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阿里的“紅顏臥底”?還是馬雲的“帶刀侍衛”?


她是阿里的“紅顏臥底”?還是馬雲的“帶刀侍衛”?


在百度上搜索蔣芳,只能看到短短的幾行字——阿里巴巴集團廉正部和人力資源部副總裁,工號13。1992年,作為杭州電子工業學院黨的學生,蔣芳結識了老師馬雲。畢業後,她選擇跟隨馬雲創業,與彭蕾、戴珊幾位“元老”一樣,成為江湖人稱的阿里巴巴“十八羅漢”之一,歷任阿里巴巴總經理助理。

短短的百餘字,似乎不足以概括蔣芳在阿里20多年的經歷;在這看似平淡的描述中,卻隱含著一個“治世能臣”的堅韌和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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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上看,蔣芳不算出眾。她帶給人的第一感覺,往往就是企業裡財務負責人的標準形象:在一張工作照片上,蔣芳的臉色顯得疲憊、緊張,而這樣的狀態,在最近幾年中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常態。

廉政部的當家人,要的是尚方寶劍

2009年,在香港廉政公署成立35週年的之際,馬雲也在阿里成立了一個“廉正部”。彼時,隨著阿里巴巴業務體量越來越大,員工數量激增,各個條線中的管理問題、制度問題也越發突出。這個互聯網巨頭內部的貪腐現象,引起了馬雲的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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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馬雲將這個部門升級為“廉正合規部”。他希望藉此舉強化反腐的制度性力量。但是,怎樣才能有效地查處、打擊員工的腐敗行為呢?很自然地,馬雲選擇了跟隨自己20多年的蔣芳,出任這一部門的管理職位。原以為對公司“赤膽忠心的她,一定會知難而上”,但是,出乎馬雲的預料。當他宣佈這一任命時,蔣芳卻沉默著,沒有一絲回應。

多年的默契合作,讓他馬上猜透了對方的心思。馬雲只是稍稍楞了一下,立刻提高聲調,大聲說道:“從今天起,阿里所有的人,廉正合規部都可以查,包括我在內!”臺下的蔣芳這才露出笑容,走馬上任。

鐵面無私堅持合規,老闆的面子也不給

上任後的蔣芳,為阿里廉政部團隊劃清了三個主要職責:第一,調查員工中有違反《阿里巴巴集團商業行為準則》的行為,並給予處分建議;除了調查之外,還要做預防工作。不僅調查違規者本人的職業操守,還要觀察現有的管理和業務是否給腐敗留有機會;最後是教育,增加團隊放大善的機會,遏制產生惡的機會。

很快,她就以自己的“鐵面無私”給了馬雲上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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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和聚眾傳媒創始人虞鋒發起成立了雲鋒基金,這是中國唯一由成功創業者、企業家和行業領袖共同發起創立的私募基金。除此兩人外,巨人網絡董事長史玉柱、新希望集團董事長劉永好、銀泰投資董事長沈國軍、新奧集團董事長王玉鎖、分眾傳媒董事局主席江南春、深圳邁瑞醫療董事長徐航、易居中國董事局主席周忻、中國動向董事長陳義紅、五星電器創始人汪建國、七匹狼創始人周少雄、九陽股份董事長王旭寧、優孚控股總裁張幼才等10多位成功企業家都是基金的發起人。其中馬雲和虞鋒投資金額較大,其餘人投資金額均等,虞鋒擁有最終的投資決定權。

如此的明星企業家陣容,無疑是極具影響力的,別人豔羨還來不及。馬雲自然是信心滿滿,他在成立之初就提前打了報告,請示廉正合規部的意見。沒想到,卻被蔣芳給否了,理由是雲鋒基金的投資可能會與阿里業務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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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芳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自然,在隨後的協調工作與流程調整中,事情終於有了合理的解決,但蔣芳的這個舉動,讓馬雲更加確信:自己沒有選錯人。

“帶刀侍衛”不負眾望,馬急刀快!

