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異聞:35“不行,我太醜了,怕嚇到你……”

“我聽說你上次在太清宮讓蛤蟆嚇夠嗆啊?仰頭就是一個大屁蹲子?”電話那頭太爺一如既往的在埋汰我。

我有些不樂意:“我是讓石頭縫絆的,再說,最後那東西不也被我搞定了嘛!”

太爺學著我的語氣誇張的說:“誒呦呦呦,還:‘最後那東西不也被我搞定了嘛!’你看你那小膽兒吧,我可聽人說最後你讓一小道童給救了,我還聽說人家可比你小兩歲呢!”

被人揭了老底我有些下不來臺了,只得氣急敗壞的說:“這誰跟你說的!咋還在人背後嚼舌頭根子呢!”

太爺達到了他“招人煩”的目的,在電話裡嘿嘿嘿的笑起來:“還能誰,老宮頭唄!人家可全程都看著你呢!”

我用力撓了撓頭:“誒呀,他可真欠兒!”

太爺假裝生氣的說:“誒!你這孩子咋這沒禮貌!他欠兒是欠兒了點,但人家好歹是關心你嘛!再說,那個小道童是他領養的孩子,也算是間接救了你。”

我急了:“沒他救我我也沒事!那東西進太清宮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

“行行行行,你看你咋還急眼呢?真不識逗!”他壞笑著假意哄我,接著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說二子,寒假回老家來,啊!你還得學好多東西呢!在那邊也記得多看書,勤琢磨,以後還得靠自己啊!”

聽他說話有種落寞的感覺,我也不好再耍小性子,點頭答應道:“知道了,一會兒寫完作業我就去看!”

“聽話!啊!”

深秋已至,空氣裡已經開始夾雜著陣陣寒意,奶奶也早早的給我套上了秋衣秋褲,生怕我著涼感冒。

這天放學,我正在走廊裡扭著身子拽裡面的秋衣,那東西有些不合身,脖子胳膊被勒得渾身難受。女同學們看到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圍觀嘲笑我:“你怎麼跟貓似的在那擰來擰去的?哈哈哈……”聽到這裡我沒好氣的瞪了她們一眼,小月走過來把手塞進去拎著秋衣脖領子使勁的拽了兩下,瞬間感覺舒服多了。

“怎麼樣?好多了吧?”她宛如大姐姐一樣溫和的說。

我點點頭。

那些女同學們看沒了樂子就小鳥一般散去了。

小月看著我嘆了口氣說:“別老出洋相,走吧。”

走在那些女同學後面,她們似乎永遠不缺話題,一路上嘰嘰喳喳的。

“哎!聽說了嗎?小西路那邊有顆老樹流血了!”

“聽說了聽說了!我媽跟我說的,說是工人要砍樹結果好幾次都是電鋸一碰鋸就壞了!”

“對對對,我爸在萃華樓上班,那樹就在他們街上,後來幹活的用繩子把樹捆上打算用車給它拉倒,沒想到車剛啟動就滅火了!最後工頭用斧子砍了兩下,就看到從樹裡面了好多血出來……”

說完幾個女生齊聲咧嘴:“咦……真嚇人……”

不知為何,聽完她們說的我居然想起在夢裡看到的畫面:流血淚的眼睛。

“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聯繫。”我心裡想著,最終決定去看個究竟。

那地方並不難找,沿著小西路走,拐個彎,還沒到萃華樓就能看到那顆傷痕累累的大樹。

那樹遠看有一種不可言說的神聖,茂盛的黃樹葉在夕陽的映襯下散發著金色的光彩,彷彿那樹枝上掛著的不是葉子,是薄如蟬翼的金箔。那樹上、地上的葉子和泥濘的地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彷彿它的領域是仙境,而外面則是俗世,給人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東北異聞:35“不行,我太醜了,怕嚇到你……”

當我走近它的時候,一陣微風吹來,樹葉嘩啦啦的作響,一片片金葉帶著那只有秋季才有的芳香,飛舞著下落……

我喜歡在這裡佇立,在這裡感受不到任何邪氣,連呼吸彷彿都舒暢了許多。

也許我之前想多了,這顆樹不可能有妖魔附身,相反的,它以它的修為淨化了一方土地,僅僅是在這裡停留片刻便能將心靈滌盪得透亮。

但,看著那傷痕累累的樹幹卻讓我心疼得絞痛起來:那上面有勒痕、有砍痕、有鋸痕、有撞痕,它彷彿是一個被人殘忍虐待的孩子一樣,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委屈和無助。

我摸著那一條條傷疤,不自主的問了句:“疼嗎?”

說話剛過三五秒,就在那最深的疤痕裡,竟然一絲絲的滲出了鮮血!血液越積越多,直到匯聚成一道手指粗的血流,順著疤痕邊緣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我忙把手縮回來,耳邊卻聽到陣陣的呻吟聲:“疼……疼……”看樣子我又不留神打開了“眼睛”,但即使這樣我也感受不到任何不詳的氣氛,索性就放下心來四處張望,打算探個究竟。

我繞著樹尋找聲音的出處,卻總是看不到任何影子,“它”彷彿知道我在找“它”,也停止了呻吟。我停下來,靜心傾聽,在樹的另一邊好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又試著走了兩步,“它”好像也跟著走了兩步,我恍然大悟:感情是在故意躲著我,跟我捉迷藏呢!

想到這裡我眼睛一轉心生一計:我加快腳步最後奔跑著繞樹追逐,那“東西”好像意識到了我的加速也跟著快速奔跑起來,這時我突然停下,回身緊跑兩步,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小女孩就這樣撞在我身上,隨後又從我身體穿過。

“它”大抵是意識到被我看見了,驚慌的“啊!”了一聲,隨後捂著臉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走過去仔細觀瞧:“它”身著金色紗裙,濃密的頭髮梳著那種象徵著兒童的垂髫,胳膊露出的部分肌膚十分白淨,但那上面的一道道血痕卻十分扎眼。

我大抵是嚇到“它”了,輕輕走過去小聲說:“對不起,你別怕,我不是壞人……”

“它”點點頭,卻依舊用手捂著臉不肯放開。

我問她:“你能站起來和我說說話嗎?我看看我怎麼幫你。”

“不行,我太醜了……怕嚇到你。”

“它”終於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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