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今年五月,北京大學一百二十週年校慶,本該是一個喜慶的時刻,但因為校長在致辭中將“鴻鵠”二字讀錯——他將“鴻鵠(hú)”讀成了“鴻鵠(hào)”,此事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來看看另外一則新聞:大學開學典禮熱鬧之際,驚聞南方某高校今日爆出奇聞。開學典禮上所掛橫幅,竟然兩幅全錯。“馳騁乾坤”,寫成了馳“聘”。鴻鵠之志寫成了鴻“皓”。典禮未半,橫幅便被匆匆收走,連校領導都破口大罵“如此辦事,大學太沒文化”。

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漢字教育危機?

林建華作為北大校長唸錯了一個字,大學生條幅印錯了兩個字,這是大事還是小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一些人是可以把它看成小事的,理由很簡單,誰沒有唸錯字的時候?誰還沒有看錯字的時候?事實上,在手機電腦橫行的今天,我們已經很少動筆寫上個把字了,提筆忘字已是一種常態。讀錯個把字,寫錯個把字不算什麼大事。


的確,誰都可能讀錯字,寫錯字,但林建華讀錯了字,大學生印錯了字卻引發強烈質疑,形成網絡輿情,這是因為他們的特殊身份一個北大校長,一個高等學府學子。人們的強烈質疑,針對的不是他們個人,而是他們的身份。之所以“小題大做”,是因為他們身上承載著的是我們對於本民族文化教育和文化傳承的最高期許。


在很多人眼裡,大學作為中國教育的最高殿堂,北大更是中國高等教育是旗幟。他們代表的是我們這個國家文化的標杆、這個民族學養的風範。


在這頂尖學府裡的掌舵者們和莘莘學子們,應該是知識分子的傑出代表,教育潮流的引領者。在他們身上確出現這種低級錯誤,怎能不引發我們的惶恐?這是不中國的漢字教育的一個警鐘?


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這讓我想起了北京師範大學教授王寧在與記者就當前的漢字問題的採訪中談到的一些思考。

不存在漢字危機

記者:清末民初,曾出現過廢除漢字的呼聲,比如錢玄同後來呼籲“廢除漢字”,魯迅不僅贊同,而且有“不讀中國書”的說法。你怎麼看清末民初的漢字危機?


王寧:當時的主要問題是幾千年來的漢字壟斷。“廢除漢字”“漢字拉丁化”的呼聲很高,但並非主流。當時漢字只是在存廢之間有一定的爭議,還不能簡單地說是遇到了危機,最重要的問題是文化普及。章太炎不僅不主張廢除漢字,他還認為,漢字不要壟斷,關鍵是要普及教育,普及漢字。


記者:你不認同“漢字危機”這個說法?

王寧:我認為現在漢字的問題不能叫做“危機”。漢字進入了電腦,能有什麼危機?漢字沒有進電腦才有危機;它不能和世界交流,才是危機。

為什麼“提筆忘字”

記者:那麼當下漢字存在哪些問題?

王寧:漢字是表意文字,內在就有文化問題,構造本身就有文化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漢字在傳播過程中並沒有傳播本體所攜帶的文化。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我們對自己的傳統文化只有批判沒有保護,大家瞭解甚少。我們也沒有做好對漢字的闡釋,缺乏對漢字字理的基本認知以及感情。傳統文化缺失的時代,大家都沒有寫字的慾望。


記者:很多人將“提筆忘字”歸咎為信息化。

王寧:提筆忘字是源於書寫方式的改變,是文化危機造成的後果。電腦技術及信息化對漢字的傳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把提筆忘字簡單歸咎於此顯然是不合邏輯的。


你手寫得少,漢字書寫就存在問題了,就會出現“提筆忘字”的情況。比如說大家不手寫信件了,也不從郵局寄信了,但是我還在手寫文字,比如給我的老師寫信,我從不用電腦打字。一是因為用電腦書寫我老覺著彆扭。另外呢,書寫傳播的不僅僅是內容和思想,還有感情交流。老話說“字如其人”,文字有情感的交流。


我們要明白漢字雖然沒有危機,但是人們不愛寫字,所以還是要提倡書寫。


記者:但現在如何來提倡書寫?是否要重新提倡漢字書寫的意義?

王寧:寫好漢字是一個人文化素養的標誌。書寫對一個人來講應該是習慣問題。這不是書法教育,讓大家都去當書法家,而是要培養一種習慣,怎麼去做?基礎教育。基礎教育中的漢字教育一定要提高水平,提高它的文化性能。有沒有寫字的習慣,有沒有對漢字的親和力,是教育普及階段首先要完成的任務。而且,我們現在衡量人也需要有一個標準,比如招聘需要填表,字寫得好壞,應當成為招聘的一個條件。現在求職只是問,懂不懂電腦、有沒有什麼證書……評價體系都變了。

文字攜帶的是文化

記者:今天的漢字基礎教育存在哪些問題?

