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是上司,一會兒是屬下,一個受不了這份窩囊氣

一個哥,一個弟

一會兒是上司,一會兒是屬下

一個咽不下這口怒氣

一個受不了這份窩囊氣

說到張作霖的發跡史,就不能不提到馮德麟,馮德麟是張作霖的義兄,兩人同為土匪出身,清末同時受清政府招安,民國政府又同為陸軍師長,在權力不斷攀升的同時,兩人的矛盾也曾勢同水火,在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怎麼樣的恩怨情仇,就讓本文帶你詳細瞭解一下。

一會兒是上司,一會兒是屬下,一個受不了這份窩囊氣

馮德麟,又名麟閣,字閣忱,奉天省海城縣人,1866年生。張作霖在海城縣圖河堡鎮的大車店當雜役時,兩人初識,相得甚歡。

1900年,張作霖自組“保險隊”,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發展成了與馮德麟、杜立三、金壽山等並立、分霸遼西的武裝力量。

1912年,張、馮二人分任陸軍二十七、二十八師師長,地位不相伯仲。在後來驅趕段芝貴及張勳復辟的關鍵事件中,馮出兵出力得罪北洋系,張藏身幕後而因利乘便。兩人從此明爭暗鬥,反目成仇。馮德麟夫人趙懿仁生前對外孫說:“你老爺常常唸叨,小個子這人還是有良心的,是真心想彌補這輩子對我的虧欠。

馮德麟長子馮庸,與張學良同年出生,與張學良可謂總角之交,兩人義結金蘭同號漢卿。張學良叫“小六子”,馮庸乳名叫“小五子”,但張學良大馮庸幾個月,所以常有六哥五弟之稱,其父一代子一代的交往情誼,是東北近代史上的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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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大車店,綠林引路人

張作霖在1894年參加毅軍之前,曾學過木匠,賣過包子,當過貨郎,但每次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要手裡有幾個錢,就常常出入賭場。母親王氏,怕他再走父親的老路,一心想讓他學門手藝,於是託人教其學獸醫。出人意料的是張作霖對於獸醫這行倒頗感興趣,很快就學會了一些相馬、醫馬之術,於是幹起了為黑道土匪及附近駐軍騎兵醫馬的營生。但是,沒過多久,張作霖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不願整日悶在家裡,乾脆跑到圖河堡鎮的一個大車店裡當雜役。負責打掃庭院,出售食品,為過往的行商服務。當時,遼西著名的匪首馮德麟經常入住這個大車店。他見張作霖幫著端茶倒水,套車卸車,處處透著一股子機靈氣,心中非常喜歡,就給他講了許多有關土匪生活的故事。馮德麟將土匪生活形容得天花亂墜,一如當時民間流傳的歌謠:“當鬍子,不發愁,進了租界住高樓。吃大菜,住妓館,花錢好似江水流。槍就別在腰後頭,真比神仙還自由。”馮德麟還吹噓說:“幹我們這行的,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你以後有什麼想法,只管來找我就是了!”一番話,勾得張作霖心馳神往。

1895年張作霖結婚後,為了生計,乃重操舊業,自己辦起了獸醫樁子。時值中日甲午戰爭後不久,遼南、遼西地區各路馬賊蜂擁而起。當時匪幫多半騎馬,張作霖常給他們醫馬,結交了很多的綠林朋友,結果社會上到處風傳他是鬍匪的窩主。

不僅如此,張作霖還惡習不改,經常賭博,輸急眼了,也幹出一些耍光棍的事。因此,婚後的張作霖在那一帶名聲很不好,連岳父一家都跟著借光捱罵。媳婦的規勸,岳父岳母的斥責,四鄰八村的冷嘲熱諷,使張作霖感到無地自容。在貧困交加中,他自己也覺得當獸醫賺錢實在太少,不由地想起了馮德麟對他說過的話,於是不顧妻子和岳父的反對、勸阻,毅然決定鋌而走險,離家北走廣寧(今北鎮縣),去找曾與他在大車店談過心的巨匪頭目馮德麟。

