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直看不慣媽媽,爸爸也窩囊,只知道打媳婦找存在感

奶奶一直看不慣媽媽,爸爸也窩囊,只知道打媳婦找存在感

林大慶也知道孃親有時候不講理,但到底也是自己的親孃,打一頓罵幾句可不就得受著麼,做兒女的,哪能計較那麼多,

“我回屋去看看。”

林奶奶看著兒子朝著偏廈子走去,老臉上就彎出花兒來了,看你還敢跟我得瑟不,我就不信你連你老子都敢反抗,還有那個倒黴媳婦兒,看我兒子今天不揍死你的。

竟然敢忤逆我,我呸,敢跟我做對的人還不知道在哪個孃的肚子裡轉筋呢,這大的小的全都是掃把星,家門不幸,弄進來這麼幾個破爛貨,你臭丫頭,敢跟老孃揮菜刀、燒火棍的,我倒要看看你個喪門星,今天會是個什麼下場。

這邊林大慶進了自家屋子,看到媳婦果然躺在炕上挺屍呢,他的眉頭就皺得緊緊的,走到炕邊,二話不說,脫了一隻鞋子就朝蓋著被子的媳婦打去,林春暖死命地把人往後一拉,鞋子就拍在了炕沿上。

小姑娘累得臉都紅了,臭男人真的下力氣了,這麼費勁兒才把人拽回來,

“我娘病了,就不能歇歇麼?”

林春暖抬頭看著自己這個爹爹,還是那張木訥的臉,但此時眼睛裡竟然有了些神采。

林春暖驀然腦子裡一閃,心裡一陣反胃,這個男人,是在打媳婦的時候找存在感麼,一輩子窩窩囊囊地活著,誰都能踩上一腳,每天累死累活的也沒人會看在眼裡,活得跟個死人也沒什麼差別,但他在打媳婦兒的時候,證明他還是個男人,是個能做某個人主的當家者。

該死,林春暖下意識地揮了下拳頭,想著當初自己還要糾正這個男人,想讓他活得有尊嚴一點兒呢,可現在看來,只能對著自己媳婦兒揮拳頭,對著外人就一副熊樣的男人,沒什麼值得自己費心的,根本就是人渣一個。

“有什麼病連飯都做不了,一大家人等著吃飯呢。”

平時悶聲不語的男人,這時倒是有話說了,

“那沒病的為什麼不能去做飯,憑什麼讓我娘病著還得操勞。”

男人朝著床上的人看了一眼,看到媳婦兒臉上有些潮紅,心想著,也許媳婦兒真的病了吧,可這一家人等著吃飯呢,就算是病了,堅持做完飯再歇著,也不是不行的啊。

“別人做不做的關咱們什麼事兒,做好咱們自己的就行了,張柳,起來做飯了,我和爹下晌還要下地呢。”

林大慶也不想再跟閨女囉嗦,衝著炕上的媳婦兒就大喊了一聲。

張柳剛才確實睡著了,還睡著挺沉,這時候聽到丈夫喊了這麼一大聲,嚇得她一激凌,然後就要從炕上爬起來,卻被林春暖衝過去按倒了,

“娘,你發熱呢,有病就養著,不要起來。”

張柳這才想起,自己是被女兒從廚房給薅回來的,但聽到女兒說自己發熱,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頰,竟然真的有些熱,卻也知道,她當然沒有發熱,只不過因為睡著了,又蓋了棉被,這才使得臉頰紅撲撲的,看來,女兒早想到了這一層,給自己找了個最合適的臺階。

“大慶,我確實有些頭暈,站不住。”

既然女兒給自己找好了藉口,總不好拂了女兒的心意,女兒也是為了讓自己能歇歇,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想給婆婆一個警示,讓她不要再欺負自己。

“你倒是能歇著了,咱們一大家人還餓著呢,去做了飯再歇著,再發熱,一頓飯的工夫還是能堅持的吧。”

林大慶覺得自己沒用鞋底兒說話,已經足夠給媳婦兒面子的了。

林春暖可是聽不下去了,小小的身子擋在了孃親面前,

“您是我們爹爹麼,您是她丈夫嗎?”

林春暖用手指了指身後的女人。

“她是你媳婦兒,現在她病了,你竟然還要逼著她去給那些身體健康、活蹦亂跳的人做飯以,他們都是死人麼。”

上下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渣爹爹。

“我還當您任勞任怨,不言聲不言語的,只知道幹活兒,起碼是個心地善良,卻原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外面的人打你罵你你聲都不敢吱,就敢回來跟著自家媳婦大呼小叫的,來顯示你還是個男人,是嗎?”

“怎麼,心疼外面的人了,心疼你娘也就算了,不是連二嬸你也心疼吧,看著她們上手做個飯,你就看不下去眼兒了?你自己的媳婦兒天天圍著鍋臺轉,忙個腳不沾地,我看你倒是挺心安理得的。”

“你到底是她的丈夫,還是外面那個女人的丈夫啊,人家可是有人心疼的,輪也輪不到你惦記,你說你算是哪根蔥,男人不心疼自己個兒的媳婦兒,還算是個男人麼?”

