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讀」張幼儀在徐志摩的世界裡是個悲情的角色


「薦讀」張幼儀在徐志摩的世界裡是個悲情的角色

作為徐志摩的結髮妻子,張幼儀在徐志摩的世界裡是個悲情的角色,猶如朱安在魯迅的生命裡一樣,她的持家、她的賢惠徐志摩絲毫不感冒,當年為了追求林徽因斷然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她結束婚姻。追求林徽因未果之後,也沒能復婚,徐志摩轉而又與陸小曼結婚,留的她一個孤獨落寞的背影。

民國這些事情在許多人看來是一團糟的,正所謂貴圈真亂,收到不少謾罵和指責徐志摩人品才情的評論,姑且不論吧,我只想靜靜的做一個寫故事的人,是非曲折評論妄議自然是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各位長知識就好。

張幼儀一九零零年出生於江蘇寶山縣,家境優越,家中有兄弟姐妹十二人,其中二哥張君勱是著名學者,四哥張嘉璈(字公權)是現代銀行之父,來頭都不小,其餘的幾位兄長也是赫赫有名。

一九一二年她進入江蘇省立第二女子師範學校唸書,在這裡她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三年後,十五歲的她並不知道四哥張嘉璈已經幫她找好了人家,不久她就要嫁人了。也許你們覺得奇怪,這麼小就要許配人家了,那個時代正常的很,不像現在,哪怕女孩子二十五歲沒談婚論嫁的都遍地,那對方人家是誰呢?這位四哥看上的妹夫就是徐志摩。

為什麼是徐志摩呢?一九一四年,當時徐志摩在浙江杭州一中唸書,而張嘉璈時任浙江都督秘書,時常來學校視察工作,有次意外的發現一篇《論小說與社會之關係》的作文條理清晰見解獨特文筆頗為辛辣,於是就默默記住了作者徐志摩的名字,這位四哥當晚就給徐志摩的父親徐申如寫信,提議將自己的妹妹張幼儀許配給徐志摩,徐父收到信自然喜出望外,徐家有錢,張家有勢,認為兩家能聯姻是好事回信就同意了,具體為何這樣草率,不清楚,但卻就這樣定了下來。

草率輕浮!包辦婚姻,純粹的包辦婚姻!

對於年輕的徐志摩來說這完全是無法接受,換我也不幹,不過話說在男女比例失衡到離譜的今天能有個女朋友就不錯了,唉,傷不起的單身汪。當時堂堂一個思想進步的新青年居然要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為妻萬萬是不能答應的,這種封建落後的父母之命的許配婚姻是要反抗的!

徐志摩滿地打滾哭天搶地的反抗,而反觀張幼儀則很淡定,她在傳統的家庭長大,那時候風氣還未到女性自由獨立的高潮,所以她自然不會強烈反抗,父母之命大於天,心中對這位夫君也許還有小竊喜呢。

“ 爸爸媽媽把我叫到客廳,交給我一隻小小的銀質相片盒,他們說看看他的相片,我打開盒子,瞧見一張年輕人的照片,爸爸想知道我對照片裡那個人的看法。我轉向爸爸,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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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


在那個沒有美顏的年代,張幼儀一眼就這樣決定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和終生幸福的寄託。喜與悲,愛與愁,一切,才剛剛開始。

張幼儀看到徐志摩,面像青澀帶有濃濃的書生氣挺帥的自然沒意見,這時十七歲的徐志摩也看到了張幼儀一張羞澀惶恐的照片,看完之後直喊:真是個鄉下的土包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到的是鳳姐呢,從此鄉下的土包子就成了張幼儀的代名詞,無論張幼儀做什麼,穿什麼,做的是好是壞穿的是俗是美在徐志摩眼裡都是土包子。

你才是土包子,你就是土包子!