馮德麟沒有忘記這個機靈的小個子,經他介紹引薦,張作霖加入了董大虎的匪夥。在那裡,張作霖由於對綁架婦女肉票的行徑非常不滿,僅待了兩個月就脫離了匪幫,回到了趙家廟村。在岳父趙佔元及鄉紳李龍石等人的幫助下,張作霖於1900年建立了一支約二三十人的“保險隊”,活動於趙家廟一帶。在當“保險隊”頭目的過程中,張作霖非常懂得如何去壯大自己的勢力。他組織“保險隊”雖然為時較晚,但發展很快,不到兩年時間,就成了與馮德麟、杜立三、金壽山等並列的武裝力量。在各幫中,馮德麟資格最老,張作霖雖算是馮德麟的綠林晚輩,但兩人關係甚為融洽,後來結成了盟兄弟。張作霖小馮德麟9歲,被稱為“老疙瘩”,對馮大哥極為尊重。

一會兒是上司,一會兒是屬下,一個受不了這份窩囊氣

先後接受招撫,小弟與大哥比肩

1902年,張作霖接受了清政府的招撫。1905年,馮德麟亦接受招撫,被封為新安軍統領。1909年1月,東三省總督徐世昌為了加強軍隊的統一指揮,對奉天省各軍的兵力進行了重新改編,按地區劃分為五路巡防營。張作霖被任命為前路巡防營統領,馮德麟為左路統領。自此,張作霖與馮德麟並駕齊驅,開始了官場上權力的角逐。

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在奉天,時任東三省總督的趙爾巽為固守大清基業,聯合地方軍閥,對革命力量進行了瘋狂的鎮壓。

一會兒是上司,一會兒是屬下,一個受不了這份窩囊氣

在歷史轉變的關鍵時刻,張作霖、馮德麟完全同趙爾巽站在一起,張作霖將前路巡防營開進省城,穩住了趙爾巽的陣腳;馮德麟則率領左路巡防營死守遼西,卡住了山海關的咽喉。二人緊密聯手,成了趙爾巽鎮壓革命派的得力助手。

1912年9月,奉天地方武裝巡防營被改編為國家正規陸軍部隊。張作霖任二十七師師長,駐防省城;馮德麟任二十八師師長,駐守廣寧。由於駐地不同,馮心中甚為不快,二人之間漸生裂痕。

“驅段”兩人合謀,事後張作霖一人受惠

1916年3月22日,袁世凱在內外交困中被迫宣佈撤消帝制。袁世凱之心腹——奉天督軍段芝貴成為被點名的帝制運動禍首之一。當懲辦帝制禍首的呼聲高漲之時,覬覦奉天將軍職務已久的張、馮二人決定乘機以威逼恐嚇的手段將段芝貴趕出奉天。

一天,馮德麟特意從廣寧來找張作霖。馮德麟說:“段芝貴是清末官吏中的敗類,穢史劣跡人所共知,而今他為東三省帝制禍首,仍居奉天人士之上。我們決不能甘心就這樣,應該想辦法驅逐他,由奉天人來幹一幹,你以為如何?”張作霖點頭同意,並問馮德麟驅段之法。馮德麟說:“這個不難。我們二十八師演黑臉,和他正面衝突,你二十七師演白臉,用‘嚇’字訣逼他畏罪逃走,這樣可以不用一兵,不費一文,豈不妙哉!”張作霖聽了連聲叫好。

密議之後,二人決意動手。馮德麟揚言要將軍隊開進省城,懲辦帝制禍首。張作霖表面上為段芝貴出謀劃策,暗中卻發動省城各人民團體對段進行聲討。最後他直接對段芝貴說:“三十六計,走為上。奉天乃是非之地,將軍不如一走了之。”

