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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八折酬賓
今日幾個妖怪趁著九星連珠天庭結界最弱的時候，從通天樹爬進了天庭。還好被守衛頭領夜無塵及時發現，在南天門外就攔住了他們。
這次來的妖怪妖力極高，即便是身手最好的夜無塵也與他們纏鬥許久還分不出勝負。
一干小仙遠遠坐在那棵巨大的通天樹上嗑瓜子看熱鬧。
“都說了這棵破樹早砍了好，天帝非要留著。”
“那還不是天帝仁慈要給有仙緣的凡人留個機會唄！”
通天樹的根長在人間最高的山頂上，樹幹穿過銷骨雲、剔肉風直通天庭。
天帝說凡人只要能爬到頂端就能入仙籍。聽上去容易，其實凡人光爬就要爬幾年，更別說還要穿過有如千層錯亂薄刃的銷骨雲和剔肉風。絕大多數凡人還沒有爬到一半就成了森森白骨。
大家不約而同用眼角偷瞟一眼坐在通天樹最頂端的素衣涼。
素衣涼便是這個通天樹種下以後第一個成功爬上來的凡人。雖然上來的那天有點慘，手指磨得見了骨，身上也被凌厲的風割得沒有一塊好肉，但是她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上了天庭，她還成功當上了太上老君的司爐。
無意中成了焦點的素衣涼卻只顧著看熱鬧。
打到要緊處，素衣涼忽然站起來叫了一聲：“哎呀，小心夜無塵的一指消。”
原本已經摁住妖怪要把他點成水的夜無塵，被她冷不丁的這麼一嚷嚷害得走了神，反而中了妖怪的暗算。夜無塵連退了幾步才站穩，捂著胸口大口喘息。
眾小仙哀怨地嘆了口氣，一萬年才成功爬上來一個，還是個傻子……
渾然不覺自己搗了亂，素衣涼一溜煙從樹頂滑到地上，輪著兩條小短腿，眼睛放光，一溜煙兒跑到夜無塵身邊。
縱然是個傻子也敵不過夜無塵的俊美，她這麼快就去獻殷勤了。
眾人又一起嘆了一口氣。
夜無塵重振旗鼓打算再戰，卻被素衣涼一把抱住胳膊。
“上仙，您不如投個意外傷害險再去戰吧。重傷賠十倍，死了賠一百倍哦！您是我第一個客戶，我給您打八折。”
妖怪趁這個機會立刻溜得沒了影。
夜無塵恨得銀牙咬碎，回頭，“你是故意來搗亂的是吧？我現在想把你打骨折。”
素衣涼被嚇得脖子一縮，轉頭四顧，發現自己已經被天兵天將團團圍住。
眾將目光森森，似是恨不得把她生吞下去。
素衣涼忙訕笑一聲，“啊，不不不，我絕無搗亂的意思。大仙繼續，大仙繼續。”
夜無塵因為成功保衛天庭被天帝重獎。他如今的地位真好比那太上老君爐子裡的炭火，紅得發黑，熱得燙手。夜無塵說這一次還好他沒受傷，看在太上老君的面子上就不追究素衣涼的責任了。
於是，放跑了敵人的素衣涼只是被老君勒令守爐三日不許出門，沒有受到天條懲戒。
2.首個客戶
一被放出來，素衣涼便領著人在南天門敲鑼打鼓。她身後那間搖搖欲墜的小屋子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天庭保險局”。
路過的神仙都被那揮動的彩旗、震天的噪音吸引了過去。素衣涼賣力地吆喝：“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保險為您仙途保駕護航，保險為您歷劫解除後患。來份保險吧，您的仙生將從此大不相同。今日開業，保費八折……！！”
遠遠看見夜無塵帶著天兵天將往這邊過來了，看熱鬧的人立刻一鬨而散。就連被素衣涼拉來幫忙的小仙也扔了手裡的鑼鼓和彩旗跑了。
夜無塵在天庭是個神話一般的存在。
仙界和妖界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上任仙主為了爭天帝之位打傷了上任妖王，妖界和天庭才開始了漫長的戰爭。
中間打打停停，直到本屆妖王被夜無塵打得神志不清，妖界才一蹶不振。原本寂寂無名的夜無塵，也從一個小仙被破格升級為負責天庭守衛的上仙。
夜無塵個性死板，不苟言笑。天帝又給了他一把斬仙劍。所以，神仙都對他又敬又怕。
不穿盔甲的夜無塵也很帥。
素衣涼歪頭微微張嘴，傻愣愣地看著夜無塵走到她面前。
夜無塵用眼鋒涼涼掃了一眼滿地狼藉，“你怎麼又在這裡聚眾擺攤？”
“我在這裡蓋了一間房子，不算擺攤。”素衣涼梗著脖子毫不退縮。
