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時隔23年,裝修舒雅而考究的茶齋裡,陳諾和曉雯相對而坐,互訴著分別後的經歷。他們是今晚這裡唯一的一撥客人,相談甚歡,不見生疏,亦不覺尷尬,一如多年前的那個黃昏。

失聯多年,陳諾居然還能用這種方式找到自己,曉雯覺得很驚異,"有點像電影裡的橋段";而陳諾卻認為只是完成了自己多年的心願,"就是要找到她",畢竟那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優等生變不良少年

時光退回到1994年,那時的他們在同一所重點中學讀書,陳諾讀高二,曉雯低三屆。

在此之前,陳諾生活在一處國營林場,從小與山為伴。不遠處的小鎮是他念書的地方,說是小鎮,其實是個大礦廠,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在這裡,多元的文化和不同生活習慣在此交織碰撞。

在這個封閉而又相對繁華的小鎮,陳諾度過了小學和初中時光,同學多為礦工子弟。那個年代,國企工人有著天然的優越感,而陳諾家所在的林場,卻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批受到衝擊的事業單位,雖說他的父親當年還是個場長,但家境依然貧寒。生性自尊而敏感的陳諾,討厭此種對比,渴望逃離。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初中時的陳諾學習並不刻苦,但成績總能名列前茅,這完全得益於課堂上的認真聽講和他自身的一點小聰明。中考後,陳諾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縣城的省屬重點高中,這所中學當年可出過不少高考狀元,那時的他,天真地以為自己的人生也將在此得以改寫。

離開家庭的束縛後,陳諾真切地感受到了自由的美好。可以睡懶覺,還能自由出入錄像廳,再也沒人在他的耳邊煩她了,這樣的日子讓他感到滿意。但如此缺乏管教的後果是,成績一落千丈,兒時的夢想也隨之拋諸腦後。

這樣的學生不止一個,不少學生都陷入了環境突然改變後無法適應的困局。他們模仿當時正流行的港臺片上的古惑仔,抽菸、打架、逃課……簡直成了問題少年。種種出格行為,在他們當時看來,並無對錯,"誰的青春不叛逆"。

畢業多年後的同學聚會上,他們仍會津津樂道於當年的那些荒唐事,且無後悔之意。猶記得,某個夏天的夜晚,不上晚自習的他們,相約從學校的圍牆爬出去,遊蕩至深夜,途經衛校門口時,路遇一條接近兩米的大蛇,這群穿著皮鞋的少年,竟然一人一腳把蛇給踩死了。這還不算,更過份的是,在某個同學提議下,居然把死蛇掛到衛校的大門上,為的就是讓衛校女學生們早晨進校園,發現死蛇後,驚恐地大叫。

至於第二天,是否會出現他們想象的結果,不得而知,但那個夜晚,如此瘋狂的惡作劇行為,著實讓他們感到莫名的興奮。

偶爾,陳諾也會良心發現,覺得該好好學習了,於是就奮發幾天,但通常難以堅持。荒唐而頹廢的日子就這麼繼續著,渾渾噩噩地升入了高二。

單純青澀的懵懂少女

中學所在的縣城,是曉雯的家鄉。相較於陳諾,她的童年生活簡單許多,家中獨女,爺爺是縣裡的大官,父母都有著穩定的工作,生活閒適而富足。

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子弟自然上的也是當地最好的學校,但據事後瞭解,其實這也是她自身努力的結果,並非完全依靠家庭。

學校不但教學質量高,而且環境相當優美。總佔地180餘畝,以前山、荷花塘、後山、護城河為基本單元形成環山繞水的自然環境。教學樓共有兩棟,各三層,高中部在前,初中部在後,隔窗相望,側面的教師辦公區把兩棟樓連為一體。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彼時的曉雯還是個懵懂少女,單純而富有愛心。她會給班上家境不好的男同學時常帶個早飯,或許也會為言情小說中的主人公哭上幾鼻子,但青春期女孩的那點小心思卻沾不上她的邊。

如果你硬要為她尋一個煩惱,那麼這也許能算一個。同齡的女孩子都打扮的漂漂亮亮,但媽媽卻從不給她買好看衣服,不是因為沒錢,而是花在幫她請老師補課上了。這讓她理解不了,"瞎花冤枉錢"。