4月19日,段芝貴藉口到天津養病,乘火車返京。臨行前,張作霖向段氏父子贈送了大批禮物,並“誠懇”地邀請段芝貴“病癒”後早日歸來。段芝貴乘坐的火車剛開走,張作霖就致電馮德麟,告訴他,段私帶大批軍火和公款離奉,讓他派兵攔截段芝貴專車。馮德麟依計而行,派部下在溝幫子車站攔截,將段芝貴所提官款二百萬元及大宗軍火扣留。正在段芝貴擔心會被押回瀋陽而心驚肉跳、手足無措之際,張作霖發電給段芝貴壓驚,並保證會將專車放行。段芝貴在路上吃盡了二十八師的苦頭,回京後在袁世凱面前大罵馮德麟,而極力保薦張作霖。

一會兒是上司,一會兒是屬下,一個受不了這份窩囊氣

1916年4月22日,袁世凱授張作霖盛武將軍銜,督理奉天軍務併兼巡按使,統握奉天軍政實權,而馮德麟則被任命為軍務幫辦,居張之下。馮心中憤憤不平,遲遲不到奉天就職。張作霖派老把兄馬龍潭、吳俊升出面勸馮,馮拒而不見。張作霖只好忍氣吞聲,親登馮府。見了馮德麟,張作霖滿臉謙恭地說:“大哥,我張作霖能有今天,全靠大哥和兄弟們捧場。當年在新民府,咱弟兄一個頭磕到地上,如一奶同胞,今天也不能分心眼呀!”此一時,彼一時也!”馮德麟騰地站起來說:“如今你成了盛武將軍,而我馮某卻鬧了個他媽的軍務幫辦,這能讓我過得去嗎?”張作霖聽了忙說:“論能耐,大哥你比我高,上頭硬派到我頭上,我推了兩次都不行,我也是沒招了。再說了,官面上的公事,就這麼回事,兄弟我還是當年那句老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馮德麟一聽,馬上接過話茬說:“好,既然你還沒忘了當年的交情,那我就提幾個條件吧。”

原來,馮德麟竟要在奉天另設“幫辦公署”,其組織、開支、編制皆與將軍公署同格。張作霖自然不能答應這無理要求,但眼下還不敢與馮撕破臉皮,便把球踢給袁世凱,電請袁世凱“裁決”。袁以“於體制不符”為由,回絕了馮的要求,只答應每月另發辦公費十五萬元。馮德麟拒不接受,憤然返回廣寧。

袁世凱想派張、馮二人的老上司張錫鑾來奉調解,張錫鑾也不願攪這渾水。後來,袁世凱忙於自己的事,也就撒手不管了。無奈之下,張作霖只好繼續採用軟招,派54旅旅長孫烈臣,攜帶貴重禮物及三十萬元現款到廣寧,恭迎馮德麟回省城就職。5月20日,馮德麟率步、馬、炮五營兵力,浩浩蕩蕩地進了省城,並在瀋陽城南風雨壇設立了二十八師辦事處。

張作霖見馮德麟肯來,以為事情有了轉機,馬上親自去風雨壇拜會,並邀請馮德麟去將軍署赴宴,為他接風洗塵。但馮德麟心存戒備,既不回拜,亦不赴宴。張作霖只好令人將酒席抬到二十八師駐省辦事處,並召歌妓多名,以娛馮德麟手下眾將。

張作霖此舉真可謂是仁至義盡。儘管如此,馮德麟還是獅子大開口,提了一通條件後,在省城只住了一天,就拍拍屁股走了。

對馮德麟的做法,張作霖很生氣,既然忍了,索性忍讓到底。張作霖一邊派人修建二十八師駐省辦事處,一邊派將軍署參謀長楊宇霆專程到廣寧迎接馮德麟回省。

6月6日,馮德麟再次回到省城,有恃無恐地向張作霖提出三個條件:一、要求幫辦權利與將軍平等;二、用人行政相互諮詢;三、撥二十萬元為二十八師購買飛機。馮德麟來的當天下午,張作霖又來二十八師辦事處拜會馮,馮德麟竟然躲而不見,讓張作霖吃了閉門羹。

