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生日格外趕巧，陽曆和農曆生日僅隔一天，正當我貪婪謀劃如何在親朋好友間吆喝“雙生”時，一個聽起來毫無新意的任務從北京傳來，“將一臺Mini Cooper S從北京送至西安，提車起三個白天內完成”。導航顯示最短里程是1000公里出頭，三天豈不是綽綽有餘。人肉送車即可？依我個性，決不可能與紅得發紫的小辣椒在漫漫高速上沉寂至終點。
不想善罷甘休，就得不走尋常路，簡稱繞道走。由東向西的去程路上，有兩條未曾嘗試的新修公路，G7京新高速與陝西境內的沿黃公路。前者對於本次行程而言太繞不說，高速路上的景色提取效率你懂得，於是乎決定踏入陝西省內後，走一段去年秋天開通的沿黃公路。關上車門，小辣椒向我拋了個媚眼兒，看來這個主意不錯，Let’s go!
事實證明，無論從後方中央雙尾喉奏響的搖滾樂，還是仿若喝一口冰霜冷飲的加速刺激，小辣椒是天生崇尚撒歡兒的跑路天使，拋開JCW運動強化套件不說，Cooper S嬌巧身軀下的192匹馬力絕不是吃素的。經過光影交錯的重重穿山隧道，不懼拉煤卡車隊伍的恐嚇，一口氣於傍晚抵達了沿黃公路的地點——陝西榆林府谷縣。
毗鄰黃河的府谷縣地理位置優越，正處在內蒙、山西與陝西的交界，礦產資源優越，更是諸多貿易與物流往來的必經之地，百強縣的繁盛風姿也由此得來。看似佔地不大的縣城，卻建有高架路、萬達廣場、摩天輪，連小辣椒都懵了。更令我驚喜的是，在極具當地特色的主題飯館“平凡的世界”享受到生日宴的待遇，美味的當地紅鹼淖燉魚和燉羊肉著實把我驚豔到了。
從府谷縣迎來第二天黎明的那一刻，我和小辣椒已經漫步在這條久違的人文公路上，於各種角落的閃亮現身好似煥發新生。這些年於海內外自駕過不少環海、環島及環湖公路，但是沿著大江大河馳騁還是第一次，更何況是壯闊的母親河。看到下圖不要誤會，這條公路並非標號“66”，而是確切的里程段標識，其依傍黃河綿延超過800多公里，更是令人讚歎。
倘若被借喻為中國的“66號公路”，也無可厚非，挨著母親河徜徉800多公里，山水天一色而人文景觀獨樹一幟，我甚至心生捷足先登的趕腳。大愛數字“7”的小辣椒表示，眼前的黃河像極了倒映版的7。
試想，如此宏偉的公路建設工程已不亞於開山劈地，愚公移山了。而公路一旁遺留下來數不清的盤山小徑，也成為自駕的趣味之一。深踩油門，連續幾個轉彎動作，黃河躍然“腳下”。小辣椒的剛性底盤與短前懸、低重心以及相對寬的輪距搭配，實現了引以為傲的卡丁車式的敏捷機動性，跑山樂趣自然不在話下。
打開天窗而不經意地向上看時，頭頂林立的山石會嚇你一跳，甚至有種即將墜落的錯覺。然而最具魔幻色彩的偶遇，還當屬“誤入”沿路的一片紅棗林。它們樹齡較長而高大密佈，枝杈的姿態更像是科幻電影中的魔法森林，如果飄來一陣霧氣，說不準活潑的小辣椒也得迷醉其中而無法自拔了。
這還不算完，當奔襲至一面“神”字飛揚的石壁，有點恍惚這片兒不會是一個宗教聖地吧。實則不然，這預示著進入到陝西面積最大的縣級市——神木縣的地界兒，而且確實夠神。早在新石器時代，這裡就有先民定居，是仰韶文化、龍山文化遺址以及石峁遺址的所在地，被譽為“中國文明的前夜”。
