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山情懷︱守望者——越秀山的“講波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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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廣州足球,造就了彭偉國、胡志軍等廣州城市英雄,也讓球迷廣泛認識到了電臺“講波佬”。當時,“看球賽、聽電臺”是球迷的最大愛好。電臺“講波佬”陪伴了三代球迷的成長,如今,雖然在電視、網絡新媒體的衝擊下,電臺有所式微,但“講波佬”依然在堅持,電臺直播也是老球迷和汽車用戶的第一選擇。本期越秀山情懷欄目,邀請到三位越秀山“講波佬”——謝亮、張達斌、丘濤暢談電臺解說員這一職業,在媒介形式日新月異的今天,他們依然守望著這一個傳統行當,這一份越秀山情懷。

越秀山情懷︱守望者——越秀山的“講波佬”

謝亮——廣東地區粵語電臺講波的開山鼻

越秀山情懷︱守望者——越秀山的“講波佬”

越秀山情懷︱守望者——越秀山的“講波佬”

我是1984年進入廣東人民廣播電臺的。1983年廣播電臺招粵語播音員,其實當時這個崗位的競爭非常激烈的,6000人報名最後6人入圍,我在入圍後經過一年的培訓,正式走上了粵語播音員這個崗位。

記得我在電臺的粵語足球解說生涯是從1990年1月的省港杯比賽開始的,後來我還參與了1991年女足世界盃的直播。到1994年意大利世界盃的時候,我就開始主持“足球世界”節目,這個節目在2002年日韓世界盃改為後來大家耳熟能詳的“謝亮足球世界”。

能夠長達26年一直堅守在粵語電臺講波的第一線,是我人生的一種幸運。

甲A時代:激情燃燒的歲月

和很多本地球迷一樣,我從小就對越秀山有著深厚的感情。初中的時候,我在越秀山體校接受足球訓練,當時的啟蒙教練就是五十年代與楊霏蓀組成廣東隊“兩翼齊飛”的搭檔程洪森。在他的嚴格指導下,我切身感受到南派足球的精髓,也開始領悟到越秀山的足球文化。

1994年,廣州太陽神開始征戰甲A聯賽,我正式開啟了在越秀山的粵語講波生涯。這段經歷對我來說是十分寶貴,因為我能夠在越秀山見證太陽神隊在主帥周穗安的帶領下,在麥超、彭偉國、李勇、彭偉軍、胡志軍等一班老中青廣州球員的拼搏下奪得了甲A亞軍,對於我來說,那是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

當年太陽神對上海、大連這2場比賽現在我依然是記憶猶新。事實上,當時的廣州太陽神是國內唯一能夠與上海申花和大連萬達抗衡的球隊,比賽的場面都非常精彩激烈,尤其是和大連萬達一戰。當時帶領大連萬達的是中國首個上郵票的足球大師李宏根,那場比賽廣州隊不僅打出了主場應有的氣勢,在戰術的運用上更是恰到好處,最後由彭昌穎完成絕殺,3比2取勝。

富力時代:南派足球的親切感

到了90年代後期,廣州足球開始走向下坡,直至廣州恆大的橫空出世。但遺憾的是,恆大出於戰略考慮最終沒有選擇越秀山作為主場。所以在富力重返中超之後,越秀山才重新有了中超球隊在這裡作賽,我也有機會再次在越秀山現場解說比賽。

從2012年到2016年,富力有一點我認為做得非常好,他們很注重本土化,注重南粵文化,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富力隊中的粵籍球員是越來越多的。在外援的選擇上,富力也傾向於起用技術性球員,雷納爾迪尼奧、扎哈維這類型的球員都很符合本地球迷的審美習慣。而在戰術的運用上,富力更注重於傳控和團隊協作,這可以說是和南派足球是一脈相承的,所以我在解說過程中會感覺到有一種親切感。本賽季富力的表現不錯,希望能夠越來越好!

