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工作有效果,這裡的高校“利用”了學生力量

本文為麥可思專稿,標題為《在日本看大學的學生諮詢》。

教育的各個方面和組織機構是互相關聯的,常常很難進行明確的區分。學生工作涵蓋的範圍很廣,比如生活方面,包括經濟支持(如獎學金,打工,房屋租賃),比如就業指導,比如社團活動支持等。

日本的大學看似跟中國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其實不同的地方也特別多,比如沒有輔導員制度。本文選取日本開展的學生工作的一部分進行介紹,主要著眼於學生諮詢。

根據日本學生支援機構2014年的調查數據,日本設置學生諮詢組織的大學佔85.1%,配備專業資格諮詢師的大學佔89.3%,可以說許多大學都在開展專業的學生諮詢活動。

從組織的角度看,有的學生諮詢組織作為獨立的機構存在,比如學習諮詢室、就業諮詢室等;有的學生諮詢附屬於學習支援中心或教與學中心,沒有獨立的組織機構,僅僅作為一項服務被提供;有的學生諮詢活動在開展時並不明確使用這個詞,會被作為學習技能提升的一部分,比如在“寫作中心”的活動中,諮詢師通過諮詢輔導的形式對學生進行指導和幫助。

從開展的內容和形式方面看,我認為學生諮詢活動主要以“個別輔導”的形式開展,即在課外進行的對於個人成長與適應的幫助與支持,其中包含“心理輔導”,針對需要幫助的學生,通過心理療法給予支持。

據此,本文從個別輔導的角度,對學生諮詢方面體制比較完善的東京工業大學進行介紹,同時,特別針對心理諮詢,從心理輔導的角度,介紹日本其他大學的做法。

個別輔導

與中國不同的是,日本的大學大多沒有學生宿舍,也多沒有班級的概念,學生不進行集體生活。日本的大學生大多從18歲離開父母開始獨立生活,大學生活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

另外,學習環境也發生了變化。大學的上課形式跟高中的不一樣,畢業時學生需要修滿124個學分,且大三要開始漫長的求職活動,需要留夠時間。

此外,哪些屬於畢業學分,哪些不算,哪些科目好過,哪些能學到東西,具體的學分如何規劃和安排等等,都要自己安排和計劃。許多科目沒有考試,只要求提交報告。這些報告怎麼寫,引用的格式是怎樣的,圖書館的資料怎麼查等等,這些都是大學生應該掌握卻很少被系統教授過的基本技能。

生活和學習環境的較大轉變自然也給依然年輕的學生們帶來了諸多煩惱和不便。

試想一下,沒有集體宿舍的物理環境的約束,沒有班級的從屬感,獨自生活,獨自選課,獨自學習,遇到困難該如何解決?對此,個別輔導的需求就顯現了出來。

拿日本國立大學東京工業大學來說,該校開設了多種多樣的諮詢窗口對學生進行個別輔導。以下就介紹其提供的諮詢服務。

學生諮詢室。

學業上有困惑,對未來有迷茫,甚至生活瑣事學生都可以諮詢。比如,不知道怎麼選課;不知道該就業還是考研或者是否有別的選擇;失戀了;研究室的人際關係開展不順。負責的是“學生諮詢委員”的老師們。

學習引導者。

學生可以就學習上遇到的困難或疑問進行諮詢。比如,學習遇到了困難,但是又不想跟老師級別的人商量;希望得到不是老師的“中立”的意見等。負責的是本校的校友和學習支援中心的教職員工。

心理諮詢

遇到人際關係、個性等方面的問題,會有醫生從精神醫學的角度提供幫助。

學術顧問。

東京工業大學給每個學生配2名學術顧問,配合“電子檔案袋”系統,對學生的學習情況進行把握和指導。學生可以預約老師的時間,去研究室進行諮詢和謀求指導。比如,想對某專業進行更深入的學習該如何是好;比如有門課怎麼都學不會。

電話諮詢。

有的學生有煩惱,卻不願意見人,不願意到上述的諮詢室去,這時可以利用電話和郵件進行諮詢。每週4天的上午10點到下午5點,都會有人提供諮詢。在此以外的時間,可以通過郵件聯繫。負責的是對東京工業大學的教育和學生有熱情的在職和退休老師。

同伴支援

如果覺得上面列舉的以老師為對象的諮詢有壓力,也可以尋求前輩的支持。東京工業大學從2018年4月開始開設了此服務,網絡上公佈了提供此支持的前輩的時間和專業,需要幫助的學生可以用郵件的形式預約或直接到指定的地方尋求幫助。

各種騷擾的諮詢。

除了我們國內熟知的性騷擾,這裡還對一些其他不合適的言行進行了規定,比如學術騷擾、權力騷擾、生育騷擾、酒精騷擾等。學生如果遇到這些情況,可以去諮詢,進一步商討對策。