他能想到初二學習的艱辛,也能想到初中生活過得可能並不那麼美好,但她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不久之後,她的人生和某個高中男生會有所牽連。

某天上午,陳諾和曉雯的人生有了第一次交集。那時的初中部學生總是在固定的課間,會經過高中部樓下,對於為何需要經過,陳諾至今沒能明白。

每當樓下的初中女生經過,樓上的高中男生就會向她們丟粉筆頭,他們就喜歡看女生們狼狽地逃避時樣子,這其間自然也少不了陳諾這個頑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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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去一回間,有個綠衣女孩引起了陳諾的注意。個頭一米六左右,短髮,綠色夾克,藍色緊身牛仔褲,白色運動鞋,打扮得清清爽爽。每次樓上扔粉筆頭時,她總是挽著另一個女生的胳膊,蹦蹦跳跳地低頭跑過,有時也會抬頭往上看兩眼,也不嗔怪,反而會羞紅了臉。

陳諾心跳陡然加快,他覺得有必要去結識她。至於這個女孩到底哪兒吸引了他,當時並沒細想。直到多年以後,無數次回想起這個場景時,他才給了自己答案,"俏皮、活潑"。

雖然陳諾自己並不勇敢,羞於去搭訕,但並不妨礙他能想到其它方法。他寫了一封信,開頭稱呼是綠衣女孩,完整內容現在已不能記起,大概就是希望結識之類的吧。寫完之後,通過同學轉交,至於那位同學是如何轉交的,並不關心,他只知道,這個方法很奏效,因為確實就這麼相識了。

純真的感情甜蜜而又苦澀

相識之後的陳諾和曉雯其實並沒有過多的時間相處,既不同班,又不同屆,但不多的幾次見面仍然讓陳諾感到甜蜜,為此他感到滿足。

陳諾會在放學後送曉雯回家,也偷偷地去曉雯家玩過幾次,聊天的話題無非就是是學生間的一些趣事,從沒有涉及感情問題。在曉雯的印象中,他們都沒有約會過。

不過,在陳諾的記憶裡,是有過那麼一次約會的。那是個星期天的下午,具體是如何邀約的,記憶已模糊,地點就在離曉雯家不遠的古滁河邊。

春天的大堤上鋪滿了青草,間或還有一些顏色鮮豔的野花探出頭來,落日餘暉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金光閃閃,那時陳諾的心情就像那偶爾越出水面的歡快的小魚一樣,愜意極了。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從曉雯家出發,他們一路走,一路聊,沿著古滁河大堤一直走到招兵橋。偶爾,他們也會下到水邊歇息下,有時候也會玩玩水,把水花撩起老高。"多希望時間在此停留,從此再無悲傷可言。"

等上堤的時候,因為坡度太大,陳諾伸出手想拉曉雯一把,曉雯也伸出手,不過卻拉長了衣袖,遮住手掌,以免拉手的時候,肌膚相觸,這個舉動讓陳諾覺得曉雯是一個保守的女孩。

至今,陳諾還對曉雯的閨蜜---燕子懷有感激之情,因為但凡他們需要見面時,燕子必然是那個聯絡員。有時候,燕子會騎著輛自行車帶著曉雯,而此時,陳諾必定就是那個跟著自行車跑的人,惹得她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當初陳諾還有個同學想追求燕子,但被燕子決然地回絕了。不過聽說,若干年後,燕子仍然能回憶出那位同學臉上的痣,這也許也是一種懵懂的幸福吧。

燕子父母是下放知青,據說初中沒畢業就帶著燕子回了上海,陳諾如果知道,一定會去送送她。但那時的他並不知情,因為在接下來的那次談話後,陳諾和曉雯的交往也戛然而止了。

曉雯的姑父也是那個學校的老師,有一次,他找陳諾談了一次話,大意就是學生還是以學習為重,態度雖還婉轉,但顯露出阻止他們繼續交往下去的意思。陳諾不傻,他懂,"縱有萬般不捨,也只能埋藏在心間",無奈表態說,願意接受勸導。