在中國,有不少的電臺進行足球直播。但在廣東省內,我算是粵語電臺講波的第一人。由於我小時候接受過專業足球訓練後來,與周穗安、劉康、李超波等多位足球名宿做過隊友,後來我又主修新聞傳播專業,這對我之後從事足球記者有相當大的幫助。另外,也正是因為我踢過球,真正體會過南派足球,所以我對足球的理解會比其他足球評論員深刻,因此,我個人覺得“南派講波”在比賽的直播中,對比賽的分析和戰術細微變化的洞擦力會更加到位。

講波未來:百花齊放永遠爭鳴

國內有很多知名解說員,每個人各有各風格,各有千秋。而在我到國外採訪世界盃經歷中,我認為韓國、和德國的電視解說與我們南派風格的粵語解說相似,他們的解說都非常激情澎湃的。在巴西世界盃和奧運會上,我們可以看到中央臺的解說風格也在慢慢改變,也傾向於這種頗有激情的解說方式。

隨著時代的發展,球迷群體也發生了變化,給我最大的感覺就是,以前的球迷喜歡踢球,現在的球迷更喜歡穿球衣。老球迷對於足球的認識也很深刻,對於技術型的講解和南派足球的術語會很容易理解。現在的球迷在大數據背景的影響下,他們對比賽數據、比賽的背景更感興趣。當然,隨著足球運動的發展和推廣,我相信會有更多球迷也願意親自站到球場上感受足球的樂趣。

電臺講波也一樣,在電視、互聯網、電臺共存的時代,我們確實是面臨著新的挑戰,因此我們會做好“廣播+互聯網”的建設。因為我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身經百戰的,而更重要的是聲音是有魅力的、語言是藝術的,在這個百花齊放的環境下,既是爭鳴的過程,也是球迷選擇的過程,我相信在我們能夠做得越來越好的情況下,也會有更多球愛上電臺粵語足球直播。

越秀山情懷︱守望者——越秀山的“講波佬”

張達斌——越秀山粵語講波第一人:對於我來說,越秀山是一個令人鍾情的工作地方,從1992年到2010

年,包括後來20152016年,我都在越秀山做過電臺直播,前前後後有20多年了,我可以說是在越秀山直播比賽最多的一個講波佬吧!

入行:不務正業的音樂DJ

其實我的入行有點“九唔搭八”,當時我是音樂節目DJ,但偏偏考電臺的時候我選擇了體育節目主持,後來申請做足球轉播,有點“不務正業”。因為當時分工很細的,給人感覺有點“搶飯碗”。年輕氣盛的我就帶著試一試的心態去申請,當時的領導也很開明,同意我這個音樂節目DJ去做足球轉播。或許現在聽眾都只知道我是一個講波佬,但我個人感覺我那一年的音樂節目也做得不錯的。

1992年1月3日的省港杯,我在東較場開始了第一場電臺直播。當時香港的電臺直播流行只解說比賽的下半場,“阿叔”林尚義在電臺也是用這種方式直播,可能當時的電臺時段比較寶貴吧。所以我們做省港杯時也希望去嘗試這個做法。至於效果嘛,我已經找不回那段錄音了,但當時的監製跟我說“都不知道你在上面說了什麼”!確實是這樣,我當時總想將球場上發生的事都告訴聽眾,什麼都想說,但最後什麼都沒表達好。這個不成功的“第一次”,直到今天仍會激勵自己不斷進步。

越秀山:令我難忘的英雄地

時至今日,我依然非常記得自己第一年講波的生涯。應該是1992年到1993年,當時我們轉播了廣州隊的所有主場賽事,我自己有很多的不足,特別是專業足球觀察和術語上都鬧過笑話。但所幸我遇到了一個讓自己受益終身的前輩——羅榮滿指導。羅指導是我們比賽的解說嘉賓,在合作的過程中,他會很耐心地、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教會了我很多足球專業知識,給了我很多的啟發。羅指導對我也非常好,每年的生日都叫上我,我也為他的生日會做主持。如果說羅榮滿指導也算是一個講波佬,那麼我這輩子最敬佩的講波佬就是他。雖然羅指導去世多年,但他對我的教誨確實終身受用。