夜無塵嘴角抽了抽，輕輕一彈指，那間東拼西湊起來的房子立刻轟然倒地成了一堆爛木頭，“現在沒有房子了，快走吧。”素衣涼就像塊黏人的狗皮膏藥，夜無塵害怕等下被她粘上就甩不掉，所以說完便想帶人繼續巡邏。
素衣涼似乎毫不介意自己剛剛才開張的店鋪已經化作了廢墟，一路小跑追上了夜無塵，“聽說您過幾日就要去歷劫？那您還是來份意外傷害險吧。今天酬賓，保費只要您八十年的修為。如果您不幸歷劫失敗，我一定會按照約定賠給你的。”
夜無塵停下腳步，閉眼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強按住拔出斬仙劍的衝動，似笑非笑地乜斜了素衣涼一眼，“好吧。看你這麼誠心，我就買一個你說的那個什麼意外傷害險。”
隨從全都驚訝得瞪大了眼。夜無塵卻不解釋，只默默從體內取出百年修為凝成丹，遞給素衣涼。
她終於拉到了第一個客戶！素衣涼激動得手都在哆嗦，忙與他手心相握定下約定，然後捧著修為珠屁顛屁顛走了。
隨從不解，“上仙此次歷劫抽中的可是迷情劫，為何要答應她？”
迷情劫專門考驗神仙心智是否堅定。只要歷劫者在開滿迷情花的迷情谷中坐一夜能全身而退，就算曆劫成功。
迷情花的花粉能魅惑心智，無論是人還是神仙吸入後會產生各種幻覺，輕則癲狂亂舞，重得心神受損。但是對於心智堅定、修為高深的夜無塵，這種歷劫根本沒有什麼難度和危險。素衣涼一看就是在蒙人的！
夜無塵冷冷笑了一聲，“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次我一定要讓她再不敢來糾纏我！”
3.沒法解釋
到了歷劫那一天，夜無塵被送至迷情谷中。
整個山谷開滿白色迷情花。微風吹過，迷情花便隨風搖曳，美得讓人迷幻。
迷情花果然很厲害，夜無塵剛坐在其中，就覺得有些心搖神蕩。他暗暗閉氣，只用手心的氣門吞吐，漸漸沉靜下來。
身上忽然一涼，原本就要沉入虛無狀態的夜無塵被驚醒，冷不防吸入了幾口花粉。
夜無塵咳嗽著皺眉著睜開眼，便看見素衣涼正在忙著脫他的衣服。
“你怎麼在這裡？”夜無塵又驚又氣。
他原本打算在明早山谷大門被打開之前，故意讓自己受點輕傷，好讓素衣涼按照約定給他一千年修行的賠償。素衣涼一共只有一千年修為，還是天帝賞她仙籍的時候隨手給她的。到時候，她就會賠得什麼都不剩再不敢來糾纏他。
沒想到素衣涼混進了迷情谷，完全打亂了夜無塵的計劃。
“我來保護你歷劫啊。”眼神迷亂的素衣涼停下手，定神想了許久才喃喃地說。
不好，她怕是已經中了迷情花的毒了。若是放任她總在他身邊來來去去，說不定就會影響他。夜無塵稍作盤算便對素衣涼一指，想要定住她。
只是素衣涼眼神渙散身手卻無比靈巧。躲開夜無塵的定身訣後，她便又開始扒夜無塵的衣服。
“你到底要幹什麼？”夜無塵有些氣急敗壞了，捂鼻一把推開了她，對她捏了個清心訣。
“燉蘿蔔不要洗乾淨嗎？既然要洗不就要脫衣服嗎？”素衣涼一臉茫然，眼神漸漸清明。
罵人不揭短，就連二郎神的哮天犬都知道，夜無塵原形是蘿蔔這件事是他的痛處，所以從來沒人敢當他面提起。這個素衣涼真是活膩了！！！
夜無塵徹底怒了，一手揪著素衣涼的衣服把她拎了起來，完全忘了閉氣，然後便忽然覺得眼前換了個場景。
他發現自己在一個大屋子裡，主人說要把他刻成人形。他想，只要主人喜歡，要他做什麼都可以。於是他把手指變化為鋒利的刀，按照主人給出的畫像，在自己臉上雕刻出眼睛和鼻子。
閃著寒光的刀落下去，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夜無塵有些驚訝。
混沌之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唇被人吻著。
對方那麼用力，像是要把他身體裡的所有空氣都吸走一樣。夜無塵立刻驚醒了。
睜開眼，素衣涼的臉就在眼前。
夜無塵嚇得一下推開了她。
原來剛才都是幻覺。他只記得這麼一點關於成仙之前的事情，現在都被迷情花召喚出來，還差點傷了自己。此刻夜無塵已經神清氣爽，身體裡的花粉全被素衣涼吸出來了，回想剛才不由後怕。
素衣涼臉上卻帶著近似癲狂的笑意，原地轉著圈，“美男，莫走，帶上我。”她的手上滿是傷口，灑在迷情花上落下觸目驚心的斑斑點點。
為了保護他，她竟然用手擋住了他的刀，還用嘴把他吸下去的花粉又吸進她的肚子裡。夜無塵心裡滋味雜陳，不知道自己是該為她強吻了他而生氣，還是該為她犧牲自己救他而感動。
