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家遠洋託運公司的小職員,和愛人白靈結婚以後,手頭一直比較拮据。後來,一個開婚姻介紹所的朋友說我模樣周整,很適合做他們婚介所的“託”,只要按照婚介所的要求和女方見面,再按照事先約好的辦法拒絕對方,就可以領我的“兼職”工資。雖說這“託”是幫著婚介所騙人,可面對金錢的誘惑,我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的兼職一直做得還挺順利,直到我見了一位叫心儀的姑娘說實話,一見到這位清秀的姑娘,我就很有好感,而且越聊越投機,到後來,真的有點約會的感覺了。心儀也對我很有好
感,可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自在,畢竟我是有家室的人,再說要是真動了心,也壞了做“託”的規矩
這天,是我和心儀的第三次約會,按照規定,也是最後一次。
我們正聊得起勁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短消息。我知道高潮戲來了,分手的時間也到了,因為有點不忍心傷害這麼好的姑娘,所以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拿出手機查看。可心儀卻十分體貼地說:“你先看短消息吧,也許是有急事。沒有辦法,我只能按照事先與婚介所的約定,進入角色先是看著手機上的短消息,我的表情頓時變得氣憤起來。矇在鼓裡的心儀在一邊很關心地看著我,於是我抬頭瞪她一眼,把手機往她手裡一塞,生氣地說:“你自已看看吧,怎麼可以這樣?”心儀看我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吃驚地翻看著短信,漸漸地臉色也變了。因為從那些短信內容看,發信人對我的個人情況瞭如指掌,連我們這次約會的時間和地點也清楚得很,還說要我好好對心儀。心儀當然不會知道,其實這些短信都是婚介所的
人故意用心儀家人的口氣發的,目的就是讓我找到發怒的藉口,擺脫心儀,這樣錯在女方,她的人會費就不用退了。
我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對心儀說:“你家裡人好像很不信
任我,發這種短消息,我們的關係似乎還不到這一步吧?心儀先是
顯得很驚訝,接著很肯定地說:“不可能,一定是你搞錯∫。”可我根本不理睬,當著她的面,個電話打到婚介所去,在我的“百般逼問”下,那邊當然“承認”是心儀的家人要走了我的詳細資料。於是我很激動地站起來,根本不聽心儀的解釋,掉頭就走。這出戏我已經演了不少遍,逼真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像是真的了。
平時幹完這種事情之後,我都很輕鬆,可這天卻怎麼也忘不了心儀楚楚可憐的樣子。回到家,老婆白靈看我精神不好,以為我是累的,讓我早點休息。
白靈知道我利用業餘時間幫朋友的
公司做事,可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藉故頭疼,回臥室躺下,閉上眼睛,心儀含淚的模樣就在我眼前晃。這件事要是就這麼完了,說不定沒幾天我也就忘了,可偏偏我們緣分沒盡。第二天下午,婚介所打電話給我,說心儀的舅舅在旁邊,無論如何要和我說幾句話,我想所裡肯定也是被他磨得
沒辦法,就答應了。心儀的舅舅聽聲音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他在電話裡著急地說:“可找到你了,我想你對心儀有些誤會,短消息的事一定是誰發錯了,心儀是個孤兒,除了我,她沒有別的親人,我不用手機,不可能給你發短信,心儀很喜歡你,我真心希望你和心儀能做朋友。”
慌亂之下我有些煩躁,隨便敷衍道:“我不管這些,別再找我了,算我找藉口還不行嗎?”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可怎麼想怎麼覺得不放心,我得和心儀說清楚,不然糾纏下去,遲早我的事情會露餡。我當即按照心儀留給我的電話給她打過去,心儀不在,電話是她的同事接的,我想了想,狠下心說:“請你轉告她,我是昨天和她約會的那個人,讓她自重,不要再纏著我了。”
我想,這是讓她對我產生厭惡的最好辦法,反正她恨我了,乾脆讓她恨到底。
很快,我又接到了婚介所新的約會任務,也就把心儀漸漸淡。
那天,我正在公司忙得團團轉,突然聽到一聲驚喜的叫聲。你調動工作,到這裡上班來了?”我抬頭·看,嚇得差點背過氣去,是心儀。
她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要知道,我在婚介所對客戶公開的資料都是假的,她是不可能查到什麼的,怎麼會這麼巧?我來不及多想,慌忙把她拉到沒人的地方,要是讓同事聽出了端倪,我就徹底完蛋了，公司裡的人誰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五年了啊!