哈哈,要說誰是土包子還真不好說,人家張家也是家世顯赫,後來還搬到上海了,一線城市有錢有勢,徐家充其量是有錢,還是在三線小城市,照這麼說那到底誰是土包子,嗯哼。張幼儀其實長的不差,她自己也說:

“ 我身材不錯,還長著一雙大眼睛,也是被人誇大的。”

只是相對傳統的梳妝打扮入不得徐志摩的眼而已,一番哭哭啼啼之後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在父母的堅持下,徐志摩選擇了屈服,無奈的接受這場婚姻,但這,註定是不幸的,因為從心底徐志摩是一萬個拒絕。

愛情可以任性,婚姻卻不能兒戲。有時候,這種退讓,對婚姻的另一方是不公平的。你的不情願,決定的卻是對方一生的幸福與否。

一九一五年十二月五日,浙江海寧的硤石鎮的商會禮堂,賓朋滿座婚禮盛大,徐志摩與張幼儀正式結婚,族人歡天喜地鬧完洞房之後,本該享受人生三大幸事洞房花燭夜的徐志摩居然跑出來了,根本不碰張幼儀,也是醉了。最後是在奶奶的房間裡睡了一夜,簡直比魯迅還牛,只苦得留下新娘張幼儀獨守空房,孤獨落寞。

徐志摩用沉默在反抗這場婚姻,這讓張幼儀很苦惱,這種完全不搭理比責罵更讓人崩潰,沉默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傷害。但是她又不能說不,因為母親教過她,進了夫家門,只能說是!所以,她是認定了徐志摩的,徐志摩一看沉默無效,張幼儀風吹雷打不動的在家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洗衣做飯勤儉持家完全找不到發脾氣指責的藉口。思來想去便開始給張幼儀洗腦,什麼意思呢,就是用新思想來開導她,最好是讓她接受獨立自主一起來反抗這場包辦婚姻,這樣兩人就都可以擺脫了。

然並卵!

張幼儀對什麼自由獨立聽的發懵,很簡單,她中學都未畢業就被許配來當少奶奶了,雖說學業文化底子不錯,但哪聽得懂這麼高深思想的忽悠,只曉得點頭然後呆呆的望著徐志摩,任他唾沫橫飛巋然不動,徐志摩直接就崩潰了,後來徐志摩也不來文的了,索性直接攤牌:

“ 我要做中國第一個離婚的男人!”

你離婚你牛逼,但你想得美,呵呵。離婚哪那麼容易,當時的《民律》上寫的清清楚楚:兩人離婚,要麼雙方自願,要麼其中一方滿足重婚,失蹤超三年以上或者有不軌行為;男方未滿三十,女方未滿二十五那得由雙方父母同意才能離婚。也是沒的說,一條都沾不上,兩人都不符合要求,那就沒法離。

好,既然沒法離婚,那逃避總可以吧,我不在家呆了,我要跑!跑到天涯海角!

所以,徐志摩就向家裡提出要外出求學,接受更高的教育,好有道理無言以對。父母沒法拒絕,徐志摩一九一六年跑去了天津學法學(後併入北大),在這裡他就像越獄的囚犯一樣,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接受著新潮的思想,越是看的多學得多就越覺得自己的婚姻真是人生的一道枷鎖,必須砸爛!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沒法過!

後來徐志摩提議要想更有前途,就必須去國外,家裡一看這小子心思不正,所以拒絕。後來沒辦法就談條件,就是你去國外遊學沒問題,那得先把兒子生了,父母抱了孫子才行,徐家單傳不能在你這斷了,徐志摩同意。

條件談好馬上造人,一九一八年,張幼儀生下了大兒子徐積鍇(阿歡),按理說初為人父的徐志摩應該高興,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幾眼,眼中有那麼一瞬間柔情,然後,就再也沒有怎麼關心了。這也是他被許多人指責的地方,對家庭的漠視是一個男人不可原諒的行為之一。

四個月後,滿足了條件的徐志摩走了,他恨不得趕緊走,他踏上了去往美國的輪船,開始了自己西方求學的生活,先是進入克拉克大學歷史系,學社會學和經濟學,十個月拿到學位,後來又到哥倫比亞大學讀政治系,一九二零年十月,來到了英國劍橋大學,從這裡開始的故事,大家就都很熟悉了,他寫出了人生第一首詩,也愛上了一個叫林徽因的女子,這段故事之前已經寫過,不在累述欲知詳情可翻舊文。

徐志摩離開後,張幼儀其實一直也在反思,為什麼徐志摩至始至終都不正眼看自己,後來想明白可能是自己學識不夠,畢竟徐志摩是優等生,他要的不是聽話順從的女人,而是能跟他談笑風生暢談古今的妻子,所以,她在家也是苦讀詩書,苦學中文歷史地理等等,希望能夠用學識拉近自己與徐志摩之間的距離,至少能聽懂他的話語知道他的喜好,才能有談話和交流,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顏值不夠,知識來湊。

我會努力的做好自己,只是為日後出現在你的面前,驚豔你。

在國外的這段時間裡,徐志摩也時常給家裡寫信,一是告訴父母自己的近況,二是表述自己看到的西方是怎樣的,畢竟錢不能白花了。但是無一例外,信中從不提起張幼儀,只是偶爾會問起兒子,也是絕情。但很奇怪的是浪蕩的兩年多的徐志摩有次在信中突然破天荒的提起了張幼儀,寫了不少,最後居然還希望她能到自己身邊來陪讀。

出了鬼了還,突然頓悟?!

