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刻裡的故事其實很有趣

提起碑刻,尤其是知名度較高者,人們想到的首先是書藝。那些書藝超群的碑刻,由於藝術風格上自成一派,往往成為世人心慕神追的對象。以魏碑為例,作為我國南北朝時期北朝文字刻石通稱的魏碑,其上承漢隸傳統,下啟唐楷新風,雖只是一種承前啟後、繼往開來的過渡性書法,但由於其風格多樣,樸拙險峻,舒暢流麗,具有極其鮮明的藝術特色,從而為現代漢字的結體及筆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其次,人們想到的便是該碑撰文者、書丹者、鐫刻者,甚至立碑者的知名度。如果該碑的撰文者、書丹者、鐫刻者、立碑者,在史書中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麼,由其撰文、書丹甚或鐫刻的碑,自然也會被奉若神明的。如現存河南魯山文廟的唐《元結墓碑》,現存海南海口五公祠的宋《神霄玉清萬壽宮詔碑》等。

碑刻裡的故事其實很有趣

《神霄玉清萬壽宮詔碑》實景

其三,人們想到的便是該碑是否記錄或見證了某些重大歷史事件的發生,是不可多得的歷史物證。以現存於河南登封的《啟母闕》為例,其本身作為啟母廟的附屬建築,就是漢代啟母廟曾經存立的物證;現存安陽的《魯潛墓誌》,因直接記載有曹操墓的信息,從而顯得極為珍貴。再如《大唐龍潛教書碑》《桓臣範墓誌》《平淮西碑》《賽因赤答忽墓誌》等,和歷史上的“秦王東征”“大唐復辟”“中唐復興”“以明代元”等重大歷史事件,無不存在著一一對應的關係。還有現存河南孟津文管所的《明福王朱常洵壙志》。該碑撰文者、書丹者、鐫刻者,在歷史長河中其地位並不顯赫。但由於該碑涉及“福王朱常洵的肉最終是否被李自成的義軍吃掉”這一重大歷史課題,從而具有特別的意義。

碑刻裡的故事其實很有趣

《大唐龍潛教書碑》實景

由此可知,人們喜歡碑刻的理由是多方面的。而對一般讀者而言,碑刻背後的故事也許是其最為感興趣的。有故事的碑刻也許並無華麗的辭藻,亦無龍飛鳳舞的書藝,但由於其背後隱含著動人的故事,同樣會引起碑刻愛好者極大的興趣。比如,河南洛陽博物館有通名叫《韓壽墓表》的殘碑,就該碑而言,其撰文者、書丹者、鐫刻者,甚至立碑者,均未被史書所記。然而,由於碑誌的主人公和“偷香”一典,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故而,該碑同樣引起了人們極大的興趣,被供奉在高堂大廟裡。

碑刻裡的故事其實很有趣

現存於洛陽博物館的《韓壽墓表》

一個不容否認的現實是,在時下的中國,相對於書畫、陶瓷、玉器等藝術種類的火爆,碑刻市場是冷寂的。以時下的拍賣會為例,碑帖與書畫的價格已嚴重錯位。用宋代郭熙的名畫和宋拓《皇甫君碑》對比,前者售價可超千萬,而後者不過幾十萬而已。有人把這一現象歸結為:介入碑帖收藏的投資方太少;今天的人們心浮氣躁,多抱有急功近利的投機心理。這些觀點,自然都有其道理。然而,我們是否還應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不錯,眼下的碑帖市場上,並不乏講述碑帖的專著,而且大多印製講究,裝幀精美,極盡豪華之能事。可這些著作,又有多少顧及了當代人的閱讀需要,兼顧了當代人的閱讀習慣和興趣?要知道,生活節奏的加快,互聯網的普及,已使人們的閱讀習慣隨之大變。趣味性已超越知識性,成為其閱讀的第一驅動力。因此故,那些冰冷煩瑣的考據,那些枯燥乏味的論述,對當代人而言,自然缺乏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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