陳諾猜想這次談話,必然與曉雯的媽媽有關。因為他曾在送曉雯回家的路上和她的家裡,數次遇見過曉雯的媽媽,在那時的陳諾眼裡,曉雯媽是個不苟言笑、漂亮而又高冷的女人,好在對陳諾還算客氣。

對於曉雯媽媽的行為,陳諾能夠理解,他一直把這解讀為是媽媽對女兒的愛,因為在那個年代,早戀對於學生來說,無異於"洪水猛獸"。不過對於自己班主任的訓斥,年少的陳諾憤恨不已,言辭極盡羞辱之意,令他顏面盡失,以至於在多年之後的聚會上,陳諾都不願搭理他。

陳諾是個守信的人,在畢業前的大半年中,沒再去打擾過曉雯,只是偶爾會通過窗口搜尋一下對面樓道曉雯的身影,眼神孤寂而落寞。

時間來到了那個火熱的七月,那是個高考季,中考生已畢業放假,陳諾以借眼鏡的理由又去過曉雯家裡兩次,通過曉雯的口中得知,升學後的她將去南京學習護理。

倒掛的人生:該奮鬥的年齡選擇了安逸

畢業後的陳諾去了西安的一所二流大學,卻沒能畢業。血氣方剛的陳諾因為哥們義氣,幫同學出頭出了事,差點還因為這事遭受牢獄之災,東躲西藏地過了好幾個月,事情才得以解決,為此也支付了一大筆錢,好在沒有在個人檔案上留下汙點。對於父母的寬容,陳諾一直心存感激。

96年的春節,在縣城的大街上,陳諾看見了曉雯,但沒去打招呼。他覺得將來會和她走入兩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見面再無可能。禁不住思念的誘惑,陳諾還是往曉雯家打了電話,留下了她新學校的通訊方式,後來陸續也通過幾封書信,在信中他把畢業後發生的事告訴了曉雯。此後,再無往來,一直處於失聯狀態。

失學後的陳諾,雖說有點遺憾,但仗著年輕,表現得還是滿不在乎。對於未來的打算,父母在徵求他意見的時候,生性好動的陳諾選擇去學駕駛,他覺得開著車滿世界的去看看大千世界也挺好。

駕駛學好之後,就幹起了個體戶。父母給他買了輛貨車拉砂石,起初他還幹得挺帶勁,錢也掙的不錯,但就是存不下,"都是瞎玩花了"。在這個過程中,工程上的拖欠款情況時有發生,加上也不擅長開拓業務,他漸漸地就厭倦了,兩年之後,賣車退出。

以前一起開車的人,有的後來做起了工程,有的當起了礦老闆,在別人眼裡似乎乾的不錯。但陳諾卻不稀罕,他有著骨子裡的清高,"都是些暴發戶";而且他也自認為不具備那個能力,對於生意場上的應酬,應付不來。

偶然的一次機會,陳諾進了省城的一家報社,當領導的專職司機。這份工作讓他覺得還不錯,"畢竟是進了文化單位,而且還清閒"。平時,除了出差和接送領導上下班,基本沒什麼事,待遇也尚可,這一干就是十多年。

他對金錢沒有過多的慾望,賺了就花光,平時也不儲蓄,結婚時都是依靠父母的資助。到了他認為該成家的年齡,順其自然地就結婚、生子,日子過得波瀾不驚。

有人曾經這麼評價他,說他前幾十年是倒掛的人生,該奮鬥的年齡卻選擇了安逸。他覺得很有道理,這麼年輕本不該是養老的時候,於是他決定適時做出改變。

迷茫:佛系年代又選擇努力

沒能讀完大學,是他心裡長久的痛。"從哪兒跌倒,從哪兒爬起",陳諾重新撿起書本,前後花了四年時間,讀完了自考專科、本科。

文憑拿到之後,陳諾決定再進一步,挑戰一下號稱"中國第一考"的司法考試。考試之前,他給自己定的目標是一次通過。

複習備考的九個月是陳諾過得最充實,也是最抓狂的時期。要工作,又得兼顧家庭,他只能選擇晚上時間來學習,通常是兒子睡覺之後開始,一直到凌晨兩點,早晨六點多又得起床送孩子上學。

