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湖
淮北|程聲響
（1）
一個晴朗的日子，太陽暖暖的照耀著大地，一隻小鳥從天空飛過，留下一串悅耳的叫聲，消失了。臥龍湖村隊長餘有水家院門口，堆放著石塊，樹木，幾隻山羊在吃樹葉。一群男女村民有蹲著、坐著、站著的，有抽菸的，有打線衣的，大家七嘴八舌。
人群中間一中漢子餘有水，手拿一茶杯，嘴叨一支菸，穿著西裝，餘有水“咳嗽”一聲，掃了大家一眼說：“老少爺們，靜一靜，都別說話了”。人們漸靜，都盯著餘有水，餘有水說：“關於建礦徵地，那是有政策的，每畝4.2萬元，不都落實到各家各戶了。”
蹲在牆角抽菸的馬精靈，50歲，穿著講究，頭髮光亮，站起身對餘有水道：“有水，青苗錢不補償了”？
餘有水道：“一次給清4.2萬元，啥都在內了。”
馬精靈說：“當初徵地時，俺們的麥苗都抽穗了，4.2萬元是徵地款，按說還得有青苗錢”。
大家嚷嚷著都說：“對，對，還得有青苗錢，哪去了”。
餘有水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咱清清白白做人，不佔大家一分錢”。
這時，村外的路上飛來一輛摩托車，“笛笛，”到餘有水面前停下，騎車人是馬一龍，年輕英俊，戴著墨鏡，下車遞煙給有水、馬精靈和近前的農民抽，對著餘有水道：“俺叔，開會呢”？
餘有水道：“一龍來了”。
馬一龍看著餘有水，對大家說：“精靈叔給我打電話，我趕緊來了，不就是青苗錢嗎？有沒有咱誰也不知道。下個星期咱去鎮政府問問，啥都明白了。”
餘有水瞪了馬一龍一眼，氣道：“一龍，熊孩子，你也跟著操，還嫌事情不夠亂。”
一龍說：“俺叔，咱不能讓老少爺們吃虧，是咱的利益咱就要爭取。”
餘有水氣道：“看把你能的。你知道個啥。”說完，進院去了。
大家都笑，一龍也笑。馬精靈說：“大家都回家吧，等著消息”。大家都起身走。
（2）
餘水家，二層小樓，寬闊的庭院，院裡有一輛摩托車，牆角有一個籠養雞，老婆在忙著家務活，屋裡女兒餘小鳳在看電視，不時被電視節目逗出一串串笑聲。餘有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煩悶地抽著煙，衝屋外喊：“小鳳媽，倒茶。”
小鳳媽進屋，嘟濃道：“瞎叫喚啥，自己沒長手嗎？”說著拿茶瓶給倒上，又放回原處。
餘有水道：“氣死我了，一龍熊孩子也跟著操”。
馬一龍是餘小鳳的未婚夫，兩人自由戀愛，馬一龍會建築，帶一班人包工程，生意很好，郎才女貌，兩家大人都高興。
小鳳媽說：“一龍這孩子憨了，遠近都不分了，叫小鳳說說他”。
屋裡電視響，餘有水煩，對小鳳大喊：“小鳳，煩死了，關電視。”
小鳳不情願地關上電視，邊出門邊說：“在外受氣，在家發起兇了。”
餘有水道：“你懂個啥，小孩子家”。
（3）
一天中午，某建築工地，工人們正準備收工，馬一龍戴著頭盔，收拾著工具，一邊對工人們說：“吃過飯別多歇，趕緊來幹活，爭取明天上新工地”。
一個工人啞著桑音道：“老闆真心黑，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張嘴都想累死俺。”
馬一龍笑道：“不幹活掙誰的錢去。”
這時，建築工地邊，餘小鳳騎著電動車停下來，對著馬一龍喊：“一龍，一龍”。
一龍抬頭見是小鳳，走到近前，笑道：“你咋來了”。小鳳頂嘴：“我就不能來了。”抬頭看了看樓房，對一龍說：“走吧？”
一龍說：“上哪去。”小鳳說：“上俺家，俺爸叫你”。
一龍扯了扯衣服，拍拍塵土，又去水池裡洗了手，說：“我去買點禮物。”
一龍說著就向路邊的商店走去，小鳳跟著說：“不年不節的，啥都不要買。”見一龍不理，又說：“沒聽見嗎？”
一龍回頭道：“我給俺叔買兩條香菸。”
一龍從商店出來，拿兩條香菸，坐上小鳳的電動車家去。
（4）
餘有水家，一進門就聞到肉香，小鳳媽在廚房忙著，堂屋裡一桌菜，餘有水和馬精靈坐桌邊吸菸。一龍進屋把香菸放桌上，和餘有水、馬精靈打了招呼，坐下，吃飯。
餘有水往嘴裡挾了一片肉，邊吃邊對馬精靈說：“精靈哥，咱倆從小一塊長大，沒紅過臉，兄弟佩服你，為人正直”。又起身端起酒杯道：“精靈哥，來，我敬你一杯。”馬精靈說：“坐下喝，坐下喝。”兩人齊飲。餘有水放下空杯，豎起大母指笑道：“精靈哥好酒量，好酒量”。
