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橋峪》祖國不會忘記!
作者 杜明科
謹以此文獻給為橋峪水庫建設而犧牲的史戰明同志,他把生命獻給了建設中的橋峪水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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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庫東坡土場塌方了”!頓時,橋峪水庫工地的人們一片驚呼。
水庫工程處、保衛處的機關領導,以及工作人員紛紛向東坡土場跑去。
拉著架子車的華州營的水利民工,紛紛向東坡土場跑去。
東坡土場,各工程連(以生產大隊為單位組建)的領導,都在召集自己連的人員,快快地清點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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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救 人
這時,天上還是滿天繁星,東方已稍露出魚肚白色。這時,時鐘正指向1970年農曆臘月初六的凌晨五點多。
東坡土場這時雖說燈火通明,後夜班拉著架子車的水利民工川流不息,但這一非常不好的消息,卻使人們煞是緊張起來。
“連長,連長,我們車組的戰明被土埋,埋,埋住了”!與戰明同車組的史書剛,上氣不接下氣的向連長李卓立報告著。
“趕快救人”!
人們急切地用鐵鍁挖著土,都想以最快的時間救出戰明。
連長李卓立哭著說:“大家儘量用手刨,不敢傷著戰明的身子”。
營部醫生楊魚娃,一邊用手挖著土,一邊哭著說:“戰明呀!你在哪裡”?
一時間,輪番刨土的水利民工都哭了……
約莫過了五十多分鐘,戰明被救了出來。人們看到,戰明的頭因為充血,腫得都有臉盆那麼大。戰明的十個手指的指甲蓋全掉落了,想來他也是被埋在土裡,急切地在刨土呀!
楊醫生查看,戰明已經沒了生命特徵。他停止了呼吸,他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東坡土場的華州營水利民工哭聲一片……
二、傾訴
史戰明,他屬相為馬。出事的1970年冬天,他才17週歲。他長得白白淨淨,滿臉還充滿著孩子的那份稚氣。就是這麼一個“孩子氣”還掛滿臉上的年輕人,卻是在水庫表現得很好的水利民工。
戰明離開了大家,連裡的水利民工都難受得吃不下去飯。平時,炊事班的三籠“槓子饃”,常常是不夠吃。今天,卻還整整的剩了一籠。
房東老劉大叔年約五十多歲,當得知住在自己家裡的那個小戰明再也回不來了,老劉哭得淚流滿面,遲遲沒讓捲走戰明的鋪蓋衣物。
那幾天,華州營宜合三排的民工,時常就想起了戰明。大家都在傾訴著:
書剛說:“戰明比我年紀小,我不讓他駕轅,他卻掙著要駕。每到土場,他常常讓我扶轅,他就去裝土。那天,就是我扶轅,他裝土時出的事。那天,雖是晚上,我看到土方大面積塌下來,我一邊喊‘戰明快跑!’,我一邊向後退。結果,我出來了,戰明卻被土埋住了。我非常懷念戰明”。
同村小胖說:“在我們村參加修水庫的人裡面,戰明和書剛常常是去工地最早的,他們很能吃苦,車子也裝的滿。戰明被華州營評為‘五好水利戰士’。
在華州營當婦女營長的西華說:“出事的那天,凌晨快四點那會兒,戰明出汗勞累,他在路邊坐著,擦著汗就打起了盹,當時我還拿路邊的毛毛草,輕輕地扎戰明的耳朵,逗著他玩呢!沒想到,沒過一會兒,戰明就沒了。我真是非常懷念戰明!”
三、報名
上世紀的七十年代初期,華縣縣委向全縣人民發出了“修建橋峪水庫”的號召,全縣15個公社,都派出了民工參加。
這個設計庫容600多萬立方米的華縣橋峪水庫,建成後,塬上的大明、高塘、金惠、東陽、聖山五個公社的幾萬畝土地,將得到有效灌溉。因此,舉全縣人民之力,修建這個水庫,成為當時全縣工作的重中之重。
橋峪水庫位於大明公社的橋峪峪口,在秦嶺山的東段。水庫離華縣縣城有15公里路,離史戰明的家鄉---華州公社先農大隊宜合堡三隊,大約有14公里。
縣上發出了修建橋峪水庫的號召,生產隊開始對全體社員進行動員。
就在宜合堡三隊隊長開會對社員動員後,隊長問:“誰願意上橋峪水庫?可以報名。”沉默了幾分鐘,沒人報名。會場場面似乎更顯寂靜。
這時,坐在牆角的史戰明站起來說:“隊長,我報名去橋峪水庫。”
人們抬眼望去,“啊!是戰明!”