知道消息的張幼儀忍不住哭泣,她從沒想到還會有今天,她認為這輩子只能與兒子相依為命悽慘孤老了。徐家父母聽到了也很高興,認為自己的兒子這才是個好丈夫,也希望這次的異國他鄉的相聚能讓兩人增進感情,不枉夫妻名分。徐家很快就著手安排張幼儀出國事宜,後來約好在法國的馬賽碰面,徐志摩會去接她。

疑問,惶恐,驚喜,幸福伴隨著輪船的轟鳴飄蕩在張幼儀的腦海中,為什麼志摩從不聞不問到突然希望自己能去陪讀?難道是因為沒人照料孤獨嗎?還是因為她要的只是個生活的保姆?外面的洋妞玩夠了最後還是覺得中國的妻子最靠譜?為了這次相聚,張幼儀特意準備很多新衣服,希望徐志摩不再嫌棄她是土包子,希望能給他驚豔的感覺,在這種不安和喜悅的心情中,在海上飄蕩了三週,輪船終於靠岸了。

“ 我斜倚著尾甲板,不耐煩地等著上岸,然後看到徐志摩站在東張西望的人群裡。就在這時候,我的心涼了一大截。他穿著一件瘦長的黑色毛大衣,脖子上圍了條白絲巾,雖然我從沒看過他穿西裝的樣子。可是我曉得那是他,他的態度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不會搞錯的,因為他是那堆接船的人當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兒表情的人。”

徐志摩看到張幼儀,沒有歡喜,只有冷漠淡淡的一句:來啦。對於她的精心打扮,徐志摩還是一眼看不上,一下船就帶她在百貨商店買衣服,洋裝絲襪和皮鞋,把那些傳統的衣服統統收了,這是西方這是大都市,還穿這個像什麼樣子,搞得跟土包子一樣,被徐志摩用洋裝打扮後的張幼儀說道:

“ 當看到鏡子中的模樣,我都不認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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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與張幼儀


也是在這次,兩人拍下了唯一一張合影。

拘謹的張幼儀和旁邊自然的徐志摩形成很大的反差,後來徐志摩把這張照片寄回老家,父母開心的不得了,以為他們真的是感情劇增,頓時就放心了。後來兩人去往英國,在從法國乘往英國的飛機上,因為張幼儀從沒坐過這新奇玩意,頓時又是緊張又是吐的,搞得徐志摩又是數落一通,又說她是鄉下土包子,不知是老天看不慣徐志摩這種臭脾氣還是他吃多了,徐志摩突然也吐起來,張幼儀才反擊的說道:“我看你也是個鄉下土包子。” 哈哈,說的好,可見,張幼儀還是有那種傲氣和那樣的一股不服輸勁在骨子的。

後來他們住在沙士頓,江山雖改徐志摩本性依舊沒變,還是那樣的沉默,甚至都不把她介紹給其他朋友,生怕丟面子,而這時候的張幼儀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無論是學識還是素養,但徐志摩還是不看在眼裡。

“ 我沒辦法把任何想法告訴徐志摩,我找不到任何語言或詞藻說出,我知道自己雖是舊式女子,但是若有可能,願意改變,我畢竟人在西方,我可以讀書求學,想辦法變成飽學之士,可是我沒有法子讓徐志摩瞭解我是誰,他根本不和我說話。我和我的兄弟可以無話不談,他們也和徐志摩一樣博學多聞,可是我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的時候,情況總是“你懂什麼?” “你能說什麼?”

