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祖謨先生:談治學的方法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所謂治學,就是從事於研究學問。研究學問應當採取什麼步驟,利用什麼方法,才能做到精的地步,並在前人的基礎上,進一步有所發現,有所發明,這是很值得研究的問題。關於治學的方法,前人講過很多,各有所見。現在,我根據個人治學的一點粗淺的體會,結合目前的情況,陳述幾點意見,供同志們參考。

對學術有所建樹,做出成績來,是完全可以辦得到的,青年同志不必自卑。可是要腳踏實地,更要虛心,這是很重要的。我們必須實實在在地、一步一步地去做。荀子講:“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就是說,積蓄得深,才能有成就;見識窄狹,讀書不專,基礎薄弱,積蓄不厚,華而不實,那就不能多有貢獻。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第一個問題,治學要有根基

比如研究古代的歷史、語言、文化各有些專門的書籍要讀,但是無論從事哪一方面的研究,都必須有廣博的知識作根基。根基不好,就處處感覺困難,所謂資之深,才能左右逢源。現在一般講“基礎”,我說“根基”,就是要有根底,要有基本知識。基本知識,包括一般的基本知識和專科的基本知識。

從一般的基本知識來說,我認為有古漢語知識、書籍知識、歷史知識三個方面是比較重要的。以下分別來談談。

一、古漢語知識。要利用古代書本知識,通曉古漢語是非常必要的。讀古書,就不能不知道古字、古音、古義、古代語句結構,以及古人用詞表達語義的方法。這是基礎知識。中文系的同學必須具備文字學、音韻學的基本知識。歷史系的同學要研究先秦史,當然也需要具備這些知識。儘管有的大學分語言、文學兩個專業,而文學專業如果沒有這些知識,就談不到真正理解古典文學作品。如果是學習歷史的,不能讀一般的古書,只能依靠一些《史記》、《漢書》的翻譯節選本,那是絕對不行的。你必須自己能理解原文。怎樣掌握古代漢語,我認為有兩點要注意。第一要讀文,要多讀、熟讀、反覆讀。古人的文句,脫離不了它的語法結構,儘管用了些古代詞彙,可是在語法結構上,跟現代漢語一致的多,不一致的少。古人行文精賅,講究篇章組織,要求文句生動、簡練明瞭。如不反覆讀,你就不瞭解它的詞義的配合,上下句的聯貫,語氣的轉折。反覆讀,才能逐漸領會它的意義。即使學了一點文字、音韻知識,不熟讀原文也還是隔了一層。感性知識豐富了,才能提高到理性知識。前人講究背文,現在我們不提倡背誦,要求熟讀,熟讀可以成誦。古代一些大文學家,對一些名著都反覆念,念得非常熟。至今還有學者能背《漢書》,這很受用。第二,讀的當中要比較古今異同,跟現在相同的地方可以不必管,要注意和現在不同的地方,這樣就把要了解的面縮小了。凡是不同的地方,比如詞彙、語法、詞義等各方面,都要跟現代漢語比較。(比較的方法非常重要,下面還要提到。)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其次談談書籍知識。我們要初步瞭解歷史上存留下來的書籍,有哪些內容,這是比較淺近的。前代就有所謂目錄之學,這是中國所特有的一門傳統學問。我們的古本書多得很,所以,自古就有書的目錄。最早是漢代劉歆的《七略》。他的父親劉向曾校訂官府收藏的古書竹簡,劉歆繼承父業校書,編了一個目錄,就是《七略》。《七略》分“六藝”、“諸子”、“詩賦”、“兵書”、“術數”、“方技”等六類。前面有一個總述“輯略”。這部書現在沒有了。但很多內容保存在班固的《漢書•藝文志》裡。《漢書•藝文志》繼承劉歆《七略》的目錄,又增加了一些他看到而劉歆沒有注意到的書。每種書都登載了書的時代、作者、篇數。到南北朝時,也有人編寫了很多公家或私家的藏書目錄。唐人修的《隋書•經籍志》(歷代正史裡大都有書籍的目錄,或叫“藝文志”,或叫“經籍志”),修的特別好,首次使用了經、史、子、集四部分類法。它不僅紀錄了當時能見到的書,還把一些當時雖不存但前人目錄書有記載的書,也記下了書名、作者、卷數。這是很有用處的。到清乾隆年間,就有了《四庫全書》。《四庫全書》的編纂,對保存中國歷史文獻起了很大作用。最初,館閣大臣為乾隆翻閱書籍的方便,在每部書前加一個浮簽,上面寫了這本書的作者、內容等簡短的提要,到後來編輯整個目錄時把它登載進去,而且搞得更加詳細,這就叫做《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書籍有提要,始於宋代。宋代有兩個大藏書家,一是南北宋之間的晁公武,有《郡齋讀書志》,一是宋理宗時的陳振孫,有《直齋書目解題》。他們都是把自己的藏書編成目錄,而且寫出內容提要,或稱題解。《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每種書都介紹卷數、內容、作者的簡歷和後人對此書的評價。這些評價雖不一定對,但可以使讀者初步瞭解書的內容。《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的分類,是以“經、史、子、集”為大類,每一類中又有許多小類。這樣,目錄書由只記書名、作者、篇數、卷數,發展到書的內容、作者、篇數、卷數,發展到對書的內容、作者都有說明,這是目錄書的逐漸加細。這部書比較大,我們可以翻閱簡單一些的《四庫全書簡明目錄》,它除了一些只有“存目”的東西不登外,其他部分均有簡明的提要,篇幅小,好翻閱。求其次,可以翻閱張之洞的《書目答問》,它是根據《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的分類編的,少有變動。它很有程序,重要的書頂格寫,記出卷數、作者,並且指出版本,註明善本(善本指錯字少、卷數足的本子),但沒有解題;某一書跟它類似,而是次要的,就低一格來寫;幾種書性質相近,就在書名後打一個符號“∟”。這個符號很重要,表明這幾種書同一類別。後來,只有貴陽書院的刻本保留著這個符號,別的刻本都丟了。近人範希曾作《補正》,就是根據這個版本,並作了增補。這些目錄書,大家可以選看。至於正史中的《藝文志》、《經籍志》,則可幫助我們瞭解書籍流傳的歷史、佚失的時代。《明史•藝文志》最為簡略,它只登本朝人寫的書。如果我們不做專門考察,只是一般瞭解書籍的分類,應當看哪些書,到哪兒去找材料,目錄書給我們的這點知識是很容易吸取的。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另外,有些工具書,也是做學問要經常應用的。如講歷史,現代有些歷史年表,很方便。比較全一些的如翦伯贊等編的《中外歷史年表》,既有中國歷史的記事,又記載了同一年內別國的重要事情。這是按日本人的方法做的。你研究某一時代的歷史,也有些前人作的年表,如清顧棟高的《春秋大事表》。

