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文化·成都書評】簡評《流動的秋天》

【天府文化·成都书评】简评《流动的秋天》|一个倾听者的疼痛

◎徐月祥(江蘇)

一個下午的時間,我是那麼認真的做一個傾聽者,傾聽一個從未謀面的詩人的款款心語。傾聽他幾年甚至是幾十年來的所有感悟、感觸,傾聽他的傷痛、他的吶喊,甚至於他的隱私。他那麼開誠佈公地對我,對我一個陌生人。或許在他決然的必須傾訴的時候,他深信不疑地懂得,總會有一天,他會遇見一個那麼虔誠的傾聽者。傾聽他的娓娓道來。我知道我在扮演一個傾聽者的過程中,我是那麼安靜,安靜的聽不到咫尺為鄰的另外一個講座,甚至於麥克風距離我不足十米。我完全沉浸在一種穿越時空的禪意裡,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只有目光裡的詩行和詩歌裡的遠方。我甚至於莫名其妙的疼痛與哀傷。我的眼淚那麼不聽使喚的悄然流淌,心靈深處久違的情感,那麼真切的一廂情願。我知道這一切的真情付出,其實都與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我看過很多詩歌,讀過許多詩人,那種浸潤在詩行裡的真情灼灼,彷彿一遍又一遍的期盼著:即使隔空遇見,依然可以感受近在咫尺的呼吸!這一刻我確信我是那麼懂他!懂他一路打拼的經歷,懂他曾經童年的苦難,懂他用了那麼多年的感悟和著淚水釀出的字句,不是甘醇卻勝過酒濃,不是黃連卻特別苦楚。我更懂他這一本匯聚心血與淚水勾兌了多年的詩集,是他自己默默走過多年的心路歷程,卻被我用了一個下午就匆匆丈量完,對他似乎那麼不公,原諒我不是那麼薄情的敷衍他,恰恰相反,當下詩壇,幾乎寫詩的人越來越多,而讀詩人越來越少,在這些少之又少的讀者裡,很多人匆匆瀏覽後就會束之高閣。可我對於他的詩歌不能讀後就丟下它,那樣不僅是對於詩人真情流露的不屑一顧,更是對我自己情感付出的褻瀆。我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對於詩歌真情的背叛。相反我是那樣手不釋卷的一口氣讀完。至少說明詩歌裡的疼痛令我不忍心移去目光。而目光拽著的風景之美與詩行鋪展的意境之美,時不時讓我品咂再三,在餘味雋永中,堪比我戒酒多年的曾經的美酒的誘惑。無法忘卻的疼痛,從來不需要吶喊,曾經的嗚咽,塗抹在那一刻光陰的背景牆上,經歷多年的風雨剝蝕,最終生成那一刻的永恆。是的,有人用盡一生都無法留住永恆,有人僅僅用了一個瞬間卻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當這個世界什麼都突然間死去了,唯有那停滯在牆上的時針,那麼精準的刻在那面牆上,莫不是時針與牆的相互支撐?還是時針不忍心目視牆的倒塌?當時針用禪意一樣停止擺動的神力,阻止牆的倒塌,於是那一面牆終究不忍心死去,可憐世間萬物都死去了,唯有牆還活著,無法言喻的疼痛在《那個正午》。

一切的隨遇而安,並不是妥協,而是一種靜如寂月的灑脫,愛與不愛,既不是一廂情願,也不是一成不變。而是伴隨各自閱歷的不同,生活境遇和各自感悟的迥異,就如季節,每個季節皆有各自的風景。而我們,只需要把青春交給大海,交給船帆,去搏擊大海的激越。這是《葉落秋盡》給我欣然之間的感受。

當三月的天空愛上四月的大地,我確信你會聽到之前一直潛伏在荒郊四野的《叫春》之聲,一旦春天真的來臨,那些此起彼伏的春之聲,定然形成絕美的田園交響曲。桃花盛開在心湖,那麼心湖岸邊的黑色旗袍,自然讓人聯想到女人坐在湖邊,詩歌開頭鋪開的意境,在這裡便是承上啟下的軟著陸。手中的書頁,那些唐詩宋詞,猶如一片片落葉,開始墜落。小山丘上的兩隻螞蟻,自然讓人會心一笑的爬行,長髮、柔性、薄唇,都是那麼可感可觸。櫻紅的桃花,撲楞楞的抖動,只待一聲起飛的哨音。詩歌本該繼續拓展,而詩人卻故意在此戛然而止。這種故意留白,猶如畫家著意留空,讓讀者承接詩人創造的意境去自由馳騁。

時光在流逝的經年裡,擱淺了很多往事。假如你空閒時,不妨去海邊的沙灘上坐一坐,那些溫軟的曾經浸潤過海水的沙粒,已經被海水推棄在岸邊,一度帶著海水的鹽味的沙粒,已經被歲月風乾成乳漿一樣的腥味。“坐在沙灘上/其實離海很遠很遠/看得見摸不著的波濤/深不見底/手中的一粒沙/渴望/再次沉入/海底”一種淡淡的惆悵,就像沙粒,終將被海水拋棄,這種渴望,既是無情歲月催人老,又是諸多曾經回不去的中心。所以詩人特別渴望《再來一次》。