無障礙支援諮詢。

只要是東京工業大學的學生,不管是否存在身體、發育及精神上的障礙,該校都致力於為他們創造一個能自立以及能互相尊重的學習研究環境。

信息倫理相關諮詢。

對應的是我們常說的“網絡中傷”。如果在這方面出現了問題,可以通過該服務尋求對策。

其他諮詢。

其他諮詢包括就業指導方面的諮詢,也包括數學、物理、化學、外語學習方面的諮詢等。此外,還鏈接了一個外部24小時都提供服務的“東京生命電話”,雖是外部服務,但我覺得至少給在絕望無助時的學生一根稻草。

心理諮詢

日本人的守時、電車內的安靜等常被國人報道,而背後支撐的是規矩,或者說約束。比如,守時即代表你不能遲到或延時,電車內的安靜則指你不能跟朋友大聲喧譁或打電話。類似這樣無形的約束還有很多,這是他們的文化,或許也是他們生活壓抑以及自殺率高的原因。

大學裡的問題自然也不少,尤其是前面提到的,日本的大學生多從大學開始獨立生活(一人租房住),沒有輔導員、班長、團支書這樣的支持制度,一個人待久了,缺少溝通排解,就容易抑鬱或走極端。再者就是在大三的時候學生要開始找工作,不停寫資料申請,參加面試,如果遇到不順(比如無法進入自己想去的行業或公司),有的學生會因此一蹶不振甚至自殺。

真正的抑鬱症不是人們簡單認為的心理素質差,不夠堅強,和生理上的感冒、發燒、胃炎一樣,這是“病”,有的時候需要配合藥物治療,或者接受一定時期的心理諮詢治療。

在此方面,日本的很多大學都開展心理方面的支援活動,最常見的有三種形式:

(1)上面提到的學生諮詢室;

(2)保健中心(相當於中國大學的醫務室)設立心理方面的診療;

(3)由臨床心理學專業的老師和學生們為主的心理諮詢室。

學校裡的醫務室設有心理診療,多為預約制,由相關領域的醫生和護士進行診斷。據我所知,在京都大學,除了有醫務室的診療之外,還配有“郵件諮詢服務”、外部診療機構的介紹等。東京大學的醫務室針對本校師生,在確認來訪者狀態不夠好的情況下,後續免費提供5次心理諮詢指導服務。

由臨床心理學專業的老師和學生們為主的心理諮詢室,多開設於有臨床心理專業的大學。對象不侷限於本校學生,普通人也可以使用該服務,收費,但費用比市面低。費用低的理由是:

(1)該服務有教育的成分。

即諮詢師以臨床心理專業相關的老師和學生們為主,但有的可能沒有取得資格證(該資格為國家資格,叫“臨床心理士”),像實習一樣。

(2)諮詢的案例有可能會被用於諮詢師的學術研究。

比如東京大學、京都大學、御茶水女子大學、立命館大學等開設臨床心理學專業的大學會提供該服務。

這種做法,對要成為心理諮詢師的學生們來說有了實踐的空間和機會,對於有此需求的人來說,能以相對經濟的價格接受心理諮詢服務。

像這種心理諮詢室多會在網頁上寫明“具有實習性質”、價格、流程等,且需要預約。

小結

本文著眼於學生諮詢,著重介紹了日本東京工業大學在此方面的制度支持,同時又挑出心理諮詢,簡要介紹了日本部分大學在此方面的做法。從上面的做法中,我個人覺得有一點可以提倡及學習,即“利用學生的力量”。比如東京工業大學的同伴支持,比如以心理學研究生為主體的心理諮詢室。

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上,前輩(師哥師姐)和學生們的距離會更近,容易諮詢,且得到的意見也許更有實用性。

比如,從學習的角度來講,前輩們剛學過某方面的知識,他/她剛經過那個從無知到知的過程,更容易懂得後輩卡在什麼地方,而老師則是某領域的專家,太熟悉自己的領域反倒不容易體會初學者的學習困難與心情。對這些前輩本人來說,跟後輩的交流,也是對自己學習的強化,同時如果能得到經費支持,有收入的話,更是一件好事。不單侷限於學習諮詢,日本的很多大學已經開始發動學生的力量來對學生的學習進行支援。比如原來提到的東北大學的SLA(Student Learning Advisor),公立函館未來大學的元認知學習實驗室等。

目前,日本開展的學習諮詢活動遇到的問題主要是幫助對象的問題。現在學生諮詢活動中所對應的只是來求助的學生,而那些抱有各種問題與煩惱真正需要支援引導,卻不出現、不求助的學生,現在很難顧及。這還需要校內其他部門(比如教務部門)和家長們進一步配合。

主要參考文獻:

[1] IDE現代高等教育 大學支援組織的可能性[J]. 2012(538).

[2] IDE現代高等教育 關於大學生活的適應支援[J].2012(546).

[3] 木村真人. 針對抱有煩惱卻不來諮詢的學生的理解與支援[J]. 教育心理學年報(56),2017:186-201.

[4] 東京工業大學網站、東京大學網站、京都大學網站

让工作有效果,这里的高校“利用”了学生力量
让工作有效果,这里的高校“利用”了学生力量

作者 | 蔣妍

(早稻田大學大學綜合研究中心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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