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爆紅神曲《沙漠駱駝》盜用已故恩師作品 花費40萬僱水軍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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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流行歌曲陷入抄襲風波的並不少見,但是盜用已逝恩師作品的,還是頭一次聽說。

“什麼鬼魅傳說,什麼魑魅魍魎妖魔……蹉跎著歲月又蹉跎了自我”,上面的歌詞,對於很多人來說都不陌生,這就是今年最紅的抖音神曲《沙漠駱駝》,很多人都曾聽過。在抖音上,這首歌被用過近5000萬次,展展與羅羅的認證信息也寫著:代表作《沙漠駱駝》。

對於這首歌曲的評價見仁見智,有人覺得在“一起喵喵喵叫”這種弱智歌曲大行其道下,《沙漠駱駝》這種歌曲水平已經明顯高出好幾個等級。反對者則認為,這就是一首土搖+西北風+二人轉,“土”成為了它的致命缺點。

然而,我們不能否認的是酒吧裡、抖音視頻裡、這首歌已經火出天際,我們的生活已經被這首神曲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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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紅相伴的就是暴利,這首神曲背後的故事也伴隨利益糾葛而浮出水面。“盜用已逝恩師作品”、“買水軍炒作”、“這個神曲能賺1000萬”,一個個刺眼的詞語都烙印在這首神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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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盜用已逝恩師作品

在所有音樂網站上,可以看到《沙漠駱駝》這首歌曲,都被放在了原創音樂一欄,作曲、作詞都屬於“展展與羅羅”這個組合。

自從這首歌曲走紅後,展展與羅羅的微博下面,經常會有幾個微博網友追著他們斥責,聲稱這首歌曲壓根就不是他們的,而是屬於自己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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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網友反映展展與羅羅盜用他人作品)

翻開這幾個微博網友的微博首頁,都可以看到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河南平頂山。雖然他們的留言會被展展與羅羅迅速刪除,但是依然留下了痕跡。

河南平頂山究竟與這個組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這個老師究竟是誰呢?在一番調查後《高光》發現,來自河南平頂山的施展,他曾經的音樂恩師徐天勝,在2003年也曾創作過一首名叫《沙漠駱駝》的歌曲。

徐天勝所主創的這首歌曲,在自己的學生面前都曾表演過,而這幾個微博網友就是他所教授過的學生,施展也曾經是他所教過的學生。

因為身患癌症,徐天勝在2014年病故。在他故去4年後,這首歌曲紅遍大江南北。

這兩首歌曲相似度有多高呢?曾經與徐天勝同在“四樓樂隊”組合、參與過這首歌曲部分創作的的張志遠表示,“歌詞大部分沒變,旋律和絃都是一樣的”

當年曾經聽過這首歌曲的《平頂山日報》記者婁剛也表示,跟當年徐天勝主創的那首《沙漠駱駝》幾乎一樣。

2002年刀郎的西部搖滾在中國大行其道,現在的人再聽刀郎的歌曲,都會覺得有那麼一點土。而這首2003年徐天勝所創作的歌曲《沙漠駱駝》,現在的人聽了覺得有點“土”也就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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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費四十萬為神曲加火

一首歌曲的走紅,除了偶然外,自然少不了炒作的身影。作為承擔了《沙漠駱駝》這首歌曲宣傳工作的北京黑人時代音樂公司,也向百度新聞透露了這首歌曲走紅的一些過程。

黑人時代的工作人員李娜(化名)告訴我們:“一首歌曲的走紅有著很多意外,沙漠駱駝因為旋律和現在的網絡紅曲有著很大的差異,這首歌曲能夠走紅他們之前並沒有想到”。

展展與羅羅與鬥魚當紅主播寅子一起吃飯時現場演唱這首歌曲,周圍人拍攝上傳網絡,獲得了超高點贊。

在這首歌具有一定人氣後,宣傳公司就開始上場大幅操作了,“買微博熱搜,在抖音買贊,這都是常規操作,一首歌曲的火,背後一定也需要人炒。”李娜透露了他們所進行了一些工作。

