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去給我相親,對象就是本來準備介紹給昏曉的竇小姐

你,明天去給我相親,對象就是本來準備介紹給昏曉的竇小姐

夜闌人靜。

我放輕腳步,悄悄地走過莊昏曉家,來到自家屋子前,掏出鑰匙,藉著微微的光,倏地開門,快速進去。

像做賊。

這幾天,我就像做賊。

藉口遲遲被拐走,店裡無人照料,我天天一早便出去,深夜才回家,避免和莊昏曉說話。

並且,在他說明那個女孩的情況之前,我打算一直這麼做。

走進臥室,將包一扔,趁著黑暗,一頭撲在床上,我長長地嘆口氣。

莊昏曉啊,莊昏曉,為什麼你要記得她一輩子?

正在長吁短嘆,檯燈忽然亮了,我下意識抬頭,竟發現莊昏曉就躺在我身邊!

只見他雙手枕在腦後,兩隻長腳交疊在一起。黃黃的燈光從他頭上射下,將他的臉埋在陰影中。儘管如此,我仍然感覺得到,那雙眼,正牢牢地盯著我。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他問,聲音較平時低沉。

我將枕頭罩在頭上,悶悶地說道:“我也有秘密。”

莊昏曉將枕頭拖開,逼我看著他:“別鬧了。”

“我沒有鬧,我只是想知道那女人是誰?”

“我早說過,她是誰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麼你總要刨根見底。”

“是,和我沒關係,和你有關對吧!”

“總之,她根本就不重要。”

“如果不重要,你會記得她一輩子?!”

“誰告訴你的?周墨色還是柳半夏?”莊昏曉咬牙。

“你別管!”

“祝莞爾!”

“莊昏曉!”

我們對視,互不相讓。

不過……

瞪人也是會累的。

隔了會,莊昏曉背對著我躺下,將燈一關:“睡覺!”

“睡就睡!”我也背對著他躺下。

但是……

“莊昏曉,你幹嘛睡我的床!”

就這麼彆彆扭扭地,過了一個星期,某人又找上門來。

“我不去!”我斬釘截鐵地拒絕。

“為什麼?”柳半夏問。

“我不想再和你們家扯上任何關係!”我從牙齒縫中迸出這句話。

“莞爾,”柳半夏將眼鏡往鼻樑上推了推,靜靜說道:“你註定是擺脫不了我們家的。”

“我總不可能一直都假裝下去吧,那以後莊昏曉帶我回去的時候……”說著說著,我自動停下。

他以後究竟會帶誰回去?我還是她?

猜謎是我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因為那感覺像便秘,讓你有殺人或自殺的衝動。

我必須知道她是誰。

必須!

於是,看著柳半夏,我腦海中漸漸出現一個想法。

“算了,就幫你最後一次吧。”我故意嘆口氣。

“莞爾,大恩不言謝。”柳半夏握住我的手,又想來吻,卻被我輕輕擋開。

又是老招,沒誠意。

“對了,你以前不是說吃一次飯就行了嗎?怎麼又要我出馬?”

“沒辦法,昨天我外公看電視時突然就想起你來了。”柳半夏喃喃道:“我不該轉到那個節目的。”

“哦?什麼電視?”居然會讓外公想到我,難道是古墓麗影?

但……

“是動物世界,”柳半夏慢慢說道:“當時正在播土撥鼠那期。”

“……”

到了晚上6點整,我如約來到柳半夏家。

周墨色正好也在,趁著柳半夏走開,便湊過來,怪笑道:“我說莞爾,以後該叫你大嫂還是二嫂呢?或者你乾脆就把他們倆全收了吧。”

“多謝抬舉。”我吸口氣,微微一笑:“我說墨色,上次的會議遲到了幾分鐘呢?你的泌尿系統疾病應該全雜誌社都知道了吧。”

觸及痛處,周墨色臉色一僵,但腦子轉得快,馬上想到還擊方法,只見他看著我,笑得像只狐狸:“我說莞爾,昏曉告訴你那個女孩的情況了嗎?我猜一定沒有吧。那,你心裡一定很著急,像貓抓一樣,又癢又難受,對嗎?”

真的被他說中了,就是那種感覺!

看著周墨色得意洋洋的嘴臉,我突然感覺牙齒酸酸的,只想撲上去咬他一口。

但,再忍耐一下,馬上,我就可以知道真相,馬上。

“莞爾來拉,那我們就開飯吧。”外公摟著一個高挑美女從樓上下來。

等等,那小美女怎麼有點眼熟?

瓜子臉,大眼睛,看上去稚氣未脫……這不是上次在周墨色辦公室中的那個模特?!

