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為何稱自己的生母為“姨娘”,而不是“孃親”,並且動輒斥罵

賈探春在《紅樓夢》中與王夫人的關係很好,然而卻與自己的生母趙姨娘,胞弟賈環等關係有些疏遠,很多人甚至認為這是探春人格的汙點,因為不孝敬生母,不認親舅,對胞弟冷淡,卻在王夫人面前示好,未免顯得有點勢利和無情無義。

探春為何稱自己的生母為“姨娘”,而不是“孃親”,並且動輒斥罵

然而如果我們回到探春生活的語境,或許會找到不一樣的答案。嫡庶制度是古代婚姻制度的核心內容,中國曆來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妻與妾之間的社會地位懸殊。嫡出指的是正妻所生子女,庶出指的是姬妾所生子女。妻和妾的尊卑貴賤可謂天壤之別,由妻妾本身的地位所區分而來的嫡庶子女,其地位也涇渭分明。

探春為何稱自己的生母為“姨娘”,而不是“孃親”,並且動輒斥罵

而在《紅樓夢》中王夫是嫡妻,是榮國府的主子,而趙姨娘、周姨娘雖然是妾,趙姨娘還育有子女,但本質身份還是奴婢。探春是賈政與妾趙姨娘的女兒,自然是庶出,但是無論怎麼說,她還是有賈政的血脈,故而能被家庭倫理所承認,依然是“主子”,是“小姐”。

探春為何稱自己的生母為“姨娘”,而不是“孃親”,並且動輒斥罵

像探春這樣由侍妾所生的子女,通常不能稱生母為母親,只能叫“姨娘”,因此,賈探春總是叫她的生母為“姨娘”,在嫡庶制度的文化環境中,賈探春應當稱王夫人為母親。探春生活在那樣的時代,自然難免受到這些嫡庶尊卑觀念的影響。

探春為何稱自己的生母為“姨娘”,而不是“孃親”,並且動輒斥罵

侍妾由於本質是奴婢,甚至都沒有資格教育自己身為“主子”的子女的權力。有一次趙姨娘罵賈環,被王熙鳳聽到了,王熙鳳立即訓斥他:“憑他怎麼著,還有老爺太太管他呢,……他現是主子,不好,橫豎有教導他的人,與你什麼相干?”

探春為何稱自己的生母為“姨娘”,而不是“孃親”,並且動輒斥罵

總有人認為探春對待趙姨娘的態度不可理解,其實,人總是社會人,她生活在嫡庶制度等級森嚴的社會里,在她的思想意識中,區分主僕尊卑的觀念特別深固。而探春本身心性高傲要強,怎麼能夠與見識“陰微鄙賤”的生母和諧相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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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探春不認舅舅的事情上來,第五十五回,探春的親舅趙國基去世,賈探春給了二十兩白銀。後面趙姨娘得知襲人的母親病逝,賈府竟然給了四十兩,便心生不平,找賈探春理一番論,誰知反被探春一頓斥責:“誰是我舅舅?我舅舅早升了九省的檢點了! 哪裡又跑出一個舅舅來? 我倒素昔按禮尊敬,怎麼敬出這些親戚來了! ——既這麼說,每日環兒出去,為什麼趙國基又站起來? 又跟他上學? 為什麼不拿出舅舅的款來?”

探春為何稱自己的生母為“姨娘”,而不是“孃親”,並且動輒斥罵

​按照嫡庶制度,趙國基卻是不是賈探春的舅舅,而僅僅是榮國府的一個奴僕,只有正妻王夫人的兄弟才能稱為舅舅,正如啟功先生所說“只有嫡母的親屬,才能夠成為父親家庭的正式親戚,擁有正式稱謂,如姥爺、姥姥、舅舅、姨、表舅、表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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