當年我們最早並不是在球場看臺上解說的,而是在球場旁邊的跑道上,這在今天的比賽中是很難重現的了。很多人說越秀山是廣州足球的根,我的觀點也一樣,越秀山體育場除了是我工作的地方,還是一個英雄地。羅指導曾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在場上踢球就是男人之間的較量,踢得好的得到掌聲,踢得不好的收穫噓聲,但無論如何,在場上就應該拿出訓練的積累,拿出勇氣和自信心。”我想越秀山就是對英雄地的一種傳承和情懷,這就是廣州足球的根。

對於很多本地球迷來說,越秀山是精神家園,因為這裡承載著很多代廣州球迷的記憶和夢想。我可能是因為現在年紀大了,對勝負的看法淡了,又或者是對比賽的質量要求高了,我始終認為在現在的解說過程沒有以前的投入感。以前我們解說太陽神、松日的比賽,他們贏球我們開心,輸了我們也感到失落。現在參與解說富力的過程中,我發現到現場更多的是越秀山周圍的球迷和老城區球迷,這應該富力植根本土的體現吧,然而說到底球場始終是英雄地,成績也是非常重要的,相信富力在厚積之後將會迎來薄發,希望富力的成績會越來越好!

未來:只要有足球就有聽眾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講波佬是“阿叔”林尚義,我認為粵語語言比國語更加生動,國語只有4個音,而粵語有9個音。在表達比賽的過程中粵語更夠表現出跌蕩起伏,就表述來說,粵語也會使情感更加豐富。當然,這不是說不南派解說就比北派好,外省電臺也有他們特色的解說方法和做法,畢竟國語的市場較大。

就我個人而言,在電臺講波,我會很注重解說過程中的立體感,例如聽眾在車裡或者收音機旁邊,我希望讓他們感受到球的發展、在哪個位置等等,所以電臺更多的是畫面的描繪,因此我希望我的解說能為聽眾塑造一個空間的、立體的球場。我們接觸更多的北派解說會是電視,我聽過大連、青島、天津等地同行的電臺直播,但可以說的是,就現場的畫面、激情和流暢度來說,粵語講波會展示得更好。

很多人說,現在聽電臺直播的人少了,但其實可能只是收聽的習慣和途徑改變了。以前我們都拿著收音機聽,現在球迷用手機、在車上收聽,但人群是沒有變的,都是喜歡足球的,而熱愛足球的人也只會越來越多。電臺講波也一樣,電臺講波的生命力就是“講”,這是永恆不變的,通過講波佬的語言表達、描述以及現場聲效的配合,令到球迷有一種身臨現場的感覺,我認為這也是一個講波佬應有的基本條件吧。

說到底,講波佬只是附在足球比賽上的一個行當,如果比賽的球隊是沒有多少人喜歡看的,即使講波佬將比賽講得“天花龍鳳”,也不會影響到太多球迷。相反地,如果比賽是精彩受關注度高的,只要講波佬加以描述可以使得比賽更加好玩、更錦上添花。每個講波佬都有自己的特點和風格,我相信只有足球一日還在,就會繼續存在聽眾。

丘濤——傳統行當的後起之秀

越秀山情懷︱守望者——越秀山的“講波佬”

1998年世界盃,我參加了廣州電臺的一個問答比賽和辯論比賽,世界盃之後我得到了電臺實習的機會。後來大學畢業了,我就在電臺主持體育節目直至現在。

事實上,我第一次解說足球是做電視直播,應該是1999年或者2000年的甲A比賽,當時是在演播室對著電視解說,當然我也不記得是哪場比賽了。不過,由於自己當時對直播的感覺還是生疏,準備功課也做的不夠好,因此在駕馭方面並不理想。但就是這樣,我進入了“講波”這個傳統行當,一直到現在。

越秀山中的記憶不斷變幻

我第一場現場解說的應該是中甲賽事,具體哪一場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自己當時有點緊張,但更記憶深刻的則是現場氣氛的冷清。因為廣州足球那個時候正處於低迷期,從香雪時代到日之泉時代,廣州隊在二級聯賽苦苦掙扎,跟甲A鼎盛時期廣州足球的地位簡直有天壤之別。正因為沒有了現場氣氛的鼓動,我記得自己當時的發揮也是斷斷續續的、有點不適應,不太理想。

