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帶我走進世界、犯了很多錯的金庸,他走了


那個帶我走進世界、犯了很多錯的金庸,他走了

1

老爺子走了,永遠的。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那個帶我走進世界、犯了很多錯的金庸,他走了

我一向不追熱點的,可是此刻竟眼中泛淚,不得不寫。我相信,此刻,所有金迷的心情,大抵相似吧。千言萬語,似乎還得用他老人家那一回書名來總結——天涯思君不可忘!

不誇張的說,他是真正帶我走向世界的人。當年我在山裡,世事不通,無書可讀。是他那些到我手裡已經破爛不堪的小說帶著我看遍江湖的精彩。上課看,哪怕凳子只剩三隻腳;逃課看,管他受罰不受罰,早晨出門,半路進山,躲在樹上一讀一天,放學再回家。學校參加植樹造林活動,扛著鐵鍬,漫山遍野的跑,稍有閒暇,頭上頂著一件外衫,躲在下面讀《鹿鼎記》。

為了讀他的書。老師打,父母罵,但還是愛不釋手。

因為只有他的書,是我可望可及而感興趣的。因為《射鵰英雄傳》,我後來去讀岳飛,去讀《孫子兵法》,無數個夜自習在紙上算著黃蓉的術數題目,去讀《九章算術》《易經》。因為《天龍八部》,後來便無休止的背莊子,因為想修習“北冥神功”。因為《鹿鼎記》,無限次的去翻明清詩詞。因為“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翻遍了老爺子的社論和散文。因為他不寫了,而我的興趣依舊,無法放下他的文字。此後幾乎每年都讀一到兩遍,《天龍八部》據我的記憶,已讀了三十二遍。

無論後來我有多少對於文字、文學的興趣,皆來自於金庸。甚至一度我認為,寫小說的,金庸天下第一,後來知道他老人家謙虛,我也就謙虛了。

一個山裡出身的孩子,本來要知道的世界,無非就是四面環山一條河,可是因為金庸,這孩子早早知道了光怪陸離的想象,俠骨柔情的江湖,為國為民的俠義,而因此看到了不同的天地。

所以說,金庸,才是真正帶我走進世界,給我眼睛,給我心,給我源泉的那個人。

而如今,這個人走了。

這個人,如大部分人一般,承受過許多人生悲歡,甚至家國苦難。而他把這一切情感,深深地化如那蒼蒼如海的文字中,滋潤著數以億計的讀者。他也曾中年喪子,可是他沒倒,只把心中悲痛惋惜默默地化如《俠客行》與《倚天屠龍記》;他也曾想入涉政治,雖未曾如願,但他可以把那無盡的思考化如《笑傲江湖》《鹿鼎記》;他也曾情感有難,但他可以把那蕩氣迴腸的柔情愛恨用《神鵰俠侶》寫盡。

他用一支筆,走遍了人間。

他用一支筆,戳著無數人的悲喜憂患。

而他早早的說著,王霸雄圖,盡歸塵土。早早的念著,問世間,情為何物。

2

金庸犯了太多錯。

金庸到底做錯了什麼?

若說金庸做錯了什麼,老爺子肯定會覺得委屈:我誰都沒惹啊,只不過文章寫得好,怪我咯!?

其實這種質問沒關係,因為你該相信老爺子強大的想象能力和邏輯能力,你隨意拋出難題吧,他口頭上未必說得過你——因為其實他並不是很善言辭——但是當他提起筆來,請自動彎下你的膝蓋吧。

金庸沒做錯什麼,只是惹得無數人開了腦洞,茶不思飯不想夜不寐,把自己置身與一個虛無縹緲卻遐想無窮的江湖中。愛金庸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多變態,變態到自己多年後想起自己的變態,都覺得不可思議。我費勁心思,差點跪著求人家,借了一本已經被翻得破爛不堪連廁紙都不如的《天龍八部》,然後天地似乎都不存在了,走路看,彎曲陡峭的山路,一個不留神一腳踩在黃土坑中,人滾到了坡下,書還在草荊中;一不留神撞上農人的農具、路邊的樹,免不了鼻青臉腫。上課看,當時自己的凳子壞了,四條腿分崩離析,只好湊合著支撐住,努力用內力保持平衡,坐著、藏著看,難免被老師發現,卻讚歎我的平衡技術武功非凡,一笑而過。發起狠來,索性不去學校,躲在山裡樹上,一看一天;學校組織植樹造林活動,自帶工具,我多背一本《鹿鼎記》,休息時間,藉口陽光太毒,將臭汗哄哄的外衣蒙在頭上,躲在裡面看。免不了捱打,如廁時帶著書,一蹲半小時,母親喊幹活,只聞其聲不見人出來,暴脾氣起來,進來就是幾棍子。難免停電,便點著煤油燈、蠟燭,甚至拿著手電筒,藉著月色讀。

這是誰的錯,當然是金庸的了!

