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之郭龍海“變態”殺人案(26)

大案紀實之郭龍海“變態”殺人案(26)

新的案列講述方式,同樣的案例,別樣的精彩,希望新老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老崔也在這裡謝謝大家了.

魏程他們經過認真細緻的調查,發現從1995年到2000年,全市共有三十七人留下了性犯罪的案底。其中除了那些與性有關爭風吃醋、打架鬥毆,或因婚外情傷害原來配偶者之外,犯強姦罪的有十二人,強姦未遂被處罰的有六人。在這十八個人中,魏程他們鎖定了三個重點對象。

德力克,四十二歲,無業,單身。1997年3月13日晚上,德力克到“隨緣”歌廳跳舞。他的舞伴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少婦小王。跳完舞后,德力克邀小王到他家裡看光碟,那是一張三級片的光碟。在看光碟時,德力克將小王強按到地板上。小王比較機警,她裝出心甘情願的樣子,要德力克不要著急,說讓她去衛生間洗一洗,再陪德力克好好玩。小王趁走向衛生間的機會,猛地打開房門,衝到大街上。德力克追到大街,但沒抓住小王。

逃出來的小王當天晚上就向巡警報了案。巡警逮捕德力克後,查到他以前就曾經幹過在歌廳、舞場誘騙年輕女性帶回家裡實施強姦的事。德力克被判入獄三年,2000年初才從勞改農場回到都勻市,目前擺了個小煙攤。

叢一山,三十七歲,某公司運輸車司機。1998年6月21日傍晚,下著小雨,叢一山由三都返回都勻時,半路上讓一個年輕女性搭乘便車。行駛到一個偏僻地段時,叢一山將車停下來,試圖強行姦汙搭乘便車的那個年輕女性,那個年輕女性進行了頑強的反抗,並冒險跳車。

都勻公安局刑偵大隊接到報案後,很快就查到是叢一山所為,並將他逮捕。叢一山現在已經離開了公司,是一個個體專業運輸戶。

洪有順,三十九歲,某小旅店的守夜人。1997年5月9日晚上,洪有順趁一單身女客人要開水時,在那開水裡放了幾片安眠藥。然後,趁女客人安睡時,將她強姦。案發後,洪有順被判入獄三年,2000年洪有順刑滿釋放,回到都勻市後,現是一家小發廊的老闆。

這三個人都有一張長方臉,高鼻樑,大眼睛,而且個子都比較高,從相片上看,跟疑犯是有點相像。不過,葛小月一個一個辨認後,認為他們全都不是那個疑犯。再聯繫其他情況,如幾次案件發生時,這三個人有的當時正在勞改農場服刑,有的開車到了外地。

這三個人的嫌疑雖然一一排除,但按徹底查清楚有性犯罪案底的人的思路繼續查下去,如果從犯強姦罪的人查到因嫖娼受罰的人,從1995年獲釋的慣犯往前査,査到1990年,最後的目標一準會鎖定郭龍海。從這個角度說,表面看,逮住郭龍海帶有一點偶然性,但從根本上說,那又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只不過是或遲或早而已。

2001年5月8日上午,黃平胃潰瘍的老病又犯了,他安排小鐘、小吳等幾個聯防隊員出去巡邏後,不得不到州醫院輸液。或許是生活沒有規律,辦案時往往難於準時進餐緣故,許多刑警都有胃病。像魏程中隊的偵查員許明,既患過胃潰瘍,又因十二指腸炎住過院。

黃平輸完液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鐘。從醫院出來後黃平本來想回家吃飯。但想到聯防隊員小張、小吳他們正在街上巡邏,有點不放心,總覺得就這麼回家,好像少幹了一件什麼事情似的,就決定先去檢查一下聯防隊員們那一上午巡邏的情況。

這個靈機一動的決定,結束了郭龍海繼續逍遙法外的命運。

黃平開車從劍江中路經劍江南路,駛到一個路口時,看到葛小月正在路邊的公共汽車站等車,就把車停在葛小月的身邊,打開車門問道,“葛小月!你在這裡幹什麼?”

“能幹什麼,等車回家唄!”葛小月以她慣有的口吻回答道。

“上來吧,順路,我送你一段!”黃平招呼葛小月上車坐好後,問她道,“最近有沒有再看到那個傢伙?”

