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书门、语言和躬醒

张炜:书门、语言和躬醒

贝加

曾与不少省市的作协主席有过交流,不久前在郑州见过四川的阿来主席、七月份在香港见过江苏的周梅森主席......都非常的仰视。但是昨晚,见过山东省的作协主席张炜后,一下颠覆了我对文化官员的偏见。文人的好在他身上都有,不好都没有。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带一点龙口市的口音,分享他的创作心得也不带一点“埋伏”。你问他讲,没问讲得更多。尤其是提到语言方面,让我的前同事——河南作协前主席张宇先生都歪着头、竖着耳朵在听。

张炜:书门、语言和躬醒

张炜打了一个比方,说:一本书好比是一个建筑,那么门在哪里?他讲到这里顿了顿,看看我们,我感到脸上发烫,因为我不知道那扇门在哪里?之前也号称自己是三十多万字的小说家,但却从没有深思过这样的问题,我的大脑百度在迅速搜集,想到了两个选择,一是故事、二是人物。张炜笑了笑,慢慢说出了一个词——语言。当然,这是他的答案。可是除此之外还有答案吗?没有。没错,故事可以是门,人物也可以是门,但离开了语言就走不进这扇门。眼下有个热词,叫:讲好中国故事。而好故事一定要有好语言,就像马尔克斯在创作《百年孤独》时,他要调动所有的不重复的、微妙的语言词汇组成一个庞大的故事群。

张炜:书门、语言和躬醒

原来道理在这里,以前我一直喜欢冯唐的作品、喜欢看王家卫的电影,而无论是新锐作家,还是功勋导演,他们作品的语言都非常的鲜活且自带审美。记得王家卫有一次让他的演员翻译I Love You,有的演员翻译成我爱你。王家卫说,怎么可以讲这样的话,应该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而当他们陷入思念和忧愁时,想的是: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而不是:蓝瘦,香菇......当时,不知道王家卫为什么要说得附带画面感,现在明白了,语言不能格式化,要有创造性、个性化,别人才能记得住、想记住。

张炜:书门、语言和躬醒

认识张炜不仅有创作上的收获,还有视野上的翻牌。他说自己走访德国、法国时,非常惊讶的是,这些时尚之都的网上竟然看不到文学作品。他们的作家从不读快餐作品,也不会写快餐作品。他们有个职业阅读俱乐部,定期不定期地在一起交流、分享、思考纯文学的故事,对不合口味的东西视而不见。当然,欧洲国家的作家们之所以这样淡定,是以解决生存问题为前提。这或许正是我们这个民族所期待的地方。张炜说的很动情,我能读懂他的心语,作家创作需要描述上的空间,也需要属于优雅的空间,继而从容不迫地为时代讴歌。意大利导演费里尼曾说过:要拥有很多内在资源,才能享受独处。

有文化的人所看见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张炜肯把自己的所思、所闻、所写拿出来分享,是因为他关注社会,育成的一种躬醒的习惯。

2017年11月8日

【作者简介】贝加,本名贺晓闽,作家。发表过长篇小说《无法解毒》,散文集《阿芙蓉》,人物传记《吴宇森的坚守》等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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