我對越秀山的感情當然是非常豐富。我小時候就在這裡見證著甲A聯賽開始、太陽神最鼎盛的時期。而在成長的過程中,我也感受到了足球的高低起跌,以前越秀山是魔鬼主場,主場的比賽我們基本都能贏。但後來太陽神降級,廣州足球成為了中國足球的弱勢群體。越秀山見證了這一切的發生和變化。

越秀山的地理位置也造就了天然的主場氣勢,我認為這對於廣州球迷來說這是得天獨厚的優勢,因此在這裡看球時一種享受,是對生活和學習壓力的宣洩。在越秀山的看球經歷裡,令我印象最深的一場球,就是太陽神3比2擊敗大連的比賽,那一場蕩氣迴腸的絕殺!

我解說過印象最深刻的比賽就是前個賽季,廣州富力在越秀山以3比4輸給廣州恆大的德比戰。一場進球大戰,最後時刻恆大球員雷內遠射絕殺。當時的富力和恆大算是爭得不可開交,從2012年開始的每一場廣州德比都分出了勝負,而那場比賽也充滿了廣州元素,和同城德比的氣氛,場面上跌宕起伏,非常精彩。

但老實說,富力時代越秀山的球迷上座率確實不高,球迷的瘋狂興奮程度也是不及當年。當時的太陽神隊就是廣州的城市英雄,太陽神在越秀山的每場比賽都會被球迷熱捧。但時移勢易,當時越秀山坐滿是4萬多人,但現在改建了座位之後只能坐不到2萬人。而且球迷也變得理智,所以助威的氣氛沒有以前那麼強烈。其實這也是事物發展的過程和趨勢,廣州富力現在的堅持和對本土足球的追求是值得尊敬的,如果球隊踢下去是越來越好的話,我相信越秀山很快也能夠重新爆滿,這和恆大搶佔市場沒有絕對關係。

講波和搞俱樂部都要保持特色

我是聽著張達斌的解說長大的,他口齒伶俐、描述恰到好處、語言生動,給聽眾很難忘的感覺,非常有感染力,這也是南派講波的特點。經過多年工作實踐,我認為“南派講波”的最大特色是嘴要快——不停地描述比賽的場面,要非常細緻地將氣氛形容得十分激烈,令聽眾有身臨其境的感受。而北派的解說過程更傾向於評論,描述較少,有時候會有點冷場。而南派解說是不允許有冷場的,我們需要非常投入,所以在現場氣氛營造的層面上,南派較於北派是先進的。

雖然我們都要保持冷靜和理智去分析場面形勢,但當比賽雙方進行時,講波佬需要很忘我地投入到場上,尤其是每一次主隊的進攻,我認為這是對場面的尊重、對聽眾的尊重。聽眾為什麼選擇聽電臺?很大原因是喜歡電臺講波佬所描述的氣氛和令他有一種身臨現場的觸動感。

然而在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我感覺球迷聽眾的忠誠度低了,或者說球迷有了更多的選擇。以前的球迷很忠誠的,愛一支球隊就一支球隊,聽開一個電臺就一個電臺,而且經常給我們很好的建議,當然現在也有,但群體在慢慢減少。

但電臺講波依然是極具生命力的,與其他講波方式相比,我認為是電臺更加奔放、更自由,形式上更加好玩,在溝通上更加本土化,我們可以使用方言、俚語等等去調侃和描述比賽進程。我自己也做過電視直播,但感覺在鏡頭前面會受到規限,而電臺直播更容易使我們投入到比賽。加上電臺直播會很容易與比賽氣氛融為一體,這可以說是聽覺的享受。在發展一日千里的新時代,電臺講波會受到一定的衝擊,但只要這種無法複製的生命力存在,電臺講波這個行當就有發展的空間。

所以,無論講波還是搞俱樂部,我認為還是要保持特色。如果我們能做到人無我有,自然會得到球迷的欣賞!

越秀山情懷︱守望者——越秀山的“講波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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