王寧:現在漢字教育的方針是快速認字,識字年齡提前。小學一年級還不到,就要人家認識2500個漢字,但是沒有告訴他漢字之美,漢字的文化,漢字怎麼構造的。漢字的教學不應該是高速,而應該是高質、科學,有文化地進行。現在漢字基礎教育走得太偏,漢字也被稱為最難的文字,外國人看見漢字就怕。此外小學老師講字,亂講的非常多。一些老師還編出很多故事來講漢字,可是這個字不是這樣的講法。我們為什麼要普及《說文解字》?因為《說文解字》就在講為什麼這個字這麼寫。

記者:能不能舉個例子詳細說說?

王寧:“獨(獨)”字為什麼從犬?“群(群)”字為什麼從羊?《說文解字》講得非常有意思。過去的狗有三種作用,守家的、放牧的、打獵的。放牧的狗一定是一隻狗帶著一群羊,所以說“群”字從羊,“獨”字從犬。沉默的“默”為什麼從犬?因為這裡的犬指的是獵狗,獵狗是不叫的,形容它悄無聲息地追逐。為什麼突然的“突”字是從犬?這裡的犬也是獵狗,因為狩獵的時候,獵狗會先在一個地方藏著,看見獵物的時候,會突然跳出。所以我們應該講解字源字理,從文字裡面看到文化,沒有漢字就沒有中國文化。我現在教漢字構形學,即使是博士,也從這門學科開始講起,這是漢字的基礎。

電視節目在讓大家背字典

記者:“漢字危機”說法的興起,源於兩檔熱播節目—中央電視臺科教頻道的《漢字聽寫大會》、河南衛視與愛奇藝聯手打造的《漢字英雄》。那麼,現在關於漢字的電視節目是不是也有同樣的問題?


王寧:對。《漢字聽寫大會》剛剛開播的時候,我也曾參與討論並提出建議。但隨著節目的深入,我發現已經走偏了,越來越依靠字的難度、生僻程度來取勝。這些電視節目在使勁讓大家去背字典。這考的是記性,而不是漢字本身。


你看我們現在的漢字節目能難到什麼程度,難到古代器皿名稱等永遠都用不到的字,都在考小孩,那小孩只能選擇背字典。


記者:電視節目也是應試教育的繼續。

王寧:比應試還難!漢字傳播不可以這麼隨便開玩笑,參賽學校要做這個事情,就要培養幾個死記硬背的學生,就會變成以前的奧數。

記者:你認為漢字基礎教育的理念應該是什麼?

王寧:漢字基礎教育不能像其他科學那樣去改革,一定要繼承,有繼承才有改革,而我們現在忽略的是繼承。對於傳統語言文字學來說,它的危機在於,它必須現代化,否則這個學科就完了。所以漢字基礎教育要跟現代接軌,所以我才會去關心漢字規範,去做《通用規範漢字表》,也才會關心小學識字教學。

記者:你所希望達到的理想狀態是什麼?

王寧:漢字是中華民族文化的基石,也是社會進步的必要元素。我的理想就是在基礎教育裡面,把中國最美好的傳統鞏固在每個人的血液裡。我們現在的教育是教育部管著的,而且是一種集中式的管理,做到這個應該不是很難。

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正如王教授所言,漢字基礎教育不能像其他科學那樣去改革,一定要繼承。


這種繼承,不是機械化學習的繼承,而應該是漢字文化基因的繼承。


國學大師陳寅恪曾說過,一字即是一部文化史。漢字教育就是將字與文化整合起來。


我們今天用的是象形字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楷書和簡化字,要想探究漢字背後的文化因素,首先就需要我們追本溯源。

跑偏的漢字教育,如何正回來?

在識字過程中重溯漢字源頭至關重要,我們簡單從漢字起源來看。


漢字的起源與早期的圖形符號有關。東漢時,許慎在《說文解字》中將古文字的構成規則歸納為“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註、假借”,稱之“六書”,而“六書”之首即為“象形”。因此,漢字字形從誕生起就蘊含著人們的生產生活、風俗習慣,國家的典章制度等文化信息,還蘊涵著中國獨有的思維方式及價值邏輯,它不僅是瞭解中國文化的工具,其本身就是一座文化寶藏。


漢字的這一特點決定了它天然不同於其他語言和文字。歐美國家的語言大多是拼音文字,這種文字作為符號,它的意義由其所指決定。而作為表意文字的漢字則不同,詞義不是漢字最核心的問題,字形和詞義的關聯才更重要,這是漢字本身的特點。


因此,漢字教育應該從“頭”抓起,從基礎學起。也就是王教授所說的:”我們應該講解字源字理,從文字裡面看到文化,沒有漢字就沒有中國文化。即使是博士,也從這門學科開始講起,這是漢字的基礎。

學漢字,拒絕填鴨式教育

漢字是世界上使用時間最長的文字,也是世界上唯一流傳下來的表意文字。人們通過字形就能理解字的意義,這是表意文字的特點。但如果想真正理解漢字,得從造字之初的甲骨文等古老的象形文字中去拆解。


《演繹識字》遵循兒童形象思維的規律,從甲骨文入手,藉助孩子們喜聞樂見的默劇動畫、趣味遊戲及紙媒圖書、字卡遊戲等方式,將每一個漢字的來龍去脈、前世今生一一呈現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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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偏的汉字教育,如何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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