張作霖對此忍無可忍,只好電請北京,以辭職要挾。恰在這天,袁世凱鬱悶而死,北京政府各部門官員忙著爭權奪利,無人理會此事。

張作霖為防範意外,在將軍署後院修築了一座炮臺,炮口直指二十八師駐省辦事處。馮德麟正愁找不到茬子和張作霖翻臉呢,一聽說張作霖把炮口對準了自己,當即暴跳如雷,派人向張作霖提出嚴厲責問和強烈抗議。來人最後扔下一句:“限於當日給予答覆,否則後果自負。”說罷揚長而去。張作霖怕弄不好會引起軍事衝突,決定請吳俊升當和事老,專程前往,向馮德麟解釋,以便消除誤會。

吳俊升來到二十八師辦事處,滿臉帶笑地向馮德麟解釋說:“這炮臺的事,雨亭(張作霖的字)上將軍……”沒等他把話說完,馮德麟就火冒三丈:“什麼上將軍!媽的!?”吳見勢不好,急忙改口,連打躬帶作揖地代張作霖賠了許多不是,講了許多好話,馮德麟才算放鬆了點口風,沉著臉一口氣提出了四大條件:“回去告訴張作霖,馬上拆炮臺,嚴懲禍首;二,今後一切用人行政,必須徵求我的同意;三,奉天軍政費用不許超過預算,如超須和我商量解決;四,張作霖得領著二十七師營長以上軍官,到二十八師駐省辦事處正式道歉。?”說罷,轉身就走,把吳俊升晾在了那裡。吳俊升原以為張作霖聽了這些話會立馬跳起來,可當他結結巴巴地向張作霖學完舌後,卻聽到一陣大笑。張作霖爽快地說:“好,一切照辦!”

馮德麟萬萬沒有想到張作霖真會帶著營以上軍官來向他道歉,一時之間也覺得過意不去,手忙腳亂地趕緊招呼二十八師駐省辦事處的全體人員迎了出來。張作霖鄭重其事地向馮德麟致歉,說:“小弟我平日對部下管教無方,惹大哥生氣了!”

馮德麟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張作霖過不去,現在張作霖親自前來道歉,馮德麟也覺得自己理虧,只好尷尬地說:“哪裡,哪裡!”為了挽回面子,馮德麟忙拉著張作霖、吳俊升等坐下,打了幾圈麻將。大家有說有笑,彼此嘻嘻哈哈一陣子方才撤局。

張作霖的一再忍讓使馮德麟再也無法明著來了,但他始終認為居於張作霖之下是個恥辱,於是,便將明爭轉為了暗鬥。他回到自己的駐防地廣寧,把張作霖所委任的各縣警察隊長全部逮捕。馮德麟先誘問這些警察隊長當官共花了多少錢,以便抓住把柄,檢舉張作霖賣官鬻爵。然後對那些不肯說或說不出來的,嚴刑拷問,打得這些警察隊長鬼哭狼嚎,只好胡亂簽字畫押,以免再受皮肉之苦。之後,馮德麟將這些材料彙總上報,要求北京政府追究張作霖的責任。

由於北京政府對此置之不理,馮德麟又以第二十八師全體將士的名義,向段祺瑞內閣宣佈“總辭職”,進行要挾。張作霖請求馮德麟提出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妥協方案,但馮德麟的答覆是:自己要以軍務幫辦的身份兼任奉天省長。

當時,各省的省長雖然名義上是督軍的下屬,但馮德麟與張作霖有相等的兵力,要是馮德麟把省長位置拿到手,就等於是把一省的用人權攬到手,張作霖的督軍就成了空架子。這是張作霖說什麼也不能答應的。一時之間,奉省面臨軍事衝突的嚴重危機,奉天各界呼請張、馮二人和衷共濟,勿走極端。張作霖雖然答應不以省城為戰場,但在戒嚴狀態之下,難免人心惶惶不安。無奈之下,張作霖只好請段祺瑞幫他一把。在北京政府看來,奉天二虎相鬥,雖然更便於他們從中操縱,但也不能長期置之不理。1917年初,段祺瑞派趙爾巽赴奉調解。然而,在每次的調停會議上,不是馮德麟蹦高罵娘,就是張作霖拂袖而去。3月6日,馮德麟一跺腳又回到了廣寧,把趙爾巽扔在奉天,使調解的事不了了之。