馬精靈吃著菜笑道：“兄弟，粘你的光，今天高興”。又對馬一龍說：“一龍，給您叔端兩個酒”。
一龍忙拿瓶給餘有水滿上，端起來說：“俺叔，晚輩年輕，走的路沒您過的橋多，您往後多指教，這杯酒是晚輩的一點心意”。
餘有水接過酒放桌上，吸一口煙看著一龍道：“一龍，熊孩子給我唱反調，這酒我不喝”。一龍陪笑：“別生氣，俺叔，你宰相肚裡能撐船”。
馬精靈說：“有水，這你不對了，咋能給小孩子一般計較”。說著起身道：“俺走了”。餘有水拿起桌上一條煙應塞給馬精靈，馬精靈推託：“有水，你客氣了”。餘有水說：“精靈哥，煙你拿著抽，你心裡得有個數”。
馬精靈推託不過，拿著煙出門，說：“有水，俺心裡有數，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俺還得去問問青苗費到底有沒有”。
餘有水收起笑，一把奪過煙道：“你這個白眼狼，我喂不熟你了。”
馬精靈喜笑道：“這煙是一龍買的”。
餘有水道：“一龍給我買的，輪不到你抽”。
吃過飯，馬一龍也上工地去了。
餘有水走進屋裡打電話叫二歪子，二歪子是晚輩，好吃懶做，遊手好閒，在社會上瞎混。餘有水撥通電話道：“二歪子嗎？過來一趟”。
不一會，餘有水家大門響，二歪子進來，說：“叔，找俺有事”。屋裡就他們兩人，餘有水醉薰薰說：“坐吧？”從抽子裡拿出一疊票子遞給二歪子，道：“馬精靈給老子操著過，找幾個人收拾收拾馬精靈，記住了，別走漏風聲。”
二歪子詭笑道：“叔，放心吧，這事俺在行”。欲出門道：“俺走了”。二歪子出門走。
（5）
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二歪子就一直想著收拾馬精靈，時刻注意著他的動向。
這天下午，二歪子看見馬一龍騎摩托車載著馬精靈去了鎮裡，他立即叫來四個同夥設伏在馬一龍和馬精靈必經的路上等候。
天傍黑時，夕陽已經落山了，餘輝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路上人也稀少了。馬一龍和馬精靈騎車剛過一個小橋，迎面走來四人把路面攔完，馬一龍停下車，還沒反映怎麼回事，一個小夥子就揮拳打來，嘴裡還罵：“怎麼弄的，沒長眼睛，想壓死老子”。其他三人也動手打來。
馬一龍看勢頭不對，跳下車支招，並對馬精靈喊：“精靈叔，快跑，這裡我擋著。”
馬精靈哆哆嗦嗦往後跑，大聲喊：“快來人啊，馬一龍被人打了。”。
馬一龍年輕，身體壯實，但也漸漸敵不住四個人，臉上被打出血來，正在這時，後邊兩輛摩托馳來，跳下兩個農民工，頭上戴帽子，道：“馬老闆，俺幫忙來了”。說著就打起來，四人心虛，喊：“快跑”。慌忙奪路逃走。
馬精靈氣喘吁吁跑到前，擦著一龍的臉傷，道：“一龍，傷著沒有，趕緊去醫院”。
一龍笑道：“一點皮外傷，沒事”。回頭又對幫忙的兩農民兄弟說：“你倆咋來了”。
其中一個說：“俺在前邊叉路口剛想拐彎，聽見有人喊這邊出事了，俺倆趕緊來了，一看是馬老闆你。”
馬一龍笑道：“謝謝兄弟，改天我請您吃飯”。
兩人說：“不客氣，馬老闆，你沒事就好。”
（6）
馬一龍被打，這消息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
餘有水家，餘有水坐沙發上抽菸，對面坐著二歪子，手端茶杯。餘有水顯得很生氣，對著二歪子罵道：“你熊孩子能辦啥事，咋把一龍打了”。
二歪子說：“去的兄弟說，本想收拾馬精靈，但被一龍擋住，跑了”。餘有水吸一口煙，沒吱聲。二歪子起身到餘有水面前，小聲說：“叔，我再去找人收拾他”。
餘有水瞪了二歪子一眼，一擺手說：“我警告你，這件事到此為止，對誰都不要說”，從桌子上扔給二歪子一盒香菸說：“沒事了，你走吧”。
二歪子出門，迎面走來小鳳媽，說：“二歪子，不多坐會了”。二歪子說：“嬸子，你忙，俺走了”。
小鳳媽進屋收拾桌子上的茶杯、菸頭，說：“也不知道一龍傷的啥樣”。
餘有水說：“小鳳去一龍家了，等回來就知道了”。
正說著，小鳳進門，端起桌上餘有水面前的一杯茶喝一氣。餘有水夫婦問：“小鳳，一龍咋樣。”
小鳳說：“沒事，一點皮外傷，一龍說不要擔心他”。
餘有水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鳳媽問：“小鳳，可知道誰打的一龍。”
小鳳說：“一龍懷疑是生意上的對手，他昨天和馬精靈去聯繫建築活，回來就出事了。”
