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健凶猛,兩頭通吃


權健兇猛,兩頭通吃




權健兇猛,兩頭通吃



跨年的那一刻,你許下了什麼心願?

生於1968年的束昱輝,大概覺得他50歲遭遇的這場危機,會像以往歷次輿論危機一樣,終將隨風遠去,所以當他的“權健帝國”深陷風暴之時,還不忘用陰謀論往媒體身上扣鍋。但這一次可能令他始料不及,2019年第一個工作日,天津公安機關就宣佈,對權健公司涉嫌傳銷犯罪和涉嫌虛假廣告犯罪進行立案偵查。

“權健事件”發酵兩天後的上月27日,天津市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展開調查。元月1日,公安機關已經立案偵查。調查組的通報中強調了這麼一句話:絕對不允許打著直銷的旗號幹著傳銷的勾當。而此前權健最主要的說辭,就是他們合法持有直銷牌照。雖然公安機關的偵查尚在進行中,但綜合媒體已經挖掘的事實,以及天津調查組的表態,權健公司在經營行為中搞傳銷或非法直銷,幾乎已經證據確鑿了。

這裡要普及一個知識點,很多人都知道傳銷在我國是非法的,但其實直銷也並不是全部都合法。我國批准的只是單層次直銷,多層次直銷和傳銷一樣都是禁止的。拋開那些複雜的概念,吃瓜群眾只需記住一點,只要發現某種銷售行為中有“發展下線”、交“人頭費”的情況,基本都可以判定這是打了法律的擦邊球,或者直接可以說是違法的。權健之前玩弄的就是這種偷換概念的花活。

權健這種“玩法”,和通常意義上的傳銷確實有區別,因此也就更具有迷惑性。“古典”傳銷一大特點是,並不注重“標的物”。二十年前我們家一個鄰居,養了一年豬賺來的5000塊錢被搞傳銷的親戚騙走,只給了一塊走不準字兒的手錶。甚至有時候他們根本沒有“標的物”,靠講故事就能幹事業。比如“1040陽光工程”,根本也不賣給你什麼東西,就靠一張嘴許給你1040萬的人生巔峰。所以這種傳銷也並不產生什麼商品利潤,純粹是個騙局。

但以權健為代表的這類公司,和古典傳銷既相似又不似,彷彿是騙術的“拿來主義”。根據媒體的調查報道,權健在銷售網絡的搭建上,也採取了傳銷式的多層銷售結構。每一個“系統”都要發展自己的下線,下線達到一定層級後,就可以獨立。銷售人員可以按照自己下線的數量獲得獎勵。而每個加入其中的“會員”,都要繳納幾千元不等的會費。再加上那些似曾相識的洗腦術,其實與傳銷的玩法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但不同的是,權健的手還伸向了銷售的下游。他的產品並不是只面向體系內成員,而是實打實對外經營,產生利潤的。也就是說他們那些“神藥”,要通過銷售系統流向市場,被廣大消費者服用。從某種意義上說,古典傳銷的危害還具有封閉性,他們瞄準的只是加入體系內成員的錢包。而權健這種“一馬雙跨”的模式,彷彿兩隻手同時伸向了內部成員和消費者兩個口袋。

更加嚴重的是,古典傳銷因為並不重視標的物,頂多也就是騙你點錢就算了,那些因逃脫傳銷組織而喪命的也是偶發事件。而權健這種賣假藥的,既要你的錢又要你的命。他們構建了一個龐大的銷售網絡,用傳銷最擅長的洗腦術慫恿廣大中老年甚至危重病人用保健品代替藥品,把大量誇大其詞甚至根本就無效的保健品,源源不斷地送往人們口中。

在權健的培訓材料裡,他們對目標人群做了精準細分。對退休的談健康,對大學生談創業。就像我的同事靜靜說的,束昱輝和他的權健,非常精準地拿捏住了社會和人性的兩大痛點:對健康和財富的焦慮。它的誘惑力越大,對社會的傷害也越大。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權健公司所在的武清區和大學生李文星誤入傳銷組織致死的靜海區,同屬於天津的遠郊區,傳銷組織在這兩個地方盤踞多年。傳銷或者類傳銷機構難以掃除,往往因為它們能為地方帶來房租以及稅收貢獻,也不排除存在利益尋租。去年中央四部門對以介紹工作為名的傳銷開展專項鬥爭時,天津市曾表示要從“政治責任”的高度,“堅決打贏清除傳銷這場特殊的人民戰爭”。

而此次對權健的調查中,天津聯合調查組又強調,天津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對人民的健康高度負責。打擊傳銷,除了要保持高壓態勢,或許也應該從改革社會治理結構和治理方式上入手,深入研究一下傳銷高發地區的社會經濟情況,可能會給我們不同的思路。

就像龐氏騙局必然崩塌一樣,傳銷或許給某些地方帶來了一點利益,但與它對社會風氣的傷害相比,一定得不償失。而那些曼妙的說辭,那些可疑的瓶瓶罐罐,可能會暫時撫慰你的焦慮,但遲早也會失靈。毒雞湯的盛宴,終究難以長久鋪排下去,無論這雞湯是入口的還是入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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