回憶起在宣傳上面花費的金額,李娜給出了一個數字,“四十萬左右”。

對於這首歌曲所能夠帶來的利潤,她告訴了我們一個令人心動的數字,“1000萬左右”。

神曲的走紅所帶來的利潤也是十分可觀的,版權費用、商業演出都是不菲的收入。

所以在音樂行業裡,對於這種意外走紅的歌曲,在後續接力上,宣傳公司都願意花費大筆宣傳費,讓這首歌曲火上加火。

然而伴隨著《沙漠駱駝》這首歌曲被眾多人舉報涉嫌抄襲、盜用他人作品,作為宣傳公司的黑人時代也有了擔憂,害怕因為侵權被告而大額賠償。展展與羅羅對公司表示“並不畏懼,讓他們隨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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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展與羅羅與宣傳公司解約)

沒有趕上打官司,展展與羅羅就先與宣傳公司黑人時代進行了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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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對此事的態度

對於《沙漠駱駝》是否涉嫌抄襲、盜用他人作品,《高光》也在第一時間與施展進行了聯繫。

卻發現他常用多年的手機號被他賣了,在撥通他的電話後,一名女子接通了電話,說明來意後,女子頗為尷尬的告訴我們,這個號是她剛剛從朋友手裡買來的,這些天已經很多人打這個電話“尋找展展了”。

再多次說明來意,添加施展微信的過程記者也遭遇到了碰壁。對於想要求證《沙漠駱駝》是否真的涉嫌盜用一事上,施展對我們呈現了一種頗為抗拒的態度。

直到今天,徐天勝、張志遠的名字也始終沒有被添加到《沙漠駱駝》創作者一欄,在與張志遠的聊天中,我們也發現他對於此事態度越來越冷淡,在最初的憤怒逐漸漸淡後,他也看開了這件事。

人生的各種蹉跎下,對於這樣的事情他或許已經習以為常,他們的樂隊當年沒有走紅,成員有人已經故去,其他人也早已各奔東西。

在音樂夢想破裂後,他早已告別了音樂圈,現在在平頂山的一家物業公司上班。張志遠告訴百度新聞,他現在就想平平淡淡生活,在他看來,人生也印證了當初的歌詞,“蹉跎了歲月,蹉跎了自我”。

(在展展與羅羅最新的一次專訪中,他們改口說:這首《沙漠駱駝》其實並不是一首新歌,而是來源於十幾年前的一份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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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對徐天勝張志遠的“四樓樂隊”採訪報道

發表於2006年11月2日 《平頂山晚報》

記者婁剛/文

四樓樂隊的夢想與現實

2000年秋天的一個上午,徐天勝跟著老四走出汽車站 ,老四先給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約定在對方家裡見面,然後倆人往朋友家趕。徐天勝是焦作人,吉他手,老四是他在平頂山的朋友,這次他從焦作來平頂山尋求發展,是聽了老四的建議。他的隨身行李除了一把吉他還有幾件衣物和600塊錢。他相信,只需一把吉他就可以在平頂山成就自己的音樂夢想。

6年後,金秋10月的一個下午,市區某家商場六樓一家琴行的場地邊,吉他手徐天勝、鍵盤手張志遠、鼓手楊會亞在排練許巍的《完美生活》。琴行旁邊是賣熱水器和飲料的,人來人往,聲音嘈雜,還有人圍觀。環境不好也沒辦法,這是朋友的琴行,只有在這兒排練不收費。因為連接線有問題,音色一直調不好,等調好了,貝司手龐春恩又來電話說來不成了,三人排練了一會兒找不著感覺,再加上曲子本身也比較熟悉,就結束了。

現在,徐天勝和張志遠、楊會亞、龐春恩三人同屬一支名為四樓的樂隊,為了準備11月在一家新開業的娛樂場所的演出,他們選了許巍的幾首歌進行排練,他們覺得,許巍的歌曲既有一定的音樂水準,又能為觀眾接受。

在平頂山,徐天勝先加入了一支叫做晨鷹的樂隊,試圖闖一下知名度,然後收徒弟教學掙錢,再圖更大的發展。當時平頂山能容納樂隊演出的娛樂場所還不多,晨鷹樂隊的演出機會很少,徐天勝收徒的情況也不理想,掙不了幾個錢。但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他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出專輯,期間出現一次機會,他又返回焦作,和朋友一起自費錄了專輯《掙扎》,結果很失敗,《掙扎》幾乎沒有什麼銷量。