“前幾天我在孟渡橋右邊那條小巷,見到個男人很像。”

聽到葛小月這樣說,黃平忙問道:“你把這個情況告訴魏程沒有?”

“沒有。我當時沒看清楚,人一閃,就不見了。你們又說見到他時要我一定保持冷靜,不能驚動他。我沒什麼把握,能告訴魏程什麼?”葛小月振振有詞地說。

葛小月在一定程度上說是義務幫忙,黃平的確不好再說她什麼,但心中一動,覺得葛小月前後兩次都是在孟渡橋那帶見到疑犯,現在似乎應該再去那裡轉一轉,便問葛小月道:“你下午有事嗎?要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再陪我們一起去孟渡橋那帶轉轉,好不好?”

“事倒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葛小月猶猶豫豫地說,“可是,我還沒有吃午飯呢。”

“吃飯還不好辦,我請你,想吃什麼?剛好我也還沒吃飯。”黃平說道。

“你請我吃飯,那好啊!我們去‘天外天’吃燒烤,怎麼樣?”聽說黃平要請她吃飯,葛小月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

“行啊!”黃平想了想,說,“好像‘天外天’燒烤店就在孟渡橋下面,正好,我們吃完飯再到附近轉轉!”

黃平開車帶著葛小月向孟渡橋那邊駛去。快到孟渡橋時,黃平看到聯防隊的小張、小吳,還有小鐘正走在人行道上,便停住車,問他們道:“你們吃午飯了嗎?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發現什麼!”還沒吃飯呢!”小張和小吳搶著回答道。

“還沒吃飯的話,就上車吧,我們一起先去吃點飯,吃完飯再說。”本來,黃平一貫強調巡邏必須步行,規定巡邏到幾點就得巡邏到幾點。但是那天,他看到小張、小吳他們一個個全都走得很累了,又已經快到下午一點,有點心軟便招呼聯防隊員全都上車來擠著坐。

這一時的心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從黃平遇到聯防隊員的地方,步行到孟渡橋大約需要十多分鐘,而開車只用了兩三分鐘。

這十分八分鐘,在許多人的一生中,根本算不了什麼,但對郭龍海來說,卻是他惡貫滿盈的一種宿命。

2001年5月8日下午一點十分左右,黃平在“天外天”燒烤店門口停好車後,葛小月準備下車時,剛好抬頭往孟渡橋上看,突然臉色一變,興奮地低聲對黃平說:“他就在橋上面,正往這邊走來!”

黃平當時的反應只能用“神速”二字來描述,聽到葛小月這樣說,他馬上想到的是看見疑犯了,當即低聲下達命令,“小張,你到那邊去堵住橋頭。小吳、小鐘跟我來。”

黃平帶著小吳、小鐘來到孟渡橋下面的臺階時,看到有個男人正從上面往下走。看到這個長方臉、高鼻樑、絡腮鬍子、眼神凌厲的男人,黃平心裡說:“是他了!”

那個男人只管走他的路,根本沒想到迎著他往上走的兩個年輕小夥子有什麼不對勁。

隨著黃平“動手”的命令,已經走到郭龍海身旁的小吳和小鐘一邊一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們幹什麼?想打架是嗎?”雖然事出突然,但郭龍海似乎並不是特別緊張,他沉下臉,邊掙扎邊威嚇小吳和小鐘。

“我是公安局的,黃平掏出警官證,對郭龍海亮了亮說,“有事請你到公安局去一趟。”說話時對小吳和小鐘使了個眼色。

遵照黃平眼色的指示,小吳給郭龍海戴上了手銬,並和小鐘一起,把郭龍海押到車上。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公司還有事等我去處理呢。”被夾在小鐘和小吳中間的郭龍海竭力保持鎮靜,軟中帶硬地說。

“錯什麼錯,就是你!”坐在前排助手席的葛小月一直注意觀察被押到車上來的郭龍海,這時插話說,“黃隊長!就是他!”又轉臉對郭龍海,“火車站後山,你忘啦?”

“什麼火車站後山?這個姑娘說什麼呢?看到葛小月,郭龍海隱隱約約記起了她像那個逃掉了的女孩,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可嘴裡仍然狡辯說,“姑娘,沒有的事可不能亂說!”