我在史料裡看到這段的時候,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和心酸,然後是憤怒。張幼儀如此的奮進和努力的姿態,她只是為了讓丈夫看她一眼,和她說上幾句話,然而這位自恃清高的丈夫完全無感。

張幼儀也只能本份的做著家務伺候著他,之前在輪船上想象的那些被無情的擊破,她實在想不明白徐志摩到底想幹什麼?把自己弄到這個舉目無親語言不通的地方就這樣折磨自己,有意思嗎,好玩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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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幼儀


徐志摩每次出門都是精心打扮,時常會告訴張幼儀說自己去哪去幹嗎是去見誰,但張幼儀只能聽不能問,白天裡郵查時常來送信,張幼儀雖然看不懂英文,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徐志摩在外面不是有女人,那至少是有一群女人。

“ 有一會兒,我想到徐志摩的女朋友,說不定是個洋女人,那不可能。沒有外國女人會以二太太的身份進入一個家庭的,我從早到晚,不得不一再給自己吃定心丸,我在徐家的地位是不會改變的,我替他生了個兒子,又服侍過他父母,我永遠都是原配夫人。”

張幼儀這種不安的情緒沒多久,張幼儀發現自己又懷孕了,真是不想說了,也是醉了。她選擇向徐志摩說這件事,沒想到他直接冷冰冰的說:

“ 把孩子打掉。”“ 可是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的!”“ 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的呢,難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車了嗎?”

真是殘忍!張幼儀更加悲痛,一個星期後,徐志摩不告而別,什麼都沒帶走,她以為是到朋友那裡小住了,十幾天後,徐志摩託朋友問張幼儀:

“ 你願不願意做徐家的媳婦而不做徐志摩的太太。”

很明顯,這是來逼宮的,既想讓張幼儀留在徐家當牛做馬,又不想讓他有名分,真是乾的出來!也是醉了!但是張幼儀的回答卻出乎意料:“就這麼個事呵,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哩!” 這種模糊的回答可見她並非反對徐志摩在外找女人的,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只是她原配的地位是不能動搖。從徐志摩之前的各種行為,其中就有次帶了一個明姑娘來家裡吃飯,她已然想到了並且有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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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幼儀和長子徐積鍇

那徐志摩千辛萬苦把張幼儀叫來身邊,為啥?第一有點被張幼儀的二哥張君勱脅迫的意思,因為他覺得徐志摩這樣一走了之對自己妹妹實在不公平才寫信給徐志摩暗示提出這樣要求。二是把張幼儀接來身邊,辦理離婚手續方便些,張幼儀遠在大洋彼岸,家裡的父母反對也好怎樣也罷,在這裡還是徐志摩能說了算。

當然,這些是我根據史料推測的,不一定是徐志摩的真實想法,也許他是真的想和張幼儀好好生活只是正好林徽因的出現讓他瘋狂起來,也許他沒有這麼深沉的心機,不喜勿噴。

所以,一九二二年,張幼儀還是生下來次子彼得,這是做母親的抗爭。但徐志摩這時候追林徽因正是火熱的時候,迫不及待的要求與張幼儀離婚,徐志摩急忙說道:

“ 不行不行!你曉得,我沒時間等了,你一定要現在簽字,林徽因要回國了,我非現在離婚不可!”

張幼儀連徵求家裡和兄長意見的權力都沒有,這時,她才知道徐志摩所謂的女朋友是誰,無奈只好在柏林與徐志摩簽字離婚,平靜的說道:“你去給自己找個更好的太太吧!” 他們的離婚也成為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樁西式文明離婚案,後來他們去醫院看望了小兒子,徐志摩也沒有說怎麼養這個小孩,也沒有問張幼儀一個人要怎麼活下去。

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徐志摩哪怕與張幼儀離了婚,人家林徽因也沒有怎樣,來了個不告而別,徐大爺你慢慢玩著嘞,再見!

至此,張幼儀與眼前的這個男人從婚姻上已是徹底毫無干係,化作路人,往後的一切都將不再關聯。這場父母之命的悲劇婚姻就此畫上句號,徐志摩的冷漠也好張幼儀的不捨也罷,終將是有個一個結果。

“ 我一直把我的這一生看成兩個階段:德國前和德國後。去德國以前,我凡事都怕;去德國以後我一無所懼。”“ 我的離婚要感謝志摩,不是他我也不能成長,也不能找到自我。”

此後,她是張幼儀,不是徐太太。

擺在張幼儀面前的不是眼淚,而是如何生活下去,孤苦一人。後來還是在二哥張君勱的幫助下得以生活,去了德國她學習幼兒教育,後來竟然獲得了裴斯塔洛齊學院的碩士學位,努力讓自己獨立的生活,當然,這裡面有徐父的支持,這點是要說的,徐志摩無情但徐家對張幼儀一向不錯的。

