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臨絕頂亦英雄——那些“千年老二”悲情棋士追求夢想的每段路

  這是個第一受到萬人擁戴、第二幾乎無人問津的年代,圍棋界也不例外。亞軍往往只是冠軍的襯托,隱藏在光影背後,自己默默體會著各種情緒。

未臨絕頂亦英雄——那些“千年老二”悲情棋士追求夢想的每段路

  說到圍棋的世界亞軍,自從1988年職業圍棋世界大賽創辦以來,迄今獲得世界亞軍次數最多的是李昌鎬——11次,其中包括一波“九連亞”。可是在那之前,李昌鎬已經有17個世界冠軍入賬,同樣排名世界第一,包括前十次世界大賽決賽全勝的驚天紀錄。可以說,石佛的大量亞軍只是讓他的職業生涯更為豐滿立體,與冠軍一樣凸顯他的偉大。


未臨絕頂亦英雄——那些“千年老二”悲情棋士追求夢想的每段路


    2009年富士通杯決賽李昌鎬不敵姜東潤

  李昌鎬之後,常昊有八個世界亞軍,但也有三次世界冠軍。他在自己的第七次世界大賽決賽(第五屆應氏杯對陣崔哲瀚)之旅中破繭而出的一刻,所有滄桑都化為浮雲。馬曉春的六次世界亞軍是在兩奪世界冠軍功成名就之後;劉昌赫七次獲世界亞軍,同時握有六次世界冠軍的榮耀。另外,林海峰、曹薰鉉、小林光一、趙治勳、古力、李世石等大師雖然都有世界大賽決賽失利的慘痛,可是他們都曾攀上巔峰,職業生涯足夠成功。

未臨絕頂亦英雄——那些“千年老二”悲情棋士追求夢想的每段路


    第五屆應氏杯決賽常昊苦盡甘來  

  真正在世界大賽決賽中只品嚐到失敗滋味而從無勝利狂喜的棋士才稱得上悲情棋士,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從最高決鬥舞臺上跌落,那種茫然無措的感覺,外人難以體會。

  從未獲得過世界冠軍的棋手中,打進世界大賽決賽次數最多的是聶衛平和邱峻,都是三次。從聶老1989年在首屆應氏杯決賽中惜敗於曹薰鉉,到邱峻2015年初在第二屆百靈杯決賽中憾負柯潔,近26年光陰白駒過隙,年齡相差30歲的兩代英豪書寫了不屈的傳奇,雖未能圓夢,但沒有人不發自內心地為他們鼓掌。

  1989年9月,首屆應氏杯決賽五番勝負2比3負於曹薰鉉;1990年8月,第三屆富士通杯決賽不敵林海峰;1995年5月,第六屆東洋證券杯決賽五番勝負1比3敗給馬曉春。這是聶衛平的三次世界大賽決賽之旅,跨度近六年。

  第六屆東洋證券杯是職業世界大賽創辦以來產生的第13個世界冠軍,這13次決賽共有13名棋手參加(包括錢宇平的一次棄權負),次數最多的是曹薰鉉和林海峰的4次(曹3勝1負、林1勝3負),然後就是聶衛平的3次。兩次打進決賽的有五人:武宮正樹、趙治勳、李昌鎬、劉昌赫、大竹英雄,其中武宮和李昌鎬2勝,其他3人1勝1負。一次打進決賽的有錢宇平、王立誠、依田紀基、徐奉洙和馬曉春,前三人輸掉,後兩人問鼎。

  如此對比更可看出聶棋聖的悲壯。在他可以奮勇殺進世界大賽的年代,眾多曾被自己折服的老對手們相繼登基,後輩們也逐步取得霸權。當時未獲得世界冠軍的王立誠、依田紀基日後也都在棋界之巔圓夢,只有錢宇平因病退出棋戰一線,留下另一段傷心故事。

  可以說,沒有聶衛平在中日擂臺賽上宛如天神的表演,職業圍棋世界大賽就不會那麼早推出。無奈一力書寫了當代圍棋史嶄新一頁的聶棋聖,最終卻無緣世界冠軍頭銜,為他人做了嫁衣裳,這段血與火交融之路在聶棋聖的職業生涯中與擂臺賽一樣不可磨滅。