餘有水嘆了口氣，說：“咳，一龍熊孩子年輕氣盛，不知道就得罪人了，商場如戰場，叫他以後凡事小心點”。
（7）
馬一龍家。紅日高照，吃過早飯，馬一龍在院裡用水洗車，母親忙著家務活。大門推開了，馬精靈走進來，說：“一龍，咱到礦上問問青苗補償款，先從根上找。”
一龍說：“我把工地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你了”。
馬精靈道：“走吧”。
二人出門，騎摩托車出村。
二人走進煤礦。
礦長辦公室，工作人員倒水，遞煙，讓座。礦長笑道：“有什麼事就直說”。
馬精靈說：“俺是來問問俺村徵地時有沒有青苗補償款。”
礦長在桌子上文件盒裡翻出一份材料看著說：“臥龍湖村，300畝青苗，每畝補償1000元。”
馬精靈和馬一龍驚喜，用手機拍了照片，站起身說：“礦長，謝謝你，俺沒事了”。
說著出門，礦長道：“慢走”。
（8）
餘有水家門口，景物依舊，老少爺們都來了，馬精靈向大夥說：“都聽好了，今天鎮政府包鎮長來咱村處理青苗補償款的事情，現在包鎮長就在餘有水家裡，一會兒就出來開會，大家都別走開了”。
餘有水家裡，沙發上坐著餘有水，包鎮長，馬一龍和一名政府工作人員。小鳳媽和小鳳在院裡忙家務。餘有水等人吸著煙，包鎮長端著茶杯，對著餘有水說：“有水，紙裡終歸包不住火，你咋能隱瞞青苗補償款”。包鎮長喝一口茶，接著說：“馬精靈和馬一龍去找過礦長，把這件事反映到了鎮政府，聽說馬一龍還是你未上門的閨女婿，你看這件事鬧的。群眾都在門口等著，你去把事情說清楚，檢討自己。”
馬一龍說：“俺叔，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
餘有水說：“你被人利用了”。
馬一龍說：“我堂堂正正做人”。
餘有水站起身道：“好了，好了，別個人英雄主義了”。
（9）
一行人出屋，院大門打開，群眾圍上前，餘有水站在中間，從衣兜裡掏出個存摺，對大家說：“老少爺們，青苗補償款都在這裡，總共30萬元，我一分沒動。這點錢分到一家一戶幹不成一件事，我正尋思著，等再籌點錢辦個企業啥的，讓大家有活幹，有飯吃。我錯了，沒把事情公開，請老少爺們原諒”。說完把存摺交給了包鎮長。
馬精靈說：“你得讓群眾有知情權”。群眾齊嚷嚷：“就是的，得讓俺有知情權”。
包鎮長揮揮手說：“好了，好了，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兩句”。大們漸漸靜下聲來，包鎮長大聲說：“鄉親們，餘有水是個老實人，他想為大家辦好事、辦實事，只是方法不對，動機還是乾淨的，請大家消除誤會，共享資源，創建一個文明的和諧的社會主義新農村、新風貌。”包鎮長舉起存摺說：“大家說這個存摺咋辦”。
人們議論紛紛，有說：“分了，分了。”有說：“不能分，不能分”。
馬精靈說：“我看一龍是個好孩子，年青青的就帶領一班人搞建築，敢想，敢幹，有闖勁，有頭腦，把錢交給他幹事，大家說行嗎？”大家齊說：“俺同意，俺同意”。
包鎮長笑得很甜，把存摺遞給了馬一龍手裡，說：“一龍，好樣的，弄出個事業來，帶著大家一起幹，新農村建設就需要你這樣的領頭羊。”
馬一龍拿著存摺看著大家說：“承蒙老少爺們信任，俺也想好了，煤礦建設需要大量的基建物資，咱就圍繞煤礦服務抓經濟，創辦一個“臥龍湖村運輸有限公司”。錢不夠，我想辦法，到時候咱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共同出力，共同掙錢，快快樂樂渾口飯吃，大家說好不好”。
會場沸騰，大家齊拍掌，都說：“好、好”。“跟著一龍幹，跟著一龍幹”。“一龍，好樣的”。
大家都舒心地笑。天漸近中午。
這時，小鳳跑到一龍跟前，附耳小聲語：“一龍，晌午在俺家吃飯”。一龍說：“你說的啥，聽不清。”
小鳳拍了一龍一巴掌，大聲道：“俺媽叫你晌午在俺家吃飯，陪俺爸好好喝兩盅。”
馬精靈聽見笑道：“小鳳，喝酒也得請我”。
大家齊說：“也得請我，小鳳也得請我，請我……”。
餘有水笑道：“好好，不走的都請”。哈哈哈……
大家笑聲一片，包鎮長，餘有水、馬一龍、小鳳、馬精靈、向院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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