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的火山,暗夜綻放的血色罌粟「狗與狼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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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我們定義的“死亡”,是分離,是隔絕,是懷抱不可挽留, 是耳聽不到的情話,是再也握不到的手……那麼,李秀賢的確是死了,而徐智友也沒獨活!

時間會讓人忘記愛情嗎?首爾的智友撫摩著秀賢留下的腕錶,明知不可能,卻無法不懷著執念相信“總有天他會回來”。光陰從她指尖流過,也滌盪著湄南河邊的他。而kay緊緊握著鐫刻著滿滿思念的小象,明明只是天涯咫尺,卻只能堅持狠心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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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的火山︱出手

太累,太痛,太冷,就喝一點酒吧。智友和民基,失意人同病相憐的小酌。或許是彼此都被痛苦折磨得夠了,在酒精揮灑下難得笑靨在彼此眼中恣意綻放——

小醉微醺的智友嬌俏生趣,惹得民基的心波瀾起伏。然而歡鬧中腕錶不見了!風止了,時間停擺,所有歡欣剎那間衰竭、冷凝、碎裂!見她焦躁不安,民基蹙著眉半是安撫半發洩:“丟就丟了,算了吧,反正是已經壞掉的表。”“是秀賢給我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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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友發瘋般尋找,民基殘餘的酒意醒了。他攥緊智友:“秀賢死了!天天躲在泰國餐廳發呆,以為我不知道嗎?但你一次也沒去過秀賢的墓地,為什麼?”那聲音像是刮骨刀,胡亂颳著她的筋骨。不,不要再說,求你!她拼命甩頭,心頭鮮血淋漓!

望著她煞白麵色和絕望眼神,民基心疼得大喊:“不想承認秀賢死了嗎?不想相信他不在你身邊了嗎?”就讓他走吧……忘掉沒義氣的傢伙吧!我已經失去他,再也不能失去你了。那小子沒資格帶走你全部的生機與活力……那麼殘忍……不是他的本意!

靜靜躺在街角的表像落葉嚐盡人間冷暖。智友吻著失而復得的表,淚斷線般垂落:“他像謊言一樣離開……就像在我身邊還活著……怎可能忘掉?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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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嗚咽被夜風席捲,裹挾,散去。千里萬里,鬱結的風掠過曼谷街頭的燈紅酒綠,落入一雙幽深鳳眸。曼谷耽於妖嬈夜色,紅燈區喧鬧的人群放縱著歡樂和慾望。狂歡中踽踽獨行是堅忍孤勇或玩世不恭,眸光裡的悲喜無從分辨,捉摸不定。

騎馬倚斜橋, 滿樓紅袖招。空氣裡菸草、大麻和酒精混雜的迷亂與催情令人血脈賁張。Kay!花枝招展的妓女們向著他晃動豐乳肥臀,展示活色生香的曲線。他目不斜視,唇角輕勾一抹桀驁不馴,猶如揮灑荷爾蒙標記領地的獸王巡檢著自己的疆域。

望向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眸底閃過一絲青芒。打拳打架、街頭浪蕩、替人看場子,飛蛾撲火般投向熱血又莽撞的江湖,螻蟻般掙扎在暴戾腐臭的黑社會邊緣……若不是阿爸收養,給他完全不同的人生,獨自流落泰國的秀賢或許就會這樣長大吧。

然而,見過湛藍天空就會想念純淨空氣,領略過燦爛陽光就不堪永夜的陰暗。就在混跡青幫底層的黴爛日子快吞沒他時,期待了兩年的機會到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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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安排泰拳比賽,意圖刺殺馬奧。原本只是希望通過拳技吸引馬奧注意的Kay,無意中竟識破了Tony的局,在馬奧遇刺的瞬間挺身而出阻止殺手。槍一偏,子彈擦身而過,馬奧就勢地一滾倒在臺上,眼中落入那個花臂青年與殺手殊死搏鬥的身影。

相對於拳拳到肉的擂臺對壘,處變不驚的馬奧饒有興致的觀賞起眼前,這你死我活的實戰。他對那個體格健壯、拳風剛勁,卻意外惜敗的年輕人有點印象。脫開了擂臺束縛,此刻的他竟如此驍勇狠厲、矯矯不群。身手不錯,馬奧深深看了他一眼。

空氣裡瀰漫著血腥與火藥。目光與目光相遇。馬奧矗立燈下,高深莫測。Kay靜侍暗中,恨意灼心。命運與命運交集。時光如洗,卻永遠洗不淨仇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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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的火山︱試鋒

