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製作工藝說紫砂的真假鑑別の機制、機車與手拉篇

機制、機車、手拉坯壺,是外地人進入丁山創業而帶進紫砂行業的成型方法,由於其形體規整而且成本較低,這類壺在市場上大行其道。本篇為您詳解這三種製作工藝。

【機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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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制工藝指的是套用模具,用機器滾壓成型的製作工藝。這種成型方法最開始是用在中小型花盆、瓦罐的製作上的,後來被用於製作蓋杯,這幾年開始用於製作茶壺,朱泥紫泥均有。機制作品的機器,分三個部分:動力(電動機)系統,模槽系統,操作系統(連著車頭的手柄),整體體積算比較大的。模槽是可調節的,同一臺機器換套石膏模具,就可以加工不同的器型。這些器型有個共同點——都是圓的。套上石膏模具,把事先切好的泥塊扔個進去,按壓手柄,連著手柄的車頭(能轉動的膠木類材料製成)探入模具,逐漸靠近模具用力,然後連同模具一起取出,將滋出模具口的殘泥修削乾淨,放到一邊,再放一個模具進去,重複操作。一堆帶著身桶的模具放置一段時間後,由於石膏吸水,身桶收縮,就可以脫出來了。然後就安嘴鋬,上明針。蓋、嘴、把的製作,可以灌漿成型,也可以模具印製,當然如果不計成本,還可以全手工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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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制作品的特點是泥胎緻密度高,很規制。至於做成什麼檔次的壺,完全取決於後期修坯的功夫,比如貼仿全手的泥條、上紮實的明針工序,出來就是大師級作品了。由於機制壺沒有拍打泥條的工序,所以身桶表面的泥漿少,又因為緻密度高,再細的明針功夫,細漿也篦不出來。而紫砂燒成品中的呈色物質主要都在細漿中,所以機制壺的呈色會比較淺,想要賣相好,就只能用添加呈色化料的泥解決這一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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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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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內都叫機車叫順口了,其實機車與機制雖然只一字之差,實際卻大不相同。機車其實是手車,沒有機器,不套模具,先做一個泥坯,然後放在輪盤上,從泥坯的外面車制——所以叫車制壺更為貼切。

車制壺一般只用於朱泥壺的製作,因為朱泥為黏土性礦料,缺少石英成分,燒製容易變形,傳統工藝最大的問題就是難於做到口蓋嚴謹,而用車制工藝,就能輕鬆解決這個問題——車制壺的泥片密度比較一致(拍泥片的力度小),所以壺燒出來變形小,看起來比較規制。在朱泥這類收縮率比較大的泥料以及截蓋式器型上,高度的穩定性讓車制工藝佔極大優勢。買壺人看到這樣口蓋嚴謹的朱泥壺,自然是讚歎不已、趨之若鶩,一把沒有任何職稱的人做的車制壺賣出上萬的價格,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因為能把朱泥壺做到如此嚴謹精緻的地步,自稱實力派,沒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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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操作上,首先,也是和半手工、全手工一樣打泥片、拍身桶,然後將厚胎的身桶放在輪盤上,用一個在大約三分之一部位按上鐵片的木條,一頭頂在牆上,一頭攥在手裡,轉動轉盤,切削。切削成型後,接下來就是裝嘴鋬,上明針,和其他成型方法的工藝一樣。車制壺能夠完全保留全手工的工藝痕跡,冒充全手工壺,對於外行人而言,幾乎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的。車制壺製作過程中處理的是壺身外表,並不會破壞到壺身內壁,因此泥片內壁上蓋章、寫字,你要什麼全手的痕跡他都能給你做上,甚至內壁也可以留下木凳的木紋,全都可以保留下來用來向你證明它是全手工壺。我有一次遇到一個做壺人,看照片壺架子做得非常到位,見面壺一上手我就看出這是仿全手的,而他在我提出質疑後依然斬釘截鐵向我保證是全手工的,特意向我展示壺內壁的木紋。其實我能一眼識破,主要原因是他的手段還不夠高明——至少還不足以蒙過我的眼睛,接頭痕跡、內壁滿布的清晰的木紋印,這類伎倆如果用在買壺人身上是百發百中的,想想我都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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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定義機車壺是全手工還是半手工,如果一定要劃分,應該屬於全手工,因為沒有藉助模具定型,拍身桶車身桶,只是工藝方法不同,拍身桶用的是拍子,車身桶用的是車杆。從工藝的複雜性性來說,車制較為簡單容易。

