換雞蛋”或者是“糧票煤票拿來——換雞蛋呀”,這些吆喝聲起初是生澀的,夾雜著少許的膽怯與害羞,但是隨著日久的歷練與頗為豐厚的收穫,她們的吆喝聲漸漸便自然而老練多啦。

往事:定居合肥南七里



春風吹綠神州大地,江淮兩岸歡聲雷動,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發出了擲地有聲的口號:“貧窮不是社會主義!”

為了響應號召,改變家庭經濟拮据的現狀,在妻子的帶動下,我這個從來畏懼做生意的人也行動起來:工作之餘曾經兜售過即開型福彩,也邯鄲學步炒過一段時間的股票,做過給電動車代收保險費等速成的項目,還夢想過靠集郵來發大財,甚至還冒著高溫天氣批發了些冰棍兒沿街叫賣,騎著自行車,行李架上綁著自制的冰棍箱,頭上搭著條溼毛巾用以遮擋毒熱的大太陽,也學著那靈慧的村婦怯生生地喊:“賣——冰捧——豆沙冰棒——一毛一支……”

隨著流動人口不斷增加,城中村的出租屋更成了“香餑餑”,使得民房搭建差不多趕上了“深圳速度”,高高矮矮的小樓房,如雨後春筍般蓬蓬勃長起來。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隨著合肥高科技廣場、黃金廣場、百腦匯等紛紛加入,更讓南七貼上了“IT商圈”、“合肥中關村”的標籤,一時間風頭無二,加上“中科大”、“合工大”就在周邊,這裡曾是科技創業者們心中的“聖地”。

直到2003年,也就是鬧“非典”那年,已改名叉車廠的單位終於分給我一套“半福利”房,這還是佔用我大伯的戶頭才得到的。自此後,幸運女神好像開始眷顧我了,城中村拆遷,我得到了應有的補償,之後,自小學習鋼琴的女兒也順利被湖北某知名音樂學院錄取。


往事:定居合肥南七里



女兒大學畢業,我們尊重她自謀職業的選擇,並全力支持她在南七某寫字樓買了近二百平米的房子,讓她順利地開辦了一家屬於自己的音樂培訓學校。而今,我們早已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我們的女兒也有了她自己的兩個女兒——我的兩個寶貝外孫女兒:大外孫女乳名叫淘寶,剛滿4歲就跟著她媽媽學習鋼琴,還在學習芭蕾舞、英語和畫畫等,小外孫女叫多寶,也是喜歡歌舞音樂,活潑可愛。她們都是在鋼琴邊成長的孩子,比我們小時候的境況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孝順的女兒學那“羊羔跪乳、烏鴉反哺”,贊助我們外出旅遊觀光,每年都還要實施一個全家出國旅行計劃。迄今為止,我們到過海南、桂林、廈門和黃山等風景區旅遊觀光,全家還遊歷過寶島臺灣,塞班島和新加坡等。別看我的小外孫女多寶才兩週半歲,已經出國坐過兩次飛機,到過南京、上海、廈門等大都市和新加坡,還泡過塞班島“七色海”蔚藍色的海水,泡過巢湖半湯和嶽西溫泉鎮的溫泉,儼然是名小小的“旅遊達人”啦!

這在從前,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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