見素衣涼還像個陀螺一樣可笑地轉圈，夜無塵有些不忍，過去捉住她，準備用清心訣喚醒她。
素衣涼一看見他，眼睛立刻亮得像夜空裡的星星。夜無塵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做法，就被她按在了牆上。
陷入癲狂狀態的她力氣大得嚇人，夜無塵掙扎了一下竟然掙脫不開有些羞憤，冷了臉咬牙切齒，“放開我！”
素衣涼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蹭著，嘴裡嘟嘟囔囔，“好了，捉到了，再不許不等我就離開。”
她的身子柔若無骨，還帶著淡淡的清香。夜無塵心跳驟然加快，氣血全部湧到臉上。
夜無塵咬牙正要把她推開，只是瞟見自己衣服上她留下的血跡，便忽然心軟下來。推開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遲遲落不下去。
這時山谷出口處的大門“吱吱呀呀”被人從外面打開。太上老君領著眾人站在門外，呆若木雞地望著夜無塵和素衣涼。
一向高冷的夜無塵衣衫凌亂面紅耳赤，素衣涼帶著滿足的笑窩在他懷中。
這這這也太曖昧了！
太上老君許久才憋出兩個字：“你們？”
“本上仙做事從來不需要跟人解釋。”
不是他不解釋，是他沒法解釋。他一世英明就這麼毀了！
夜無塵面色沉靜冷峻，心裡卻在嘆息。
4.潛規則
素衣涼說，她能忽然清醒過來，大概是夜無塵法力太強，一瞬把所有花粉都吸完了。夜無塵覺得這種解釋有些牽強，卻也想不出更合理的。不過，渡劫成功的喜悅讓他把這種小事拋到了腦後不再深究。
如今他只要再有兩萬年修為，就可以接受天帝的試煉。
素衣涼也順利賺得了她的第一筆保費，真是皆大歡喜。
眾人都傳言兩人關係不一般，各種流言滿天飛。
面對各方好奇的詢問，夜無塵卻只有一句話：“純屬誤會。我與她買賣自願，兩不相欠。”
可是素衣涼那柔軟的嘴唇卻像個魔咒一般在夜無塵腦海縈繞，讓他夜不能寐，坐立不安。
他的志向是天帝之下所有神仙之上的一等上仙之位，不能為這種小事分心！
夜無塵在幾日煩躁不安之後決定好好找素衣涼談一談。
太上老君的兜率宮裡，素衣涼正在齜牙咧嘴忍著手上傷口的疼痛，給爐子扇風。夜無塵看得眼皮子直跳，一步上前奪過扇子扔在地上。
“誒，上仙，您來了。”素衣涼回頭一望，立刻笑得眼睛彎彎像個月牙。
“你為什麼要救我？”如果她說為了賺取保費，他就給她個一萬年修為。那麼此事就算是了了。
素衣涼偏頭想了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不得你受傷。”
唉，就怕這樣。雖然會走神吸入迷情花粉也是素衣涼害的，可是夜無塵總對素衣涼有一種始亂終棄的愧疚。
夜無塵只能想別的辦法來償還，“我幫你實現一個願望，就算報答你為了救我受了傷。”
“我想當天帝，你能辦到不？”素衣涼眼睛一亮，站了起來踮腳仰頭熱切地望著夜無塵。
素衣涼除了能吹，什麼本事都沒有。只有太上老君願意收留她來扇爐子。難怪她要靠賣保險來攢修為。夜無塵忽然覺得自己好蠢，竟然來問她這個問題。
“那樣我就有權限打開瑤池鏡，尋找我的心上人。”素衣涼絲毫沒有察覺夜無塵的懊惱，接著說。
瑤池鏡是天宮的至寶。站在它面前的人可以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的前世今生。只是看過之後，除非天帝保護，否則決不能全身而退。沒有天帝庇護擅自打開它的神仙，則會被瑤池鏡吸走所有修為然後從天庭墜入凡間。
聽見她說有心上人，夜無塵心裡一跳，嘴裡忍不住刻薄起來，“被你看上，當然要躲到天涯海角。你可有他的畫像？”
素衣涼搖頭，滿臉失落，“我忘了他長什麼樣了，所以才要打開瑤池鏡找人。”在人間輪迴了十世，孟婆湯喝太多，如今她只記得自己想當神仙是為打開瑤池鏡，從自己前世中找到那個人的樣子，再去尋他。
“以你的資質永遠也當不上天帝！”夜無塵毫不留情地直言。
“我一定能成。”素衣涼梗著脖子斬釘截鐵地回答。
夜無塵眯眼冷冷乜斜著她。素衣涼毫不示弱回瞪他，烏溜溜的眼睛滿是倔強。
像是被輕輕戳了一下，他心裡某個角落酥軟得有些微微發痛。他垂下眼簾，一揮袖子掩飾著自己的慌亂，“我懶得跟你浪費時間。”
