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故事 · 文裡有智慧
文 | 藍默
01
肖藍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指針已過十二點，鄭東海還沒回來。
結婚十年了，鄭東海回家的時間也是越來越晚。肖藍嘆了口氣走向臥室，剛睡下，就被一通電話給吵醒。
電話裡傳來趙錦錦的聲音，“你老公回來了嗎？”
肖藍愣愣地道：“沒，怎麼了？”
趙錦錦頓了一頓，道：“我老公說他們公司晚上聚會，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也沒聯繫上他，還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呢！”聽說肖藍也不知道，她掛了手機。
肖藍放下手機，突然沒了睡意。
趙錦錦不是第一次在午夜給肖藍打電話了。她老公在鄭東海手下做事，平時還是一對酒肉朋友，只要趙錦錦找不到自家男人，準會給肖藍打電話。
她想了想給鄭東海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電話裡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抱歉，鄭總剛去了洗手間，我一會轉告他給您回電話。”
肖藍再一次看著手機，確認沒打錯，這確實是老公鄭東海的號碼。
她沉默了一下，接著說：“你讓他給這個號碼回個電話。”
對方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她盯著電話上備註的“老公”兩字，自嘲地一笑。
過了許久，鄭東海滿身酒氣搖搖晃晃地回來了，當沒看見她一樣，把外套往床上一扔，自管自地去了洗手間。
肖藍撿起那件髒衣服聞了聞，除了刺鼻的香菸味和酒味，沒有別的味道。
她把衣服隨手一扔，聽著洗手間傳來他一陣陣嘔吐的聲音，眉皺了起來。
鄭東海胡亂抹了一把臉，衣服也不脫，往床上一躺，沒幾秒就發出地震般的呼嚕聲。
肖藍看著這個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用力地推了他一下，誰知他突然坐起來，吐了一地，再翻了個身，又了睡過去。
肖藍看著地上一片狼藉，想殺他的心都有了。
02
肖藍和鄭東海結婚十年了。
她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父母就寵著她。
鄭東海是從鄉村來城市打工的窮小子，卻長著一幅好模樣。
肖藍就看上他了，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嫁給他。
為了不使他為難，她頂住了父母的壓力，主動提出不要婚禮也不要彩禮。兩人去扯了證，就搬進了肖藍家。
這是肖藍父母的主意，長輩們想著他們在外面租房子費錢，想為他們小兩口減輕點負擔。
可鄭東海心裡卻一直覺得，寄居岳父母家，他在親友面前抬不起頭來。
所以，這些年，他從來不帶她回家，也不讓家裡人來看他。
後來他包工程做項目，竟然也弄出了些名堂，賺了不少錢。
有了錢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套房子搬了出去，從此鄭東海覺得自己腰桿子也硬了。
但他唯一覺得遺憾的是，肖藍沒能給他生個兒子。
肖藍這些年一直懷不上孩子，看了很多醫生，吃了很多藥。一開始他也會陪著她到處求醫，後來他越來越忙，乾脆就懶得去了。
肖藍好不容易懷孕了，結果趙東海看不是自己想要的兒子，很不高興，回家的日子就更少了。
前些年，肖藍的父親得了病，看病把家底都搭了進去，肖藍便常找他拿錢去貼補孃家。
鄭東海很不高興，常話裡話外說他一個人養著她一家子。
肖藍很想說以前創業的第一筆資金還是我爸媽給你的，你忘了嗎？
第二天起床後，鄭東海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又往油膩的頭上噴了不少髮膠。
肖藍看著他半晌，說：“我爸爸今天要去醫院複檢。”
他黑著臉道：“上個月不是剛給了你一萬嗎？”
肖藍低低道：“這個病治療費本來就貴！”
鄭東海不耐煩地說：“最近公司週轉不便，你家還給我添亂。”
肖藍沉默不語。
看到肖藍臉色不好，他頓了頓，說：“一會我取點錢給你，晚上還有個飯局，晚點回來。”
肖藍抬了抬眼皮，“嗯”了一聲。
03
肖藍和趙東海十週年結婚紀念日，鄭東海卻一早就出了門。
趙錦錦來找她逛街，肖藍有點意興闌珊。
趙錦錦拉著她，把一條連衣裙往她身上套，“你呀！一天到晚忙些什麼？再不打扮小心哪天你家老鄭被別人拐跑了。”
肖藍看著趙錦錦燙著披肩的大波浪，踩著高跟鞋，一張嘴唇塗得鮮紅，看上去又時尚又精緻。
再看自己，因為服用了太多的藥，身材變得圓滾滾，皮膚鬆弛，妥妥的黃臉婆。
同樣都是家庭婦女，趙錦錦活得比她精彩多了。
她忍不住嘆道：“我跟你怎麼比，你家老公可都隨你，不像我家的，一天到晚人影都不見。”
趙錦錦不屑道：“我家那死鬼，除了會喝酒，一點本事都沒有。”
肖藍笑了笑不說話。
趙錦錦欲言又止，忍不住道：“我說，你最近留意下你家那位，聽說跟公司新來的一個小姑娘...”