向村落裡的回民老人們道別後，繼續沿河趕路。令人驚喜的是，眼前的大直路多了起來，不自覺地將小辣椒的“MID”（正常）駕駛模式切換至“SPORT”模式，油門響應和轉向靈敏度得到明顯提升外，從後方傳來的嘶吼也迴盪峽谷峭壁間。這一刻，甚至催生了穿越時空的美妙幻象，要為辛勤的拓路者們打Call！
一首經典老歌“黃土高坡”，讓人們把黃河周邊的地貌和黃土高原聯繫在一起。然而事實上，這裡地貌變化較多，當溝壑、丘陵以及沙地從眼前包圍你而稍縱即逝，其闖入異域般的視覺衝擊力甚至可以匹敵任何一個地質公園。BTW，為小辣椒的觀景視野點個贊。
作為實至名歸的母親河，黃河沿岸孕育的華夏文明博大精深，即便不經意踏入一個未知聚居地，也能感受到深厚的底蘊與氣息。這不，依山而建的佳縣就給點兒顏色瞧瞧，這裡的人口數量和繁盛程度令人驚奇，而分佈其中的諸多路徑崎嶇而狹窄，連身軀嬌巧的小辣椒也有點兒難為，好在倒車影像等輔助功能及時幫助脫困。
這裡最出名的景點當屬香爐寺，它坐落於東臨黃河的香爐峰頂，身臨其中可俯瞰激流而下的黃河。當夕陽西下，香爐寺又被輝映於黃河波濤之中，如詩如畫的仙境被譽為“小蓬萊”。然而伴隨夕陽的，還有看似尋常的下班放學所演繹的流光歲月之歌。儘管小辣椒身披紅豔，卻也是中國悠久文化中最具代表性和傳承性的顏色，中西對視的每一個瞬間並沒有違和感。
小辣椒突然表示遇見了“奇葩”，相比起她的愛寵——鬥牛犬，這條本地細狗看起來實在過於“纖細”，四肢細而長，身輕而矯健，其瞬時奔跑速度可達60公里每小時，民間經常舉辦的細狗攆兔大賽也是陝西民俗中的一大奇景。而一路走來，最讓小辣椒習以為常的便是採砂場面了，也算“靠河吃河”的典型例子吧。
事實上，黃河在相當長一段距離內，以河為界將陝西和山西兩省分隔開來，而跨河大橋的建設數量足夠，因此絲毫不影響沿河兩岸的經濟文化往來。這不，山西民間藝術表演團體就來到了對岸，前來捧場和觀看的群眾甚是熱鬧。
不僅如此，當夜幕降臨，順著沿黃公路，甚至可以領略黃河兩岸交錯上演的“燈光秀”。例如，對岸的山西呂梁市臨縣磧口鎮，憑藉發達的黃河水運業而享有“九曲黃河第一鎮”的美譽，是晉商發祥地之一。當古鎮在夜色中被點亮，與黃河相映成趣的場景超乎想象，讓白天的奔波煙消雲散。
而選擇跨河前往山西呂梁住宿一晚，也是明智的。在沿黃公路上除非遇見相對大的縣城，否則住宿品質無法保證，而呂梁擁有相對不錯的酒店選擇。畢竟，最舒心的就寢才能儲備好下一日趕路和觀景的體力。
儘管前兩天的見聞已不虛此行，但在需要晚上交車的第三天降臨時，依然充滿了期待。對於偏遠山區而言，要致富先修路，而對於沿河部落而言，要同步小康先建橋。黃河沿線最常見的人工景觀自然是形色各異的跨河大橋了，無論單向雙軌還是雙向單軌，它們如同奇蹟般屹立在雄渾黃河之上，不禁感慨人類征服自然的偉大力量。
不知是否小辣椒的紅豔使然，繼“誤闖”紅棗林之後，此番又邂逅了紅棗鄉。陝北紅棗乃榆林沿黃地區的農特產之一，據當地人介紹，與更富盛名的新疆紅棗相比，陝北紅棗香氣更為濃郁，而種植越靠近黃河沿岸，其含糖量越高、含酸量更低、品質更好。怪不得，它會成為這一帶72萬棗農發家致富的“金蛋蛋、錢串串”。
要說沿黃公路上最具人文特色的景觀並非紅棗產業，而是陝北特色的窯洞。無論是具有窯洞設計特色的民居，還是名副其實的窯洞，在這裡它們的設計特點傳承一致而獨具匠心。中間的橫樑將上圓窗和下門窗分開，寓意著天圓地方的宇宙認知。而上圓窗由鏤空的格子窗組成，而其中木條窗欞子的使用數量又具有不同的吉祥寓意。其中涉及功能及美感的玄妙之處用一篇長文來詳述也不為過，充分體現了陝北人民的勞動智慧。
