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蕪湖，有這麼一個地方
它在上世紀因工業而誕生
供養著數萬人的生活
又在新世紀成為蕪湖最大的棚戶改造區
它就是——泗水園
與鐵軌為鄰的泗水園
曾經有人說過
老泗水園是蕪湖的貧民區
斑駁老舊的房屋長滿皺紋和青苔
街道擁擠，堆滿雜亂的生活用品
泗水園的範圍不大
這裡大多是兩層的小平房
因為靠近鐵路附近
與許多白日裡安靜沉寂的老城區不同
每天，有無數輛貨車、客車
在已被拆除的寧蕪鐵路上行駛往來
每一輛火車經過，都會激起一陣巨響
惹得周遭的路人快步躲閃，捂住耳朵
那時的人們物質貧乏，卻又不為這種貧乏焦慮
大多數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工廠與自己簡陋的小房間往返
在髒亂的街道，菜市場裡計算著柴米油鹽
在燈光昏暗的桌前共享晚餐時光…
至於孩子們，在狹長的房子間隔裡
追逐嬉戲、掏鳥窩、釣魚、打玻璃珠…
生長在簡陋的環境裡的他們
度過了懵懵懂懂的童年，飢餓和敏感的少年
有著最簡單的樂趣，成長期的記憶難以泯滅
在這樣的小巷裡穿梭
卻也總能在不知不覺中發現一些趣味
這裡的每家每戶基本會養一條大黃
那個時候在蕪湖還有這樣的三輪車
突然想到老舍的《駱駝祥子》
現在已經很少見到了
原來老的北塘小學和十九中也在這路的盡頭
老門診、老理髮店、老縫紉店都在這
現在的這種大多變成了高鐵、高樓大廈
泗水園這個名字也改成了泗水園東巷
從前慢，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我們也會隨著時代的發展慢慢忘記這些
從泗水園到康復路
老的泗水園往前走一點就到了康復路
作為康復路最濃重的縮影
泗水園就像一道繩索
串聯起了人們對於康復路的種種回憶
2008 年，大礱坊 180 萬方舊城改造項目啟動
從康復路的泗水園開始，拆遷轟轟烈烈的展開
導致本來就脆弱的城中村慘遭一刀切
下午的陽光好得過分
揹著單反來到了這老街道里
舊日裡滿滿的人文氣息
已被剝離的所剩無幾
商貿宿舍大院
當年亦是十分氣派
可惜已落魄了不少
這樣的門背後有什麼？
殘垣斷壁
極其混亂的拆遷遺留地
夠髒夠味
破敗， 垃圾堆放在路邊
不遠便是高級住宅
人類有時候也像螃蟹，會換殼
鮮有人關心舊殼
一樣也鮮有人關心舊房子
沿街的鋪子，翻新多次
最後被青磚縫合
關住了市井煙火，封上了車水馬龍
留下的是時代感強烈的
燻黑了的水泥牆面
和極少數的人堅持
很多蕪湖人提到康復路
都會想到兩邊濃密成蔭的梧桐樹
這倒也是康復路的標誌之一
市政的清掃很到位
但落葉其實也有另一番感覺
法國梧桐和很多東西都一樣
除了那個令人極度厭惡的缺點
其他都很美好
康復路的中段
倒顯得沒有那麼蕭肅
而康復路名字的由來
1952 年更名為安徽省第五康復醫院
就被稱為康復路
康復路的名稱就沿用至今
路邊的小賣部有種十幾年前的錯覺
特別是貨架的樣式和堆摞的日貨
小時候去買它們的日子還記得嗎？
康復路的末段
是僅剩的一片還未拆遷的老建築
曾經人聲鼎沸的大礱坊市場
早已名存實亡，空留著一個門頭
破落的牆壁爬滿了植物，站著厚厚的灰塵
旁邊的廢品回收點門口堆滿雜物
彷彿還保留這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設施和陳列
這些帶有時代特色的老建築
雖破舊，卻帶著獨特的工業美感
這是屬於那個火熱年代的美
對於康復的老居民來說
過去那段辛勤奮鬥的歲月
那些見證過歷史已被拆除的老建築
都和時光一起刻在了他們最深的記憶裡
成為他們依然留戀不願離去的原因
抹不掉的舊時味道
屬於童年的巷道
必然有著與之匹配的屬於小時候的味道
從小巷、老街裡鑽出來
尋得了不少舌尖味蕾上的驚喜
當年泗水園附近的康復路鐵道口
一到下午，吃旺蛋的小攤子就擺開了陣仗
煤爐上擺著一盆的旺雞蛋
火也旺，蛋也旺，旺旺
小時候的百般抗拒，現在嚐起來
反倒顯得記憶猶新
那時候放學最開心的事
就是回家前買一塊五的腰子餅
炸過的腰子餅是金黃色的
一股藕香味就飄了過來
咬一口，外面是脆的，裡面卻是鬆軟的
你也可以加點水大椒！
當然，炸春捲也是路邊攤
能光顧到的極品美味
腰子餅、春捲邊走邊吃掉
再打包一份藕稀飯
糯米濃濃的米香與青澀的藕香
在翻滾的銅鍋中氤氳婉轉
揭開鍋總是熱氣騰騰的
雖然沒有多令人驚豔
卻是一種無法替代的味道
質樸而充滿回味
關於美食的回憶總是分外美好
當品嚐著這些和之前並無差別的味道
過去的歲月也越發清晰
城市不可能一成不變
就像人要長大老去
許多老店、故人早已不見蹤影
康復路被一幢幢新建的高樓取而代之
泗水園的痕跡正在慢慢淡去……
不知是我們走的太快
還是它們走的太慢
它們在盡力追上我們的步伐
變得越來越好了
康復路還是那個蕪湖人們的康復路
舊貌換新顏，路也寬敞了許多
可似乎它好像少了點什麼…
寫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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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 | 吃吃 撰稿 | 小強 圖片 | 梁晨、蕪湖萬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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