幾個月後,轟動一時的“聚划算事件”爆發了。

彼時,聚划算佔據團購市場50%份額,商家交錢擠破頭都想進來,他們挖空心思賄賂、拉關係,可想而知裡面油水深不可測。接到舉報後,蔣芳開始調查,很快,真相就浮出了水面:以聚划算總經理的閻利珉為首,整體陷入“塌方式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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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指出,還是息事寧人吧,因為這種腐敗在整個團購市場十分普遍,如果端掉閻利珉,美團將坐收漁人之利。二十多年,蔣芳與阿里一路走來,目睹了企業發展歷程中的艱辛。如此之大的手術,也讓蔣芳倍感慎重和壓力。“但是真要查下去,動的人太多,後果不堪設想。”

蔣芳第一時間徵詢了馬雲的意見。馬雲聽了,臉都漲紅了,拍板說:“查,即便不要這個業務,也要守住阿里的價值觀。”得到批准後,蔣芳立刻採取了“霹靂手段”——她親手開掉21個人,將7人送進了監獄,其中,當事人閻利珉被判有期徒刑7年。阿里懲治貪腐的決心之大,手段之“狠”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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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里有一個說法:蔣芳走過的地方,雜草不生,血流滿地。

“大到上億的貪腐,小到幾盒月餅的好處,都逃不過蔣侍衛的法眼”——2014年,阿里人力資源部副總裁王凱,非法收受或者索取他人好處費260萬餘元被查,判處有期徒刑8年6個月;2016年11月,阿里影業副總裁、淘票票總經理孔奇,因貪汙受賄被查出問題,隨即被警察帶走;2018年12月,優酷原總裁楊偉東經濟問題東窗事發,涉案金額超過一個億——

追隨馬雲時間最久的女人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在命運的安排中,勝出者往往手中並未握有王牌,但是,一顆謙卑的心卻是極其重要的。30年前,隻身踏上了前往杭州求學的綠皮車。在杭電的第一堂課,蔣芳見到了一個其貌不揚、骨瘦如柴的英語老師——馬雲。而馬老師飽含激情的講課,給她留下深刻印象,也從此改變了她的命運。

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阿里的隊伍,這一步棋是蔣芳命運轉折的關鍵。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20年後她將以成為一個雷厲風行的“鐵娘子”。有人評價:跟隨馬雲最久的,既不是彭蕾,也不是戴珊,而是他的“錦衣衛”——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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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雲對蔣芳的信任,是在點滴中鑄成的。1998年平安夜,蔣芳和馬雲夫人張瑛坐了一夜火車,從北京回到杭州。因為打不起的士,她們提著幾個大箱子,轉了兩趟公交車,最後來到湖畔花園馬雲的家。在這之前,馬雲和他的一夥人,在北京幫別人倒騰了幾個網上商城,這次南迴,他們發誓要做一箇中國最大的電子商務平臺。

蔣芳去跳蚤市場買電腦桌。買完後,送貨三輪嫌地方遠,要收6塊錢送貨費,被蔣芳一口拒絕。“我們苦口婆心地扯了半小時,最後免費給我們送,可高興了。”她後來回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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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蔣芳是死心塌地地為公司打雜的,她也滿足於這樣的角色。對於未來,她沒有考慮過多,只是滿足於做好手中的事情。

危機到來,率先報警

跨過年後,阿里巴巴正式成立,注資50萬元,馬雲佔大頭,蔣芳等“十八羅漢”每人各湊一小部分。這50萬,要支付高昂的寬帶費用,要負責公司業務的開支,最後還有員工的生活費。可想而知,剛剛誕生的阿里有多捉襟見肘。

馬雲在出了37趟差後,第38次終於帶來一個好消息。1999年10月,高盛決定投資阿里500萬美元。3個月後,軟銀加入進來,以2000萬美元的代價帶走了阿里36.7%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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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雲的放手擴軍戰略中,湖畔花園的舞臺已經太小了。2000年4月,阿里搬到華星創業大廈。很快,一層又坐不下了,於是擴容到3層。當時,連一向精明謹慎的馬雲也有點飄飄然了——他甚至一次豪擲8萬塊,包下整個報紙版面,只為了刊登了一個招聘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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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2000年中全球互聯網泡沫破滅,阿里巴巴四面楚歌。首先是資方明確表示沒有增資計劃,更麻煩的是團隊還沒想好如何賺錢。當時主管財務的蔣芳算了一筆賬,阿里手裡的資金,最多隻能再維持9個月。她隨即發出了警示。