當然，與窯洞可以構成和諧畫風的自然是當地土著了。當小辣椒慢速停靠在一位正在散步休憩的老人旁，顯眼的紅色並沒有干擾到他的愜意。這一身具有陝北日常特色的服飾曾經也只是在電視上見過，用粗白布或白毛巾包頭前扎，以此替代帽子，夏可遮曬擦汗冬可擋風禦寒，大襠褲纏繞白布腰帶，千層底布鞋舒適而耐穿。這也成為我和小辣椒在旅途中最難忘的淳樸一刻。
越多越多的村民朝著小辣椒走來觀摩，這一極其現代化的交通工具如同墜落於此的隕石般神秘而有趣。“那邊的梅花開得很不錯呢~”，當得知想要拍攝更多特色照片的願望，一位熱心而淳樸的大叔指著不遠處提示我。在四月下旬的穀雨節氣到來之前，沿黃公路沿線還無法領略春花遍野而綠滿山頭的自然景象，當下可以一聞梅花並可遠眺山丘上的綠樹就已算是小確幸了。
聊到新修公路對村裡的影響，鄉親們還是很樂觀地憧憬著將來對地區經濟的帶動，新路新希望嘛。離開村落不久，一側開山拓路留下的山石坑令小辣椒興奮起來，offroad難道不是你姊妹Countryman的專長嘛？好吧，這點兒砂石和土丘完全難不倒她，倒是堆砌的大塊兒山石凸顯了她酷酷的工業設計感。
But，小辣椒最拽的姿勢也的確不是征服野地，劈彎甩開峽谷，向上揚長而去，在SPORT模式下2.0T渦輪增壓發動機的野性大發，小辣椒像是憋壞了的小公主般任性起來。沒等渦輪表的指針調皮幾次，我們第一次在沿黃公路登頂了，而手機導航App顯示所處位置的海拔竟然突破了1000米大關。
在這樣的高度，已足夠對周邊的地貌特徵一覽無餘了，而溝壑中的諸多黃河支流也可全然現身。驚喜還在後面，黃河以“灣路”多而著稱，例如這“π”狀的伏寺灣便是它的典範之作，很多遊人會誤以為這是人工開鑿引渠的結果，足以印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沿黃公路上偶爾會遇見路旁的牛雕塑，想必很多人會以為這是具有當地特色的吉祥物吧。實則不然，這一雕塑題材名為“開荒牛”，借牛的開拓進取之義，紀念沿黃公路的成功修建，也是對建設者們吃苦耐勞、勇往直前精神的頌揚，值得路人回味與瞻仰。
領略過高處的大美勝景，沿山勢而溜下，光影變幻中還可幸會碧水小澗和專心吃草的牛兒，山下儼然又是一幅天籟畫卷。可以想象，沿黃公路的設計建造者們一定在取捨間權衡了無數次，哪些自然美景不能被破壞，又有哪些山頭可以開闢個捷徑，一切都是為了讓世人近距離地領略母親河的魅力。慶幸的是，當地的非物質文化並沒有受到影響，放牛人的眼神告訴我這裡還是屬於他們的天然牧場。
儘管未待到花兒和青草登陸漫山遍野之時啟程，小辣椒靈動的一抹紅和一聲聲歡呼卻演繹了春的律動，這才令我全心陶醉在旅程中。感謝278升行李空間，輕鬆包容我和攝像師堪比兩件大行李箱的雜物，也感謝看似尋常的前排杯座，讓我的微單在加速G值亂跳時也能安然，一副即插即用的既視感。時間所限，沿黃公路466公里段之後的風采，我們山花爛漫時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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