1918年,張作霖的一員虎將湯玉麟因和奉天代省長王永江鬧彆扭撕破了臉。張作霖大罵湯玉麟,湯一氣之下調動軍隊要打張作霖,逼張作霖屈服。馮德麟因和湯玉麟私交不錯,便全力支持湯的對抗行動,從而加劇了與張作霖之間的矛盾。後來,張作霖通過積極活動,取得了段祺瑞和日本雙方面的支持,馮德麟見勢不妙,急流勇退,將部隊撤回廣寧,湯玉麟也退至新民。張作霖進而行使權力,免除了馮德麟的軍務幫辦和湯玉麟的五十三旅旅長職,撤掉了二十八師駐瀋陽辦事處,馮、湯二人以失敗告終。

1917年6月,張勳突然通電張馮二人進京,密謀復辟大計。張作霖見襄助張勳復辟計劃者少,於是採取了騎牆觀望的態度,這讓張勳十分不滿。當張勳得知奉天二號人物馮德麟與張作霖正在明爭暗鬥,認為正好可以利用,因而邀請馮德麟來京協助復辟大業。張勳許願,事成之後即升任馮為東三省總督。馮德麟一心想要坐上東三省的頭號交椅,因而對張勳的要求一口答應了下來。張作霖也乘機擬電給馮德麟,委任馮德麟為協助張勳復辟的奉天全權代表,如果涉及奉軍問題,馮可以隨時與張勳接洽辦理。這樣一來,如果事成了,張作霖可不失翊戴之功;如果失敗了,也有馮德麟這個倒黴蛋頂著。

20日,馮德麟以奉天全權使節身份,銜密約進京。到京後立即拜見張勳,代表東北三省支持復辟活動並願為其效忠。馮德麟之所以如此,在他看來,張勳復辟成功,不愁加官進爵,榮歸東北,取張作霖而代之。馮下令調二十八師部分官兵進京“贊襄復辟,保衛皇室”。同時,又行三拜九叩的大禮,進宮謁見早已退位的宣統皇帝。傅儀賞賜給他“穿黃馬褂、紫禁城內騎馬,御前大臣頭銜”。馮德麟躊躇滿志,一時間感到飄飄然。

突然,風雲變幻,形勢急轉直下,張勳一夥的醜陋表演,遭到了全國反對。長城內外,揮戈興師,共討叛賊。馮預感到一場厄運即將降臨,於是退而求之於張作霖。

如果從之前張、馮兩者的關係來看,張作霖對馮德麟肯定只有惡感而無善意。但張作霖接到馮德麟的求救電後,念多年情誼不忍坐視不救,遂好意勸馮迅速離開北京。他發電給馮德麟說:“永居北京甚為危險,速從陸路沿長城單騎歸來,當於適當地點出迎,乘火車歸來危險。”但馮德麟無視張作霖的勸告,誤以為張作霖下套給他,便帶著衛隊,著便裝,乘火車回奉。7月10日,火車行駛至天津車站,被曹錕部下偵緝隊發現,遂將馮德麟等拿獲,並於14日押送到北京,接受審判。8月15日,大總統馮國璋宣佈馮德麟“因叛變共和,罪跡昭彰,剝奪一切官職和勳位,並交付法院依法嚴懲。”