即使這樣,也時常感覺時間不夠用,有人做過統計,如果想通過司考,複習時間至少達到1000小時以上,畢竟32門部門法,幾十萬字的法條,需要用時間去支撐。為此,陳諾中止了所有的娛樂活動和不必要的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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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堅持就一定會得到回報,200多天的付出之後,終於迎來了曙光。當陳諾得知終於過了那不到10%通關概率的司考之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為此,那天他衝進游泳館,狠狠地遊了1000多米。

拿到法律職業資格證之後,是辭職出去做律師,還是繼續留在報社呢?他的老領導給了他一個建議,"留下來轉個崗位吧,畢竟年齡不小了",一向沒有冒險精神的陳諾接受了建議,正好報社新成立了法務版權部,在那又幹了一段時間。

版權部門其實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工作,又回到了以前的空閒狀態,陳諾萌生了去一線部門的想法。在這個只要擁有一部智能手機,人人都可以成為信息發佈者的時代,傳統媒體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陳諾所在的報社在向新媒體轉型的同時,提出了做好原創、深度內容提供者的口號,為此成立了新的新聞團隊,陳諾得以進入其中。

有個現已離開報社的前同事這樣說他,"在這個做記者最不好的時期,你選擇進入,不知是對是錯?",陳諾倒覺得無所謂對錯,"當你的報道能產生積極的社會意義,無疑就值得堅持。"也許,他也還算是個有新聞理想的人,憑著這份理想,一直堅持到現在。

但常常,他也感到迷茫,如何在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之間去衡量取捨。他們主編曾也自嘲說:對傳統媒體記者的要求越來越高,而收入卻是越減越少,這恐怕是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職業。

回頭總結從高中時代到現在的經歷,陳諾覺得這些年讓他並不滿意。在本該奮鬥的年代,他選擇了安逸;在本該佛系的年代,他又選擇了努力。

只要存在某種巧合,找人其實沒那麼難

這麼多年,陳諾感覺曉雯就像影子一樣,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跳出來。有時會在街頭看見某個女孩就猛然想起,有時又會在夢中驚醒時突然憶起,影影綽綽,如夢隨行。

那段感情,就是一段年少時青澀的記憶,他更願意把它埋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讀書時,他從沒想過他們的未來,結婚之前,他也不願去找她,直到10年前的一次同學聚會,有同學提起,他才萌生了去找尋的想法,"只是想看看她的現在"。

有個當公安的同學答應幫忙,可最後的回覆是:戶口已在多年前遷去上海,如果繼續尋找,會比較麻煩。陳諾不願麻煩別人,決定自己尋找。

其實,見面後,陳諾才知道那次查詢無果的原因是提供了錯誤的信息,曉雯比他低三屆,陳諾就想當然地認為肯定是小三歲,其實不然,可想而知,當年的他對她是多麼的不瞭解。

現在才知道,曉雯在移民美國前一直生活在南京,而且他們的單位之間只有一站路的距離,不管是曉雯之前工作了10年的老單位,還是之後新單位。

走在街頭,也許他們曾有過不止一次的擦肩而過,但誰也沒有選擇在那個瞬間駐足,去回頭搜尋一下當年的他或者她。陳諾把這歸結於命。

接下來,陳諾決定從曉雯後來的學校著手尋找線索。當年的通訊只有郵箱,沒有地址,想必是個部隊院校;初中能直接上的大概只能是中專,又是護理專業;曉雯信中所提到學校還不如他們那個小縣城。通過網絡搜索,種種線索都指向了海軍某醫學院。不得不說,陳諾的邏輯推理能力還是很強的,事後證明,這條路是走對了。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但可悲的是,該學院後來經歷了改名、遷址、撤校,恰恰當初遷址確實是去了上海。更是驗證了當初公安同學的查詢結果,陳諾相信曉雯是真的去了上海。

曾經也想過,尋求曉雯初中同學幫助,可陳諾只認識一位,還得通過表妹聯繫,他不知道如何向別人去解釋動機,所以就放棄了。

種種的陰差陽錯,讓此事耽擱了數年。但有時又不得不承認,只要有某個巧合出現,事情就會瞬間出現轉機。

不久前的某天,陳諾發完稿子已是深夜,回家後久久不能入睡,曉雯的影子又浮現在眼前。"寫稿中尋找當事人的方法是否可行?"

