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的足球,足球中的城市(七):都柏林

都柏林是一座令人嘖嘖稱奇的歷史之城。漫步其中,經常一座建築或一尊雕像都能把你給迷住,提醒著你愛爾蘭歷史上的某個重要時期,例如1916年的復活節起義在郵政總局留下的彈孔或凱勒梅堡監獄。

城市中的足球,足球中的城市(七):都柏林

確切地講,塔拉特體育場和達利穆恩特公園球場並不是很顯著的歷史豐碑,儘管如此,這裡經常上演愛爾蘭聯賽中最激烈的較量,那是在都柏林的兩家最傑出的俱樂部 之間的對抗:波希米亞人和沙姆洛克流浪者。兩者的交鋒史可以追溯到一個世紀前,在2019年的今天,仍然堪稱歐洲足球裡最猛烈的對抗之一。

敵對情緒源於球場外的因素,這是南北鴻溝的典型例子。通俗來講,如果你是來自都柏林北部的工人階級,你會支持波希米亞人;如果你來自南部,流浪者就是你的球 隊。流經都柏林市中心的利菲河將城市分成南北兩部分,這兩傢俱樂部和大批球迷數著日子,對每一次德比都翹首以盼直到它到來。這樣的熱切期待是愛爾蘭其它聯賽無法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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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聯賽的賽程是跨越夏季的,因此在沒有英超的日子,在沒有你所追隨的任何聯賽的時候,訂一次週末的行程,到都柏林去,買張票看看波希米亞人對沙姆洛克的比賽,你會從中發現,足球賽季可以還沒結束呀。

這種層面的足球賽就類似那些經典戰役,如曼徹斯特德比,是不是呢?球迷們最有說服力。但無所謂,當這兩隊對峙的時候,你只需去體驗那種激烈和超乎掌控的氣氛就行。在都柏林,足球的地位不如蓋爾運動協會的賽事或橄欖球賽,克羅克公園體育場那著名的觀眾席通常能坐80000觀眾,而英傑華體育場聚集的人數沒那麼恐怖,但也有50000觀眾,波希米亞人和沙姆洛克的比賽氣氛有時會更加熱烈得多。

從塔拉特體育場和達利穆恩特公園球場寬闊的斜坡看臺,你能感到“極端主義者”的能量。有時,足球極端主義者能因跟暴力扯上關係,使得臭名遠揚,在一些情況下 還成為犯罪組織者,但他們也是都柏林德比保持活力的因素。沙姆洛克流浪者的極端主義者將波希米亞人隊視作死對頭,反之亦然。這種敵意是人們共有的。有些當 地人稱這不過是“逗樂,開玩笑”,但有時卻放縱到發生極嚴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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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傢俱樂部都有一段值得誇耀的歷史,它倆共奪得27次愛爾蘭聯賽冠軍,流浪者奪得17次,波希米亞人奪得10次,看看正在持續崛起的鄧多克隊,未來也許屬於他們,但那兩家卻往往更讓人興奮。

儘管流浪者隊稱霸次數比該國任何俱樂部都多,但他們從2011年起就與冠軍無緣,波希米亞人則在更早之前的2009年達成兩連冠。德比的雙方正處於某種程度 上的艱難期,儘管兩隊的球迷還是熱情不減,不過這場德比如今少了些最巔峰的冠軍爭奪戰的感覺。但要是回首更早的往事,則有很多次這樣的時刻。

很多人會指出兩隊在20世紀70年代的經典碰撞,那是這場德比戰開始走上歷史舞臺的時期,但事實上,這樣的對抗可以一直追溯至1915年,當時波希米亞人在 倫斯特杯的賽事中以3-0擊敗流浪者,那一年他們贏下今天手中的30個獎盃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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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流浪者隊在1992年以3-0贏得愛爾蘭足協盃半決賽之後,雙方仇 恨加劇。但這場對抗早在1945年就迎來它早年最有意思的時刻,當時記錄顯示,有37348名球迷到場觀看這樣一場有歷史意義的愛爾蘭足協盃決賽(據《愛爾蘭時報》資料),交戰雙方就是這兩隊。

輿論的煽動令它變成南北兩個地區的“終極一戰”,對任何一方來說,失敗都是不可思議的。都柏林德比戰從未這麼莊嚴,或者說,從沒這麼受球迷關注,也從未這麼讓人興奮,也從未有 這麼響亮的名氣。

它是一件緊張而且謹慎的事件,就像大多數杯賽決賽往往也都是這樣,人們一直都有一種預感,這場球將以一球之差決定勝負,也許取決於一個失 誤或一記神來之筆。利用波希米亞人有些鬆懈的防守,波吉-格雷格接到一記來自德拉尼的橫向長傳,用敏銳的洞察力射門柱入網,幫沙姆洛克將勝利者的榮耀攬入 懷中。對流浪者的球迷來說,這是歡欣鼓舞的一刻。如果你想要獲得吹噓的資本,有什麼比在一幫數量創紀錄的球迷面前打一場盃賽決賽更好的途徑呢?