林春暖說話壓根就沒打算小聲,可這話哪是能隨便說的,林大慶當時就紅了眼睛,又把手裡的鞋底子揚了起來,

“你個小丫頭才幾歲,怎麼啥話都敢往外冒,還不要名聲了,還想不想找個好婆家了。”

“姐,給你。”

只是,當林大慶舉起鞋子的時候,林春嬌就把那把剁雞食的菜刀給姐姐遞了過來,林春暖也是沒猶豫地就接了。

“你想打我,好啊,你來吧,隨你怎麼動手,但你想動我娘一手指頭,我會跟你拼命的。”

林春暖沒有半點激憤或者害怕,語調很是平緩。

“你站在這裡大義的跟我說這些話,有沒有一點點想要臉紅,還我的名聲,天天拼死拼活地幹著還吃不飽、穿不暖,我要名聲有什麼用,還給我找個好婆家,你不知道你那個娘和你那個弟弟,惦記著把你閨女賣了麼?”

林春暖冷笑了一聲,

“既然不讓我好好活著,那就都別想好過了,你,還有外面的人都聽著,我不管誰打我和孃親、弟弟、妹妹的主意,只要你們動了心思,我就絕不放過。”

“反正我就是爛命一條,死了活了都無所謂,就我在這個破爛院子裡的生活狀態,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了,所以,我勸你們一句,別惹我,從今天開始,我娘不做飯了,不侍候了,你們誰愛做誰做去,不做就都等著餓死。”

林春暖一菜刀砍在炕沿上,把林大慶嚇得往後跳了一步,這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拎著一隻鞋,一隻腳光著踩在地上呢,慌忙彎下腰來,把鞋子套上,只是一時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做飯去,下午還上地呢,大慶媳婦兒病了,就讓她歇著。”

門外傳來林爺爺的聲音,然後就是踢裡踏拉的腳步聲,應該是林爺爺回了自己屋了,然後就是各種聲音響起來,其中最清楚的,就是林奶奶罵孃的聲音。

林春暖彎了彎唇角,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不就是耍橫麼,有什麼不會的,反正已經是這樣的結果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那就大家都橫著來,看誰橫得過誰,你橫我比你還橫,你要再橫我就拼命,大不了一拍兩散。

此時的林春嬌和林春曉,都已經爬上炕,窩到了孃親的身邊,林大慶看著那擠在一堆的娘三個,再看看眼前的大女兒,長長的嘆了口氣,躲到一邊的牆角蹲著去了。

他有點兒鬧不明白,怎麼就屋裡屋外的沒人給他個好臉色呢,曾經的自己,還能在這間小屋子裡耍耍脾氣,證明自己還活著,現在呢,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怎麼就感覺自己沒了活氣兒了。

林春暖也不想再理他,只要孃親能按著自己安排的生活軌跡活下去,那就足夠了,自己雖然想要幫助這一家人,那也得選擇值得自己幫的,好歹張柳是個你扶了她,她能知道好歹,願意站在你身邊的,而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伸手。

“娘,如果誰再給隨便給你扔鞋底子,你就大巴掌烀回去,別怕吃虧,有我呢,誰敢動你,天王老子我也給他剁了,整天就知道拿自家人出氣,算什麼爺們。”

林春暖是真生氣,一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在外人面前熊得像個小雞崽似的,跟自己老婆倒是能張牙舞爪,可真是沒有比這更丟人的了。

“春暖,你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了,那是你奶,不是別人,你奶說你娘不幹活,難道還不興我管教管教麼?”

林大慶被女兒堵得心口疼,什麼時候大女兒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你管教,你有什麼資格管教,你為咱們這個小家裡做過什麼了,你幫我娘帶過孩子,還是收拾過家裡的一桌一椅?還你娘說我娘不幹活,這個院子裡的活兒都是誰在幹,房後的菜地和雞舍裡的雞,都是你媳婦和你閨女在幹,你長著兩隻眼睛是瞎的麼?”

平時木訥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的男人,對付自己家人這話倒是一套一套的,林春暖真想一鞋底拍過去,讓他也嚐嚐被揍的滋味,

“還有,你管教我娘就用鞋底子管教麼,那你那張嘴是幹什麼用的?”

“打兩下又死不了人,我只是讓她長長記性。”

林大慶還真沒想過,這閨女養大了,就是來給自己添堵的,只是他話音剛落,一鞋底子就拍了過來。

“啊——”

林春暖使了全力,男人突遭意外,疼得大叫了一聲,然後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伸手抓向林春暖。

林春暖很機靈地躲開了他的手,迅速地躥上炕去,揀起炕沿上的菜刀,她想著,如果男人敢下手,她就拼了,

“怎麼,很疼麼,你一個大老爺們都疼,我娘一個弱女子就不知道疼麼。”

身後的女人輕聲的啜泣,讓林春暖的心裡泛起一撥撥的疼來,心裡更恨了,

“你每次拿鞋底子抽她,她身上都要青腫上好幾天,你怎麼就能忍心呢,她是這個院子裡,唯一一個不會打罵你的人,還要幫你洗涮,幫你養孩子,但你回報了她什麼,我呸,你就是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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