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生吃力的把一木桶的髒水倒在了那棵大柳樹下，自己也滿頭大汗的頹然的靠在了樹上，回想起自己日夜的寒窗苦讀，然後帶著僅有的一點錢財風餐露宿的來到了京城參加趕考，無奈卻是榜上無名，最後落得連回鄉的盤纏都沒有，只有流落在這髒兮兮的小酒館裡做一些洗涮的活計，因為長年的讀書習文，這些繁重的體力活讓他有些吃不消，打了碟子摔了碗的被老闆責罵譏諷是常事兒。
想到自己也是滿腹才華，卻淪落至此。不免黯然神傷起來。
“叭”一條小白蛇從樹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剛剛他倒水的不遠處，然後緩緩的向著那一灘已經滲進了土裡的水漬蠕動，它行動很慢，只不過短短的距離，它卻顯得很吃力，樣子好像很虛弱。卻還是努力的向前爬，譚生看著心生憐憫，因為連日的乾旱，想必這個小蛇是太渴了才下來找水喝，於是他走上前，把小蛇拿起來放到了那還有些水的小坑裡。小蛇先有些意外，後竟對著他點了點頭。
這以後，譚生經常能在這樹下見到這個小蛇，蛇很小，有時候身上卻有著若有似無的光。時間久了，譚生就每天把乾淨的水帶過來供它飲用，還時不時的跟它說說話，來到京城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這其間沒有人願意跟他說話，對他都是一種鄙夷的態度，現在有了這個聆聽者，他就慢慢把心中的不滿與委屈與它說來，每次他說，那小蛇就靜靜的聆聽著，這倒是讓譚生找到了一種知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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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天空中突然雷電大作，譚生想著了一直棲在樹上的小蛇，這樣的天氣，怕是會無處藏身，於是不顧著大雨，趕到了柳樹旁，果見它已經掉到了樹下，雷電不時打過，它則蜷縮在那裡，譚生忙的上前把它揣進了懷裡進了屋。小蛇感到了溫暖，輕輕的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轉眼又到了一年趕考的時候，譚生雖然每天忙碌，卻始終沒有放棄赴考的決心，他相信以自己的才學定可以高中，於是那一天他滿懷信心的把心裡話又說給了小蛇聽。
“可如今的仕途並不是你有才學就能得到的，你真的那麼想中榜嗎。”小白蛇竟然開口說話。
譚生看著它竟然張大了嘴，一時無法相信。
“你不用怕，我是一條修行的蛇，只是悟性太差，還無法幻化出人形，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的照拂還幫我躲過了雷劫，如果你執意想高中榜單，我可以幫你。但這條並不好走。”小蛇繼續道。
“我苦讀苦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看看。”譚生語氣憤憤。
小白蛇沒在言語，卻不知用什麼方法，把自己的一顆眼珠放到了譚生的手裡，譚生詫異。
小白蛇則語氣中帶著痛苦道：
“你把這個送去主考官的家中，他家獨女得了重病，這個可以醫好他，這樣你才可以在這次的大考中榜。”
譚生明白，現在的世道，不賄賂考官，怕是再高的才學也是不會被認可的，就像那一年他落榜，就是有人給考官送了大禮，頂了原本是他的名字。
譚生看著那小白蛇那空空的眼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許下諾言，如果真能高中，他必會加倍對小白蛇好。
譚生在這次的考試中一舉高中，不僅如此，因為他治好了那個考官女兒的病，考官便把女兒嫁給了他，招他做了上門女婿，還給謀了個官職，這譚生覺得現在的生活終於是順風順水了，他也沒有忘記了對小蛇的承諾，想把他帶回府中，小白蛇卻拒絕了，只是讓他給自己封起了一片樹林，供自己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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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生的岳父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他藉著趕考的時機，大肆的收取考生的賄賂，可考場幾年才有一次，於是他便拉著譚生一起搜刮民脂民膏，一開始，譚生還有些牴觸，可在岳父的耳濡目染之下，他開始沉迷那種揮金如土紙醉金迷的生活不能自拔，斂財便成了他的生活目標。
就這樣過了兩年，譚生翁婿二人得罪的人越來越多，終於被更有勢力的大人物掌握了證據，要告發他們的惡行，兩人這才害怕起來，後打聽到這個大人物是個孝子，而他的老母親正在重病之中，他曾發下榜文，遍尋神醫，說如有人能治好母親的病，他將不惜一切的代價。譚生岳父此時想起了當年譚生用奇藥治好女兒的事，於是問他原由，譚生便把小靈蛇報恩贈眼的事情說了。最後兩人一商量，想保住性命和錢財，只能在管那小蛇要眼睛了。
這兩年時間，譚生忙著斂財，基本上已經把這條小蛇給忘記了，此時終於看到了希望，於是來到了那片樹林，聲淚俱下的祈求，忽的一隻眼睛掉了他的面前，小蛇並沒有現身只是在空中迴盪著它的聲音：
“你我緣分已盡於此，你的恩情我已經還完了，以後的路你要好自為之，勿再來尋我。”
靠著這隻眼睛，譚生躲過了這場劫數。
事兒，譚生的行為有所收斂，野心卻是越來越大，他聽說朝中的一個大官患上了怪病，有巫醫說只有找到靈蛇的皮才能治好。，而大官更是以錢財和官位許諾徵蛇皮，一時間掀起了捕蛇的風，只是一般的蛇也不成，可譚生看到了機會，他正是知道靈蛇所在的，如果這事兒一辦成的話，他的後半生就能高枕無憂了。於是就派人去那個隱秘的樹森尋找白蛇，想到它已經沒了雙眼，捕捉起來不會太難。果然，沒幾天就派出去的人就拎了條白蛇的皮回來，譚生把這蛇皮獻給了大官。
可譚生卻沒有等到升官發財的消息，卻是被人上了鎖鏈送進了牢獄，後來才知道，那大官用了他送的蛇皮，不但沒有好轉，反倒是命在旦夕，大家都說譚生是有意謀害官員。
譚生在牢獄之中，大家避之不及，生怕受到牽連，就連岳父一家也跟他劃清了界線。
在他將要被問斬的前一晚，他做了一夢，夢裡一個白衣仙人告訴他，自己就是當年的那條白蛇，現終於是看透了紅塵俗事，修成了正果，此行特來道別。譚生只道仙家救命，仙人只留下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然後消失不見。
一粒米養恩人 一石米養仇人。說的就是一顆貪婪的人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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