說幹就幹,陳諾還是從曉雯後來學校的信息著手,微博上給有那個學校信息的人都留言;微信上搜索不到,就從QQ群查起,與曉雯學校相關聯的QQ同學群,陳諾都申請加入。

第二天中午就得到了回覆。第一個群顯示,拒絕加入,緊接著第二個群就找到了線索,通過驗證後,陳諾就在群裡喊話,發佈曉雯的基本信息。這個沉寂了很久的群居然熱鬧了起來,有人認識曉雯,但給出的答案卻不讓人滿意:曉雯已移民美國,沒有她的聯繫方式。

陳諾的心裡拔涼拔涼的,"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中斷了,而且與曉雯空間上的距離更遙遠了。"好在不久之後,又來了個同學,核實了陳諾的身份之後,答應幫助尋找,陳諾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

這位同學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當天下午六點多鐘,曉雯就發來了微信驗證信息,這時的陳諾心裡真是樂開了花。

簡單的提醒之後,曉雯就想起了陳諾,更為巧合的是,現在的曉雯正好回國就在南京。他們敲定了見面日期。

獨立的人生,步步向上

2018年的春天比往年來的要早,雖還是三月,已到了穿個外套還嫌熱的時節。

曉雯來見面之前也曾猶豫過,她設想了無數的可能性,甚至有同學斷定陳諾肯定還是單身,並勸她別去。但最終她還是選擇赴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

陳諾沒去猜測曉雯現在的生活狀態,他最為擔心的是,時隔多年後,是否還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辨出她?

事實證明他們都多慮了。曉雯早來幾分鐘,正在餐廳的大堂裡點菜,陳諾進去後,一眼就認出了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而陳諾也早已娶妻生子。

除了短髮變長髮,臉龐稍有些圓潤以外,那曾刻在他腦海中的五官還是還是那麼精緻,尤其是那雙大眼睛依然晶瑩透亮。

曉雯眼裡的陳諾,還像從前一樣,高高瘦瘦的,有點酷,彷彿時光在他身上會靜止,只是成熟許多,藏青色的短風衣套在身上,"有點像趙又廷。"

待陳諾落座後,曉雯已點好菜並付完款,這倒讓陳諾感到尷尬,在他眼裡,男人買單似乎才符合常理。

滿桌子的菜,只是偶爾動一下筷子,他們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對方身上。還是原來熟悉的感覺,不見生疏,也相談甚歡。通過曉雯的敘述,陳諾瞭解了失聯這些年來曉雯的一切。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曉雯目前已移民美國西雅圖,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大的是雙胞胎女兒,小兒子剛上幼兒園。

相較於陳諾跌宕起伏的人生,曉雯這些年倒是順風順水,步步向上。

進入後來的學校後,曉雯表現的異常活躍,她適應新環境的能力比陳諾強了很多。她回憶說,在初中因為成績不是很好,有些自卑,但在新學校能夠經常性地在人前展示自己,讓她找回了自信。所以那時候各種活動上經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工作之後,她也是業務能手。畢業之後,曉雯就進入了南京的一家軍區醫院,在透析科做護士,並在此工作了十多年。雖然學歷不高,但業務技能卻很突出,曾經還擔任過多位軍區領導的特護。

但在這裡由於沒有編制,她也時常感到有低人一等的感覺,為此她耿耿於懷。

當她聽說有個同事換到另一家三甲醫院,成功解決編制問題後,她認為自己也有了機會。

那家醫院,在前幾年也創立了一個與她所在科室相同的部門。於是,她就毅然辭去了現有的工作,然後就帶上自己的簡歷,毛遂自薦地就去了那家醫院,但對方並沒接收她。她也不氣餒,就這麼天天去找那個主任推薦自己,多次接觸之後,慢慢地熟悉起來。

正好有段時間,那個科室的透析機器出現了問題,需要像她這樣專業的護士去操作,所以對方就通知她先來幫忙。就這麼幫著幫著,憑著她精湛的業務能力,不但留了下來,還解決了編制問題。

聽了這個之後,陳諾完全被震驚住了,那個曾經在她眼裡柔弱的女生怎麼有這麼大的勇氣去做成這麼一件困難的事。"況且她都不認識人家",陳諾自問自己沒這勇氣,也做不到。

既然有了編制,想必這一輩子就應該在那幹下去了吧。不,曉雯不是這樣,她總是努力地讓自己的人生再上一個臺階。

幹了三年之後,她決定辭職,又做起了紅酒生意,而且做的風生水起。

曉雯曾在朋友圈感慨,"獨立的人生,才是智慧女人的首選,長得漂亮是優勢,活得漂亮才是本事!"