2003年,徐天勝再次來到平頂山,加入了四樓樂隊。四樓樂隊成立於1998年,因常在一幢大樓的四樓排練而得名,最早的組建者中有3個人先後退出,只剩下貝司手龐春恩,楊會亞和徐天勝頂替退出的人加入。不久,張志遠也進入樂隊做鍵盤手,在新生力量的推動下,樂隊確定了搞原創音樂的方向。

2004年,他們在沁園小區租了一間房子,一邊靠教學賺取些許費用,一邊排練《紅土地》《沙漠駱駝》《天使和魔鬼》等原創作品。當年冬天,樂隊先在平頂山工學院進行了試演,反響不錯。當年12月25日,他們正式在市工人文化宮舉辦了首場原創音樂演出,對這場演出的受歡迎程度,張志遠的感覺是“還可以”。之後,他們開始著手出專輯,但打聽的結果是,出專輯得自己掏錢,要花費30萬元,4個人當即打消了念頭。

各有來歷

四樓樂隊的成員除了徐天勝,其他3個都有正式職業。張志遠是音樂老師,楊會亞是廚師,龐春恩是工人。雖然職業各不相同,但玩音樂也都有10年左右的歷史了。

在音樂圈裡,由於環境、個性和藝術上的分歧等原因,一支樂隊的原班人馬能長時間合作的還不多見,要麼有人中途退出,要麼就乾脆解散,而這4個人性格互補,合作得很愉快,這也是他們沒有在逆境中散夥的主要原因。

徐天勝和龐春恩個性張揚,充滿激情,彈到興奮處總想炫技。張志遠原先學的是吉他,後來學演唱,進四樓樂隊後,為了適應樂隊的需要,改做鍵盤手,他是一個協作能力較強的人。楊會亞內向平和,原先也是學吉他的,自認為無前途後改練架子鼓,至今已經敲了10多年。用張志遠的話說:“他的鼓打得不誇張。”

在原創上下工夫多了,有時候就顧不上商業演出,四樓樂隊因此舉步維艱。購買樂器以及排練得從他們的工資裡往外掏錢,很快大家就吃不消了,特別是徐天勝,沒有其他收入,境況更加窘迫,更要命的是,他感到在平頂山離自己出專輯的理想越來越遠,幾乎沒有希望了,他想退出回焦作。他一旦離開,樂隊就將面臨解散。一天晚上,樂隊演出後,4個人在一塊兒吃了一次飯,討論樂隊的前途,最後他們挽留住了徐天勝,並決定增加商業演出,先生存下去,再考慮搞原創音樂。

商業洗禮

張志遠說:“每個搞音樂的人都想通過音樂來表達對生活的感受,而商業演出最大的特點是沒個性,觀眾想聽啥就演啥,老闆讓演啥就演啥。這對任何一個熱愛音樂的人都是一種折磨。”但要想生存下去,就不能不收斂個性。

2005年,市區能容納樂隊演出的娛樂場所多了起來,由於四樓樂隊在圈內享有聲望,他們的演出機會劇增,收入也不斷增加。當年,張志遠就買了新鍵盤,楊會亞也換了一套新鼓。

結合自身特長和流行趨勢,四樓樂隊的風格定位為流行金屬,但即便如此,他們的原創作品也難有登臺的機會。有一次,他們冒昧地提出了想表演自己作品的請求,結果老闆試聽一次就給斃了:“你們這是啥呀?聽不懂!”之後他們就再也不好意思提了。

不可否認的是,商業演出的增多讓樂隊成員大有收益。如果和某個娛樂場所簽約演出,樂隊每位成員每個月都能拿到2000元左右的演出費。張志遠買了一輛QQ,徐天勝的知名度大幅躥升,許多學生慕名而來求學吉他……在外人眼裡,他們正在逐漸適應目前的生活。

如果把音樂當做豐富人生的手段,更高的目標或許不必強求,那麼時隔多年,他們是否還有壯志豪情?徐天勝說:“我們需要沉澱……現在只是走上了一條岔路,我們最終會讓自己的專輯浮出水面……”

張志遠說:“樂隊每個成員都沒有滿足於現狀,但大家都很清楚,即便將來出專輯也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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