2000年9月,馬雲宣佈阿里巴巴進入緊急狀態。10月,把鋪向全球的業務回撤到杭州,全員減薪40%以上。阿里第二位外籍大將黃明威(第一個是蔡崇信)也在這時被召回,工資砍掉一半,最後不得不黯然離開。

目送戰友離開,蔣芳沒有動搖。她擦掉眼淚,發誓一定要堅持下來,哪怕到最後,阿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貌不驚人,卻是最牛的“紅顏臥底”

終於,在2002年底,創業3年的阿里巴巴首次實現盈利,跨過年,淘寶網宣佈成立。在馬雲看來,阿里收支平衡的意義超過了金錢,因為這給中國所有互聯網企業帶來了信心。

危機過後,蔣芳長吁一口氣。阿里的發展太過艱辛,幾次從命懸一線中挺過來,蔣芳更是磨練出一顆較真的心。在阿里,她被認為是“唯一敢拆馬雲臺的人”。正是因為這份無所畏懼,2010年底,她被調到了阿里的核心部門中供(中國供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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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蔣芳調到中供,意味著馬雲聽到了某些風聲,所以才把最信任的人調進去“摻沙子”。一進中供,蔣芳就秘密展開了蒐集資料的反腐工作,她對供應商內外勾結,員工拿鉅額回扣的現象進行了摸底排查,結果讓她觸目驚心。

2011年1月22日,一向斯文的蔣芳終於按耐不住,在一封內部郵件中大爆粗口:“2010年跑來投訴中供是騙子的買家,每個月比2008年翻了20倍!真是TMD太氣人了!現在我特慶幸調我來管這個業務,當年大家好不容易做起來的事業,炸掉也不能毀在一幫騙子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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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馬雲也被這句話嚇到了,他馬上打電話給蔣芳,要求將此事追查到底。在蔣芳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中供的直屬上級就是被坊間傳為馬雲接班人的阿里全球副總裁衛哲。

作為阿里從0到1再到100的見證者,蔣芳別無選擇。在她的斡旋下,阿里成立了獨立調查組,根據2300多位黑名單客戶,順藤摸瓜找到了內外勾結籤黑名單客戶的銷售。馬雲看到名單後,氣炸了,在辦公室摔了杯子。那一年,所有阿里人都沒有過一個好年。

而這一次大動作,被稱為阿里史上最強的“人事地震”。

做好自己,隨遇而安


其實,某種程度上,馬雲可能也希望蔣芳大事化小,因為他太看重衛哲了。但蔣芳的大公無私、如同一道屏障,即使是老闆兼老師的馬雲,也邁不過去。馬雲後來坦承,自己是有過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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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馬雲甚至獨自跑到福建龍巖古田會議舊址上,進行了一番激烈的內心鬥陣。最終,馬雲揮淚“斬”衛哲,上千名中層、基層員工一夜之間或捲起鋪蓋,或接受降級處分。

回憶起這一幕,蔣芳說:“很多人會有如果論,如果等我強大了,我就不再違反我倡導的。但馬老師不是,我們在前途未卜的時候依然堅持我們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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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的信任,基於彼此的瞭解。馬雲和蔣芳都走過了自己的那一關。不能不佩服馬雲的用人之道,也不得不為蔣芳們的堅守而感動。事實上,在阿里的發展歷程中,像蔣芳這樣的基礎女性,起到了幾位關鍵的作用。

在阿里的發展史上有六位女創始人。在36位合夥人中,有12位是女性,佔了三分之一。而在集團內部的高管中,也有大約三分之一是女性。至於普通員工中的女性佔比,一度逼近50%。馬雲的娘子軍中,不乏蔣芳這樣的巾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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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視四周,每一個企業中都有蔣芳這樣的身影。他(她)們任勞任怨,不計較個人的得失。做好自己,隨遇而安。用時間換取成長,以忠誠贏得信任和尊重。

“帶刀侍衛”蔣芳的經歷,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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