張作霖與馮德麟雖然在政治上素有矛盾,但念及馮德麟早年提拔他的兄弟情誼,在馮妻趙懿仁的苦苦哀求下,一面馳電段祺瑞營救;一面動員吳俊升、馬龍潭兩鎮守使及二十七師、二十八師全體官兵聯名向北京為馮請命。不僅如此,張作霖還勸說遼西十六縣士紳上書請求寬容。10月15日,段祺瑞政府見張作霖出面,樂得順水推舟,於是改判馮德麟“參加復辟證據不足,因吸鴉片罪罰八百元”。馮德麟出獄後,當局為了顧全他的面子,任命他為段祺瑞總統府高等顧問,張作霖乘機奪取了二十八師兵權,完全控制了奉天省的軍政大權,成了說一不二的“奉天王”。

1948年,馮德麟夫人趙懿仁遷臺,其長子馮庸當時任高雄港口中將司令。趙懿仁與女兒及外孫張文琦等同住高雄市鹽埕區五福四路高雄港務局宿舍。當時正是張文琦從初中到高中畢業的少年時期。張文琦與姥姥朝夕相伴,曾親耳聽到趙懿仁講了許多有關馮德麟與張小個子(趙懿仁的口語)之間近三十年的恩怨情誼。

“1916年,張小個子打著‘奉人治奉’的旗號,鼓動你姥爺扮紅臉作勢驅趕段芝貴,得罪北洋系領袖袁世凱,事成後張小個子反而得到實惠,你姥爺因得罪當道而受過。”

“你姥爺好衝動,個性剛烈但講義氣,相信‘奉人治奉’的說法,結果全給張小個子耍了!”

“後來兩人感情漸漸疏遠,你姥爺賭氣不去奉天省城,但張小個子逢年過節必親來北鎮拜望,二人見面,你姥爺也不給張小個子好臉色。”

“那張小個子可不是一般人!從始至終笑臉相對,噓寒問暖不讓你姥爺露個笑臉硬是不告辭。”

“張勳復辟時,密電召你姥爺和張小個子到北京會商,張小個子又故伎重施,推舉你老姥爺為領導,代表二十七、二十八兩師官兵,在衛隊營護衛下進京支持復辟,結果失敗。”

“後來你姥爺被扣後,我曾多次到奉天找張小個子商議解救辦法。張小個子還是有良心的,要是他撒手不管,你姥爺落在段祺瑞手上,那還有個好!”

1918年9月,張作霖被北京政府任命為東三省巡閱使,馮受張作霖之邀出任東三省巡閱使署顧問。1920年,張作霖與大總統徐世昌協商,任命馮德麟為“三陵承辦盛京副督統兼金州副督統”,專司掌管在盛京(瀋陽)的福陵(東陵)、昭陵(北陵)及興京(新賓)的永陵守護工作以及有關地畝管理事項等事宜。該職雖然沒有實權,但對此時的馮德麟來說,顏面上也算過得去了。況且三陵守護大臣一職又是個難得的“美差”,其土地之多,租稅之巨,每年收入非常可觀,馮在精神上聊以自慰!

在1918年至1926年馮德麟去世的八年中,馮德麟實際上已由軍政轉經商了,經營的範圍由商業到工程建設,涉及面非常廣泛。其中在建設奉天鐵道時出了紕漏,誤了工期,罪可至殺頭,但因為是馮德麟的手下主辦,張作霖也曲意成全不予追究。趙懿仁說:“你老爺脾氣暴躁,性格剛烈,在野的八年中給張作霖不少氣受,張小個子絕無怨言,大度呀!有一年你姥爺去帥府找張小個子要條件,穿著長袍馬褂,在長袍袖口內藏把手槍。舉茶之間槍不慎掉了下來,張小個子說,大哥!你到我這裡來還帶著傢伙幹嗎?我張作霖再不濟也不能對大哥不義呀!後來你姥爺也常唸叨,小個子這人還是有良心的,是真心想彌補這輩子對我的虧欠!”這些瑣事由趙懿仁親口說出,可證實張、馮二人情誼恩怨雖糾結半生,但二人後期還是相處得不錯的。

1924年,馮德麟退職,養老於遼西北鎮。1926年8月11日因心臟病發作去世,終年六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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