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就喪到底

丧,就丧到底

這裡是 河馬星空 第 79 篇文章

開門見山,這一年我實在是太喪了,從來沒這麼喪過。

有多喪呢?

年初,土土奶奶(也就是我親媽)莫名其妙發燒,用盡了所有的消炎藥、抗生素,都沒有辦法,直到嚴重的肺炎,呼吸衰竭,一個多月躺在醫院裡,都還沒有查出來感染的病原體是什麼。不知道病原體就根本沒辦法給藥,身體已經乾淨得一塵不染了,肺卻繼續惡化下去。北京最好的呼吸科的主任也束手無策。

沒有辦法,保命要緊。在下了病危通知書之後,決定使用大劑量的激素,終於緩解了呼吸衰竭,肺的陰影越來越退散了。

但是直到今天,都離不開口服激素,不敢疲勞,更不能感冒。動作大了,就喘不過氣,家裡必須準備好呼吸機,出門必須坐輪椅。再加上服用了大量激素,人變成了過去兩個胖就不說了,骨質疏鬆、心血管壓力……副作用太多了。

就比如,上個月只是坐著輪椅去商場溜達了一圈,回來就呼吸衰竭了。到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需要重新加大激素的劑量。

終於,土土奶奶好歹穩定下來了。土土眼睛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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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檢發現這孩子視力不好,要求複查。我們帶著土去兒童醫院複查眼睛,結論是先天性的遠視+散光,兩個眼睛都超過200度。為了促進眼睛的發育,必須佩戴眼睛,而且要使勁鍛鍊眼睛,怕的是孩子看不清就不願意仔細看,眼睛就會越來越弱視了。

折騰了一圈,終於配好了眼鏡。給土戴上,實在是影響他的活動。但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據幼兒園老師說,他已經終於可以照顧了自己的眼鏡了。

這個時候,土土剛滿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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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四歲生日,土土就開始發高燒,用退燒藥退下來,很快就再次燒上去。燒了七天,跑了三次醫院,都沒有好辦法。直到嚴重程度凸顯出來,醫生才確診是肺炎,而且是非常頑固的那種支原體肺炎。孩子得了這種病是必須住院的,可是對不起,沒有床位。

沒有床位還要治療,馬虎不得,就只能每天輾轉與家和醫院之間,給孩子輸液,做霧化,灌藥……

前前後後也折騰了一個月,病好了,再重新戴起眼鏡,連哄帶蒙送去幼兒園,好像一下子退回到了一年以前剛上幼兒園時的狀態。哭呀哭。

好歹,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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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土土姥姥病了,肺炎。

發燒,輸液,住院,吃藥,全套的。也好,讓老人在醫院裡安心躺著,權當是療養休息一段時間吧。

可是有些事,容不得你休息。土土姥姥還在住院,土土姥姥的親媽和弟弟,從外面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車報廢了,人送進了醫院。老太太快90歲了,腦袋裡面有出血,肺部有挫傷,呼吸衰竭,必須住院……

昨天,土土病好了,土奶奶病穩定了,土姥姥病沒太大問題了,土土姥姥的媽媽有好轉跡象了。我和土媽在家陪土,我打算好好洗一洗積累了這段時間的髒衣服。大人孩子兩臺洗衣機開動,洗了五缸衣服,然後一件一件晾起來,看著這一切慢慢改善,還是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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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吃完飯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悶響,因為衣服太多了,晾衣服的杆子禁受不住,從牆上掉了下來,砸到了地上。

那一瞬間啊,我有一種「奮力往前走啊走啊,然後被某個力量拎起來,拿回到上一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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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最近2個月的時間裡,就在這個冬天剛開始的時候,土土這一家人和土土自己,正在經歷一個比一個喪的日子。我的腰處在無法彎腰的劇痛中。土土媽的咳嗽越來越厲害。我們欠下的工作一個堆著一個,都不好意思和對方溝通。

喪吧。真是喪到家了。

可是當我坐在這裡,打算狠狠吐個槽的時候。我想起來的全然變了。

我想起來的是,土土奶奶的病房裡,我在醫生開的病危通知書上籤完字,回過身來看見土土奶奶正在大口大口啃排骨,一邊啃一邊讚歎,「這算是入味了。」

我想起來的是,土土在檢查眼睛的時候,需要一個小時之內連續點6次眼藥水,到最後一次,他舉著小拳頭跟自己說:「我已經習慣了。」

我想起來的是,土土肺炎最厲害的時候,我們從醫院出來,打算去日壇公園走幾步,放鬆一下心情。土土看著山坡上的小亭子,和每一次見到小亭子的表情一樣,爽朗,好奇。

我想起來的是,土土姥姥躺在醫院裡,最焦慮的事兒是什麼時候允許洗個澡,「哎呀,身上粘著不舒服。」她講究,她任何時候都講究。

我想起來的是,全部的衣服和架子都啪嚓到地上之後,土土撿起其中一件,滿屋子觀察,「掛在哪裡好呢?」

我想起來的是,這一個又一個,像孩子,又不像孩子的傻里傻氣。

喪到底真他媽有意思啊。

丧,就丧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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