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導讀:在眾多旅行類紀實節目中,“在路上”的意義往往被窄化,只見行程,而無遇見。

文 | 看山不是山

不管是真人秀節目如《歌手》中明星在比賽壓力下的反應,還是紀錄電影《生活萬歲》中盲人夫妻的餐桌交流;不管是《奇葩說》中一個個辯手的面紅耳赤,還是《人間世》中許多家庭的悲痛無奈……我們都樂於看見真實。看見真實,我們才會感受到與故事的聯結,才會被打動、被喚醒、被指引。

前段時間,西瓜視頻上線了一個系列短片《丹行線》,是主持人朱丹出鏡的一個系列旅行類短片,共10集,每集不超過20分鐘,她在東盟國家旅行的所見所聞所感,以第一視角講述,旅行感悟,配上人生心得,全片透露著一種文藝氣質。

“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更重要的是,片中涉及許多女性熱衷探討的話題——“愛情”“婚姻”“獨立”“中年危機”“人生選擇”等。

該系列短片的立意恰當,有著一定的哲學深度,追求故事之外的意義表達。

但是整季看下來,卻並沒有被打動。

《丹行線》中,朱丹從出發前就給自己設定了許多“意義”,她要尋找心靈的答案,每一集都有一個答案。她的遇見,其實早就想好了答案。每一集裡的故事都是按照這個答案去走,事件的發生都十分規矩且沒有任何自己的“話語權”,他們成為這些“意義”的影像附庸。

“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故事被包裹在大量的“感概”裡,在講故事之前,他們就已經被自己的觀點挾持,以至於我們看不見故事的細節、故事裡人的真切交流。那些在路上的別人的人生只是一個浮光掠影,成為一個印證觀點的“證據”,缺少了他們生活的律動。

在旅行中觀察人性

故事因單薄,顯得不夠有力量。

而那些在路上的所見所聞,也只是讓觀眾“所見”“所聞”,它們就像新聞裡的任何一個事件,很快就被遺忘,被翻過。

很多用紀實手法拍攝完成的真人秀節目,最終成片大多充斥著大量個人化的感悟。“意義”先行的講故事套路,一點也不高級。

旅行類的紀實真人秀節目有很多——《侶行》系列,《花兒與少年》系列,《花樣姐姐》系列等等,它們在視頻網站上的播放量已經達到“XX億”,在節目播出期間也會頻上熱搜,這一系列的節目有著穩定的收視群體,並且一度聲勢浩大。

“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觀眾到不了的遠方,有人去幫他們走。那些路上的奇遇,也有人幫他們發現和記錄。現在的觀眾只需要翻著眼花繚亂的網頁,就能看見世界的精彩。

風景很美,但觀眾不會只看空鏡,還要看人的故事,看故事裡的人性。

同是這一題材的節目中,前段時間熱度比較高的《奇遇人生》口碑也不錯。它的整個風格和上面提到的那些旅行真人秀節目,不管是技術層面還是內容深度,都存在很大的表達差異。

《奇遇人生》裡有很多場景都讓人印象深刻:竇驍和阿雅在印尼的漫長等待;毛不易照顧病人時溼潤的眼眶;李誕酒後真言;白舉綱在篝火前的彈唱 ……這個系列中的許多設定其實都非常簡單,事件單一,但是人物的狀態卻非常走心,他們有充分的交流,不管是跟導演還是觀眾,我們都能十分清晰地看到他們內心真實的表達,這是一個好紀錄片導演所體現出的功力,他們展示出被拍攝者的內心。那些能觸動被拍攝者的故事,早已經構建好,在拍攝過程中,悄無聲息地讓它們發生,故事裡的人才能自然流露真情實感。

“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我們對紀錄片真實的追求,已經不僅僅停留在事件層面,而是追求更多的內心真實,那些來自人心底的質樸,才是這個時代需要的。

哪怕沒有一句辭藻華麗的旁白。

真人秀節目往往會先給事件,在設定任務下,去觀察參與者的真實反應,我們看到的大多數真人秀都是事件下人的“身體動態”,我們很少看到那些能表現參與者“心靈動態”的時刻。