但是命運總是愛和她開玩笑,一九二五年,愛子彼得死於腹膜炎,張幼儀悲痛萬分,這時候她有兩個選擇,一是回孃家好好生活;二是回徐家,徐家父母還是很喜歡她的,畢竟還有一個兒子在那裡,但是她選擇了獨立,她說道:

“ 經過沙士頓那段可怕的日子,我領悟到自己可以自力更生,而不能回去徐家,像個姑娘一樣住在硤石。我下定決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要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兩隻腳站起來。”

就憑這點,她就值得我們尊敬,非常了不起,後來回國,一直在上海居住,還成為了東吳大學講教育學和德國文學的教授,這完全已經不是當年徐志摩口中的那個鄉下土包子了,而是新時代女性。

這時候她的四哥事業風生水起,便支持張幼儀進入銀行系統工作,在上海的她開始獨立自主的生活,而對於徐家父母來說,雖然不滿兒子的作為但也無奈,出於對於張幼儀的虧欠就把上海一棟房子送給了她,好歹有些家產不至於生活的孤苦。

沒想到張幼儀在商業上還真是厲害,無論是進入銀行還是做服裝生意,都辦的是風生水起,這位獨立自主的女性終於贏得了更多人的肯定和尊重,她終究靠自己站立了起來,沒有成為一個只會自顧自憐的可憐女人,張幼儀還大量涉足股票、證券交易,且都收穫頗豐,不過其中不少財富在後來的戰爭中受到了嚴重影響,這是後話了。

當然,在這段時間發生了兩件事:一是徐志摩再婚取了陸小曼;二是徐志摩因飛機失事突然離世。

對於前者,張幼儀是沒什麼話說的,雖然她知道徐志摩沒能追到林徽因,那也不會再回來,而至於再婚的對象是陸小曼還是李小曼王小曼,她倒也沒意見,在這裡補充一點,哪怕是與徐志摩離婚了,張幼儀還是時常在徐家的,照顧老人和小孩,徐家父母把張幼儀看的非常重,一直把她當兒媳,名義上收為義女,連財產分割都有她的份,還在她的生意上幫忙出錢出力的支持,要不然她早期也不可能迅速發展起來。

其次,徐志摩和陸小曼的結婚,徐家父母是問了張幼儀的,很大程度上是張幼儀點了頭,給了支持才同意的。後來徐志摩與陸小曼結婚後回到徐家,那種輕浮的舉止,甜蜜的話語膩歪的讓徐家父母看不下去,真是懷念張幼儀這個好兒媳,後來還向張幼儀吐槽了半天陸小曼的種種不是,而張幼儀什麼也沒說,就默默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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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與陸小曼

後來在飯桌上她也見識了徐志摩與陸小曼的輕浮舉止,兩人當著張幼儀的面卿卿我我。不過她也只是淡淡的說:

“ 我不是個有魅力的人,不懂浪漫,不像別的女人那樣,我做人嚴肅,因為我是苦過來的人。”

對於陸小曼,她不恨,最多也就是不喜歡罷了,真正讓她恨的,是林徽因,原因就是關於離婚的那件事。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徐志摩因飛機失事遇難,張幼儀得知是因為要趕去北平參加林徽因的活動才如此匆忙搭機,她只輕輕地說了一句:“到頭來還是為了林徽因!” 可見,她儘管已經不是徐志摩的妻子了,但心裡還是恨了林徽因,一是徐志摩與她離婚就是為了林徽因,結果林徽因不告而別。二是居然徐志摩死還是為了去見林徽因,當然是氣不過。這個,真沒法怪林徽因或陸小曼,這就是命。

不過,張幼儀與林徽因的間隙在十幾年後林徽因一場大手術之後得到化解,一九四七年林徽因剛做完手術,突然提出想看一看徐志摩與張幼儀的孩子,雖然不知原因張幼儀也不好拒絕,就帶著兒子徐積鍇在病床前,沒人知道林徽因看著徐志摩的兒子時會想什麼,但看著枯瘦如柴的林徽因躺在那裡,看著她那眼神中的柔情和憐惜,那種恨也就隨之消逝了。

