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程師的角度理解尼采

從工程師的角度理解尼采

尼采

工程要解決問題,而能解決問題的辦法,來自那些通曉事物原理的人,他們是活生生的、真實而勇敢的人。

我是個工程師,能談論尼采嗎?估計可以,畢竟這是“人人都是專家”的時代嘛,關鍵是他有過什麼思想,度過了怎樣的一生,為什麼他在(西方)現代思想史上如此重要?

我其實沒讀過尼采的著作,即便是中文譯作。今天想談論尼采,全是因為看了《馬丁·伊登》和《源泉》而心緒難平,蒐羅了一些尼采的作品泛泛而讀,包括自己書架上那尚未閱讀的《權力意志》。傑克倫敦和安蘭德並不隱藏尼采對他們的影響,是啊,怎麼會隱藏呢,又有誰願意隱藏這個呢?就像20世紀以來的西方社會學家們,有誰不是把馬克思當做缺席的辯論者而對話呢?

從工程師的角度理解尼采

電影《後天》

幾年前看《後天》時的一段臺詞至今記憶猶新,說尼采是十九世紀最重要的思想家,從那時起,尼采這名字就在我的心頭捏了那麼一下,但是直到今天認識了傑克倫敦和安蘭德筆下的馬丁·伊登與霍華德·洛克,我才間接感受到了尼采的魅力:

誰才是哲學家?

有人把哲學當飯碗,這樣的人很可能是個哲學教授,雄踞哲學的蓮花講壇,讀書破萬卷並且像個秘書一樣梳理出古往今來主要思想家的脈絡並做系統化的說明。

有人天生靈性,對生活的意義和自然的巧妙抱有巨大的好奇,雖然沒讀過幾本哲學書,但卻在真誠而富於冒險的生活中自然而然地探尋著人生終極的意義,不讓他思考或讓他隨波逐流就等於殺了他。

誰才是真正的哲學家,尼采認為是後者,前者充其量是個領薪水的學者。哲學家不應居於高山上俯覽經卷而故作神秘,而是熱情真誠地生活於塵世間,痛苦於人類的那些痛苦,快樂於人類的那些快樂,是個有血有肉,知冷知熱的真人。

前者,在工程問題上能對設計圖紙和技術發展史侃侃而談,能說出當前技術熱點的苦辣酸鹹,卻從未聽過見過他動手做過什麼。

後者,未必瞭解所謂的國內外現狀,並作出系統化梳理,但是卻能一針見血的發現問題並提出巧妙的解決方案,因為他們熱愛思考並通曉事物的原理。

馬克思向上,尼采向下

十九世紀,資本主義已經發展了近200年,創造了巨大的物質財富,資產階級的炸藥不僅摧毀了教會和領主的堡壘,也瓦解了基督教的價值信仰,在那個舊社會已經毀滅、新社會熠熠新生的時代,有責任的思想家都在思考並提出苦難的解決方案,提出solution的過程中,涉及到兩個變量:並對未來的期許、人的意志和行動。兩個變量各有兩個取值,樂觀還是悲觀?消極還是積極?那麼可以按照工程的分析,畫一個二維圖:

從工程師的角度理解尼采

尼采和馬克思一樣,在追求理想的目標上,有著強大的意志力和實踐能力,但馬克思對未來抱有革命的樂觀,而尼采卻是悲觀的。曾經的尼采推崇叔本華的悲觀主義,後來又否定了他, 認為叔本華在悲觀中不應消極,而應該起來做個強者,給無意義的變量,賦於有意義的數值。

不停的讀書是懶惰和懦弱

讀書是為了獲取知識和促進思想的交流,但如果只是不停的閱讀,用讀書填滿人生的每個縫隙,而不思考與實踐,這是用愚蠢而無用的勤奮表現自己工作的正當性。在《作為教育家的叔本華》中,尼采認為:埋頭於書籍,點點滴滴的去梳理別人思想的學者是“愚蠢的勤勉”,真正的思想家需要並熱愛空閒,這樣才有時間用自己的頭腦去創造,去解決問題。

愛他,就為他去死

這就是李敖說的“玩真的”!任何人提倡一種理論,反覆的強調自己的理論,能為它去死嗎?至少自己要按照這個理論去行動,如果不能,那就是假的。工程師,難道不應該是自己理論的第一實踐者嗎?如果他有自己的理論的話。

別人會怎麼看我?

我這樣做,別人會怎麼看我?

你這樣弄,別人會怎麼說你?

哪個人沒有深陷於這樣的泥潭?誰不是生活在當代的“目光之城”裡?

尼采的哲學回答了這種問題,“你到底對我有什麼看法?”,“可我從來就沒有看過你!”

《源泉》中的霍華德·洛克,剛被通知說斯坦頓工學院把他開除了,他也自認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在那裡學習的東西了,平靜地從湖邊去學校面見系主任,走過小鎮的街道,沿街的路人側目相視,但洛克的眼中似乎看不到任何人,對他來說,街道是空的,他甚至可以毫不在意地赤裸而過。這種力量不是經年累月的鍛鍊與強化帶來的,而是天然。安蘭德用浪漫主義的筆法讓尼采提出的超人變得立體和鮮活,這不是不懼世俗,而是世俗與我何干?

我自聞道獨往來,帝力於我何有哉?

我不必通讀尼采的著作,已經感到了他的力量,這已經足夠。

在和我這般年紀的時候,尼采結束了自己十年的教授生涯,開始了孤獨而痛苦又高產與深刻的創作期,直至1889年精神崩潰。

尼采是真實的人,因為真實,所以異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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