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墉意外辭職,新任世界銀行行長對華態度大概率會轉向強硬

金墉意外辭職,新任世界銀行行長對華態度大概率會轉向強硬

1月7日,世界銀行行長金墉突然宣佈辭職,將於2月1日卸任。10日,世行宣佈新行長遴選流程,新行長人選提名時間為2月7日至3月14日。與特朗普政府在政策、理念上存在諸多分歧,是金墉離職的重要原因。接下來,各國圍繞世行行長人選、世行改革等將再度展開博弈,新行長或對中國利益造成較大影響。

金墉出生於韓國首爾,幼年隨家人移民美國。他是醫生兼人類學專家,曾在世界一些最貧窮的地方管理過抗擊結核病和艾滋病的項目。金墉於2012年就任世行第12任行長,是1945年世行成立以來首位亞裔行長,並打破了多年來由政府或金融界人士出任世行行長一職的傳統。

提名金墉出任世行行長的是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奧巴馬政府通過力推亞裔人士金墉,一方面示好新興經濟體,一方面有驚無險地捍衛了對世行行長職位的“世襲制”。目前,金墉擔任世行行長已有6年,但離本屆任期正式結束還有3年多時間。離開世行後,金墉將加盟一家總部設在紐約、專注發展中國家基礎設施投資的私募基金。

金墉意外辭職,或因同特朗普政府對氣候變化及世行援助對象國的看法存在分歧。有媒體指出,金墉突然辭職,原因是與特朗普政府不和。雖然世行行長主要由美國指定,但特朗普對多邊機構一直持懷疑態度,世行的優先事項也往往與特朗普政府的優先事項不一致,尤其是在應對氣候變化以及參與外國援助事務上。

在任期內,金墉推動了綠色能源專案的融資計劃,並在很大程度上削減了對煤電的投資支持。2018年12月,世行宣佈,將把2021年至2025年應對氣候變化的投資額翻倍至2000億美元。特朗普2017年就任美國總統後,則把重振美國煤炭行業作為一項工作重點,並宣佈美國退出氣候變化《巴黎協定》。此外,特朗普政府一直認為,世行不應繼續對中國等中等收入國家進行大規模放貸,但金墉一直不贊成這種觀點。2018年4月世行決定增資,但美國將世行大幅減少對華貸款作為增資條件。最終,金墉在提高中國出資比例的同時,承諾縮減對華項目貸款,在最後關頭了實現增資。總之,特朗普政府希望發揮美國作為最大出資國對國際機構的影響力,而世行與其的分歧在加深,結果導致金墉在任期之內辭職。

由於金墉掛冠而去,世行不得不緊急尋找繼任者,以趕在4月初的世行春季會議召開前選定新行長。目前,世行執行董事會的話語權,仍掌握在以美國為主導的西方國家手中。世行按股份公司原則設立,重要事項需會員國投票決定,投票權的大小與會員國認購的股份成正比。當前,美國是世行最大股東,其認購的股份最多,投票權佔比達17.37%。由於世行重大決策必須得到85%的支持率才能通過,因此美國擁有唯一的一票否決權。由於美國在世行擁有佔掌控比例的投票權,世行行長一職傳統上由美國政府提名的美國人擔任,因此美國總統特朗普將對繼任人選的產生具有巨大影響力。

不過,美國政府指定世行行長人選的做法也面臨著挑戰。近年來,隨著新興經濟體實力增強,一些支持多邊體制的國家尋求國際機構改革,主張增加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表決權。因為從世行投票權分配看,儘管2010年第二階段投票權改革中,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轉移了3.13個百分點的投票權,但美歐的主導地位沒有根本改變。特朗普上任以來,美國多次退出國際多邊機構和條約,招致諸多批評。國際社會對特朗普政府持懷疑態度,世行的新興經濟體成員國與美國就行長候選人意見不一致的可能性較大。英國《金融時報》認為,考慮到特朗普對多邊機構的深切懷疑,金墉的離任很可能引發一場辯論,即幾十年來由現任美國政府指定世行行長的傳統是否應該繼續。可見,“世界銀行,美國行長”這一不成文的規定正在經受越來越大的考驗。但總體來說,美國對世行行長人選的產生仍最具影響力,最終大概率會由第13位美國人來領導這個機構。不過,新行長在履新之路上將比其前任們面臨更大挑戰,即在維護美國利益和推動世行改革方面取得微妙平衡。英國《金融時報》則指出,金墉的繼任者需要在一個緊張的地緣政治環境中公平行事,同時要對世行實施重大結構性改革。特別需要指出的是,世行改革長期停滯不前,已經引起越來越多的不滿。印度央行前行長拉古拉姆·拉詹強調,如果世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等機構想要變得更具吸引力,就必須結束由美國人擔任世行行長、歐洲人擔任IMF總裁的慣例。

金墉提前卸任為特朗普提名世行行長候選人創造了機會,世行或將成為特朗普打擊中國的又一根“大棒”。金墉對華友好,擔任世行行長後多次訪華,並致力於推動世行與中國的合作。金墉盛讚中國支持多邊主義和經濟全球化,高度肯定中國改革開放40年的巨大成就和在減貧事業上做出的巨大努力及取得的重大進展,並一再表示世行願同中國進一步深化“一帶一路”框架下的合作。金墉曾透露,世行正對“一帶一路”的經濟影響進行全面評估,同時與中國相關機構在“一帶一路”項目標準設定方面開展合作。金墉離職後,這些合作將面臨較大不確定性。

金墉辭職後,在行長繼任人選方面擁有重大話語權的美國政府,獲得了一個安插一位強硬派人物擔任世行行長的機會,這對中國來說無疑是一大挑戰。從特朗普的用人喜好看,讓世行朝著更符合“美國優先”理念的方向改革,或將是其對世行行長人選的首要考慮。因此,人們有理由對由特朗普政府遴選世行行長候選人的前景感到擔憂,很多人擔心美國會提名支持特朗普政策的候選人。《日本經濟新聞》稱,對於下任世行行長的人選,美國特朗普政府的意向將明顯體現,如何處理對華貸款等將再度成為焦點。金墉在任時,世行已被捲入中美之間的緊張關係。美國官員曾向世行施壓,要求其減少對中國的放貸,並警告中國對該機構的影響力。在美國施壓後,世行2018年向中國提供的融資減少近三成,降至18億美元。

從目前可能的幾位美國人選看,除百事可樂公司前CEO英德拉·努伊工作勤奮但政治傾向不明外,其他幾位潛在候選人都不是“善茬”:一位是美前駐聯合國大使妮基·黑莉,作為美國利益的“代言人”,她在聯合國的強硬激進表現有目共睹。一位是美國負責國際事務的財政部副部長大衛·馬爾帕斯,他曾公開表示全球不應再“祝賀”中國的進步和政策,因為中國有“明顯的非市場化行為”;他指責中國一方面高調錶態,一方面堅持對己有利的體系,從而造成全球其他多數地區就業減少。還有一位是美國國際開發署署長馬克·格林,他表示,應謹慎對待中國在發展中國家的參與,因為中國的貸款最終會導致這些國家掉入“債務陷阱”。可見,在中美競爭加劇的背景下,新任世行行長對華態度大概率會轉向強硬,中國需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作者:張茂榮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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