素衣涼拉住他，“既然這個你做不到，就幫我讓所有神仙都跟我買保險吧。那樣我就可以慢慢攢夠做一等上仙的十萬年修為了。”
“不行！”夜無塵想也不想便回絕。要他扯著別人胡吹海吹，夜無塵寧肯去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底會做什麼？那我說動別人買，你只要幫我保護投保人，這總可以吧？”素衣涼一臉嫌棄。
她竟然還嫌棄他！夜無塵氣結，許久才忍著氣咬牙切齒地回答：“只此一回，絕無下次。”
正說著，太上老君從門外進來。素衣涼立刻竄了過去，“老君老君，我忽然想到，您這裡天天燒爐子，太危險，您可以買一個火災險誒。只要一百年修為，就可以保障兜率宮一個月不失火。現在先付一半，保單順利到期，再付一半。”
十萬年了，兜率宮就沒有失過火。因為兜率宮是用玉石砌起來的，根本就燒不起來。夜無塵怕自己笑出聲，只能抿嘴面無表情地轉開頭。
太上老君用那豆大的小眼掃了一眼夜無塵，心裡面的算盤打得啪啪響。
以夜無塵的資質，鐵定能升一等上仙。他早想和夜無塵搞好關係，只可惜夜無塵就像那無縫的雞蛋一般，連他送去的仙丹都給直接退回來了。上次迷情谷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此時素衣涼要賣保險，正是他巴結夜無塵的好機會。
太上老君想好後，麻溜地掏出一百年修為丹。
夜無塵忍不住掃了一眼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以為他嫌少，立刻又拿出四百年修為丹。
莫非素衣涼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仙法，竟然讓向來工於算計的太上老君也犯了糊塗？
夜無塵皺眉出聲好心提醒：“老君，您可想清楚了，一旦與她約定可是不能反悔的。”
這個意思是還嫌少？！太上老君心領神會，咬牙再拿出五百年修為。
素衣涼瞪大了眼睛，欣喜若狂地接過修為丹，拉著夜無塵走了。
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夜無塵哭笑不得，暗暗搖了搖頭。
“果然是這樣，潛規則真可怕。”見從來沒有笑過的夜無塵此刻嘴角微揚，太上老君咬著衣袖在身後淚流滿面低聲嗚咽。
5.滅火專家
出了兜率宮，夜無塵沉臉甩開素衣涼，“男女有別，好好說話。”
“素聞觀音普渡眾生，你說她會不會幫我？”素衣涼故作神秘。
觀音的玉淨瓶裡裝著的甘露可以滅三昧真火，她一定是在打甘露的主意。
“不會。”夜無塵言簡意賅。
“如果你幫我求她呢？”素衣涼涎著臉靠近。
“我不去。”夜無塵轉身要走。見他要走，素衣涼立刻急了，腦子一抽，就從後面抱住他。
夜無塵用脫身術，只一瞬就到了離開素衣涼幾丈外的地方。
素衣涼猛撲過去，又抱住了他的腿，嚎啕大哭，“你答應過我的。”
路過的神仙紛紛側目。
夜無塵只能無奈地說：“你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素衣涼從地上一躍而起，笑眯眯地說：“好。”
他錯了，他錯了，她不但能吹，還特別會耍賴！他就不該跟她沾上關係！
夜無塵滿心懊惱。
見了觀音，素衣涼不說借玉淨瓶，卻勸觀音為玉淨瓶買一份財產險。
觀音那睿智而慈祥的眼似乎早洞悉一切。
生平第一次有一種羞愧到無地自容的感覺，夜無塵遠遠站著，假裝這事跟他沒有關係。
觀音笑眯眯地答應了，還豪爽地給了素衣涼一千年修為。
素衣涼捧著玉淨瓶和修為珠出紫竹林的時候，夜無塵覺得一切太不可思議，所以一直沉默。
回到兜率宮，素衣涼出其不意地把甘露往煉丹爐裡一倒。
夜無塵劈手搶回來時，玉淨瓶裡面已經一滴不剩了。煉丹爐也被澆得一點火星不剩。
承受了重大打擊，太上老君滿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呆滯表情。
素衣涼不知死活地上前拍老君的肩膀，“好了，唯一的火源滅了。等保期過了，您再重新點上吧。”
“你以為這是做飯燒水的火嗎？這是凝聚了妖仙人三界火之精髓的三昧真火。早在妖界和仙界鬧掰之前就點上的。現在妖界和仙界鬧翻了，上哪兒再去弄火種？”夜無塵恨不得掐死素衣涼。
“啊，那怎麼辦？”素衣涼這時才慌了。