可要命的是,心儀好像並沒有因為我的絕情而惱怒,對我還是很熱情,從她含情脈脈的眼神裡就能看出這次邂逅帶給她的驚喜。完了,一定是她的同事沒好意思把我打電話的內容告訴她。真是邪了門了,她居然還對我抱歉地說:“我知道舅舅找你讓你很難堪,老人嘛,處理問題就是簡單,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現在哪還有心思生什麼氣,一心想著怎麼能讓事情不敗露。
我和心儀真正的約會就這麼開始了,一開始是不敢拒絕她的約會請求,怕她找到單位來,不敢提出分手,怕她會窮追不捨,暴露真相。到後來,我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喜歡上了她,幾天不見她,心裡就像少了點什麼。
事情終於在我生日那天有了進展。
那天因為媽媽一句不經意的話,白靈居然摔門而去。其實媽媽是老話題我和白靈結婚後一直要不上孩子,過生日時我媽不經意又提到抱孫子的事情,白靈覺得是衝她來的,突然就耍起了脾氣。
我越想越氣憤,乾脆打電話約心儀出來,她早就想給我過生日,接了我的電話,十五分鐘就趕到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公園。看著她幸福的樣子,我矜持的心終於敞了開來,一邊是不如意的婚姻,一邊是溫婉如玉的美人,我再堅持下去,那才真是天下第號大傻瓜。
我第一次跟著心儀去了她的住所,一夜沒回,我希望永遠不要天亮,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夜。
第二天·早,我像賊樣回了家,白靈表面上不認輸,但是很顯然她等了我一夜,我和解地衝她笑了笑,她受寵若驚,一撅嘴,撒嬌地說:“你住在爸媽那邊,幹嗎連個電話也不打?”聽她這麼說,我也就默認了。
我從此開始控制不了自己,頻頻和心儀幽會,這種在家庭和情人間周旋的日子既緊張又刺激,我不知道事情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收場,就像一個吸毒的癮君子一樣,在隨時可能爆發的事態中小心地過著日子。
一個週末,我正打算找藉口出門,心儀打電話來對我說,她懷孕了。我握著話筒,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我終於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這麼多年,同事們都私下裡傳我有病,我和白靈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吃了多少藥。可是現在我該怎麼辦?心儀並不知道我是個有家庭的人啊!
趕到心儀的住所,我鼓起勇氣,把自己有家庭的事情告訴了她,還為那次相親編了個理由。心儀失態地大哭起來,她相信我說的那次是替朋友相親,到後來自己喜歡上了她的說法,但是這些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是個有婦之夫。
我跪在心儀面前,請求她的原諒。她努力冷靜了下來,淚水漣漣地看著我,說:我已經愛上你了,怎麼辦?而且還有了孩子。”
她的話讓我無地自容,我向她發誓,一定要給她一個交代,要讓我們的孩子合法地來到這個世界上。我首先去了爸爸媽媽那裡,把事情向他們和盤托出。他們先是責罵了我一頓,後來聽說有了孩子,很快就被我說服了。
我和白靈的談判比預先想的要順利得多,其實白靈是個很單純任性的人,她一聽我和別的女人連孩子都有了,一下子心灰意冷,加上我這邊為了讓她同意離婚,經濟上做了很大讓步,於是很快就和我把婚離了。
我歡天喜地地跑去心儀的單位,想當面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為了離婚的事情,我已經兩個星期沒和她見面了。可到了她單位,她的同事說她辭職了;我又跑到她的住所,已是人去樓空;打她的電話,永遠都是關機。我開始害怕了,她一個懷了孕的女人,能去哪裡?我發了瘋似的四處找她,卻一點蹤跡也找不到,心儀像是從我的世界裡徹底蒸發了。一個月後,我接到了一封沒有地址的信,上面與著:
寒平:你好!我是心儀,你不用追究我去哪裡,我本來就是這個城市的一個過客。遇到你,我本來以為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那是我第一次真心地去相親,可是你居然騙了我。你一直沒有對我說真話,即便是最後,你還是撒謊。從你收到了‘我家人’的短信開始,我就猜到你是個託,我一直給你機會,我多麼想你能親口對我說出真相,可是你沒有,到最後也沒有。你那麼無情地對待我舅舅這樣一個老人的懇求,而且你的那個電話是一個和我有矛盾的同事接的,她大肆宣揚,讓我在最短的時間裡成為了大家的笑柄。舅舅和我一個單位,很快就有所耳聞,他非常懊悔,他說如果不去找你,事情就不會這麼糟,那天晩上他喝了一夜的酒,突發腦溢血,落了個半身不遂。從那一刻起,我決定報復。從在你單位和你偶遇開始,都是我設計的,我恨你。在我真心愛上你的時侯,你居然而再地用欺騙來回報我的心。你一定不會想到,我也曾經在婚介所做過託,不過見你的時候,我已經痛改前非,金盆洗手,那是我第一次真心為自己相親。我根本沒有懷孕,所以你也不用牽掛我,托兒給托兒上了一課,到最後我也沒想明白,究竟是誰失去的更多。最後,希望我們都在噩夢之後,開始新的生活。儀看了這封信,我徹底傻了眼,覺得像做夢一樣,難道這真是
我這幾年做騙人勾當的報應?妻子、情人、孩子,到頭來我什麼
都沒有,真是騙來騙去騙」自己!我定了定神,撥通了婚介所的
電話,我告訴他們,我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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