馬奧默默凝視鏡中那張自己也覺生冷的臉。江湖有江湖的道,剽悍勇武,不過是在道上行走的本錢。他早已是被母國拋棄的浪子,卻也永生無法融入異鄉的水土。即使為青幫拼了一輩子,卻永遠都因為長著一張韓國人的臉而被人指摘。插冷刀的不乏其人,Tony,不過是愚蠢心急了些。

在以兇殘著稱的幫內馬奧也不是善茬。然而沒有人生來冷血。野獸之所以殘暴,是因為想活著就必須狩獵。而他必須冷血,是因為他的人生已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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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多易傷,他不會自留短板。然而他並非無情。即使再不苟言笑,giraffe的忠誠不是錢買得到的,雪蜜的死心塌地也不是逢場作戲。他活得像沙漠裡的仙人掌,鋒芒畢露卻渴望擁抱。只是他想擁抱的人不是永別就是離開,陪他的只是枯寂的荒丘。

giraffe將那年輕人領進來。你是韓國人?馬奧眼中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意味,“真是緣分啊,我欠了同胞一條命!”一件道服落進Kay懷裡,馬奧懶懶發問:“要不要較量一下?”Kay抓著道服的手暗暗用力,一雙桀驁鳳目,並不掩飾欣然應戰的不羈!

馬奧的泰拳果然不可小覷。泰拳是實戰性極強的徒手搏擊術,以兇狠凌厲而聞名。特點是無招、無式、無套路。拳手反覆練習掌握基本拳、肘、膝、腿技法和必要攻防之外,實戰全靠自由發揮。而“戰無定法,變化莫測”正是泰拳狠厲難防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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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拳重實戰,Kay的拳是在黑拳擂臺豁命熬出來的,而馬奧的拳是在青幫殘酷生存中打出來的,都是苦難中結的果、磨礪下開的花。Kay拳腳驍猛,攻勢凌銳。馬奧攻防沉穩,滴水不漏。踢、打、頂、撞、砸……百無禁忌中,隨性格鬥也如此驚心動魄。

然而終究薑是老的辣!Kay的拳腳夾雜幽怨恨意,猶如胸中塊壘未吐,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凌銳拳風中隱約著些滯澀,上手便輸了三分酣暢;而馬奧難得遇見堪堪匹敵的對手,攻防綿密嚴謹,百鍊鋼化繞指柔,柔中有剛、綿裡藏針,更遊刃有餘。

說來也怪,馬奧的目光向來深邃,帶著黑道人骨血裡不自覺的隱晦與疏離。然而唯獨看Kay的眼神微微溼潤,那其間蘊含著比戒備更多的好奇與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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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點到為止的交手但誰也沒掉以輕心。Kay隱忍的恨意只欠個撕裂的罅隙便將傾囊,仇人就在眼前,殺不得還打不得麼,開拳便恨不得KO。而馬奧頗覺此人孺子可教,有惺惺惜才之意但更有“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的檢驗之心,自然也不會留情。

拳腳之爭雖不免失之粗莽,但俗話說“酒品見人品、賭品見人品”,對習武之人再沒什麼比拳腳交流更觸及靈魂,因而武品也是馬奧識才辨才的重要指標。Kay拳風剛勁有餘,柔韌不足,但大開大合,行雲流水,可見磊落耿直心性。這點頗對馬奧胃口。

很難說這小子究竟哪點吸引他注意。是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憨猛孤勇,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還是那一臉桀驁不馴的倔犟不屈,像極了記憶中某個特別的人?不知道,馬奧心裡難得的湧出暖意,就連冷麵上也微微透著笑意。是緣分吧,是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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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對峙著,馬奧略佔勝場。終於,一個利落背摔Kay直直飛出去落到地上,連帶撞垮武器架。觸手微涼,一柄武士刀恰好落在手邊。顫抖的指尖尚在猶疑,胸口翻騰的恨意已然燒灼,衝動蠢蠢欲動,殺了那個混蛋!秀賢的聲音尖銳的扎進Kay耳蝸。

眸裡映入馬奧的笑臉,收斂瞬間動搖重新進入Kay的角色。你叫什麼?“Kay!”馬奧微微沉吟:“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以前曾見過一面。”他強忍眸中就要瀰漫的血色,遏制住血脈中洶湧的怒意……天道好輪迴,首爾那匆匆照面,我死也不會忘!

他咬緊牙關,緩緩鬆開劍鞘。劍似乎在鞘中發出哀獸般的悲鳴。他嚥下委屈,那委屈在肌肉和骨血中沉澱,猶如火山在緘默中對抗,蓄積重構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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