夜無塵沒理素衣涼，滿懷歉意對太上老君一拱手，“這十個月您就別點火了，我一定幫您把火種弄回來。”
妖王大廳裡的琉璃燈點的也是三昧真火，只能等他攻下了妖界，再取來還給老君了。
老君從呆愣中醒來，淚流滿面，“還好只給了她一千年修為投了十個月火險，要是給她十萬年修為，我豈不是一百年都不用開張了？”
為了防止素衣涼再次闖禍，夜無塵決定把她從太上老君那裡要過來。太上老君立刻應了。倒是素衣涼從撒了甘露就一直在發呆。
夜無塵皺眉打量她，發現她手背上濺到了幾滴甘露。
甘露能洗滌心上的蒙塵，說不定這樣能讓她想起過去，變聰明些。
夜無塵放下擔憂，眉頭舒展。
素衣涼忽然抬頭認真地望著他，“你看起來好面熟。”
“現在才用這個套近乎太晚了！”夜無塵哭笑不得，“你雖然滅了火，卻也把甘露弄沒了，要怎麼跟觀音菩薩交代？”
“甘露不是會從柳條上流出來嗎？瓶子只要放在你那裡自然沒有人敢把它怎麼樣。”素衣涼一臉認真道。
甘露是要用修為催出來的，再說我一個堂堂上仙幫你看瓶子……夜無塵嘆息著。
“放心，只要這兩單順利到期，我就不再煩你了。”素衣涼衝夜無塵拋媚眼。
聽她這麼說，夜無塵卻越發擔心起來。
6.我的人
素衣涼果然沒有消停，整日拉著夜無塵四處賣保險，說動了嫦娥為臉買了毀容險，還說動了所有神仙都為自己的兵器上了財產險。其實不是她能說，而是因為夜無塵。
即便夜無塵站得離素衣涼再遠，眾人也要掂量夜無塵的身份和他身上掛著的斬仙劍。所以短短几日，素衣涼手裡就已經攢了一萬多年修為了。
夜無塵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辦了一件蠢事。現在不但要替她做托兒，還要管她一日三餐，睡覺練功。他應該立刻受不了趕她走，卻只是嘴上抱怨心裡還甘之如飴。他果然中迷情花粉的毒很深。夜無塵好鄙視現在的自己。
讓他唯一受不了的，是素衣涼總闖禍讓她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此刻，素衣涼就因為勸二郎神買醫療險的時候不知怎麼激怒了哮天犬。
哮天犬像是瘋了一樣掙脫了繩子朝素衣涼撲上來。
素衣涼嚇得手腳冰涼，傻愣愣地看著哮天犬的流著口水滿是尖牙的嘴不斷變大，卻忘了逃跑。人影一晃，原本遠遠站著的夜無塵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素衣涼麵前，然後一個巴掌把哮天犬扇飛了。
“我這隻神犬，善辨人心，你如何敢動手傷它？”二郎神氣急敗壞。因為他跟天帝的關係，所以從來沒有人敢動哮天犬。
“我管它是什麼狗，只要敢傷到我的人就只有死。”夜無塵面冷如冰，即便是二郎神也立刻短了三分氣焰。說完，夜無塵拉著素衣涼揚長而去。
素衣涼盯著夜無塵將她攥得緊緊的手，一臉天真的模樣讓人又愛又恨，“上仙剛才說誰是你的人？”
“我說的是，你是我手下的人。”夜無塵一本正經地扯謊。
剛才情急之下就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想起來自己都不能理解。莫非那日甘露也甩到了他身上，或者是迷情花粉的後遺症，所以他也變得不正常起來了？夜無塵嘆息。
差點被哮天犬咬傷，素衣涼卻還不長記性，為了賺修為丹什麼都敢做。
夜無塵想來想去，只有他早些當上一等上仙，求天帝打開瑤池鏡讓她看個夠才是如今最安全最快捷的解決辦法。於是剛剛歷劫過的他忽然向天帝提出，他要歷三殺劫。
三殺劫是歷劫者分別跟人界、妖界和仙界之主打一架。最為兇險，卻能一戰便登頂。
聽到過路神仙討論這件事時，素衣涼正在天王府勸哪吒買交通意外險。
她立刻臉色煞白，撇下已經拿出修為丹的哪吒飛奔回洞府，氣喘吁吁地揪住夜無塵，“幹什麼要冒這種險，慢慢來不行嗎？我不會接你這種明顯有去無回的保單的！”
夜無塵涼涼地說：“我沒打算跟你買保險。”
素衣涼氣急，結結巴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玉淨瓶裡的甘露滿了，你去還給觀音吧。”夜無塵把甘露瓶遞到素衣涼手裡。
“你有病啊，這個時候浪費修為去催生什麼甘露？”素衣涼氣急敗壞地推回去。甘露撒出來，濺了兩人一手。
