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經驗,老先生一點就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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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1968年,何紹奇有幸在北京拜訪了同鄉前輩蒲輔周先生。那是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蒲輔周談興頗濃,他一邊吸著葉子菸,一邊與何紹奇論醫。蒲輔周的這次談話,影響了何紹奇一生。何紹奇就記憶所及,追寫出當年談話的內容,渾金樸玉,以公同好,是為記。

傷寒 溫病

傷寒本寒而標熱,故治用辛溫,汗出熱去;溫病本熱而標寒,故清熱必兼透達。

外感病重在辨表裡寒熱,內傷病重在辨虛實陰陽。

張菊人先生改銀翹散為銀翹湯,說北方室外天寒地凍,室內卻爐火不熄,如此則寒鬱於外,熱固於中,銀翹散中辛溫的荊芥、升提的桔梗皆非其宜,當去之,加黃芩、瓜蔞。蒲輔周說:“此固一說也,但不可視為定例。”

蒲輔周用銀翹散治風溫初起,無汗畏風者,怕透達之力不足,還要加蔥白。蔥白辛潤,表解熱透,汗而不傷,和麻、桂、羌、防不同。蒲輔週一般不用苦寒藥,用白虎湯亦嫌早,常用鮮蘆根、鮮竹葉,衄者再加白茅根,此名“三鮮湯”。

沈鈞儒先生的公子,感冒發熱,午後為甚,倦怠,納少,口淡,尿少,自服銀翹散,藥後熱不退,反增便溏。外感當分六淫,當辨何邪而區別治之。區區感冒也不是隻分風寒、風熱那麼簡單。此乃陽氣不足之體,感受寒溼,溼為陰邪,治當芳香淡滲,間可用剛,涼藥傷中陽,溼就更難化了。

蒲輔周用平陳湯合三仁湯,兩劑,即汗出、尿暢、熱退。溼溫或溫邪夾溼,最容易見到溼熱鬱遏,陽氣不能通達。徒清熱而熱不去,溼留之故也。葉天士說通陽不在溫,而在利小便,常用蘆根、通草、薏米、茯苓皮、滑石、竹葉。通陽不在溫,是因為溼熱混在一起,熱在溼中,故與雜病不同,不能用溫藥如桂枝、肉桂、大茴香通陽,小便利,則溼去熱孤。利小便的藥味淡,所以蒲輔周把它概括為“淡以通陽”四個字。

川派中醫藥名家系列叢書:蒲輔周

有些經驗,老先生一點就透!

表未解,未可攻裡。即使表已解,熱邪入裡當清,苦寒藥也不要過量。陽氣不足之體,寧可再劑,不用重劑,否則,熱中未已,寒中又起,粗工之用藥也。不能看“炎”字兩個“火”,就攻其一點,不計其餘。

病同 證異

辨證論治的真諦是什麼?是“一人一方”,病同,其證也同,也未必用同樣的方藥,還要根據體質、時令、地域、強弱、男女而仔細斟酌,不要執死方治活人。

麻黃湯不是發汗峻劑,大青龍才是發汗峻劑,大青龍湯的麻黃是麻黃湯的一倍。石膏用量也不宜過重。藥罐子有多大?那麼多量怎麼煎?有人動輒就用今制“半斤、一斤”。再說,是藥總有利弊,不能只看到石膏清熱之力,而不怕它傷陽損胃。

熱邪與燥屎相合,不得已而有承氣之設,仲景先生於此諄諄告誡:一服利,止後服,得下餘勿服。一次會診,一小兒食滯,發熱,已經用過許多抗生素無效,不食,腹脹,但鼻準光亮,一醫主張用大承氣湯。

蒲輔周說脾虛之質,鼻準光,必自利,不必用下,不妨消導。但他醫堅持,正在討論時,護士來報,患兒拉稀便了。

王清任一生苦苦探索醫學真諦,其精神可敬。他的活血化瘀方,如血府逐瘀湯,果是氣滯血瘀用之多效。但強調氣血,便將七情六淫一概抹殺,就未必得當。其方有有效者,也有不效者,未如所言之神。例如說通竅活血湯可治十年、廿年紫臉印,多少服可見效,實際用之無效。

曾見有人久病惡寒,人著單,彼著夾,人著棉,彼衣裘,冬天生著火爐,猶自呼冷,此真陽虛也。可考慮用玉屏風散,加附、姜、棗,劑量不必太重,陽氣復振,營衛和諧,或可見效。

有人三天兩頭感冒,前人稱為數傷風,可用玉屏風散,營衛不調者合桂枝湯。辛溫峻汗,表陽愈傷,病癒不解。苦寒則傷中陽,脾胃一倒,病變蜂起。

腎盂腎炎,臨床頗常見,因其尿頻、尿急,蒲輔周常用五苓散合二妙湯,加大茴香一個,琥珀五分,以解膀胱之困,肉桂只用三五分而不宜多。

本文摘自《川派中醫藥名家系列叢書·蒲輔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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