我慢慢地轉頭,戲謔地看著周墨色。

他被我盯得不好意思,只得將手掌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解釋道:“從技術層面上說來,我和她沒有交往過。”

“從心理層面上說來,”我道:“你對你外婆有很深的怨念。”

“……”

飯開始上桌,他們外公依舊和女友公開地打情罵俏。

不過,我對此已經習慣,只當成免費的娛樂節目。

在親熱的中場休息時間,外公無意間抬眼看見我,這才想起今天的主題是請我作客,便笑問道:“莞爾,你和半夏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老爺子,太棒了,就等著您問呢。

我放下刀叉,用餐巾抿抿嘴,輕輕說道:“外公,其實我是莊昏曉的女朋友。”

話音一落,舉座皆靜。

外公叉子上的肉掉進盤中,幾滴褐色肉汁濺在白色桌布上。

稚氣模特若無其事地拿出鏡子補妝。

周墨色直直地坐著,一雙眼不停地掃視著每個人。

而柳半夏,眼中蒙上一層冷。

“咳咳咳。”最後還是外公用咳嗽的老方法打破沉默:“你說什麼?”

“我是莊昏曉的女朋友。”我重複道。

“可你上次明明是半夏的女友。”外公低聲自語:“難道我又把人給認錯了?”

“不,您沒錯。”我解釋道:“上次是半夏為了逃避相親,所以才借我來當擋箭牌。”

“這麼說,你們全在騙我?”外公眉頭緊皺,很不爽的樣子。

我這時才有些忐忑,老爺子要發火了?

但,只過了一會,他的眉頭又鬆開,“算了,這三個小子中總算把昏曉給解決了。”接著,外公轉向半夏:“你,明天去給我相親,對象就是本來準備介紹給昏曉的竇小姐。”

聲音威嚴,不容抗拒。

我低下頭,繼續用餐,但還是感覺到身邊的柳半夏那陰冷冷的怒火,正熱烈地,熱烈地燃燒。

對著湯勺,我粲然一笑。

如果說愛情會降低女人的智商,那麼憤怒則會降低男人的智商。

柳半夏,你就從實招來吧。

用餐完畢,我假裝告辭,果然引來柳半夏的挽留。

“不再多坐一會。”他雖是笑著,可眼角上部的肌肉沒有向下彎曲,可見笑容太假。

“不了,昏曉讓我早點回去。”我說著便邁出腳步。

柳半夏拉住我,沉聲道:“是昏曉讓你說明真相的?”

“沒錯。”我轉過身來,幫他整整領帶,又輕拍下肩上的灰,緩緩說道:“而且,昏曉已經把那個女孩的事都告訴我了,你別想再威脅他。”

“真的?”柳半夏挑起眉毛,微詫:“他告訴了你?”

“我一點也不介意。”我聳聳肩,攤攤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是說,誰沒有初戀?”

柳半夏愣了一下,然後,很慢很慢地笑了:“昏曉告訴你,那個女孩是他的初戀?”

“不止,他還說了許多你的惡劣事蹟,總之,我終於認清你是個大話王,不會再相信你了。”說完,我向門口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怎麼還沒反應?

四步五步六步,難道他智商確實高?

七步八步九步,別告訴我gay就不是男人。

走到第十步時,我站在了大門前,身後依舊沒有動靜,心裡不禁一沉,計劃失敗了?

就在我將手握上把手時,柳半夏終於開口:“莞爾,你想看莊昏曉小時候的照片嗎?”

雖然不太明白他的話,但我知道,真相要大白了。

在柳半夏的房間中,我看見了他所說的莊昏曉小時候的照片。

是一個瘦瘦的,皮膚白皙,眉清目秀,五官很漂亮的男孩。

但是,“給我看他的照片幹嘛?”我起疑。

“不止是他的,裡面還有那個女孩。”柳半夏悠閒地往椅子上一靠,雙手交疊於胸前,像在等待著什麼好玩的事。

我趕緊低頭尋找,但把那照片翻爛了,還是沒有女孩的蹤跡,便問道:“這明明是單人照,那女孩在哪?”

“你還不明白?”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再次低頭。

莊昏曉,她,小時候,雜誌。

電光石火之間,我大悟:“那女孩就是莊昏曉!”

柳半夏微笑,頜首承認。

仔細一看,確實,兩者臉型,身高都差不多,說開之後,真是越看越像。

我一張嘴始終閉不上,太驚悚了,莊昏曉男扮女裝?!

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有變裝癖?

“是外公的意思。”柳半夏道:“當時昏曉告訴外公,說自己將來不願意從事雜誌行業。外公自然百般阻攔,最後說,除非他願意男扮女裝拍攝雜誌封面,否則就得繼承雜誌社。昏曉想了一個晚上,終於選擇了自由,暫時放棄自己的男性身份……那期雜誌是我們賣得最好的一次,當時很多經濟公司都在尋找封面上這個神秘的‘女孩’。”

“你知道嗎?當時是我們家的保姆為他穿的胸罩……還有絲襪。對他而言,那段記憶,真是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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