金庸也沒做錯什麼,只是讓不少人靠著他維持生計、賺錢養家。一切將金庸化為自身盈利利器的,都彷彿是裘千丈藉著裘千仞的名頭在混江湖,當然,這“裘千仞”卻懶得去過問。

金庸也沒做錯什麼,只是無端惹得少女懷春甚至俠風附體;惹得少男憔悴苦練那虛無縹緲並不存在的內功。

金庸也沒做錯什麼,只是讓我們知道了人既可以有為國為民的人生也可以由瀟灑無拘的人生,既可以為情而瘋亦可以為名而狂。既可以——又可以——這句子說下去會沒完沒了。只是任他多麼瀟灑飄逸的人,也曾默默地在他的字裡行間或心鹿撞撞或豪氣頓生或潸然淚下或遐思綿綿。

金庸就像一個’黑洞’。把傳統發揮得淋漓盡致,任何人靠近他,就會化為烏有,根本沒法比。這是黃易說的。

金庸錯了,錯就錯在寫了十五部書!更錯在他寫書就寫書,事業還做得那麼成功。自來文人多貧寒,中國的慣例是,無論文人或思想家多厲害,都不是活著的時候厲害,總要等他或她死了之後,才來個“名利雙收”,收名的是死人,得利的是活人。這就叫“贏得身前生後名”。而,金庸是個例外。

這個例外,也無意間慫恿起好多人心內的慾望之火,覺得文人也可以這樣,嗯,我要好好幹,加油

不管金庸錯沒錯,他書中的人物卻沒一個錯的,這是我們的大愛,也是大幸!

3

可如今,無論“錯”或“非錯”。都歸了塵土,留下的,只有無數難以再圓的夢。

金庸走了,卻也還在。

因為喬峰還在,有他在,這江湖,真他孃的爽,來來來,喝酒喝酒,先來四十大碗。要大碗!

因為令狐沖還在,有他在,這江湖,任你等待,總有瀟灑笑傲,連老爺子都愛。

因為段公子還在,有他在,這江湖,金庸就在,因為老爺子說最愛和段公子交朋友,這朋友,我也交。

因為郭靖在,有他在,這江湖,永遠能提醒我們,什麼才是大義,什麼才叫俠義。

因為黃蓉在,楊過在,有他們在,我們才知道情為何為,何為聰明絕頂,卻又忠貞不渝。

因為,韋小寶在,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張無忌趙敏楊逍範遙,陳家洛霍青桐,皇帝、大官、和尚、道士、尼姑、學士、菜農,一個個都在。

都在人們心中。

永遠的!

嗚呼!

四海同悲,兩岸共殤。

俠義長眠,卻是自豪。

天涯思君,不可忘!!!

只有再讀,再讀。我相信金迷們此時與我想法相同,永遠讀金庸的作品,是對他最好的緬懷!

金庸(1924年3月10日-2018年10月30日),原名查良鏞,浙江海寧人。1948年移居香港 。當代武俠小說作家、新聞學家、企業家、政治評論家、社會活動家,“香港四大才子”之一 。

1944年入重慶中央政治大學外交系。1946年秋,入上海《大公報》任國際電訊翻譯。1948年,畢業於上海東吳大學法學院 。1952年調入《新晚報》編輯副刊,並寫出《絕代佳人》、《蘭花花》等電影劇本。1955年,寫作他的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

1959年,於香港創辦《明報》。

1985年起,歷任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委員、政治體制小組負責人之一,基本法諮詢委員會執行委員會委員,以及香港特別行政區籌備委員會委員 。2000年,獲得大紫荊勳章。2009年9月,被聘為中國作協第七屆全國委員會名譽副主席 。同年榮獲2008影響世界華人終身成就獎 。2010年,獲得劍橋大學哲學博士學位 。

2018年10月30日,金庸逝世,享年94歲。


那個帶我走進世界、犯了很多錯的金庸,他走了

以上這些,僅十五部小說,讀者數以億計。真可謂是“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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