那時,戰明從華縣柳溪小學畢業回村才兩年有餘,還是個“嫩肩膀”。可就他,明白了縣上修建橋峪的用意,知道了年輕人就應走出去努力奮鬥的道理,這就第一個報了名。
人們為戰明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上水庫的第一批人,很快的就拉著架子車上了橋峪水庫。
四、噩耗
在橋峪水庫,史戰明總是有股使不完的勁兒。他的車組每個班次都能拉到10多車,而且車裝的滿。
戰明三次被華州營評為“五好水利戰士”。他1970年12月初被上報水庫政治處的“五好水利戰士”的榮譽材料,報上去時間還不長,臘月初六的土方塌方事故就發生了。
臘月初六的噩耗傳來,全家人哭得十分傷感。
戰明家裡兄妹四人,他排行老大,下面的三個妹妹年齡還小。在農村,家中的男勞力就是“頂樑柱”呀!戰明媽媽哭得死去活來。
天下的事有時不僅奇,有時還很巧。
戰明臘月初六出事,臘月初八就是戰明的18歲生日呀!
為了給兒子過這個標誌著從此成為“成年人”的生日,媽媽把家裡僅有的一隻老母雞下的五個雞蛋,積攢起來,準備給戰明過18歲生日。
可這個噩耗傳來,媽媽哭,妹妹哭。爸爸是個剛強的男子漢,眼淚擦乾,眼淚又是流了下來。
五、離別
那年臘月初八,就是戰明生日的那天,戰明的遺體被運回宜合堡三隊。那天,全村社員齊刷刷的在村口等候。
遺體運回來的那天,戰明爸爸再也忍不住了,他嚎啕大哭。
村裡的兩個老奶奶,伏在戰明身上放聲的大哭。
在去墓地送哥哥的路上,妹妹秋肖端著那碗放著的五個“生日雞蛋”,哭著叫著:“哥哥,你快回來,這是咱媽給你過生日的雞蛋呀!你快回來吃!”
可妹妹的呼喚聲,只是迴盪在公墳周圍的上空,妹妹再也看不到哥哥的笑容,再也聽不到哥哥的笑聲!
戰明的遺體下葬那天,水庫的領導、閆代表、水庫機關幹部,華州公社黨委書記趙開福,村裡的男女老少,都在為犧牲在橋峪水庫的,農民的好兒子戰明再送最後一程。
縣委領導、水庫領導在安慰史戰明的父母后,這個曾經當過八年生產隊長的戰明爸爸擦著淚說:“黨就是史戰明的父親,他是黨的孩子。我娃為水庫建設犧牲了自己,他的死是光榮的,我們全家是光榮的。他把生命留在了水庫,把血汗灑在了水庫,為水庫建設出了力,我不流淚,我不後悔!”
六、後語
戰明因修建橋峪水庫犧牲後,那個剛強的父親,還有母親,心裡實在接受不了唯一的兒子離世的打擊,心裡就是轉不過那個彎子。兩位老人從此就臥床不起,而且一病就是十年多。
弟弟沒了,爸爸長期病了,妹妹秋肖承擔起了家裡的重活。有一次,秋肖在地裡“畔(把杆類農作物的杆連根挖出來)包穀杆”,這活兒在農村本是男勞力的活兒。秋肖一邊畔,一邊哭。
哭聲引來了同村的幾個姐妹,大家幫著她幹完。秋肖說:“沒了哥哥,家裡的重活還得我撐著呀!”。
戰明犧牲後,公社和村裡給了他家較多照顧。那些年的二三月份,糧食青黃不接,公社幹部就會送去糧食接濟。時有揭不開鍋時,秋肖只要到公社反映,公社都會照顧。
令秋肖感動的一件事是:哥哥去世10年後,她面臨高考,當年的水庫閆代表知道後,給秋肖送來了數理化複習資料,鼓勵秋肖考上大學。
現今,秋肖在華州城區農貿市場做蔬菜銷售生意,她託本文作者向大家轉達:哥哥於水庫犧牲後,政府,領導,以及同村姐妹給予了很多關心和幫助,特別表示謝意!
秋肖也對在40多年後,她哥哥因公去世的事兒,還能被寫成文章,編入《戰橋峪》的書籍中,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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