還有字書、辭書,也是我們要經常翻翻的。比如有一個佛教名詞不懂,就可以查《佛教大辭典》。對一個典故不懂,不知出處,可以查《佩文韻府》。它是按要找的那個詞的下一個字依韻排列的,找到下一個字,就可查到你要找的詞。相似的還有《駢字類編》。詩詞裡有的特殊詞彙不懂,可以看張相的《詩詞曲語辭匯釋》。現在還有人做了一些索引,如你要研究杜甫的詩,不知杜甫的這句詩出在哪一篇,有《杜詩引得》;要查晉朝一個人的事蹟,有《晉書索引》。日本學者也編有許多古書索引。

此外,還有類書,類似現在的《百科全書》。常用的類書如《太平御覽》,它對校訂古書就很有用,其中引了許多古書跟現在的本子不一樣。因為它根據的是寫本,時代早,文字上有很多地方勝於現在的傳本。另外,還有一些綜合性的專書,你要查某一類事時,可以到裡面去找。作者收集了很多材料,排比在一起,加以敘述,很方便。比如你想知道一些典章制度、經濟、軍事等問題,可以看“三通”:即唐杜佑的《通典》、宋鄭樵的《通志》、宋末元初馬端臨的《文獻通考》。想看古代小說,有宋人編的《太平廣記》五百卷,唐代的傳奇小說也都在裡面了。要了解古代建築,有宋人李誡《營造法式》。有關農業的,可看元王禎的《農書》;有關碑刻的,有清陸增祥的《八瓊室金石文字補正》;有關植物的有清吳其濬的《植物名實圖考》。還有如《全唐詩》、《宋詩鈔》等詩歌的總集。這些綜合性的書很重要。

至於如何掌握歷史知識就不用再多說了。《中國通史》、《世界通史》都應抽時間讀兩本,這也是為學的根基。有了這些根基,你才能從事各方面的研究。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 第二個問題,為學要有次第

或者學文學,或者學語言、歷史,都要有一個先後次第。專攻某一門學科,也要先讀有關的基礎書,然後兼及其他。如從事語言研究,語音學就要先學好,要會發音,會用音標記音,這是必要的一個次第。從事文學研究,文學史概要就是必要的一個次第。關於語言文字,就得先看《說文解字》,然後才能研究古文字。研究歷史,應先從通史入手,再進行斷代史研究。

