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史雅妮，陝西咸陽人，70後普通職員。愛好文藝，攝影。有原創作品常在渭南《蝶語蘭心》微刊發表。願用拙筆記錄生活中的點滴美好！
“媽媽，還是我洗碗哦。”兒子沫沫正啃著雞腿兒，油膩的小嘴還不閒著。
“嗯，沒人和你搶。”琳笑著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
上小班時幼兒園時，佈置過一段時間“我是家長小助手”的親子打卡活動。兒子的動手能力很強，從開始的笨拙到熟練，就象個小大人。晚飯和週末還時常幫她洗碗。
可一個多月前，兒子主動提出要承包洗碗，還附加了霸王條款：洗一次一元錢。問了他幾次是想買什麼缺錢，兒子只搖頭不作答。看著他洗碗水平還行，也為了不打擊兒子的積極性，她並沒有反對。
想想已上高三的女兒，幾乎沒進廚房幫她幹過家務活呢。
兒子是計劃外的，原本只想生一個孩子全心撫養就好，可經不住雙方老人磨著說給女兒生個伴兒，最終，她還是成了有二胎的全職媽媽。
她和老公都來自農村，兩人靠自己在城裡打工，為了彌補她們在教育上的缺憾，在二線城市首付買了套不是學區房的兩居室。女兒吃小飯桌下午才回家，她在一家超市上班，老公開出租車。雖說還有房貸，小日子倒過得還算滋潤。
可自打有了老二，這日子真的全亂套了。
生活質量當然明顯不如以前了，還不都是因為順了老人的意願生了二胎。有時，她會憤憤然地閃出這個小念頭。
這要到什麼時侯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狀態呢。老人不是常說一兒一女賽過活神仙麼？！
女兒的補課費又是每月好幾千，她們從不在教育上吝嗇，只是家裡的氛圍有點緊張且壓抑。
從客廳看著兒子洗碗的有模有樣，忙累的琳有了些許的欣慰。
再說兒子洗碗都一個多月了並沒見煩，也攢了好幾十元了吧。幫父母幹家務還要錢，目的好象不單純呢。小小年齡咋對錢這麼感興趣？
對於這事一直想和老公交流一下，可老公晚上收車就沒準點兒，早上出車他還在深睡狀態，更不忍心去打擾。
這天，她留了個心眼兒，兒子一接過錢就喜滋滋的跑進房間，她在門外偷瞄著看他把錢放的地方，事後趁兒子上學還打開過那個抽屜，一小沓一元錢用個皮筋整齊得扎著，不像是用過。
還有一次晚上她看著兒子接過錢，又一溜煙兒跑回房間。
她還是想找機會試探一下小傢伙兒。
等孩子寫完作業，收拾好書包。
“沫沫來刷牙，和媽媽比賽誰刷的乾淨。”
“媽媽，來 啦！”
“沫沫，你洗碗掙的錢有不少了吧。”
母子倆一起刷著牙，她假裝不在意的問：
兒子警覺得扭頭看了她一眼。悶頭漱完口扯下毛巾洗臉了。
“你看，牙膏沫都弄衣服上了。”她用毛巾邊擦邊問。
“你用錢想買什麼呀？”
“不買啥！嘿 嘿。”兒子調皮得眨巴著大眼睛。拿著毛巾捂住小臉胡亂擦拭著。
“買吃的就給媽說，不能私下亂花錢，別養成壞習慣了。”
“麻~麻，知道啦，我去睡了。晚安！”說完就麻溜地進了小房間。
這不是明顯躲避著她的問話麼。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上週電視上還說有個小孩買遊戲裝備，偷刷了媽媽五千多元。
哎，現在的孩子真是猜不透。
對於兒子她還是信任的，雖說是二胎，但她從不重男輕女，絕沒嬌慣。兒子要比同齡小孩懂事。院兒裡的老人常誇沫沫，叫他小機靈鬼。
日子還在如打仗般一天天的過，再有幾個月女兒就高考了，她只覺得身心疲憊。甚至有念頭想生一場病，就不用出車可以多陪陪孩子了。
中午出租車上的乘客，常有家長接送孩子的，可自己的兒子只是她每天早上送到學校對面，看著兒子揹著書包跟她說再見時，琳總會有一股心酸。
這天是週六，她去給兒子掖了掖被角，又照常出車了剛繫好安全帶，“滴嗒”一條信息過來了。
琳琳，今天是你生日！媽媽離你遠，你自己煮個雞蛋吃，別太累了。
都這麼大了，還讓老媽操心。還沒看完淚已湧滿眼眶。快速給媽媽回覆了一個笑臉。車子駛上了街道。她心裡默唸著：祝我生日快樂！希望今天多拉人多掙錢。
自從有了沫沫，錢，好像成了她一家人奇缺也太想擁有的唯一東西了。
兒子從剛出生每月上千元的奶粉，到近兩千月的託費，到現在上小學全是大筆支出。現實中有二胎的生活狀態根本不像老人們說的：添個娃就是添雙筷子的事兒那麼簡單呢。
從孩子上幼兒園起，為了節省開支他們辭退了夜班司機，琳白天開，下午順車接兒子回家，晚上老公開。
又到了下午六點，拖著睏乏的雙腿進了家門兒，老公已燒好飯擺上桌，剛拿起筷子，兒子邊跑向小房間邊說著：“媽 媽，等一等”。還關了客廳的燈。
幹什麼？黑漆漆的。
“快吃飯吧，你爸還要出車呢。”
忽然，有光從小房間出來了。
一個不大的蛋糕，就捧在兒子的小手上，一縷小小的燭光亮亮映著兒子的小臉，可愛極了。
“媽媽，生日快樂！”兒子笑嘻嘻喊著。
怕兒子摔了，她趕緊開了燈接過蛋糕。
你怎麼知道？
“上次奶奶告訴我的。就是這個星期六。可 我 攢的錢只能夠買個小 蛋糕。”兒子委屈地解釋著。
“謝謝兒子，媽媽不嫌小…”她只覺得淚又不斷的湧出來，竟然不知說什麼了。
她一把摟過兒子抱在懷裡。
為了生計，她們一直奔波在掙錢的路上。整天就算攢了多少錢？什麼時候能換個大房子？卻忽略了多少本該家人一起記念的日子。
“媽媽，快許個願，讓姐姐考上大學唄！”
“爸爸，給媽媽過完生日，再去掙錢行不行？”兒子討好地拽著他爸爸的衣角。
“老婆，對不起，那天我媽給我也說了，光顧著跑車給忘了…。”老公憨笑著撓著頭。
“沒事兒，在外面吃啥呀，浪費錢。”她嗔怪著抹了抹眼淚。
老公沒接她話，轉過頭對兒子說：“沫沫，爸爸今晚不出車了，咱們去校門口等姐姐，在外面給媽媽過個生日。”
“哦！可以吃好吃的嘍。”兒子竟然高興地蹦了起來和他爸爸擊了個響掌。
“快去換衣服。咱還要去接丫頭。掙錢多少不要緊，只要家人在一起高興！”
說著話，老公推她到房間拉開衣櫃。
衣架上都是被擱置了已久的漂亮大衣和長裙。
想想自己也是愛美之人，以前閒了常約閨蜜購物，現在為了出車方便，全是短衣長褲簡直快像個男人婆了。
雖然是穿著兩年前買的，回孃家才捨得穿的紅色長大衣，又翻出冷落太久的口紅，看著鏡子裡的她，心情真是極好。
她拉過兒子的小手。
“走嘍！”聲音裡滿是快樂。
左手老公，右手兒子。
這一刻，她，只是一位幸福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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