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之眼的意義

蜻蜓之眼的意義

讓所有的門開著

希梅內斯 (西班牙)

讓所有的門開著吧,

今夜,也許他

今夜要想回來——

已逝的他。

全部敞開,

看看我們像不像

他的身;看看我們是不是

他的魂的一部分,——

他那已交給空間的魂,

看看巨大的無限

能否拋一點給我們,以我們

滲入我們;能否讓我們

在這裡死一點兒,而在彼方

在他身上活一點兒。

敞開

整座房子吧!就如同

是他的身體

顯現於藍色的夜裡,

以我們為血,

而以星星為花!

飛白 譯



蜻蜓之眼的意義


蜻蜓之眼的意義


蜻蜓之眼的意義



這個世界美妙與否,是否全靠眼睛收攏,至少起初的好奇懵懂,才依次進入稍微敏感的內心。安妮寶貝就說過隨便某本書的某段,某個藝術作品的瞥幾眼,大概便能知曉是否值得彼此傾注更多的時間。

動物昆蟲對顏色的區分感知,不全是動物本能,人類的基因只能對應識別以藍、綠、紅三原色為基礎的色彩,所以蜜蜂和果蠅能看到人類瞧不見的紫外線,而對紅色熟視無睹。在他們之外的蜻蜓詭異神秘,幾乎全靠佔據腦袋絕大部分的單眼以及由此組成的複眼生存,它的基因即便班門弄斧也是搞不清的。算是未知世界遙遠的遐想。

在徐冰的電影《蜻蜓之眼》撞破眼簾的時候,暫且稱之為電影吧,它可能會顛覆許多電影固有的思維,不過電影這個多少夢幻的東西,從其誕生那刻起,就是為了未來虛幻神秘未知而出現的。


蜻蜓之眼的意義


關注過徐冰之前的《天書》、《地書》,包括隨之而來的英文方塊字。文字之美不僅僅書法,尋常之美早已存在。如果說《天書》是無法閱讀的偽漢字,《地書》只是圖形符號的整合,用漢字結構書寫的英文,倒是由此還原了漢字最初淳樸的美。

《蜻蜓之眼》作為一部劇情長片,按照徐冰的說法,非常認真地講述了一個古典愛情故事。有時候,亂翻小說與在電影影像中找來找去,對那些平淡無奇的敘述,已經毫無耐心。庸常的侵蝕,最早便始於人人自以為是的代入感。

用眼睛看世界遠遠不夠時才懶洋洋地上心,心不在焉,上心又能怎樣?電影的選擇也是巧婦無米之炊的米,一鍋放東西太多的粥,大抵還不如白米粥瞧得清爽可人。


蜻蜓之眼的意義


電影完全利用公開於網絡的監控視頻資料,詩人翟永明是編劇,並無演員、攝影師之類的常規配置。這好比那些視頻資料都是同步真實的,關鍵是剪輯出來的東西,未必是個完整的故事。因為監控的被動,使個體倍感渺小,沒有誰對今天明天為什麼活著較真。

今天的海量影像,有圖沒真相,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或者更加風馬牛不相及。有趣的是這種非人眼真實的碎片影像,被糅合成了一個自己想要的故事,背後的意味充滿了驚悚。徐冰說故事他不想要,也把控不了,至多拓展了更微妙的可能性。

現代藝術,若是可以稱之為的話,觀賞欣賞,疏離點最好。它或許是你叩響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啟迪鑰匙,至於何時推門推開門之後瞧見什麼,思考什麼,以及諸如上升到哲學、藝術等等話題,都與開始無關。


蜻蜓之眼的意義


所謂的思考不結束,所謂的創作也不會結束。《蜻蜓之眼》有不同的版本,其實也意味著徐冰不厭其煩地修改。這些微弱的差異,對於只瞧一遍抑或一遍都沒有瞧下去的觀眾而言,無甚意義。因為,看似完美無瑕的修飾,間接疏離導致了圍觀者感情進一步的深刻投入。

王國維“境界說”中“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遙遙靠近了王陽明的吾與花同寂,而徐冰的“無我”,現代意味頗多,“我”已經不是單單地置身於空環境之外的視角,“我”也在與空視角互動,蜻蜓的萬千單眼合成千變萬化的複眼,五味雜陳瞧著萬千世界的瞬息變幻。

不太執著于徐冰那些外在逼近惡俗的作品,《鳳凰》只一眼足矣,溫度力度的涅槃,電影之類的藝術已經離墮落沒有多遠,除了按部就班,除了中規中矩的畫圓,許多人並不希望改變什麼。

大數據時代,每個人每天都可能被監控攝像頭不可避免地捕捉數百次,乃至不可勝數。或許《蜻蜓之眼》不是電影,它只是一種可能性,於生活,於生命,多一種意外的神秘,於藝術周遭,也多一種新鮮的不安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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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繪畫:雷尼·馬格利特(比利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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