肖藍臉色一黯。
趙錦錦忙道：“哎呀！我也是隨便說說，你不要往心裡去啊！”
肖藍朝她露出個苦笑。
晚上,肖藍把女兒送到了父母家。
她換上了趙錦錦給她挑的連衣裙，又化了點淡妝，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等鄭東海回來。
鄭東海一進門，肖藍忙體貼地遞上拖鞋，又把他的外套收好。
鄭東海看著肖藍愣了愣，臉色變了，“你今天抽什麼風？穿的什麼衣服？”
肖藍笑容凝固了，試探地問：“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鄭東海想了半天，“什麼日子？”
肖藍看著他說：“是我們結婚十週年紀念日。”
“哦！”鄭東海敷衍一聲，轉身進了臥室。“晚上我有點事，馬上就出去了，你自己吃吧！”
雖然這些年習慣了他的忙碌漠視，可此時肖藍還是覺得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澆得心都涼了。
鄭東海邊換衣服邊接電話，“我馬上就出發，你在那等我一下。”
肖藍忍不住問他：“誰在等你？”
“是個客戶，反正你也不認識。”鄭東海不耐煩地說。
看著他頭也不回地出門，肖藍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出租車跟蹤了他。
在一個小區門口鄭東海接了一個女子上車，那個女子她認識，是公司的秘書房媛媛。
看到他們那親熱的模樣，肖藍拿起手機給鄭東海打電話，剛打通就被掛斷了，她瘋狂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有個聲音告訴她對方已關機。
司機同情地看著肖藍，嘆了口氣，“大姐，你想開點。”
肖藍頓了頓，突然覺得很悲哀。
04
手機鈴聲響起，肖媽媽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藍藍，妞妞被開水燙傷了，你快來！”
肖藍瞬間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火急火燎地往孃家趕！
女兒正是好動的年紀，對任何東西都有好奇心。
肖藍爸爸長年生病，媽媽又要照顧外孫女又要照顧臥病不起的肖父，一個疏忽，孩子碰到了熱水壺，燙傷了。
還好肖媽媽及時發現，女兒只燙傷了腳背。
女兒疼得直哭，肖媽媽也一個勁地自責。
她給鄭東海打電話，手機上傳來忙音。她只好打車把女兒送到醫院。
醫院裡，肖藍看著女兒哭得皺成一團的小臉，覺得揪心地疼。
肖藍正抹眼淚，突然看到鄭東海摟著一個女人出現，正是房媛媛。
房媛媛嬌滴滴的聲音傳入耳朵，“我托熟人查了，說懷的是個男孩。”
鄭東海喜出望外，用力地親了她一口，“你可立了大功了。我一定好好獎勵你！”
肖藍看著眼前的一切，腦袋一熱，就走了出去，抬手狠狠地甩了鄭東海一巴掌，“混蛋！”
鄭東海正沉浸在喜悅中，莫名其妙被甩了一巴掌，他反手一巴掌打回去，看到是肖藍，他臉一白，“你怎麼在這裡？”
肖藍的半邊臉迅速腫了起來，她冷冷地道：“你女兒躺在醫院，你卻來陪小三產檢，你配當一個父親嗎？”
鄭東海聽到女兒受傷，也有點著急。但看到圍觀的人群對他指指點點，又惱羞成怒，“在這裡發什麼瘋！你怎麼搞的，連個小孩子也看不好。”
他轉身摟著躲在他身後的房媛媛揚長而去。
肖藍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整理了下自己被打亂的頭髮，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回頭，看到媽媽背對著她在抹眼淚，輕輕走了過去，喊了聲“媽！”
肖媽媽連忙擦了眼淚，對她笑道：“藍藍，不哭啊！我們回家，不跟他過了。”
肖藍那一刻突然覺得愧疚，自己虧欠父母太多了。
05
肖藍提出離婚。
鄭東海皺眉道：“你可想好了，這些年你不工作，錢都是我賺的。不離婚的話，你爸那裡我可以繼續給他治病，離婚的話，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肖藍知道鄭東海這些年賺了不少錢，還以他親戚的名字在各地買了好多套房產。保守估計，資產起碼有上千萬。
