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 神仙的井

八月的一天上午,屯子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個中年婦女,三十多歲的年紀,模樣長的挺好看,是個過路的。

你可別小瞧了這個過路的小女子,她走進屯子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拿走了老張太太兩萬元現金,還順走了價值兩萬多塊的金銀首飾。事後,老張太太哭著喊著尋死覓活的,直往門口老井旁邊的牆上撞。這事情的起因就是這口已經填死的水井!

張老太太的一生可謂坎坎坷坷,三十幾歲就沒了老伴兒。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奔奔坎坎的過著清貧的生活。女兒出嫁後,家裡家外就靠老頭死後,國家給她每月四百元的“遺屬費”維持著生活。日子很漫長,清苦的日子格外的漫長。終於有一天,大兒子長大成人了,在當地開了一家飯館,生意很紅火,老太太幫兒子打點生意,小兒子讀初中,一家人過的有滋有味。老太太以為苦日子終於熬到了頭兒,晚上睡覺的時候,在夢裡常常會笑出聲。就等著有朝一日兒子娶個媳婦,自己等著抱孫子了。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漆黑的雨夜,老太太接到了派出所的通知,大兒子車禍死亡……

天塌了,老太太痛不欲生。不是還有個尚未成人的小兒子,老太太真的想一死了之。

有明白些巫術的人指點過老太太,是她家門口的井犯毛病,這井必須填上。這可難為了老太太,這井是老頭子活著的時候挖的。家裡的生活離不開水,這井要是填上吃水就成了問題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大兒子死後的幾年裡一直相安無事,填井的事也就撂下了。

兩年後,小兒子初中畢業了。這個兒子沒啥出息,還不聽話,竟讓老太太操心。整天和幾個小朋友鬼混在一起,打架鬥毆,偷**狗啥壞事都幹。在當地是個出了名的小混混,“張二”這個名字也就在當地算是臭名昭著了。

緊接著就到了張二談婚論嫁的年齡了,老太太到處託人給小兒子說媒,可就是沒有相當的。誰家大姑娘願意嫁給這個吊兒郎當的混混啊!這可愁壞了老太太。

這年中秋節的晚上,老太太在夢中被敲門聲驚醒。

“張大娘,睡了吧,別害怕,我們是派出所的。”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聲的招呼著。

啊!派出所?又是派出所。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打開了房門,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

藉著燈光,一個滿臉是血的警察一隻手捂著頭一隻手扶著牆站在門口。

“你,小王,你這是咋了?”老太太急忙把王幹警讓進屋子。

“大娘,我是被你家張二那些人打的,他是我們通緝的要犯,細情以後在說,借你家電話用一下。”小王抓起電話向所裡彙報了這邊的情況。

前些天張二夥同幾個朋友在鎮上搶了一家商場,搶走十萬元現金還打傷了店主,派出所的兩名幹警在他家附近蹲坑兒抓他。結果,他和幾個同夥打傷了兩名警察,逃了。

老太太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聽完王幹警的話,頭暈腦脹,一股急火,一頭栽倒在地上。

兩個受傷的幹警急忙把老太太送進了鎮醫院,所裡派了兩名女警察輪班的侍候老太太,五六天後,老人家終於康復出院了。

大兒子死了,小兒子逃了,女兒女婿又遠離家鄉在外地打工。這老太太真的成了“孤寡老人。”

老人家承受不住打擊,出院沒多久,又病倒了。女兒回來後老人的身體狀況有了好轉,可心裡一直惦記著畏罪潛逃的小兒子。

老人不得不再次找人看看家裡的風水,這次的結論依然與上次相同,都是這口井惹的禍!這次,老人沒有遲疑,毫不猶豫的找人把井填上了。

然而,沒過多久,派出所的王幹警又一次走進了老太太的屋子。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老太太的女婿在去看望張二的途中也遭遇車禍,大腿骨折,和張二住進了同一家醫院,並在當地公安部門的協調下與張二住進了同一個病房。

張二夠冤枉的,那次搶劫他並沒有參與,他只是在那家商場裡閒逛,恰逢弟兄幾個打劫。張二想上前制止幾個好哥們兒的違法行為,可是,到嘴邊兒的肥肉能輕易丟下嗎?勸阻無效,張二正欲離開。這時,有人大喊:“警察來了!”