“你!你這個壞蛋、惡魔,把我害慘了。被抓住了還敢威脅我!”葛小月氣得探過身去,想打郭龍海的耳光。

“行了,小月!回去再說!”黃平勸住葛小月後,啟動馬達,飛快地朝看守所那邊開去。

抓住了疑犯,而惟一生還的受害人葛小月又十分堅定地指認這個疑犯正是把她誘騙到火車站後山,強姦後準備殺她的那個男人,專案組上上下下非常振奮。

他們很快就查清,疑犯名叫郭龍海,四十七歲,1983年曾因強姦罪被判十年徒刑,現在是某公司的副經理。報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檢察院獲得批准後,專案組的偵查員依法搜查了郭龍海的住宅。從郭龍海的臥室,偵查員搜到彈簧小刀一把,米黃色鐵路制服式西服一件。

經葛小月指認,郭龍海誘騙她到火車站後山那天晚上,身上穿的正是這件米黃色的鐵路制服式西服。

從人證、物證,到直覺,專案組都已判定郭龍海就是系列強姦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不過考慮到郭龍海決非一個普通的案犯,如果沒有相當過硬和充分的證據,必定很難制服他,倘若他不開口說話,不僅很難查清楚他是怎麼作的案,而且從法律的角度,也不好判定他有罪。

為此,專案組決定先不要忙著審訊郭龍海,一方面抓緊尋找有力的證據,細緻考慮審訊方案,另一方面拖著不審訊,也給郭龍海施加強大的精神壓力。

專案組故意拖緩審訊的策略,的確使郭龍海越來越煩躁,也越來越心神不定。都勻市看守所在兩位都是姓張的正副所長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條,犯罪嫌疑人的居住環境和生活條件,都相當不錯。但那一切對郭龍海來說,卻只能是一環又一環的壓力。

剛進看守所時,郭龍海心存僥倖,準備硬頂。他認為雖然葛小月堅決指認就是他乾的,但只要他死不認賬,法律應該拿他沒辦法。他知道,只要自己承認曾經誘騙葛小月去火車站後山,那麼警察再深查下去,一切全都完了。

那時,郭龍海心裡最恨的是葛小月。他一次又一次在心裡痛罵自己,當時為什麼跟葛小月說那麼多廢話,為什麼不及時掐死她,為什麼還想抽他媽的破煙。郭龍海想,要是殺掉了葛小月,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真他媽的最毒婦人心,老子沒殺你,你他媽的反而害老子。”

那時,郭龍海要是能夠見到葛小月、非活活的把她吃掉不可。

由怨恨葛小月,郭龍海轉而怨恨老天爺不公平,怨恨老天爺5月8日那天中午突然下了場小雨。

那天中午,郭龍海吃完午飯後,本來已經準備出門去上班,可是突如其來的小雨,迫使他不得不把晾曬在外面的衣服收回來。因為收衣服,郭龍海耽擱了十多分鐘。為了趕時間,他才走孟渡橋。

平時,郭龍海上班下班一般不走孟渡橋,而是從橋下的另一條路繞小巷穿過大街。所以,這幾個月聯防隊員在孟渡橋那一帶巡邏,一直沒有見過他。

“如果早走幾分鐘,即使不走小巷,還是經過孟渡橋也不會那麼巧遇上葛小月和聯防隊員!”郭小海心裡想道。

最後,郭龍海才有一點點埋怨自己。2000年10月28日晚上,火車站後山失手,讓葛小月逃掉後,心慌意亂的郭龍海曾經想跑到外地親戚家躲上一段時間,也曾經想過洗手不幹了。可是正當公司即將民主推薦經理的關鍵時候,他猶猶豫豫,捨不得那個時候離開都勻。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在場,開會時肯定有一半以上的人不會推薦自己。他不止一次到過因為一泡尿憋不住撿了頂右派帽子的笑話。

不停自怨自艾的郭龍海,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心裡越來越恐慌。他感到辦案的警察似乎深不可測,很難揣摸他們到底查到了自己多少情況。心裡沒有底,也就不好決定警察審訊自己時,怎麼說話和說些什麼話。