我一度揣測這本詩集為什麼叫做《流動的秋天》?我一直試圖在縱多的詩行裡尋找答案。直至看到這首詩歌,瞬間腦洞大開而又豁然開朗!首先是題目本身就是一幅畫,這幅秋天的畫那麼美妙生動,因為是流動的,所以景色各自不同,所謂移步換景是也。詩歌裡幾處出現燈光,那麼我不妨猜測這本詩集,或許就是在這樣流動的秋天的燈光下創作完成的。全詩十五行三個自然段,開頭乾淨利落直奔主題:簡約幾筆就非常清晰的勾勒出一個特定的場景,揉碎吧,把遠方的那一點紅。無疑,詩人此刻心亂如麻,遠方的一點紅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次邂逅、一段故事。然而毫無疑問都與人物有關。而接下來連同案桌上的宣紙,自然讓人聯想到詩人似乎要揮筆鴻雁卻又不知道如何下筆,所以一再揉碎。室外的天空開始下雨了,可以是真實的雨,也可以是詩人心空的雨,那麼我以為是詩人心空飄起的秋雨,河流成為脈絡,於是河流漲潮了,詩人心中湖生阡陌,秋水縱橫。無處安放的情愫正巧順著河流而下。面對這樣的秋天,此刻的詩人更像是一個職業畫家。

如縷的思緒便用雙手畫出一個相框,試圖把這個秋天鎖住或是鑲嵌在相框裡。然而流動的色彩是一層薄薄的涼意,一絲傷感從睫毛上悄然溜走,暗示著一段情感的遠去。而流動的秋天像一條河流,把燈光比作雨簾,更能凸現雨夜孤獨中的落寞。何其濃烈,濃烈成心尖上的痛。這種疼痛最終又被歸結到凋零的紅葉,所以這一切的情感皆是因為愛情!整首詩歌情感與物像互為補充,且上下銜接非常縝密,可謂一氣呵成,非常飽滿。

揉碎吧,把遠方的一點紅

和案桌上的宣紙

天空開始下雨

河流成為脈絡,秋天

已經漲潮

用雙指畫出一個相框,企圖

鎖住這個秋天中

流動,變換的色彩

是一層薄薄的涼意,不經意間

從睫毛上溜走

流動的秋天,多像一條

彎彎曲曲的河流

穿越灼心的燈光好比一張雨簾

漫過心尖的痛,是今夜

凋零的紅葉

詩歌特別需要語言的張力,因為語言的張力能夠充分發揮作者與讀者之間彼此互動的豐富想象和盎然搏動的意象,從而讓讀者在品味咀嚼的過程中,感受詩人駕馭文學藝術的能力的同時,又能讓讀者不自覺的潛意識被詩人俘獲的心甘情願。或者因為詩人的詩歌意境之美或是強大的意象空間,充分調動了讀者的意識流,產生所謂的情感共鳴。諸如“大河跳舞/晚霞與夕陽在山尖竊竊私語/我卻赤身裸體/跳進河裡尋找/去年春天遺失的裝有月亮的瓦罐”不難想象瓦罐不能裝進月亮,也不能裝進歲月,一切都是虛擬的抽象,然而這種語言張力佈下的空間,自然讓人想起曾經的一段歲月。

果不其然,緊接著的銜接,“那個瓦罐是灰塵/是足跡/是被鮮花籠罩的春天月亮的溫柔無力”。從而驗證了讀者的推測,這也是詩歌張力巧妙佈局卻又想象合理,不然就是無本之木而沒有情感的實際著落點,讀來就會空乏無味。如果說那個瓦罐裡曾經裝滿月亮和鮮花的種子,充其量也只能是一種幻想中的虛無縹緲。而“瓦罐悄悄的哭了”這種擬人的手法,是情感悄然之間的巧妙轉換,分明指向一種理想的幻滅的疼痛。那麼詩人呼喚,呼喚陽光折射金屬的本性,其實就是人性之中的血性的倔犟。“夢醒時分/我的雙手空空如也/抓一把透明的陽光/也是那般刺手”最終,詩人終於找到了那個裝滿泥土的瓦罐,“泥土”是真實的現實,可以觸摸得到的沉甸甸。而“燈光,月亮”的虛幻,終於在現實中不堪一擊。

很多詩人寫過《站臺》,我卻在詩人冉傑的站臺裡,讀到一種無盡的蒼涼。站臺的記憶,猶如路燈的孤獨,熙來攘往的匆匆,不知道有誰,專門為路燈而駐足,假如那一刻,一副憂悒的月光,靜靜地凝視著,那便是詩人此刻,沿著路燈照不見的遠方,深深的寒冷,來自於那個清冷中的墳墓。由於衝動的慾望一直把持我,揮筆寫下以上的感受而忘記介紹這本詩集的作者。其實我也知之甚少,我只在作者簡介裡擷取這一段文字,算是對於詩人,也是對於讀者一個簡單的交代。冉傑,四川達州人,16歲開始在全國報刊發表詩歌、散文、散文詩。當過記者、編輯,曾用不同的姓與名寫過不同題材的作品。現為成都市作家協會會員。某報副刊部主任兼主編。

徐月祥,60後,江蘇連雲港市人。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多篇作品發表在《解放軍報》《散文選刊》《海外文摘》《中國書畫報》《長江詩歌》《連雲港文學》《齊魯文學》《中國散文詩研究中心》《現代作家》等平臺和媒體刊物。詩歌入選江蘇省2016年新詩選,散文連續多次獲獎。並在最美西雙湖全國詩歌大賽中,獲得優秀獎。現為連雲港市散文協會副秘書長,《散文界》執行主編,連雲港市詩歌學會理事。散文選刊簽約作家。

詩人簡介

冉傑,四川達縣人,現居成都。當過記者、編輯,有《紙船》、《靈魂的色澤》、《流動的秋天》作品集問世,成都市作家協會會員、現為某報副刊部主任,《讀者報》副刊版、校園版策劃人。

【天府文化·成都书评】简评《流动的秋天》|一个倾听者的疼痛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