有意思的是,在20世紀60年代,還有另一個成功的俱樂部能跟波希米亞人和流浪者叫板的,也位於都柏林,叫拉姆康德拉足球俱樂部。它座落於托爾卡河岸,在其全盛時期的1961年和1965年分獲兩次聯賽冠軍。但到了1972年,它和鄰居的家鄉農場隊合併,這使得波希米亞人和流浪者走上了都柏林的中央舞臺,他們的對抗成為街頭巷議的話題。

在那十年間,波希米亞人和流浪者的對抗達到新的高潮,當時形成的不共戴天之仇一直延續到今天。正是那段時期,愛爾蘭俱樂部足球充斥著關於球迷暴力的事件,很讓人唏噓。《愛爾蘭新聞》在1972年的報道里提到,一位體育記者在談到為什麼會這樣時,不無諷刺地說:“愛爾蘭足球運動員怎麼都沒法同英格蘭的足球運動員相提並論,可他們的支持者對海峽彼岸的流氓元素的模仿卻毫不含糊,還真學來了。”

從球迷行為的層面上來說,也不是說流浪者的球迷是最窮兇極惡的,但有一場特別的賽事,也就是同聖帕特里克競技俱樂部一戰中,流浪者球迷的舉止在體育圈和政治領域引起軒然大波,流浪者隊也上了國內各大報紙的頭版。

那是1972年3月的一天,這個日期被歷史所標記,只因愛爾蘭足球流氓的行為實在令人髮指,《愛爾蘭獨立報》在比賽報道中寫道:“有些球迷來現場是奔著鬧事來的。”這場比賽是激烈而精彩的,聖帕特里克隊在開場階段就極其不利,隨後卻扳回比分,最終以3-3和對方握手言和。球場上的比賽扣人心絃,而球場下卻盡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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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姆洛克流浪者的球迷吟唱帶有政治色彩的口號,並宣稱他們忠於格拉斯哥的凱爾特人隊。聖帕特里克的球迷也不是省油的燈,不停地用滿嘴的髒話朝流浪者球迷辱罵。之後,在看臺上出現了簡短而暴力的肢體衝突,當晚導致一位年輕人被刺傷,這彰顯了個別人的愚蠢,他們不打算好好欣賞愛爾蘭聯賽最好的足球,而是一味地顯示自己的權威。

雖然那個特別的時刻跟波希米亞人的球迷沒什麼關係,但他們的球迷和流浪者硬派球迷之間的怒火和衝突還是持續多年。他們的仇恨被大量因素燃點得更猛烈,但人們看得最明白的是源於流浪者在20世紀90年代從波希米亞人招來一批有天賦的球員,接著從1984-1987年奪得聯賽四連冠。

在愛爾蘭,球員和球迷之間並沒有“第四堵牆”的隔閡,這樣的聯繫也給人愉悅的感覺。可悲的事實是,許多足球迷還是寧可坐在家裡,從電視上收看英格蘭足球,而 不是走出去體驗都柏林的一場球賽。那是他們的損失。你可以始終不渝地支持一支英格蘭球隊,但如果你接受本地球隊給你帶來的喜怒哀樂,你會感到有些事情很特 別,也很振奮人心。這也是足球的樂趣所在。

要命的是由於電視轉播缺錢,多少影響了愛爾蘭比賽的宣傳推廣。幾乎可以確定的是,聯賽的興奮程度無法跟在克羅克公園舉行的全愛爾蘭決賽,或在英傑華球場舉辦 的六國賽裡對陣英格蘭的比賽相提並論,但它對足球迷依然有滿滿的吸引力。

如果你去都柏林是進行常規的旅遊觀光,你會參觀監獄,喝一點健力士黑啤酒。但如果 你想往深了去,想體驗一種十足的嘉年華式的熱情和顏色,感受球迷的歌唱,那麼去觀看一場沙姆洛克流浪者對波希米亞人的比賽吧,包你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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