郭龍海心神不定,一夜接一夜難以入睡。一貫自稱神經堅強的他,開始一個一個地做噩夢。

郭龍海呆在牢房裡,沒有人找他問話,也不讓他出去幹活。東想西想的他,總是很難入眠,半睡半醒時,荒山野嶺作案時的不同場景,受害女人哀求、詛咒、掙扎、抽搐的恐怖模樣……在他的腦海中紛至沓來。郭龍海對絕大多數受害的女人,基本沒留下任何印象。被捕前,他甚至一次也沒有想到過她們。

但是,惟獨那個名叫肖曉的女人,卻十分頑強地佔據著他大腦的屏幕。這時,在郭龍海的腦海中,肖曉的形象更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無法驅逐。

那是1994年的秋天,郭龍海去廣西宜州市推銷茶葉,在宜州市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發廊,郭龍海認識了自稱為肖曉的那個女人。肖曉大約二十五六歲,身材苗條,長圓臉有點書卷氣的肖曉,面露倦容,眼裡含著一點哀怨,顯得楚楚動人。

郭龍海用他慣用的手段,將肖曉誘騙到郊外的荒山。該乾的都幹完了時,肖曉對趴在她身上的郭龍海笑了笑,說:“陳先生!我知道你並不姓陳,也知道你要殺我。”

聽到肖曉這樣說,郭龍海不由得一愣。因為他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人,面對死亡,不恐懼,不哀求,不掙扎。

一直認為殺死一個女人比殺一隻母雞還要容易的郭龍海喃道:“我……其實......”

“陳先生!我就叫你陳先生吧,你不用解釋!其實我早就想死了,但沒有勇氣自殺!所以我雖然看出你騙我到這裡來想幹什麼,還是跟你來了。如果只是想做男人和女人之間那件事,什麼地方做不了,根本沒有必要一定得到山上來!”

郭龍海沒想到肖曉把自己心裡想的一切看得那麼清楚,更沒想到她有求死的念頭。看到女人面對死亡的威脅,表現出無助、恐懼才特別興奮愉快的郭龍海,突然間很難接受肖曉的那種無畏與從容,一時竟然有點不知所措。

“為什麼?你這是為什麼?”他傻乎乎地問道。

“為什麼?說出來你也許不會相信!結婚兩年後,我就對自己的丈夫非常失望,根本沒想到世界上會有他那麼窩囊和無恥的男人。可是為了女兒,我忍了!為了女兒都無所謂。我到外面做這種事賺錢,就是想為女兒治病。前幾個月,我的女兒死了,我再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肖曉像是訴說一件與自己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情顯得十分平靜。

那時的郭龍海,很可能有一點點猶豫,卡住肖曉脖子的雙手,不自覺地放鬆了一點。

“陳先生!你不必猶豫!如果你現在不殺我,過後你一定非常後悔!你會擔心我去找警察報案。從根本上說,你是個很矛盾的人。表面上你不說髒話、粗話,顯得很有教養,很文明,但實際上,你非常粗野殘暴!你有一種嗜殺的血腥慾望,因為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都欠你的,你想得到很多很多,可在現實中你覺得自己得到的卻很少,所以你要報復。但是,你只能是拿比你更弱小的人出氣。”

或許是被肖曉說中了心事,郭龍海惱羞成怒,邊低聲怒吼“你敢看不起我”,邊卡緊了肖曉的脖子。

“我一直都看不起你,你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你會死得非常難看!”肖曉沒有掙扎,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狠狠地刺痛了郭龍海。

“臭x子,我讓你看不起我!”郭龍海雙手用力掐下去掐下去!

“你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你會死得非常難看!”待在牢房中的郭龍海,耳邊又一次響起肖曉幾年前對他的判決,不由得感到一陣顫慄。

將郭龍海拘禁在看守所這段時間,專案組並沒有閒著,物證檢驗,則是那時的第一要務。這時,王法醫、賈法醫他們幾年來每次勘察現場注意採集、並一直精心保存的樣材,開始發揮重要的作用。

DNA,是雙螺旋結構基因檢測的最新高科技技術。這種技術進行檢測,能夠相當精確地判定多種物證。逮住郭龍海後,周金庫局長親自拍板,即使不得不停發全局警察的工資,也要湊錢將郭龍海的血樣和在幾具女屍陰道內提取的精斑,一起送到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進行DNA檢驗鑑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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