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選擇出生,卻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真事。在我們村上算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鄰居家姑娘,長得很胖,身高只有1米5,體重卻有120多斤。圓臉上長滿了青春痘,鼻粱塌陷,露出兩隻黑黑的鼻孔,眼晴時常眯成一條縫。雖在同個村子長大,她從不與我們一起玩。初中畢業以後父親就沒讓她上學了,在家給父母和弟弟洗衣做飯。

18歲的時候,她父親就開始找媒婆張羅她的婚事了,希望找個人家,得到一筆合適的彩禮,就把她嫁出去。

20歲的時候,還沒嫁出去。不是小夥子看不上她,就是她父親嫌棄對方給的彩禮太少。

沒有嫁出去,彩禮也沒拿到,在家還要吃飯,用錢。重男輕女的父親臉色自然不好,時常聽見他在院子裡發飆,扯著嗓子,亂罵一通。罵的字眼我們聽見都覺得滲得慌,心裡猜想,姑娘恐怕是他撿來的吧,不然為何罵得如此難聽。

很少見姑娘出門,許久出來一躺也總是低著頭走路,不看任何人,也不與任何人打招呼。矮、胖、不好看是見過她的人對她的印象。

村裡有位退休的老教師,以前教過姑娘。每每經過她家門口,看到她父親罵她,躲在牆角抽泣,於心不忍。跑去給他父母說,我有個學生在學校裡開超市,現在正在招營業員,一個月400元錢,可以叫她去上班,也可以補貼一下家用。

聽到有錢。她父親自然爽快的答應了。

學校的超市,工作還算輕鬆。學生下課時,會有大批學生來買東西,拿貨,收錢,找錢,會忙上十多分鐘,學生上課時,將缺貨補上就可以坐下休息了。剛去超市什麼也不懂,好在老闆人也很好,教她要怎麼做,姑娘人勤快,人又老實。很討老闆喜歡。我們讀書那會也經常去光顧生意。

在超市時間長了,混熟以後,姑娘有事沒事,就找老闆嘮嗑。才知道老闆是白手起家,從某方便麵的業務員做起,認識了很多同一行業的人,後來,學校超市招商,死皮賴臉的纏著校領導,費盡唇舌終於拿下店面。進貨的錢都沒有,全靠平時的人脈,賒賬,先發貨,月結款。學校超市人流量大,資金週轉也快,慢慢地就步上正規。生意也越來越好。

從那以後,姑娘多了個心眼,來超市談進貨的業務員,姑娘都和他們混得很熟。不忙時就和他們嘮嗑,問他們有關食品銷售的問題。

每月有錢拿回家,她父親也沒有再把她嫁出去的意思。

姑娘也終於落得清淨。

在超市做了5年後,工資也漲到800元/月,人也瘦了一圈,看上去似乎比原來要高一點。

某天,她對老闆說,她要辭職去創業。老闆盡力挽留,卻無果,因為姑娘去意已決。

而後,她跑了好多學校,去找合適的門面想開一家屬於她自己的小超市。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合適的店面,房租太貴,承受不起。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一所人流量很大的學校外面選定了一家。房租每月2500元,當時她手裡總共的現金只有辭職時老闆給她的5000元錢辛苦費。找到房東商量,說先給1000元的押金,半個月後在付清半年的房租。房東也是個好說話的人,爽快的就答應了。拿到門面鑰匙,姑娘馬不停蹄的去二手市場買貨架,找人搬回來擺放好以後,手裡僅有幾百元錢了。

水都沒喝一口,連忙給她認識的業務員打電話,說她要開超市,可是資金不夠,能不能先發貨,一個月後再結款。打了不下10個電話,答應她要求的就兩個人。沒答應她的人大都回:大超市我們是先發貨,再結款,可是小超市,我們不敢,怕跑單,受損失。

苦心經營那麼久的感情,以為換來都是真心朋友,結果卻事與願違,心中難免悲涼。好在還有兩家答應,有總比沒有的好,姑娘這樣安慰自己。她把需要的貨物清單念給給業務員,務必叫他們明天之內送過來。

第二天一直等,一直催,傍晚時候,貨才送到。搬貨、點貨、上貨、陳列全部都是她一個人。忙了一個通宵,送了的貨終於擺上貨架,稀稀拉拉放著,像沒吃飽飯的孩子甚是可伶。

看著像模像樣的超市雛形,姑娘已經很開心了。買了一封鞭炮,自己點燃,噼裡啪啦的響起來,她的超市開始正式營業了。

她的超市雖然貨品單一,可是正在校門口當道位置,學生流量很大,中午,下午和晚自習的時候,會跑出來很多學生光顧。第一天結束,好賣的貨物已經賣得差不多了,於是她給業務員打電話又開始訂貨了。

半個月後,她交齊了房東的房租。

一個月後,她結清了兩家上個月的貨款,結餘了500多。

信用一旦建立,便會傳播開來,慢慢地,原來認識的好些業務員也開始賒賬給她。一個月後結清上月貨款。滾動結賬,資金週轉靈活,就這樣,她超市的貨品越來豐富,生意也越來越好。

再後來,她又去弄來烤箱,在超市門口賣烤火腿腸;弄來推車,在超市外買涼粉,涼麵。一個人忙不過來時,她又招了一個營業員。

兩年後,她又在其他學校開了一家。

四年以後,又開了另一家。

在外讀書,也很少見她回家過。這些都是從鄉親們茶餘飯後閒談中聽來的。

如今,她開超市已經12年。賺了多少錢不得而知。只知道,在城裡買了房子和門面,又在她父母家的旁邊的空地上,蓋了一棟全框架結構的6層樓房。現在已經封頂,快要到裝修階段了。

回來看房子的時候,遇見了她,開一輛大的越野車,戴著墨鏡,人清瘦了不少。

我們不能選擇出生,卻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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