素衣涼眼睛忽然變得格外明亮清澈，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麼，望著夜無塵自顧自地發起呆來。
“我打贏了新妖王就把三昧真火帶回來，所以太上老君那邊你不要擔心。你走吧，不要干擾我備戰。”夜無塵不理會她找死一樣的無理取鬧，轉身不再理她。
“從此你就好好做神仙吧。”主人的話忽然電光石火一般閃過腦海。
夜無塵停下了手，呆了一下。
啊，他想起來了。是主人給了他修為，他才從一個普通蘿蔔迅速修煉成仙。夜無塵猛地回頭想跟素衣涼說話，可是身後空空，素衣涼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7.三殺劫
從此素衣涼早出晚歸，也不和夜無塵說話。夜無塵心裡很不好受，眼睛跟著她轉卻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
即便是他離開天庭去應劫那日，素衣涼也沒有出現。夜無塵滿心酸澀和失望，“唉，你這個小笨蛋啊，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有一日等你找到了心上人，大概會立刻飛奔而去，再也想不起我。”
其實他巴不得她一輩子找不到那個人。他這麼著急要成一等上仙，只是怕她等不及當上天帝就私自去開瑤池鏡。
夜無塵心事重重，以至於跟人帝的戰鬥都費了許多精神。
從頭到尾，素衣涼都沒有來給他加油打氣。夜無塵越發失落和沮喪。
初見那日，素衣涼大叫一聲他才注意到她。只是看她第一眼後，他便莫名其妙地心搖神蕩，以至於被人暗算。這種情況前所未有，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了。
戰爭結束後，夜無塵苦笑著給自己粗粗療傷，便咬牙朝妖界走去。
妖界外面有一層強大的結界，如果不是妖界之人卻擅自進去，不死也要脫層皮。原本最好的方法是把妖王逼出來在外面大戰一場，可惜夜無塵連新妖王是誰都搞不清，等下只能咬牙穿過結界進去找了。
遠遠看見一個身影，很是熟悉。夜無塵心裡一驚，立刻捏了一個隱身訣悄悄靠近。
“我真的是妖怪，為了徹底去掉妖氣能混進天庭，才捨棄了妖身，墮入人間的輪迴。我來是想跟妖王商量打仙界的事。”素衣涼滿臉嚴肅。
“笑話，我會相信你才怪，你這個仙界的探子！”把守入口的小妖怪很緊張。
素衣涼掏出她偷偷拿出來的斬仙劍，“你看，我連斬仙劍都拿來了。有了它，什麼神仙都不怕。”
她竟然是妖！她假借賣保險四處蒐集神仙的修為，接近他，原來都是為了削弱仙界的力量，給妖界偷襲仙界做準備。
夜無塵忽然覺得手腳冰涼。他顫抖著退了一步，咬牙轉身離開了。
夜無塵的三殺劫中止，原因沒說，天帝也沒有追究。
素衣涼渾然不覺，從妖界出來後，依舊回到夜無塵洞府。發現原本保存在夜無塵洞府的所有兵器都不見了，素衣涼神色慌張轉身要離開。
怎奈夜無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都知道了？”素衣涼臉上依舊帶著招牌式的笑。如今，夜無塵卻覺得她的笑刺眼無比。
她這麼輕鬆就認了，無異於在夜無塵心上紮了一刀。夜無塵捏緊了拳頭，冷冷地問：“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素衣涼輕輕嘆了一口氣，“可惜還是沒成。不過沒關係，妖界總有一天會有人成功的。”
她竟然毫無悔意！怒火燒得夜無塵腦子裡嗡嗡響。他上前一步，捏著她的肩膀，舉起了手打算用一指消將她點成水。
素衣涼絲毫不驚慌，臉上帶著視死如歸的堅決和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平靜。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讓夜無塵忽然想起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模樣。心裡便湧上無限的不捨和痠痛，夜無塵的手停在半空顫抖了許久，卻始終下不去手。
放下手，把她身上所有修為丹搜出來，夜無塵轉身淡淡地說：“你走吧。只要你不再出現在天庭，我便不再追究。有人問起，我只說你私自下界，被我打死了。”
素衣涼鬆了一口氣，淚水忽然猝不及防盈滿眼眶。