這裡,要格外提出的是:第一,如果向專門方向發展,先要認真把一兩部書讀好。不讀書是當今通病。束之高閣,不念,或者只念兩篇、三段,那有什麼用處?《詩經》只念《伐檀》、《七月》、《碩鼠》,那離懂《詩經》還差得遠呢。要研究文學,就得先讀《詩經》,然後讀《楚辭》,讀魏晉南北朝的五言詩。專門研究中國古典文學,第一步就要把《詩經》全讀了。認真念好這部書,受用無窮。一直到清人,還在用《詩經》呢!它是最早的一個詩歌總集,後代都受它的語言詞彙各方面的影響。所以,應該把一、兩本書讀好。研究《楚辭》,只念一兩篇如《哀郢》、《東皇太一》、《湘夫人》,那不行,你得先把《離騷》念好。不讀書,空談,學術大門就沒法進去。

第二點,研究文學,僅讀選本不行。選本的用處是幫助瞭解歷代文體的發展,不同作家作品的風格,但是研究某一作家,還要讀他的全部作品。如研究杜詩,就有仇兆鰲《杜詩詳註》;研究李白,有王琦《李太白全集》;王維的有趙殿成《王右丞集註》。應該先讀選本,瞭解概貌,然後進一步讀全集,才能進行深入的研究。以上講的就是為學要有次第。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第三個問題,為學要靠平日積累

讀書必須手勤眼到,隨看隨摘記。平日的功夫非常重要。專門從事某一學科的研究,要把有關材料隨手記下來,即使是不屬你研究的學科,你覺得有興趣,或許以後用得上,也要記下來。凡是從事學術研究工作的,都注意平日的積累。如果手懶,憑記憶,那是不行的。隨手札記,可以廣泛記錄,然後再集中起來,根據不同的目的分類存放。逐步做到以時代先後為序,做上記號,給以時代標誌,最後整理起來就容易多了。書名、卷次、頁數一定要同時記下來,以後用時可以核對原文。現在的雜誌上的文章也要記。同時,要多作讀書筆記。可以象《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那樣,作一個提要。通過這種練習,對幫助我們逐漸領會全書的內容,大有好處。還要練習寫作。現在許多人寫出東西來文字不通,就是因為平時缺乏練習,練習寫作,不必要老師出題目,自己經常作讀書筆記,或長或短。古人有很多著名的書,都是由筆記札記而來的。如顧炎武的《日知錄》,就是平日唸書積累材料,最後用一個題目綜合起來,加以說明評論。或是把歷史淵源、演變沿革寫出來,也很有用處。如宋代王應麟的《困學記聞》,就是很好的筆記,這些書可以看看。日本有一位有名的漢學家帶研究生,讓學生第一部書念《日知錄》,因為《日知錄》內容非常廣泛,歷史、文學、典章制度各方面都有,足見他是很有眼力的。我希望同志們也能在筆底下天天有“日知錄”。我認為教師要指導同學有目的地去看書,同時教他們做札記,博覽有關材料,慢慢積累起來。心中有了些問題,或者發現了哪方面有價值的資料,就可以寫一篇短文以至一篇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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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問題,注意從蒐集材料入手, 然後進一步參互比證

研究某一問題,有時有好多同類材料。同一事實,不同的書可能有不同的記載。比如研究歷史,可先看正史,次看別史。關於制度,可看《三通》。《資治通鑑》是一部編年史,它是根據很多歷史材料綜合編寫而成的。有的錄原文,有的加以簡化,有的加以考證。假如一個年代,正史寫的二年,《資治通鑑》寫的三年,這就要參看其他有關的材料如筆記、雜書、金石文字之類互相比證。

正史裡記載某人事蹟往往很簡略,某人文集裡寫到某人的傳記,或者有給他寫的墓誌銘,記了這個人的生年卒年和一生經歷官職,因為是當代人寫的,往往比較正確真實。當然也有些不可信的“諛墓文字”。(本來這個人惡行多端,他的兒子請別人作墓誌銘,別人就不好把他罵一頓,只好說他有什麼功績、德政。這就是“諛墓”。)但一般歷史事實、年代、往往不錯。另外,某人事蹟還可能記在方誌裡,如縣誌、府志、省志,這些都是可以參考的材料。

方誌的材料很豐富,不僅記載當地的山川地理、風習人物和物產,而且還有關於語言的材料。有些方誌對當地特有的詞彙、說法,都有記錄。有的還進行了深入細緻的考證,如廣東《肇慶府志》就非常好,記載當地方言非常細緻,而且有注。當然,利用它還要和現在活的口語相印證,音義才能搞準。