張二平日裡和這些人鬼混在一起,在派出所裡是掛了號的,現在,又攪合在一塊兒了,被警察抓住很難說的清楚。這小子一琢磨,還是先溜吧!於是乎,與搶劫犯一起逃了。

襲警那次也不是他乾的,那晚,他和幾個哥們兒偷偷的潛回家,想和母親講清楚他的事,以免老人家惦記。結果,在門口與兩位警察相遇,那幾個哥們為了逃避法律的打擊,先下手為強,打傷了兩位警察。這回,張二真的說不清了。只好與這些犯下重罪的狐朋狗友一起逃了。

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這話一點兒都不假,張二雙腿截癱成了廢人。他的人生卻從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張二拄上了雙柺,錢卻愈來愈多了。他憑著一副好嗓子開始了他的賣唱生涯,並在這個留下雙腿的大城市裡成了名人。

二0一四年八月的一個上午,張老太太從銀行取回兒子寄來的兩萬塊錢,又在郵局取回兒子寄來的小包裹,高高興興的回到了家中。

小包裹裡裝的是兒子給自己買的首飾,一條筷子粗細的金項鍊,還有個小手指粗細的手鐲子,另外還有一個金戒指和一對金耳環。這些東西少說也值兩三萬,這個數目對於剛剛脫貧的張老太太來說可是“天文數字。”打開包裹喜歡的不得了,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包好,連同兩萬元現金一起放進了箱子底兒,又用破衣服蓋在上邊,隨後,把箱子鎖好,走出門,到鄰居家拎水去了。

一箇中年婦女走進了張老太太的小院子,是來討水喝的。

老太太是個熱心腸,聽說這女人還有二十幾里路要走,老人家進欄子裡給她摘了些柿子。黃瓜,帶著路上吃。

這女人千恩萬謝,臨走還給老太太留下了家庭住址,原來她孃家與女兒的婆家是同村。

這女人走到大門口時被填上的井吸引住了,她圍著井口圓形的石頭井沿兒轉了好幾圈,突然大聲喊道:“不好!”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不好”,可嚇壞了一旁正疑惑著的張老太太。差點把老太太嚇得坐到地上!

“大侄女,這是咋的了,一驚一炸的,嚇我一跳。”張老太太走到女人的跟前,怯生生的問。

“老人家,這裡原來可是口井?”女人驚奇的問道。

“啥?沒有,哦,是啊,是口井,怎麼了?”一提這井,老太太被嚇著了,有點語無倫次。

“這是口枯井?”那婦女刨根兒問底兒的。

“不是枯井,水很旺的,怎麼了?”老太太有點發怵,頭髮根兒直往起立。

這婦女眼睛盯著老太太的臉,好一會兒,頭搖的像吃了“******兒”似的,轉身走出了院子,口裡不停的叨咕著:“人命關天的大事,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張老太太終於禁不住叫住了那女子:“大侄女,你等一下,我看你不是凡人,是不是看出這井有什麼說頭兒了?有啥你就直說,我的心裡怎麼總是在打鼓,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老人家,你家這井犯病啊!”這女子終於道出了其中奧妙。

“這井正對著你家房門,那還有好?有多少人命夠往裡填的呀!”這女子原來是個“仙兒”,一語道破天機。

“是啊!對,是這麼回事,可我已經把這井填死了,應該沒事了吧。”老太太做著無力的辯解。

“你找誰填的呀?通過誰批准的?”女子提出了略顯荒唐的疑問。

自家院子的井填上也就完了,還要找人批准?老太太沒聽說這事啊!

“我就找周圍鄰居過來一起填的,就從野外拉兩車土就填上了,也沒人管啊!這還用找人批?”老太太不解的問。

“老人家,你錯了。這井是啥?這井是龍,不是你隨便在哪裡都可以挖的,也不是你隨便想填就填上的,你這是犯了天規的,要遭報應的。”這女子越說越離譜,老太太卻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這井填上之前你家出過大事,對不?”這女子還真行,竟然看出些門道兒。

老太太毫無保留的把這些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簡單的對這女子說了一遍,沒等老人說完,女子就打斷了她的話。

“別說了,以前發生的事我都知道,我已經看出來了。我告訴你以後會咋樣吧!”這女人看了看街上,有瞧了瞧房前屋後,詭異的對老太太說:“你姑娘。兒子大難不死是暫時的,活不過今年八月。”一席話差點把老太太下沒氣兒了,站在院子裡傻了。腦袋嗡嗡直響,女人後來說啥都聽不見了。

“想破不?我可以幫你。”女人的這句話老太太聽見了。

老太太如見救星啊!差點就給這女人跪下了。嘴裡不住的感謝這個萍水相逢的大恩人:“哎呦,那感情好了。能幫我破破災我感激你一輩子,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要我命都行啊,只要我孩子平平安安就行。”

