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石齋畫報》裡的營口新聞之道士技窮

《點石齋畫報》裡的營口新聞之道士技窮

作者 劉品毅

《點石齋畫報》裡的營口新聞之道士技窮


1884年(光緒十年)七月,上海《點石齋畫報》刊登了一則營口新聞,名為“道士技窮”,講述當年六月二十三日(1884年8月13日)在營口發生的故事。這是該畫報同一年刊發的第三條營口新聞,刊載於光緒十年七月上澣第十二號第九十頁。原文如下:

營口有某甲者,操駁船為業,娶一婦,姿僅中人,而善修飾,蹴居於三義廟之東南隅。甲恆宿於舟間,數日一歸。故雖羅敷自有夫,而小姑居處無郎慣也。上月二十三夜,玉漏將沈,銀燈欲炧,正思迷濛睡去,恍惚見一偉丈夫,登榻求歡,婦欲拒之,而手足癱軟,任其狂暴而去。如是者三夕。適甲歸,見婦聲色,迥異曩時,異而詢之,婦以實告。甲曰:“此間有某道士,善敕勒術,邀之來,或可驅也。”天明既往,俄偕道士到家,披髮仗劍,口中喃喃誦符咒,久之,無聲息,以為妖魔懾服矣。無何,婦發狂,道士且慚且忿,亂擊響木,空中若有物擊其首,即亦倒地,魂魄若失:此豈婦之夙冤歟?抑道士操術未精,輕炫取辱,俾不敢妄言妄作歟?

甚矣哉!此一對愚夫愚婦之愚不可及也。

顯然,某甲是“操駁船為業”的水上裝卸工,往來於貨船與碼頭之間。工作性質決定他只能日夜與駁船相伴,偶爾才能回家一趟。這就為不法之徒奸犯妻子造成了可趁之機。光緒十年六月二十三日(公曆1884年8月13日)夜晚,他的妻子被人強暴了。被人強暴之前,那婦人“正思迷濛睡去”;被人強暴之中“婦欲拒之,而手足癱軟”;被人強暴之後,“見婦聲色,迥異曩時”—— 這些“迷濛”、“手足癱軟”的情狀,面貌顏色、說話聲音的變化,都說明婦人是被人用藥迷姦的。可憐一對愚夫愚婦,不是馬上報案,追究罪犯,繩之以法,卻以為婦人鬼上身了,竟然找道士驅鬼!道士到家,披髮仗劍,口中喃喃,唸誦符咒,漸漸的婦人似乎沒有了聲息,以為符咒懾服了婦人身上的鬼怪妖魔。可是又過了一會兒,婦人竟然發狂了!那道士又慚愧又忿怒,一邊“急急如律令”,亂誦不停,一邊如吊羊擊鼓,亂擊響木,結果不但婦人發狂不止,而且自己彷彿被人從空中打中了腦袋,倒地不起,魂魄若失。

《點石齋畫報》對於此種結局,歸之為兩種可能:或是婦人夙冤未解,或是道士操術未精。我們卻要問:婦人為什麼發狂?道士被何人打倒?聯繫到婦人的迷濛、手足癱軟和聲色變化,我們說,婦人發狂是三次被人下迷藥的直接後果。空中打倒道士的樑上君子,想必便是為婦人下迷藥強暴的“偉丈夫”。聯想到擺渡人一家居住的地點——三義廟的東南角,聯想到三義廟為當年洋人霸佔的天下,聯想到“偉丈夫”之人高馬大,聯想到那個年代迷藥的少數擁有者,罪犯的洋人屬性豈不昭然若揭了嗎?

按《大清律》:“強姦者,絞。”《大清律》同時規定:“禁止師巫邪術。凡師巫假降邪神,書符咒水……煽惑人民,為首者絞(監候),為從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里長知而不首者各笞四十。”

“道士技窮”一文僅述該事如上,至於那夫婦與道士後來如何,“偉丈夫”是否伏法,文中並未介紹。不過,在顓顓自守的晚清末年,該案即便訴諸衙門,官員即便不似道士般“技窮”,想必也不會有按律處置洋人的魄力與膽量。

本文選自《營口春秋》2015年第1期


《點石齋畫報》裡的營口新聞之道士技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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