又如,古代講山川地理的書很多,如《太平寰宇記》,把宋代的地理山川,分地方區域記載,這是考查地理的重要材料。有些問題牽涉到歷史地理,現在還沒有一份翔實、完整的歷史地圖。使用過去一些歷史地圖時,還須考證核實,把它和今人畫的地圖相比證,你才能瞭解山的走向,水的流向;原來是哪裡,現在是哪裡;古代什麼戰場,應在現在什麼地方。由此看來,研究任何問題,都須蒐集很多材料對比一下,要經過考證,經過一番思考,根據各種材料來斷定。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清人提倡考證,做了很多重要工作。比如,《尚書》裡的一些詞,可同金文相印證。王國維有《與友人論詩書中成語書》,一些常用的成語,從《詩》。《書》的比較中確定它的意義,就能解釋很多前人沒有講通的詞語。清代王引之有《經義述聞》,是解釋經書文辭的意義的;他還有《經傳釋詞》,是專門解釋虛詞的。如“終”字見於《詩經》,有“終風且暴”(《邶風•終風》)、“終溫且惠”(《邶風•燕燕》),古人講不出來什麼意思;他加以比證,把有“終”字的句子列在一塊,然後才看出“終”字當“既”字講。近人張相的《詩詞曲語辭匯釋》,把詩詞曲中一些特殊的詞比列在一起,唐詩、宋詞、元曲中凡是用這個詞的都列在一起,從上下文意觀察這個詞的意義。一個、兩個、三個例句都講通了,然後確定這個詞應當怎麼講。或者這幾個例子是這個意思,另外幾個例子是另一個意思,就確定這個詞有兩方面(或多方面)的意義。這是一種比證。總之,研究問題,離不開比較。

比較是知識提高一步的必然方法,是引導我們深入思考的一個最好辦法。有些問題你根本不知道,看不到,比如前面說的“三年”還是“二年”的問題。你只有經過比較才能發現異同,然後加以考證,才能有所發現。比如研究《詩經》,有的漢學家認為“毛傳”、“鄭箋”最好,要根據它來講明《詩經》的意思。清人陳奐,用三十年作了一部《詩毛氏傳疏》,用力很勤,也很有成績,但他拘守“毛傳”,不敢以“鄭箋”破“毛傳”。同時,還有齊、魯、韓三家詩,他也不管。這樣拘守“毛傳”講《詩經》,有些地方怎麼兜圈子也講不通。另一個有名的學者馬瑞辰寫的《毛詩傳箋通釋》,不僅解釋“毛傳”的意思,同時把“鄭箋”同“毛傳”相比證,不拘守“毛傳”,破了這個家法。更高明的是,他還參照了“三家詩”的文字。“毛傳”的這個字,用通常的意義講不順,“三家詩”可能是另外一個字,兩個字聲音有關,用那個字就講通了。因為古人學習,最早是口耳相傳,到漢時才有人記下底本。“三家詩”的說法和文字,跟“毛傳”不完全一樣。馬瑞辰既能通釋“毛傳”、“鄭箋”,又能利用“三家詩”來說詩意,這就比陳奐高明得多。從這裡,我們可以體悟到:治學要善於參照各方面的材料加以比證,經過考釋,而後作出決斷,那才是真正有所得,我們要注意這類書的考釋方法。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第五個問題,講講治學態度

治學態度似乎與方法無關,其實不然。態度不正確,就影響學問不得前進,所以也需要附帶談一談。概括來說,有以下幾點:

一、態度要認真,不可粗魯。即使是一個概念,一個名詞,也要弄清楚,使字字落在實處。

二、重觀察,重實證,不能憑空懸想,滿足於一知半解。

三、重分析,要實事求是。人云亦云不好,要從各方面進行深入的思考。

四、重精審,要切磋,不墨守成規,不蔽於自見。不要自以為是,拘守一家之說,不肯接受新的學說見解,把別人的是處拒之於千里之外。清代學者非常注重切磋,朋友往還,互相研討,很重視學術的科學真實性。每個人都有長處,要善於吸取,不能“文人相輕”。

五、重條理,避免駁雜。寫出東西,不要急於發表,可以放一段時間來修改。多了的就刪掉。有人寫文章很長,說來說去,其實,就那麼一點意思,要言不煩,豈不更好?不肯割愛,必然拖泥帶水。唯其能割愛,少而精,人家才愛看,才能從中得到教益。因此,希望大家多寫短文,不要寫不必要的長文。

以上五個問題,內容很平淺,只是個人的一點體會,僅供參考。

(本文原刊《文史知識》1981年第5期)

周祖谟先生:谈治学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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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祖謨,我國著名的語言學家,曾任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中國語言學會常任理事、中國音韻學會名譽會長。主要著作有:《廣韻校本》、《方言校箋》、《漢語詞彙講話》、《問學集》等。

特別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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