可惜夜無塵沒有看見。
素衣涼含著淚慢慢往後退，滿是依戀地再望了一眼他僵直的脊背，最後決然轉身而去。
身後的腳步聲漸遠，最後消失，夜無塵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裡的修為丹。
夜無塵挨家挨戶送還修為丹，可是原主人都說：一來神仙間的協議不能反悔，二來這點修為多了不多，少了不少，索性送給夜無塵算了。
接受了這些修為丹，他就有資格接受一等上仙的試煉了。只是夜無塵滿心的痛苦和憤怒，高興不起來。
“上仙，上仙，快去看看。素衣涼去開瑤池鏡去了。”老君慌慌張張從遠處跑來，一見夜無塵立刻大叫。
夜無塵心裡一跳，愣了片刻便忽然瘋了一樣朝瑤池跑去。
瑤池終日仙霧環繞，水中央有一個小島。鎖著瑤池鏡的屋子就在島上。
透過仙霧，隱約可見屋子大門已經被素衣涼打開了。
“該死，早就知道她是這種膽大妄為又倔得要死的人，我卻沒有把她關起來！”夜無塵心急如焚，縱身而起，飄過瑤池，朝她身後撲去。
“不要進去！”夜無塵聲嘶力竭地叫著，卻不能留住素衣涼的腳步。
素衣涼邁進了屋子，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門轟然在夜無塵面前關上，任夜無塵用任何法術都無法再打開。
瑤池鏡一次只能照一人，所以在前一個人出來之前，誰也打不開這個門。
在外面等待的每一分鐘，對夜無塵都像是煎熬。
裡面忽然傳來一聲悶響，門終於能打開了。
夜無塵要衝進去卻被趕來擋在面前的老君死死抱住了腰。
老君迅速用背把門關上才抬頭說：“上仙，她已經墜入凡間了，你便放手吧。”
夜無塵蒼白了臉，退了一步，看了一眼老君又看了一眼門。胸中苦悶驟然湧到了嘴邊，夜無塵張嘴想把它吐出來，卻吐出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8.新官上任
夜無塵昏沉睡了幾日才醒。眾人皆說他是因歷劫受了重傷才如此，卻無人知曉是為了那日日在他夢中縈繞刺痛他心的傻小仙——素衣涼。
落入凡間，她又要經過銷骨雲和剔肉風，千刀萬剮，剔骨削肉。這種痛，別人經過一次都生不如死，她卻經歷了兩次。這一切彷彿都加諸了他身上，讓他痛不欲生。
如今只能早些晉級，就能用權限找到素衣涼。夜無塵無法在洞府中安坐等待，身體稍稍復原，便立刻就要接受一等上仙試煉。
沒有人敢和夜無塵競爭，所以他毫無懸念地便過了試煉。
每任一等上仙上任之前都要先照瑤池鏡。這樣的安排是為了讓上仙知曉自己的來龍去脈，心無蒙塵，好好輔佐天帝。
於是，夜無塵便站在了瑤池鏡前。
瑤池鏡發出熒熒的光。
“夜，夜，你什麼時候娶我？”
“等我配得上你這個下一任妖王的時候。”
“那要到什麼時候呢？”
“很快了，乖，等我。”
這些聲音像是從風中飄來一般，似有若無地，夜無塵便忽然毫無準備地溼了眼眶。
等我，等我，回聲還未消失，幻相便影影綽綽浮現在面前。
一個俊美的男人坐在妖王宮殿的廊下，盯著院子裡一隻在修煉的雪白貓兒。
貓累了，便在他懷中鑽來鑽去撒嬌：“夜，夜，父王說給你一個重要任務是什麼？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抱著它溫暖的身子，男人的心底柔軟得像棉花，卻強迫自己沉下臉，“不行，你是下任妖王，怎麼能跟我去冒險？”
“我就是要去！”白貓將前腿搭在他的膝蓋上滿臉倔強。
“乖，你只要留在這裡好好修煉，早日成人形，等我回來娶你。”
“我不聽，你騙我。你為了早點晉升，一定答應了我父王去做很危險的事情，我一定要一起去。”
“不會的，我很快就會平安回來的。”男人低聲哄著它，吻著它頭上柔順的毛。
“唉，只能請先妖王困住它了。”男人心中的低語在夜無塵腦中迴響。
“不要走，你會失去它的。”夜無塵不由自主哀傷地喃喃自語。彷彿是他下意識想要提醒面前這個男人，也就是多年前的自己。
畫面一轉，妖王將男人的元神抽出來灌入一個白蘿蔔，然後作法把這些年妖怪從神仙那裡搶來的修為丹轉換成修為也灌入了蘿蔔。
蘿蔔在仙界外醒來，變成了夜無塵的模樣。
夜無塵完全忘了之前的事情，以為自己是個普通的得道成仙的蘿蔔。
幻境煙消雲散。夜無塵恍然若失，“原來我也是妖。我才是妖王插在仙界的奸細。”
如今想起來，他跟妖王之戰時，是老妖王故意賣了個破綻好讓他立功。