  聶衛平因為中日擂臺賽的壯舉而被封為棋聖,當時偉人鄧小平曾給他一句評語:“聖人不好當啊!”職業圍棋世界大賽從狹義的角度給偉人的警句作了註解。沒有成為世界冠軍的聶衛平仍是中國圍棋乃至世界圍棋的大英雄,可是極度輝煌後的失落讓他成為了項羽式的悲情英雄。

  相較之下,邱峻分別在2009年的第14屆三星杯決賽三番勝負0比2輸給孔傑、2011年的第24屆富士通杯決賽不敵樸廷桓、2015年1月的第2屆百靈杯決賽五番勝負2比3敗於柯潔,與聶老一樣,成全了三位對手獲得個人第一個世界冠軍頭銜。而在這五年多的時間內,邱峻打進世界大賽的次數僅次於孔傑、李世石、古力這三名分別被譽為過“世界第一人”的絕頂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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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屆百靈杯決賽邱峻惜敗於柯潔

  有“無冕之王”美稱的荷蘭隊,三次在世界盃決賽中亮劍,卻先後敗給鼎盛期的西德、阿根廷與西班牙隊,鬱金香在最後時刻枯萎,令億萬球迷捶胸頓足、潸然淚下。

  聶衛平、邱峻就如同圍棋世界大賽中的鬱金香,雖然未盛開到極致,但花香同樣沁人心脾,叫人永不忘懷。


未臨絕頂亦英雄——那些“千年老二”悲情棋士追求夢想的每段路


    馬曉春屢被李昌鎬剋制

  不僅是世界大賽,在圍棋界,在各種比賽中連續屈居亞軍的情況經常被戲稱為“千年老二”。日本的加藤正夫、中國的俞斌都曾飽嘗辛酸與滄桑,他們屢屢與大賽冠軍失之交臂,如同中了魔咒。比起最終都有了極高建樹的加藤先生、俞斌老師,日本棋界著名的“名古屋小鑽石”山城宏、“泥濘流”淡路修三更顯悲情,他們都曾多次挑戰七大棋戰頭銜,卻一一失意而返,職業生涯註定無法邁過一流與超一流之間的門檻。

  競技世界裡,永遠只有王者才能贏得萬眾敬仰,“千年老二”雖然叫人心疼、憐惜,甚至為之流淚、感傷,但畢竟未能在巔峰將繡上自己名字的大旗招展開來,多數人在史冊上只會以配角身份留下淡淡一筆。

  作為旁觀者,我們內心或許也希望各類競技賽事中有“千年老二”的存在,這樣會使得比賽更加具有人生的戲劇性、殘酷性。當一個英雄反覆跌倒,我們如同看到自己一路奮鬥的艱辛、失落。潛意識裡,很多人會將自己代入那個落寞的背影中,聽著滿場呼嘯如潮的掌聲、歡呼——但那些不屬於自己。

  呂方的老歌《每段路》裡唱道:

  “天有幾高

  奮起兩手可攀到

  假若跌倒

  敢於挑戰再比高

  風有幾急

  但我願為這青草

  長在遠方中每段路

  海有幾深

  卻淹不到這孤島

  山外有山

  應知總靠兩手鋪

  生有幾天

  但我願能起得早

  走盡我一生每段路

   …………”


未臨絕頂亦英雄——那些“千年老二”悲情棋士追求夢想的每段路


  每段路上都有無數鬥士拋灑的汗水,哪怕被人景仰膜拜的只是萬千分之一。本身具備強大實力的“千年老二”往往最後可以翻身,苦盡甘來,迎來屬於自己的輝煌。常昊第七次打進世界大賽決賽才登頂、搏得“韌聖”美譽是棋界最好的勵志經典。而我們這些普通人,只能以“千年老二”、“千年老三”、“千年老十”甚至“千年一百、一千”的身份終老。

  可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英雄,只要珍惜我們走過的每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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