熱愛旅行的朋友會發現,一些文章喜歡把遊客分為兩種,一種是走走看看的觀光客,一種是深度體驗的旅行者。而我們現在的大多數旅行節目都還只是前者的表達,主要體現在主打新媒體傳播的短視頻節目裡。

拒絕故事的浮光掠影

對於短視頻而言,它們的時間非常有限。充分展現人物的內心,需要剛好發生的事件去觸碰被採訪者的心靈,而這,需要大量許多短視頻劇組都耗不起的時間。於是,這一類節目就丟掉了現場的紀實感,那些預料之外的故事和細節往往會成為紀實節目的最大亮點,但是製作人員沒有時間去發現。

生活中不受操縱的意外才是紀錄片的魅力所在。

為了營造這些“事件”,劇組常常會擺拍,去安排事情的發生,有一些高級的“挑事者”會從故事的外圍去“推波助瀾”,引導事件的走向,另一些低級的做法就是直接讓嘉賓演。前者,我們會看到一些真實的自然反應,而後者,稍有不慎就是很尷尬的場景,甚至虛假做作。

“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bbc紀錄片涉嫌造假《人類星球》土著樹屋系製作組要求搭建

當在路上突然遇見一個有趣的故事或者人物的時候,很多節目會臨時增加拍攝量,讓被拍攝者展現他的故事,會跳舞的跳個舞、會唱歌的唱幾句、特殊工作的演示他的工作流程等等,鏡頭量增加了,但往往還是停留在展示的層面,缺乏深度。

節目組也就像一個觀光客,彷彿只是看看熱鬧。鏡頭沒有跟隨人物的節奏去生活,去體驗,就沒有了質感。

深度交流,才見真情

如果一個節目製作週期短,那對於拍攝人物的瞭解也會造成一個缺陷,特別是紀實類旅行節目這種地點流動性很大的片場,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拍攝對象,你沒有用他呼吸的節奏去感受那片土地,去看待問題,就很難讓他說出他自己的話。

他不應該是在回答記者的問題,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表達。

要達到真正的心靈交流,需要導演放下所有身份差異、偏見、隔閡,去跟他成為一樣的人,至少在你們面對面的那個時刻。這也非常考驗導演組的能力,很多好的紀錄片導演都能跟拍攝對象成為好朋友,做到真誠溝通,而那些只是想要一兩個新聞點、獵奇點的記者,當然只能拍到“表象”。

“在路上”怎樣才動人?或許應該先關注“心靈動態”

一個人要在鏡頭和陌生人面前,完全“剖開”自己,把靈魂赤裸裸地擺出來,需要很大的勇氣。

記者也算是一個荒誕的職業,見面不過一兩次,就要求對方掏心掏肺,沒有很深的功力,難見真情。

這在獨立紀錄片導演中,其實是一個很普遍的能力。從官方媒體的語態中,我們都能輕易看出,那是一種由上而下的視角,被拍攝者就像接受上級的審問一樣,他們的故事對於鏡頭後的人來說,只是一個新聞。而在大多數的個人化的紀錄片作品中,他們的語態非常平和自然,不管是記錄妓女還是拍攝毒梟,不管是拍攝摘棉花的農民還是市長,他們遊刃有餘,這群記錄者,儼然是一個個社會活動家,他們遊走在社會的各個層級,每一個故事都以它們本身的節奏在交流、在表達。

如果從幕後製作人員的身份來看,節目的千差萬別就一目瞭然了,不管是什麼樣的綜藝節目,來自習慣官方語態和個人語態表達的製作者,都帶著各自特色鮮明的烙印。

故事是表達作者思想的工具,但不應該僅停留在證明作者思想的“證據”層面,它應該也必須有自己的空間,才能讓人感受到它的呼吸。我們明白了故事裡的起承轉合、前因後果,才能在它的節奏裡一步一步向前,那些在路上的真實,才能被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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