在投資上,曉雯也有獨到的眼光。在移民之前,曉雯就認定美國房產極具投資價值,並孤身一人前去考察,最終把投資地點選定在西雅圖。

為何選定西雅圖,她有自己的分析,"很多大公司的總部在這,這裡擁有高消費力人群,未來經濟發展空間大。"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她並不是完全用自己的現金去買,而是通過資本運作,藉助銀行貸款來實現。比如說,先買一套,然後用租金還房貸,再利用美國的金融衍生產品,把之前付的首付套現,繼續再買房,再貸再買,如此循環往復地買了四五套房子後,現在已基本實現財富自由。

賺錢不是她的最終目的,實現財富自由之後,她把目光鎖定在孩子未來的教育問題上。通過對比,她發現美國的教育模式更利於自己孩子以後的發展,於是她又折騰起移民。

如今,曉雯的老公負責在國內賺錢,她帶著三個孩子在美國求學,她認為孩子們是她最大的財富,如果能他們培養成才,那麼她願意做出犧牲,放棄個人的事業。

與陳諾隨性的生活相比,無疑曉雯活得更加努力向上。

飯後,他們又去了一家茶齋,今晚他們是這裡唯一一撥客人,曉雯還是那麼健談,個性依然率真而不失風情,讓陳諾感覺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黃昏。

曉雯告訴陳諾,她曾帶孩子去體驗過他的家鄉的觀光小火車,陳諾心裡猛然湧出一個疑問,卻沒有說出口,"在那個瞬間,你是否也曾憶起那個曾經喜歡過你的輕狂少年?"

失聯23年後再次相遇,她還是他的“綠衣女孩”

——後記

見面後的那個夜晚,筆者思緒萬千,一夜醒來多次,但腦海中還是多年前的綠衣女孩的樣子。一段年少時的純真感情,甜蜜而苦澀,作為當事人記憶深刻,筆者認為有必要把這段記憶用文字記錄下來,為自己的初戀做個總結,同時記錄的還有兩位當事人的不同人生經歷。

筆者把文章前半段草稿發給一位異性好友,請她以女性的角度發表觀點時,得到的回覆是:與其說是一個初戀的故事,不如說是一個年少輕狂、自負任性的少年的成長經歷。文章多用概述,讓人隱約感知情味,卻依舊是霧裡看花,影影綽綽。並認為文章敘事手法有點像臺灣電影《牯嶺街殺人事件》,她建議筆者注意細節描寫,挑幾個片段詳細描寫。

筆者苦於素材有限,因為當年確實接觸不多,在寫作過程中,筆者也感覺到文章結構並不完整,他不處於全知全能的地位,無法洞察綠衣女孩的心理,在寫作之時也不敢去向對方求證,避免破壞他心中永存的美好。作者力求真實,並沒有運用過多的文學創作手法,此文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兼有回憶錄性質。

文章寫到半途,一度停滯,綠衣女孩曾兩次詢問筆者找她幹什麼時,筆者都一度語塞。初戀通常都是殘缺的,有人說多年以後,尋找自己的初戀情人無非是想彌補當年的缺憾,筆者一度也感到困惑。多年前,女孩母親因為擔心自己的女兒而委託他人找筆者談過一次心,那時年少的筆者無法辯駁,現在筆者實在不願歷史重演,也不想讓已步入老年的女孩母親再度擔憂。

經過幾日的思考,筆者內心確信並無雜念,見面的目的很單純——只是想看看當年喜歡的女孩現在過得好不好。在得到內心的回答之後,筆者才敢重新拿起筆來,寫完此文。

曾經的一曲秋風落葉讓我認識了你,如今仍被你的笑容深深征服,任憑思緒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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