她冷冷地看著他，把一份資料擺在他的眼前，鄭東海臉白了。
那是一份房媛媛的懷孕B朝單，還有在醫院那天，他護著房媛媛打她的照片。
他婚內出軌，致使別人懷孕，犯了重婚罪，只要她起訴離婚，要求徹查財產，法院肯定會傾向她多一些。
鄭東海氣急敗壞，最後答應把這套房子留給她，再分給她四百萬現金。
肖藍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深深地鄙視自己，光看皮囊，卻看不到他內心那顆醜惡的心。
鄭東海迅速搬了出去，肖藍坐在空落落的房子裡，不禁笑了。
她約了趙錦錦出來吃飯。
趙錦錦最近跟老公也在鬧離婚，看到她，歉意地道：“都是我不好，總在你面前胡說，害你離婚。”
肖藍笑了笑，推過手邊的一個盒子，“這條裙子還給你。”
趙錦錦看了裙子一眼，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肖藍收斂了笑，漫不經心地道：“那天鄭東海看到這裙子反應那麼強烈，我猜你應該也有一條一樣的裙子吧。你是想提醒鄭東海還有你這一個舊情人？”
趙錦錦愣了愣，也笑了，“我以為你永遠也不會發現呢。”
是的，趙錦錦的老公是個除了酒對其他都不上心的男人，而鄭東海又帥又多金，一來二去他們倆就勾搭上了。
肖藍笑了笑，“你身上這麼特殊的香水味我怎麼會發現不了呢，好幾次鄭東海回來，身上都是這種香水味。”
趙錦錦冷冷地嘲笑道：“發現自己的老公有情人，你卻能忍著不離婚。”
肖藍笑了笑，“為什麼要離婚呢？我的女兒需要一個爸爸，我也需要一個給我爸爸支付醫藥費的老公。再說，這幾年，看著你在我面前演戲，我也覺得還蠻有趣的！”
“可惜，一個新來的房媛媛就讓你跳了出來，你想看我們撕，然後自己收漁翁之利吧？”肖藍繼續道。
趙錦錦乾脆挑明，恨恨地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那賤人趁他醉酒勾引了他並懷了他的兒子，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給踹了。”
她繼續鄙視道：“以前你忍著不離婚，現在怎麼說離就離？憑啥便宜那個小狐狸精？現在，你女兒不要爸爸了嗎？你爸爸不要治病了嗎？”
看著她那一張扭曲的臉孔，肖藍憐惜地看著她，打算離開。
沒走幾步，肖藍轉身對趙錦錦笑了笑，道：“我忘了告訴你，那些你和我前夫的恩愛照，是我寄給你老公的。”
06
肖藍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趙錦錦，房媛媛是肖藍故意安排進鄭東海公司的。
房媛媛跟她男朋友剛畢業，結果懷孕了，在醫院裡，她沒錢養孩子，想把孩子打掉。
肖藍自己經歷了那麼多年求子之路，很心疼這個女孩。
是她幫助了房媛媛，那時她正為鄭東海和趙錦錦的破事噁心著，她就請房媛媛幫她一個忙，故意去勾引喝醉了酒的鄭東海。
鄭東海醒來後，以為真的跟房媛媛睡了，理所當然地認為，房媛媛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太想要一個兒子了，就把趙錦錦給踹了。
肖藍他們離婚後，房媛媛就消失了。其實，是跟她男友回老家結婚了。
肖藍搬回了孃家，和媽媽一起照顧爸爸，等爸爸好起來，她還打算再去找份工作。
肖藍後悔不該賭氣跟那個男人糾纏那麼久。
人生那麼長，何必跟渣男鬥氣呢？有時間陪陪自己的家人不是更好？
後來她聽說，鄭東海的公司因為涉嫌偷稅漏稅，被罰了一大筆錢，破產了！
她聽了後，也只是笑笑，現在的她有點小錢，有點小愛好，也有親人陪在身邊。
肖藍很滿足！
——全文完——
格格說
曾聽有人說過，女人是一個家的風水，家人是否幸福，看這家的女主人就知道。
而總有些人，以為幸福是那賺回來的錢財，是外面那些假意奉承的笑臉，卻忽視了真正的幸福是當初陪你吃苦的人，是再晚也會等你回家的那個人。
一旦你弄丟，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法律顧問 | 浙江文曜律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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