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新兵

续:

彷徨和期待的我,坐上了开往河北石家庄的火车,当然,之前在区武装部举行的欢送新兵入伍仪式还是很隆重的,敲锣打鼓放鞭炮无比光荣,母亲深情看着我一再叮嘱,少说话多干事儿,要顺利通过新兵连的考验……我深深的记住了母训……在火车上,我遇到了同行的一个车厢的新兵战友贾某,这个人很健谈,我们都很投缘,主动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不过,这只是个开始,随着一个接兵干部呼唤我的名字而暂时结束,我被调往另一个车箱。傍晚我下了火车,坐上敞盖的解放皮卡到了营房,原来,我从石家庄市某军调动到了保某市的某军。正值寒冬是真冷啊,入得营房,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了艰苦的新兵生活。

九十年代的新兵

营房都是平房,营区很大,纪律主要是新兵不准私自出营区,早晨6点冬天的天还很黑,集合跑操,集体出营房跑上1000米回来,班长教新兵叠“豆腐块”,这可有点儿功夫,不练个把月练不出来,得压、得挤、得用手抠,开始时30分钟都叠不出来,但随着日复一日的挤压,被子压出了型,5分钟就可以成“豆腐块”。做卫生、大扫除,天天如此。训练课目是在严寒天气拔军姿,两腿紧绷不能有缝隙,两手伸直紧贴两裤缝,我的手被冻出冻疮,虽然配手套,但在训练时是不准戴的,严寒下的手任何保护措施没有好几个小时,美其名曰是观察手型是否正确!二十年后,我的手上还有冻疮疤痕。

我们比较艰苦的是匍匐前进,要爬行经过很长一段干枯的荆棘,拉破皮,还要以百米快跑的速度在靶场及靶场大土坡跑个来回,最艰难的是百米障碍,这是我的弱项,得经常自己私下练,摔伤了几次都是累个半死。以上课目我最出彩的是队列训练走正步(正步走和国家仪仗队标准一致)、喊队列口令非常标准,本身我就说的是普通话,圆润纯厚,所以,当班长排长喊累了,就经常让我带喊口号,以至于后来我的口令喊的字正腔圆,有韵味。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和座机通讯设备,都是靠书信与家中父母取得联系,我每周都得给我的母亲写信汇报情况,母亲也总是及时的回信,我最希望见到的就是母亲的回信,读起来非常认真,因为天津离保某市不远,我父亲一个同事家就在保某市,母亲每次都拜托他回保某市时给我带来水果、烟和大量吃的,我和战友们一同分享。一次晚饭后,我私自到其它营房散步,遇到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干部,那人秃头、高个子、很帅,见我是新兵很客气,和蔼地问我新兵生活怎么样,适不适应,家是哪里的,现在在新兵连几班等等,和蔼可亲,在实枪实弹打打靶时,他手把手教我瞄准,我这时才知道那是营部教导员。我的八一式半自动步枪打得很准,他对我赞誉有加……

白天的训练是很辛苦的,往往每天累得感觉最幸福的事就是吃饭了,吃饭时,一个班共九个人,全部站立围着饭桌,一个脸盆大的器皿里盛有白菜炒肉,说是肉,也就是有限的几块大肥肉,这可真是奢侈品呀,饿极了的新兵们,吃饭时看见大肥肉两眼泛绿,不怕大家笑话,我那个时候一顿饭一次能吃九个馒头,仅管这么能吃,依然还是很瘦!

九十年代的新兵

连队条件很艰苦,一个班十个人睡一个屋,分上下床,没有澡堂,每个月的月中,连队组织新兵列队,统一穿着开档裤(路上遇见女孩子是很不好意思的)齐步并进十分钟到团部澡堂洗澡,当然,不大的澡堂这时象下饺子一样,呼啦啦地,人挤人、人挨人,尽管这样,洗澡对于我们新兵来说,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那个时候,冬天是非常冷的,新兵们住在平房内要生炉子,为保证炉子不灭,半夜班长要起来给炉子添柴禾,这时新兵们在一天紧张的操练下,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个囫囵觉了,别急,高兴地太早了,半夜,正当大家熟睡时,嘟嘟嘟,紧急哨响起,大家迅速从床上弹起,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背包,跑到院内紧急集合,我一般打背包慢,就把没打完的被子抱到院内放在地上接着打,全连集合完毕,开始摸黑五公里越野长跑,当然,有几次我打背包晚了,被特殊照顾,围着营房加跑若干圈。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们经常性的干重体力活儿,什么搬砖拉土,担水挑粪,象清扫院落,这是最轻松的体力活儿了。排长看我身体消瘦,有意照顾一下:行了,他那个身子骨,能搬动就已经不错了……我每当听到排长说这话,就好象得到了护身符,但更要咬紧牙关干活以证明自己行。

我在新兵连交到了一个好朋友,他是四川达县人,名字叫刘昌权,个子不高,典型的南方人长相,但人很精干,对我很好,时不时地关照我,有时候还经常护着我,看到谁欺负我打抱不平,两个不同地域的人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因为我家在部队有些关系,我父亲同事的儿子也在部队,特地来到我们新兵连,和与他关系不错的连队排长打了招呼,排长高峰,人很帅很正直,自然对我倍加培养,部队开饭前都得集体唱革命歌曲,一次,排长突然叫我名字:李~,出列。我一个道,左腿正步出列,排长指示:“你指挥全员唱歌”,我一听傻了,我哪里会呀,但排长下命令咱就得听,于是,我回忆排长平常指挥集体唱歌是怎么打节拍的,开始了“团结就是力量”歌曲的指挥,当然指挥的是稀里哗啦的,不过,万事开头难,再以后我越打越带劲,越打越专业,指挥时不但节拍有力,而且腿关节也和专业指挥家一样跟着弯曲弹跳,仿佛自己是一名伟大的音乐指挥家,我也是连队唯一的歌曲指挥员,这个特长伴随我军旅生涯的始终并受益匪浅。

九十年代的新兵

我的连队离河北大学非常近,那是1992年元旦之际,我新兵连和河北大学历史系联合举办共建联谊文艺晚会,我和一名女大学生被选为男女主持人,全连战士和系学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各出节目,我和女主持人主持得有生有色,最后我自编自演个人武术表演,就是我本人持剑习武,表演到是很投入,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从此也引出了我军旅生涯表演的序幕。第二次是我到了老兵连,我们在八一建军节,由八名战士表演了连队“八大员”,具体是厨师员、通讯员、指导员、教导员、采办员、文书员、司务员、电报员等,我在这里面扮演通讯员,边打快板边说台词,台下可是俺们集团军一千多号指战员正在观看节目,当然节目取得预期效果,台下一片叫好声。还有一次是团里搞文艺演出,由于通讯团女兵多,可就我一个男兵,我是主角,似乎众多女兵都成了配角,我们一起表演现代劲舞十六步,真的很青春亮丽!自此,只要军里和团里需要这样的人才,准有我,我成为“娱乐圈”的活跃分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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