唉,斯人已逝,愛也好恨也罷,又能如何,一笑泯恩仇,能不恨那就不恨了吧。

一九四九年,張幼儀離開上海去了香港,她沒想到,她還能在晚年遇到一段情,這也算得上天對她的憐惜,正是在香港的這段時間,她與一位做醫生的鄰居蘇紀之相識,這位蘇先生也是離異並有子女。兩人既然是鄰居自然走的近些,一來二去也日久生情,這位蘇醫生倒是很豁達,居然直接向張幼儀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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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寵若驚的張幼儀萬然不敢答應的,一是自己孤苦多年已然習慣;二是自己此時五十三了,還能擁有愛情嗎?隨後,她寫信給兄長和長子徵求意見,她說自己是寡婦,要聽兒子的話。後來三哥張君勱回信:“ 妹慧人,希自決。” 這話其實不希望她再婚的。但是,遠在美國的兒子支持了張幼儀,信中寫道:

“ 母孀居守節,逾三十年,生我撫我,鞠我育我,劬勞之恩,昊天罔極。今幸粗有樹立,且能自瞻。諸孫長成,我全出母訓,去日苦多,來日苦少,綜母生平,殊小歡愉,母職已盡,母心宜慰,誰慰母氏?誰伴母氏?母如得人,兒請父事。”

兒請父事!這事,兒子給您做主了,頂一個。兒子回信字字如溫情般的感動著張幼儀,他的明理和支持讓她自己為後半生做出了一個抉擇!就是嫁!順便說一下,陸小曼去世前的願望是希望能夠與徐志摩合葬,但是被徐家人拒絕了,主要是徐志摩與張幼儀的兒子徐積鍇不同意,可見,在他心裡,張幼儀的地位是誰也比不得的,當然比不得,張幼儀是他生母。

一九五三年,張幼儀接受了蘇醫生的求婚,並在東京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這一次的愛情是她自己選擇的,婚後的他們甚是幸福,兩人相依相伴的走過了近二十年的溫馨時光,直到一九七二年蘇紀之病逝。

後來的張幼儀前往美國生活,晚年的她甚是快樂,往事已如煙飄逝,很多事終於可以坦然的說了,後來她對侄孫女,也是她的傳記《小腳與西服》的作者張邦梅說過:

“ 你總是問我,愛不愛徐志摩。你曉得,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對這個問題很迷惑,因為每個人總是告訴我,我為徐志摩做了這麼多的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什麼叫愛,我這輩子從來沒跟人說過“ 我愛你 ”。如果照顧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愛的話,那我大概愛他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的幾個女人裡面,說不定我最愛他。”

看到這段的時候,還是有點忍不住,這個頑強的女性讓人你禁動容,也許你會說是封建的包辦婚姻害了她,如果不是這場婚姻,也許她是一個如同盧隱、蔣碧微那樣的新時代女性,在歷史的長河裡不是以朱安、孫荃一樣被人稱為遺婦,但其實不然,她自己也說道:

“ 舊式婚姻未必就一定多麼的壞,其中未必就沒有愛情,只不過這種愛情總得婚後才能產生,不像新式婚姻,是先產生愛情後才結婚。但是話說回來,誰又能保證結過婚後當初的愛情就不會消退呢?因此婚姻說到底還是責任更多一些。”

所以,她並沒有認命,也沒用怨天尤人哭哭啼啼,而是選擇獨立自強來證明自己也能走出一條路,不必看誰臉色無需委曲求全,自己也能精彩,縱觀張幼儀的一生,上半生基本在徐志摩的冷漠中生活,值到德國離婚之後,她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獨立,她馳騁商場,建立起自己的生活,離婚後對徐家的照顧還有自強不息的這種精神,也許正是對自己最好的寬容。

一九八八年,張幼儀因病在紐約去世,享年八十八歲。

愛情和婚姻,看似一樣,實則是兩回事,男男女女們都以為,只要有了愛情才能走向婚姻,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其實不是,愛情可以任性胡來,可以遊戲人間,婚姻卻是一座圍城,有規有矩,婚姻不是兩個人的組合,而是兩個家庭的組合,彼此的生活習性成長背景都是影響婚姻的要素,婚姻的本質是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才是生活的主旋律,多少夫妻在生活的磕磕碰碰中勞燕分飛,學會寬容,擔當和責任,這是婚姻的必修課。對於大部分的女人來說,婚姻就意味著選擇了未知的餘生,前方路途遙遠並不能一眼望穿,未來有趣的地方就是總有我們看不到的,就像手裡的巧克力糖,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顏色。一個懂得生活的女人,不會把後半生的幸福與否放在別人的手中,當沒有人能許給她美好的未來,她會像張幼儀一樣,許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甚至給別人一個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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