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藩王權力格局的奠定:明初的削藩舉措 (二)

3、剝奪軍事指揮權

第一,逐漸改變親王節制將帥的格局。在洪武時期,諸王帶兵打仗,節制公侯,乃軍事統帥。朱棣即位後,為改變這一格局,開始逐步削弱諸王的軍事權力。早在建文四年七月,朱棣在給岷王朱楩的信中便流露此意,要求岷王凡事要與朝廷所遣都督商議:“今遣都督袁宇赴雲南整肅兵備,鎮撫一方,凡事可與計議而行。夫藩屏至重,賢弟宜慎出入,謹言節飲,庶諸夷有所瞻仰,而不負兄之所望。”改變過去太祖時期親王節制將帥的格局。

明代藩王權力格局的奠定:明初的削藩舉措 (二)

第二,永樂一朝,諸王已經不再參與任何軍事戰鬥,原先的軍事指揮權也不復存早。這表現在,凡有徵戰,朝廷不再派遣親王出征,而是僅命令王府派出護衛聽朝廷調遣。如永樂四年,朝廷遣西平侯沐晟興師安南,朱棣敕蜀王於成都三護衛選步軍 5 千,聽沐晟操練聽徵。永樂七年,交阯叛寇,朝廷派遣英國公張輔征剿,除了全國各都指揮使司發兵外,楚、遼、寧三王府也共發兵 7 千人隨徵。同年九月,又命寧陽伯陳懋選練陝西屬衛及慶秦二王府護衛步騎萬 9 千,江陰侯吳高選練山西及晉王府護衛步騎萬 5 千,命中周楚二王府護衛選步騎兵,各賜鈔給行糧,明年二月至北京隨徵。此外,親王也不再負責操練本府軍士,一切由朝廷負責安排。永樂十三年十一月,朱棣命周王朱橚、肅王朱楧、晉王朱濟熿、秦王志堩各於護衛選步騎兵五千,明年正月赴真定,有朝廷派人統一操練。

4、禮儀上規範諸王

禮儀秩序體現了上下尊卑關係,因此朱棣也十分注意規範諸王禮儀,防止諸王僭越。永樂六年,秦王朱尚炳令僧人修齋薦悼秦愍王朱樉和秦愍王妃,文字稱皇考皇妣,且稱秦愍王妃為愍烈妃。朱棣得知後,賜書訓斥朱尚炳僭越,命其立即改正

皇考皇妣,是朝廷尊稱,藩國豈得僭用,既於禮有違,且爾於冥冥之中,亦不自安;況愍烈之諡,果朝廷所賜乎,抑爾自加之乎;爾年少寡學,未諳大體,此必俗學腐儒所為,陷爾於僭妄,而爾不能察也,自但據實書之,庶不貽譏有識之人。

明代藩王權力格局的奠定:明初的削藩舉措 (二)

類似禮儀僭越的情況在周府也發生過,永樂八年,周王朱橚在國中作殿奉祀太祖高皇帝;朱棣賜書曰:“禮,支子不祭。王國廟祀,則肇於始封之王,若太祖高皇帝之祀,朝廷自有宗廟,王今祀於國中,過矣。孔子曰:‘祭之以禮,若不得為而為之,不可為孝,王其審禮而行,毋貽物議。”

明成祖削藩主要是以解除兄弟諸王的軍事權力為核心展開,經過朱棣的推行,諸王權力一落千丈,但仍是一次不徹底的削藩,主要表現在

第一,漢王與趙王仍設立三護衛。永樂二年,朱棣冊封第二子朱高煦和第三子朱高燧分別為漢王和趙王,永樂三年,朱棣便為漢趙二府設立三護衛,“改大寧前衛、濟州衛、天策衛為漢府三護衛,改設趙府三護衛以彭城衛為常山中護衛,永清左衛為常山左護衛,永清右衛為常山右護衛,置經歷司,經歷一員,設常山郡牧千戶所,隸趙府”。由於漢趙二王常年駐守邊地,節制諸將,手握重兵,王府護衛人數超員,朱棣曾於永樂十一年,削減趙府護衛,但也僅針對指額外者:“

命兵部革趙府群牧千戶所,其三護衛官止存正員,額外者皆調別衛,凡以罪充軍者,不得隸王府

第二,漢王與趙王皆參與軍事戰鬥,擁有軍事指揮權。整個永樂一朝,朱元璋所分封的諸王已經不再參與軍事戰鬥,相形而下,朱棣之子漢王朱高煦和趙王朱高燧卻活躍在永樂朝的軍事舞臺,大致情形如下:永樂元年,朱高煦率兵往開平操備防虜,武安侯鄭亨、安平侯李遠、武城侯王聰皆聽其統帥。期間,朱棣多次遣書朱高煦令其小心應對。永樂二年,趙王高燧居守北京,負責北京一切事務。永樂三年,西北屢有火,朱棣命趙王朱高燧選漢韃六十人,令的當指揮二人,率往西北,以覘虜情,降者招之,若其入寇,趙王可與邊將籌議,相機攻襲,也多次致書朱高燧嚴固守備,勿輕出兵。趙王也可直接節制公侯大將,永樂四年,鬼力赤阿魯臺也孫臺南行,朱棣書諭朱高燧,再由朱高燧馳報武安侯鄭享等,進行防禦;永樂八年,朱棣命朱高燧整理北京城池軍馬,令廣平侯袁容、泰寧侯陳圭輔之,可見趙王顯然一方軍事統帥。趙王還全權負責北京夜巡,朱棣置北京兵馬指揮司夜巡銅牌,由朱高燧掌管,一如京師之例。

明代藩王權力格局的奠定:明初的削藩舉措 (二)

第三,許多王府保留了一定數量的護衛。明成祖削藩,奪爵者有齊谷二王,削護衛者有周、代、遼、寧、岷五王,其他諸藩所受影響較小,仍保留數量多寡不等的護衛,直到宣宗年間,依然如此。徵調王府護衛進行軍事鬥爭在宣德時期依然很常見,表明王府護衛數量不少且具備戰鬥力。宣德元年五月,宣宗貽書晉王,令遣護衛官軍 4 千餘人赴大同備禦,表明晉府護衛在此時至少還有 4 千人。蜀府護衛人數更多,不少於 7 千人,曾於宣德二年先後兩次助討松潘叛寇,為此宣宗還特別賜書獎勵蜀王朱友堉。與此同時,慶府和肅府也各發軍士 1 千人,富平郡王發 300 人,剿捕松潘叛蠻。宣德元年三月,楚王和蜀王各奉命發護衛步兵 1 千赴交阯討叛寇。楚府在宣德五年之前,一直保留三護衛,人數過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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