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故事:一位知青朋友坐在田埂上的記憶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事情發生應該是在1974年秋天掰完玉米以後,砍玉米秸的季節,我看著地裡被砍倒的成片成片的玉米秸,在鐮刀口下的玉米茬上閃著亮晶晶的水珠,西下的殘陽照在水珠上,水珠被五顏六色的光環包圍著,社員們都回家了。

可我並不著急回去,我想家,特別想家,想我的木質單人床,可我不能回唐山,我一想家就想起媽媽看大哥從鄉下寄回家的信時,哭的情景,我不想讓她替我擔心,我默默地坐在田埂上,木木地盯著站立在地裡的玉米茬上的水珠,還是想家。

二哥大學畢業後又去了農村,儘管社會上是一片歡呼聲,但老革命媽媽是一百個不高興,可又阻止不了,爸也不願意,但他必須表態支持,他自己也是剛從104幹校解放回到市委,自身還難保呢!哪敢表態反對啊。唉,我可怎麼辦啊,沒人管我了,眼淚噼噼叭叭落下來,我非常委屈和傷心。每天下地幹活我都感到太累了,苦不堪言,精神太枯燥了,沒有朋友,沒有夥伴,沒有和我有共同語言的同學聊天,沒精力看書,每天都感到太無聊了,收工後迷糊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多得多。

知青故事:一位知青朋友坐在田埂上的記憶

太陽更低了,我有點害怕了,站起來往莊裡走去,到莊邊了,我還是不想回到那個小屋裡去,不想躺在那個土炕上,我又坐在了村邊的田埂上,看著村裡的燈光,炊煙,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是誰在扯著嗓子喊孩子回家吃飯,高一聲低一聲的又讓我想家了,想我小時侯,姥姥喊我回家吃飯,想一家人圍在八仙桌邊吃飯的情景,文革後八仙桌沒了,一家人坐在小板凳上圍著小地桌吃飯,只不過那時的一家人,只有姥姥和我,爸媽去幹校了,哥姐都下鄉了...... 。空氣裡散發著秋收的氣息,腦海裡全是無奈的白雲,漂來漂去沒有著落,骨子裡的傲氣都被農田的活計淹沒了,眼睛裡的精神勁被莊稼染成了綠色,像狼一樣時刻想吞 嗜一切可又感到好像有一條鎖鏈緊緊的束縛住了我的手腳,動彈不了,我要是男孩多好呀!爸媽肯定會管我,我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革命家庭裡,我不甘心就這麼幹下去,我怎麼才能離開農村,這個想法從我一來農村就有了,下鄉是為了能夠上大學去,我無數次的想,怎樣做才能走的早,我坐在田埂上想五十三號大院中的那些大學生哥哥姐姐們,想敏姐,她是北京外語學院的大學生,敏姐聰明漂亮活潑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想我知道的知青前輩們都是怎樣上的大學,想我只去過一次的北外校園,想像我坐在明亮的教室裡的情景,想城市的生活,想圖書館,想我的老師,我的同學,想鳳凰山公園的游泳池,想文化宮裡的懸式梯......

就在那個殘陽如血的傍晚,我在回憶中徹悟,天助自助者,成功者自救,沒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改變自己,適應農村環境,振作起來,努力,努力再努力,拼命,拼命再拼命,曙光就會出現,機會就會到來,陽光會照到我的頭上,我痛定思定,為了自己的夢想,制訂了目標,下決心上學去早點離開農村!出乎意料的是,我不僅上了大學,還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當上了大隊的支部副書記,並且出席了唐山地區先進知青代表大會,1975年在大下工作組還當上了組長。


在農村的經歷,讓我有機會無數次挑戰過自己身體的極限,讓我學會了忍耐寂寞,讓我學會了在挫折面前也要昂首挺胸,給了我堅韌的性格,讓我的事蹟登上了《人民日報》和《光明日報》,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驕傲。

成功並不都是因為有崇高的理想和豪言壯語的,反正我是這樣,我就想早點離開農村,所以努力勞動,努力的跟老鄉們搞好關係,努力的為鄉親們做事,我一直堅信我的努力不會白白付出。

下鄉的經歷,不僅成了我一生中最難忘和最輝煌的幾年,還給了我 一張人生中能夠不斷獲得成績的紅色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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