同等條件下(相同的泥料、相同的燒製溫度和燒製時間),車制壺的泥胎緻密度較小,透氣性、吸附性較好。

【手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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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拉坯是一種古老的成形技術,將較軟的可塑泥放到由電動機帶動的輪盤上,用手指伸進去從中間往外用力,通過手指的力度與角度來控制泥胎的大小與曲線弧度。手拉坯的工藝價值就在於每一個壺都需要這樣單個拉出來,要控制大小、樣式基本一致,絕對需要技藝水平。高速轉動的輪盤上,稍有差錯,大小、弧度就會不同。身桶拉出來以後就跟其他工藝一樣,裝嘴鋬上明針。以上,是傳統的拉坯,拉完了,直接安嘴鋬,做明針。因為泥料必須軟,又是手指搪坯,手指的弧度和身桶的弧度不一致,就會出現比較明顯的橫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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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景德鎮過來的人比較實在,人家公開說手拉坯。自從丁山傳統紫砂人打壓人家之後,人家不服,技術就改進了,於是就逼出來了完美版的手拉坯,結果完美版的手拉坯一經問世,就把半手、全手的傳統成型方法壺藝人幹倒一大片!完美版拉坯工藝不僅消除了拉坯的工藝特徵(手拉橫紋),而且也不限於朱泥壺的製作了,紫砂泥也開始大規模的拉坯製作。現在做得精的手拉壺,身桶成型以後,嘴鋬安上以前,會把壺內壁先處理一遍,去掉手拉留下的橫紋,做出推牆刮底的痕跡,待泥坯晾乾到一定程度,再上一道機車壺那樣的工序,對壺身外表進行車削再加工。這種完美版的拉坯壺,不僅極難分辨,而且還精細到你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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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坯壺沒有拍泥條的工序,又經過車削,所以明針再細,也出不來細漿,呈色偏淡。拉坯壺肯定是平滑的圓體,機制壺才可能做出來如意紋、僧帽紋等紋路,所以很多所謂的筋囊器賣的價格可以超便宜,很多人買了這樣的壺,還伸出大拇指夸人家價格很實在。本來,筋囊器的明針理起來很費功夫,所以價格會比較高。機制壺出來就輪廓就比較乾淨,不怎麼需要手工修整,成本主要就差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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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單獨說一下,機制壺、機車壺、拉坯壺,指的是身桶的成型方法,把子和流也需要單獨製作,理論上,灌漿、模具印製甚至全手工製作都可以,但實際生產中為節省成本,都是採用灌漿成型(但不同於灌漿壺的是不需要添加玻璃水),然後再手工組裝。從這點說,某些壺商指天發誓地賭咒說自己的壺絕對是手工的,嚴格說他只是鑽了你不懂的空子,進行了一次詭辯。注漿澆出來的把子和流因為沒有搓制泥條時的絞力,所以燒出來也不會變形。其實現在很多的半手壺、全手壺的壺嘴也都是這麼出來的,半手的是偷懶,而全手的不僅是偷懶,有很多是作者沒辦法做好,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我所見到的,只有那種對自身有極高要求,或者自信自愛的陶藝人,依然表裡如一,在這種完全可以走捷徑的工序上,依然腳踏實地地“犯傻”,不知取巧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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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砂行業造假盛行,缺乏標準,監督空位當然是根本原因,然而很多消費者錯誤的消費觀念,也起了很壞的作用。過分追求低價,逼得生產商絞盡腦汁降低成本。對手工製作提出工業生產的精密度要求,逼得生產商求助於機器。生產商也要存活,很多時候,他們只能迎合消費者哪怕他們知道那是錯誤的觀念,除了投其所好,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我的主張是生產或許可以多樣化,但對於產品,不要有欺騙摻雜在內,實事求是告知消費者,至於能否接受,把選擇權決定權留給買家自己。——或許這種想法很幼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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