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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铭：民主党初选热闹开场 谁能杀出重围尚未可知
作者：金铭，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博士生
2018中期选举尘埃落定，拿下众议院的民主党备受鼓舞，旋即将目光瞄准2020总统大选，着意挑选出最有竞争力的总统候选人，以阻止特朗普获得连任。
截止4月初，正式表示要参加民主党党内总统候选人提名竞争的人数已达17位，无论从年龄、性别、族裔还是从政经验考察，多样性都是本届候选人群体的最大特色：有资深政客（例如，69岁的马萨诸塞州女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也有政治新星（如在得克萨斯州国会参议员竞选中一战成名，以3个百分点惜败共和党人泰德·克鲁兹现年46岁的贝托·奥罗克）；有77高龄的参议员桑德斯，也有39岁的来自加州的众议员埃里克·斯瓦维尔(Eric Swalwell)。此外，女性候选人比例也刷新了历史记录，共有五位女性国会议员（四位参议员和一位众议员）加入战局，其中，来自加州的参议员卡马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 52岁）是印度和牙买加混血儿。值得一提的是，印第安纳州南本德市(South Bend)的市长皮特·布蒂吉格(Pete Buttigieg)是史上第一位以同性恋身份加入美国总统大选党内初选的竞争者。最后，还有三位非白人男性参选，他们分别是新泽西州参议员考利·布克(Cory Booker)，前内阁成员（住房与城市发展部部长）朱利安·卡斯特罗(Julian Castro)，以及亚裔（中国台湾）企业家安德鲁·杨(Andrew Yang)。
然而，在针对众多候选人的民意调查中，最热门的人选当属尚未宣布参选的前副总统拜登。拜登能否代表民主党挑战特朗普？他所引发的争议反映了民主党党内的代际差异、意识形态分歧，和对身份政治的不同态度，也折射出美国业已发生巨变的政治生态图景。
今年76岁的拜登早在2018年底就曾公开表示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代表民主党出征2020，然而，当2019年第一季度收尾之时，他依然在观望中，声称自己只会在最后时刻入场，尽管民调指标连续显示他在诸多候选人中排名第一。
关于拜登是否应该参选的争议主要围绕两方面展开：年龄和性别政治（对待女性行为失当），而这两方面又都与民主党的基础选民结构密切相关。
皮尤中心2月初发表的代际差异调查结果显示，在政治态度和政党归属方面，美国了出现前所未有的代际差异，千禧一代（生于1981-1996）中59%的人支持或倾向于支持民主党，相对而言，X一代（生于1965-1980）和婴儿潮一代（生于1945-1964）支持民主党的不足一半（48%），而沉默一代对民主党的支持度只有43%。2019年千禧一代人数将达7300万，他们会超过婴儿潮一代成为美国最大的成人群体。
在年龄问题上，76岁的拜登属于“沉默一代”。有人担心他对年轻选民缺乏吸引力，万一当选，还可能会导致美国陷入“老人政治”的危机。的确，支持拜登的人多为年龄较大的温和派民主党选民。根据长期追踪选情变化的538(FiveThirtyEight)公布的数据，拜登的拥趸多为民主党忠诚选民；民主党的基础选民群体之一的非裔美国人对曾为奥巴马的副手的拜登也有一定好感。不过，千禧一代对他的支持差强人意。需要指出的是，比拜登大一岁的桑德斯因其反建制立场和民主社会主义的激进纲领凝聚了不少草根支持者，这些人主要是年轻人和中下层白人。这点似乎证明，老年人对年轻人缺乏吸引力的猜测并不成立；而拜登对千禧一代缺乏号召力可能主要因为他在美国政治光谱上处于温和偏左的位置，代表民主党建制派的精英立场。因此有人建议，如果拜登参选，可以搭档政治新星贝托·奥罗克或去年竞选佐治亚州州长未果但民望颇高的史黛西·艾布拉姆斯(Stacey Abrams)，从而争取年轻选民、少数族裔选民和中下层白人的支持。
第二，关于性别政治。4月第一周对拜登来说是比较难捱的时光，有数位女性接连公开发声，指责拜登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侵犯了她们的私人空间。在MeToo运动如火如荼的时代，这种指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特朗普在参选期间被爆料出的性别歧视行为和言论。那么，对女性行为“不端”的拜登是否资格代表民主党与特朗普一决高下？
面对指控，拜登称自己本无意冒犯，并表示以后会注意私人空间问题；但后来，他在公开场合调侃此事，显然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喜欢通过肢体动作表达情感而已。这种不做道歉的回应显然达不到女性权益保护者的要求，也不符合在性别问题上持自由派观点的民主党选民的胃口，拜登后来对此事的玩笑态度更是让问题雪上加霜。毕竟，特朗普的当选刺激了女性参政的热情，也导致了2018年中期选举时女性民主党人掀起的“粉红浪潮”；粉红浪潮的直接结果是第116届国会参众两院的女性议员人数达到127人，创下了历史新高，2018年也成为继1992年之后的另一个“女性年份”。更为重要的是，女性选民是民主党选民联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拜登的回应显然会引发部分民主党人对其作为候选人资格的质疑。当然除了“政治正确”的批评外，也有维护拜登或为其支招的声音。其中，史黛西·艾布拉姆斯的建议尤为中肯，她呼吁拜登道歉，以便更好地凝聚民心。
无论是年龄问题还是性别政治，归根结底都可视作民主党所倚仗的身份政治运作的表现。有民调显示，在最能代表民主党的人物投票中，超过50%的民主党选民将“奥巴马”作为首选，拜登排名第二，但得票率仅超过两成，远逊于前总统奥巴马。
由此看来，民主党目前依然缺乏一个具有凝聚力的灵魂人物，本次初选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了寻找“奥巴马第二”的秀场。不过，鉴于美国政治生态的巨大变化，即便民主党找到既能兼顾身份政治又能提供重大议题建设性解决方案的代表人物或人物组合，击败特朗普的概率有多大，依然是个未知数。
但不管怎样，好戏已经开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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