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季,山崗上的花開花謝一最後遺言(二十四)

素瑛和宋民庭在家庭相處模式由一方權威主導進入了雙方民主溝通的良好循環中,可這一切來得太遲了。

宋民庭農民老大粗並不懂小孩的心理進行針對性教育。他憑著天然的父愛關心著素瑛的成長。素瑛己是初三的女生了,晚熟的素瑛並不懂男同學在畢業前夕送給她的筆記本留言: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她壓根沒對這些上心留意,隨意把筆記本放在書桌上。有一天素瑛打開筆記本上面赫然出現了宋民庭的批語:小小年紀不學好,荒唐人荒唐事。素瑛並未因筆記本被偷窺而惱羞成怒,心裡流躺著一股暖流。從未被父親關愛的她這一天知道了宋民庭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關注著她的成長。

宋民庭的時間被工作填充滿了,他分給家庭和兒女的時間太少太少。素瑛剛上高一時生病腳都腫了,他忙於工作無暇顧及。單位同事發現了素瑛臉色不正常提醒他,他才注意到女兒生病。她日夜守護著女兒,病好後為斷病根,他找到人採來山中中草藥親自煎藥護理好了素瑛。他也有俠義柔腸勝似老祖母和張愛琴時刻,女兒真的是他前世的情人。

他那時正忙於辦理一件案件,為了極力給嫌犯爭取有利於他的證據,他告訴張愛琴他要去外地出差親自查證一件案件,收集有利於嫌犯的證據,有一分希望他都不會放棄,否則定錯案件他會一生內心不安寧。宋民庭主宰著他人命運和生死,經他的手也有槍斃的犯人,素瑛只知一個嚴打的流氓犯被槍斃了。這個跟當時政治氛圍有關,宋民庭他們查證到了他在單位跟好幾個女性有那種關係。這種案件放在今天判不了死刑,在當時就沒辦法,亂搞證據確實,公安領導也得聽命當時的政治決策。

他也承受著工作上辦案來自各方的壓力。那天他匍匐在寫字檯上,素瑛輕輕地走向他。堅強如他也有在兒女面前脆弱的一面,他痛苦地發出人生的最後強人吶喊:我為你們遮風擋雨,誰為我遮風擋雨?他在人生路上遇到了致命的溝壑,工作上的巨大壓力讓他發出了人生最後的振耳發聵吶喊。

他查了案件回來不久就病倒了,不僅身體出了問題牙痛也要命。以前每學期查看素瑛的成績和老師評語,成績不理想就要捱打。這一次素瑛生病耽擱半學期,大部分功課不及格,素瑛膽怯拿著成績單走向病床,他看了一眼成績單,內心痛苦別過了臉,他一言不發從口袋掏出鋼筆簽字:建議留級。

三月的春天颳著冬日的凜冽寒風。在市裡做了一次手術的宋民庭身體漸漸地恢復,他以為他還有來日,突發絞痛第二次推上了手術檯,張愛琴顫抖著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來不及一句遺言,家人從此陰陽相隔。單位瞞著宋民庭老母親分別給子女打了電話:你爸爸病重住院,速去醫院看望。到了醫院未見到最後一面,只有一隻皮鞋凋零在泥濘中,小皮皮抱著皮鞋哭成了淚水。

他就這樣突然離開了這個世界,空蕩蕩時空中只傳來他最後的強人吶喊:我為你們遮風擋雨,誰為我遮風擋雨?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不用把自己的弦崩得那麼緊,你完全可以放鬆下來更好地享受美好生活。

一雙柔情的細手輕拂你花白的頭髮,一列懷舊的汽車追尋你走過的人生道路。在天堂彼岸,高原一束盛開的格桑花迎著風雨在述說著你昔曰的故事。

你從遙遠的天邊向她走來,輕輕地摸著她的頭,微笑地看著她,慢慢地消失成一團影子飄蕩在時空的隧道留下了你永恆的印跡:

你嘴角叼著香菸,看透人情世故的雙眼流露一絲輕蔑,嘴角少有的玩世不恭像在嘲諷著什麼?

素瑛站在天邊盡頭,巨大的黑幕籠罩著她微小的身影,在黑幕掙扎著漂盪著等待下一世的輪迴。

第一部小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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