“我啥都不要,辦這事不是用錢就能擺平的。就看你運氣了,運氣好就能行,運氣不好,花多少錢都白廢。”這婦女說著就又拉開了房門,走進了屋子。

“老人家,把桌子放上,有香嗎?”女子要擺上香案。

香案擺上了,沒有貢品,就一個茶杯裡裝滿了大米,裡邊插上三顆香。

“大仙兒啊,沒有貢品行嗎?”老太太有點疑惑。

“你家裡有現成的貢品嗎?仙桃,人身果,豬頭,活鯉魚,活海龜。這些都有嗎?”這婦女厲聲反問老太太。

“啥……沒有。”老太太答不出來,蔫頭蔫腦的呆在一邊不吱聲了。

女子口中唸唸有詞,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手帕,在空中不停的揮舞著。

“老人家,沒有貢品不行啊!得想辦法。”女子向老太太要貢品。

“那咋辦?我去買?現在用恐怕是來不及了吧!豬頭可是要殺豬的,那活海龜也弄不到啊!我們這小地方沒有賣的呀!”老太太急的團團轉。

這女子半閉上雙眼,將手裡的手帕鋪平放在了香案上。

“家裡有錢嗎?”女子沒有睜開眼睛,只隨口這一說。

“有,啊!沒有,沒有多少的。”一提錢兒,張老太太有點警覺了。

“不要你的錢,只是當做貢品擺一會兒,香燒完了錢還是你的,神仙還能要你的錢啊?上哪兒花去呀!”老仙兒很明顯有些不是心思了。

老太太懂了,連忙從兜裡掏出壓兜兒的十五元錢放在了黑手帕上。

“幹啥呀!哄小孩子呢?”老仙兒有點生氣了,語氣也重了許多。“有多少拿多少,值錢的物件兒也行,放的越多你心就越誠。放的越多你孩子就越平安,你自己掂量著辦吧!放多少神仙一分都拿不走,我也一分不要,你琢磨著放吧!”

老太太終於猶豫了,左思右想後堅決的打開了箱子上的鐵鎖,從裡邊拿出了兩萬元現金,又把剛從郵局取回來的小包兒一同放在了黑手帕上。

這女子眼睛忽的一閃,像兩個二百五十度大燈泡子似的突然亮了起來,頓時來了精神。

“好了,好了,這就可以了,管保你家孩子平平安安。”女子說著把黑手帕包好,又重新開始哼哼唧唧的叨咕起來。

老太太的眼睛緊緊的盯住那個包著她“心尖兒”的黑手帕。

“行了,去給我弄口水喝吧,涼水就行。”老仙兒忙活了一會兒坐在了地上。

老太太急忙跑到外屋打了一舀子涼水遞給了老仙兒:“大侄女,辛苦你了,辛苦你了。”老太太說著客氣話,眼睛卻盯住了那個黑色小包兒。

“沒事了,不是啥大事,我看你這人心腸挺好的,要是別人我就不管了。”老仙兒站起身子,從兜裡掏出一支筆,又從懷裡拿出一張巴掌大小的黃紙,在上邊畫了起來。幾秒鐘的時間,一道“符”拿在了老仙兒的手中。老仙兒拿著符滿屋子的轉了幾圈,回到香案前站了一會兒,把符交給了老太太。

“好了,咱倆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符燒了吧!”老仙兒說著就往外走。

老太太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小黑包兒,猶豫一下,沒動。

“在那看啥呢?走啊!等回來香也就燒完了,小包兒還是你的,急啥?有啥不放心的,大白天的把門鎖好,還能進來人啊!快點,我還急著趕路呢!”

兩個人來到了後山根兒的玉米地裡,燒完“符”後老仙人揚長而去……

老太太望著黑手帕裡包著的石頭塊兒,呆呆地發愣。包兒還是這個包兒,錢和首飾咋就變成了石頭塊子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被騙了,我被騙了,這可咋辦吶!我的天啊!這是我兒子的血汗錢啊!我不活了……”老太太在派出所裡哭鬧不止。

五天後,張二回來了。望著年邁的老母親,蹲在那口填滿黑土的老井前,沉思了許久,直起身子,揮舞著雙柺挪出門去……

張二把母親送進了鎮上的敬老院,同時捐給敬老院三十六萬一千元的現金,這是他目前所有的積蓄。

張二回到了他生活的那個大城市,開始了他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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