“不對，嚴格來說，你曾經是妖，現在是神仙。”天帝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我不明白，您既然知道我曾是妖為何還要破格提拔我。”夜無塵喃喃自語。
“因為我和妖王不管怎麼努力，都只是讓仙妖兩界的誤會更深。我們悄悄商議之後，決定尋一個大公無私、悟性又高的妖怪改頭換面進入天庭。只有擁有這種複雜身份的人，才能終止這場無休止的戰爭。如果不是素衣涼，你沒有這麼快走到這一步，發現這一切。”天帝嘆息了一聲。
“素衣涼在哪兒？”夜無塵揪著自己的衣襟。他那自從見了素衣涼就開始變得不經事的心又開始抽抽地痛了。
天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再給你片刻，讓你看看素衣涼的前世今生。”
瑤池鏡忽然又起熒光。
幻境中貓兒變幻成了素衣涼的模樣追著妖王問夜的去向。
妖王冷冷地說：“夜已經死了，你忘了他吧。”
素衣涼咬牙說：“不會的，他答應過要回來娶我，就一定會回來。就算他被你消除記憶，改頭換面回不來，我也一定會找到他。”
畫面一跳。
幻境中，素衣涼四處尋找夜而不得，受盡了苦楚，終於打聽到天上有塊瑤池鏡，可以看盡世間一切。她想成仙，可是成仙要先捨棄妖身，墮入人間輪迴做凡人，再經歷千難萬險爬上通天樹。
“你要找的人原來是我。”幻境消失後，夜無塵被無盡的悔意和痛苦包圍著。
他俯下身縮成一團喃喃自語：“對不起，我以為就算我記不得你，你也能認出我。只是沒想到，我變了模樣，你也變了。”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濡溼了地面。她為他受了那麼多苦，他卻不知道。
“其實你也不用太內疚。素衣涼壓根就沒有認出你。她現在照瑤池鏡只是為了重新變成凡人落到人間，好讓妖王拉她重回妖界。你不認識她也正常，她親爹都不認識她了。自從她走丟之後，把妖王急壞了。為了找她妖王尋遍了天上地下。九星連珠那天他還違約，想派人溜進天庭來找她。”天帝幸災樂禍地在這個時候補刀。
觀音也一定什麼都知道，卻和天帝一起在一旁看熱鬧。夜無塵忽然好想擼袖子打人。
天帝和新妖王決定締結和平條約，派夜無塵做代表。只是夜無塵在南天門擺桌子等了許久，妖王還沒出現。眾仙心中不滿，卻礙於夜無塵，不敢出聲。
一個小小身影忽然從遠處慌慌張張跑來。
誒？這不是掉下人間的素衣涼嗎？眾仙瞪大了眼。
“抱歉抱歉，被我爹罰抄了一夜口訣，來遲了。”素衣涼跑到桌邊嘻嘻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印章，朝上面呵了一口氣蓋在協議上。
素衣涼蓋完章就走。夜無塵等她走遠了才悠然騰雲追上她，“你故意讓我聽見你跟妖界守門人的對話，是讓我不起疑地乖乖接受你攢下來的修為丹。”
“知……知……知道了還問我？”素衣涼跑得氣喘吁吁。
夜無塵按下雲頭擋在已經跑得東倒西歪的素衣涼麵前，“你知道我是你找的人了嗎？”
“昨天……才知道。”素衣涼騰地紅了臉，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夜無塵。
“知道了還躲什麼？”夜無塵上前摟住她，“對不住，沒能早些認出你來，讓你受苦了。”
“嗯。”素衣涼埋在他懷裡紅了眼眶悶聲應了。
“你要好好修煉，決不許偷懶。”夜無塵故意板起臉孔說。
“啊！你怎麼一見面就說這個事？！”素衣涼尖叫了一聲。
素衣涼如今是個凡人，在老妖王和新天帝的雙重督促下，修為突飛猛進，終於恢復了她的妖力。夜無塵迫不及待地迎娶了素衣涼。
新婚之夜，夜無塵步步逼近，素衣涼心驚肉跳，慌慌張張地說：“上仙，那個，你為你的婚事買份保險吧。離婚賠十倍。看你這麼誠心，我給你七折優惠。”
“別想了，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夜無塵沒給她機會再說話，直接堵住了她的嘴。（作品名：《上仙買份保險吧》,作者：文藝。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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