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續15天往一個乞丐碗裡丟錢,第16天看見他穿著名牌進了酒樓

我連續15天往一個乞丐碗裡丟錢,第16天看見他穿著名牌進了酒樓

1

劉紫筠是水卿熙開箱子開出來的。

這事說起來也是巧合。

水卿熙師從神偷老三,剛出師就被老三丟去富庶的江南做妙手空空的事情,她雖然有技術,但心裡素質不夠強大,經常前一刻從富人腰帶上解下錢包來,下一刻銀子就全進了乞丐們缺了口子的破碗裡。

老三提醒過她無數次:“那些瓷碗有三個缺口以上的都是丐幫的,知道什麼是丐幫嗎?”

水卿熙搖搖頭,老三就給她解釋:“丐幫就是一群有錢有米的人,穿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去忽悠別人的銀子,他們賺的是同情錢,咱們賺的是技術錢,同行相爭知道吧?你傻啊把銀子丟人家飯碗裡。”

水卿熙本著人之初性本善的定律本來十分不相信,但這一天她和老三打了個賭,跟著一個她連續丟了半個月銀子且破碗缺三個口子的乞丐一晚上,最後發現乞丐脫下破爛衣裳,換上精美華服去青樓吃肉喝酒調戲花姑娘後,她徹底憤怒了。

明明比她有錢多了,竟然蹲在牆角裝可憐,還敢昧著良心叫她女菩薩,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妙手空空了你姑奶奶簡直對不起師門!

於是水卿熙和老三策劃幹了票大的,在一次丐幫秘密聚會時,在他們的酒水下了迷藥,開始掠奪對方的財物,因為財物眾多,水卿熙他們只有兩個人,雖然老三輕功絕世,內力無雙,但兩隻手畢竟搬不走太多東西,於是兩人只撿了最重要的東西帶走。

而劉紫筠,就是從最大最重的那個箱子裡開出來的,記得箱子一打開,老三的臉立即黑了,而水卿熙的眼立即就亮了。

“坑坑坑,不是貨是人!”

“不坑不坑,師父你就是嫉妒人家長得比你英俊。”

劉紫筠純潔無暇地看著兩個對他評頭論足的人:“兩位似乎不想殺我,能不能請你們先解開我手上的繩子。”

水卿熙直接一刀割開了他手上的繩子,摸了他的手腕:“沒內力。”

劉紫筠笑一笑,對她眨眨眼:“普通人。”

老三嗤之以鼻,水卿熙哈哈大笑:“哥們,我送你回家吧。”

說著搭上劉紫筠的肩,伸手在他腰間摸了一把,果然摸出一塊令牌——紫。

哦,紫極府的人吶,她遇到了件怪事。

2

紫極府亦正亦邪,和武林盟主是姻親,但和魔教似乎也感情不錯。亦正亦邪的好處是和平時期兩頭都能說上話,紛爭時期兩邊都為難它,不過又因為紫極府裡有人在朝為官,俠以武犯禁,一般江湖人不會沒事找抽自己撞槍桿上,大家約定成俗了將它忽視。

“所以丐幫為什麼腦抽要抓你?”

劉紫筠想了想:“大約是因為我長得帥。”

水卿熙本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要送劉紫筠回家,老三囑咐水卿熙將神偷門發揚光大後就帶著金盆洗手前的最後一樁財產回了漠北。

水卿熙原本以為劉紫筠只是開玩笑,沒想到一路上她這護衛卻不好當,丐幫勢力遍佈天下,幫中高手雖然不多,中手卻多如牛毛,不管他們走陸路還是水路,總要遇到幾個丐幫弟子通風報信,然後兩人一直被丐幫的老乞丐們追殺。

水卿熙本就只有一門輕功好,從前仗著身法快不把別人放在心上,但現在帶了一個拖油瓶,她和人真刀真槍拼本事的次數一下飆升,好不悽慘。

直到丐幫幫主穿著虎皮裙拿著打狗棒站在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她才知道,原來丐幫根本不是追殺劉紫筠——這位走性感野獸風的女幫主是要劉紫筠當壓寨相公啊。

“就是你,敢搶我的未來夫君?”

對上女幫主憤怒的雙眼,水卿熙的視線下意識移到對方一馬平川的胸口,忽然有種想要淚流滿面的衝動,幫主你這又是何苦呢,如此犀利的混搭如此風騷的穿著,裝成熟根本不是你的風格啊,長了張蘿莉臉麻煩就穿得嬌俏可愛點,沒人會怪你的。

因為對方人多勢眾,水卿熙不敢吐槽,只好將苦水嚥下肚子,拿出自己最無辜的眼神最真誠的語氣:“我只是劉公子的保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是咱們江湖中的規矩。至於搶夫君不搶夫君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你長得這麼醜,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女幫主冷哼一聲,將她推開,轉頭便翻臉如翻書,嬌滴滴地撲到劉紫筠面前:“筠哥哥……”

水卿熙本想劉紫筠今日是要栽在這位女幫主手中了,豈料在她眼中一直廢柴的劉紫筠忽然伸手點住女幫主的穴道,袖中短刃一劃便抵在了幫主嬌嫩的脖子上,笑吟吟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看在你這麼盡心盡力追求我的份上,我便挾持你送我一程。”

水卿熙非常痛苦,她一直覺得自己自從經歷了破碗三缺口的丐幫事件後,對人性的瞭解已經上升了一個檔次,可一個點穴高手在她身邊扮豬吃老虎了大半個月她竟然一無所覺。

對自己深深失望的水卿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著,不到三天就瘦了一兩,就在她每日對月長嘆時,送他們回京的貨船被人炸了。

白蓮山莊的女妖精們紛紛表示自己的女莊主貌美如花才華橫溢且富甲天下,願意和劉紫筠共結連理,而劉紫筠則放出女幫主與他們漁翁相爭,他趁機帶著她逃之夭夭。

從那之後,他們遭遇了天南地北各種門派的各種幫主莊主堂主聖姑,甚至連峨眉老尼姑都插了一腳想要調戲劉紫筠,水卿熙終於對美色絕望,叉腰指著劉紫筠風度全無地咆哮:“你丫唐僧啊,肉這麼香,怎麼是個女的都想要和你共結連理呢!”

劉紫筠張了張嘴,水卿熙當即一腳將他踹趴在地上:“別和老孃說你長得帥!姑奶奶我走南闖北什麼標誌男人沒瞧過?”

這年頭長得稍微有點姿色的男孩子心眼咋就這麼多?

“你剛從漠北迴來,所以不知道紫極府出了一種養榮丸,可以常葆青春。”

3

劉紫筠是個藥師,那種養榮丸就是他做的,確實有養顏之功效,但常葆青春不老什麼的,那純屬扯淡,這逆天的東西真要能弄出來,首先試用的肯定是宮裡的娘娘,國師劉紫筠都當得,哪裡還會淪落到在江湖中被一群想漂亮想瘋了的女流氓調戲。

但是即使藥師誠實,卻抵不過泱泱江湖中的女俠們不信,特別是眼角出現細紋的已婚女俠們,更是將劉紫筠當成了救命稻草,就等著傾其所有買一顆常葆青春的養榮丸。

這事發展到最後,驚動了將軍府某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君,老人家也想美,差人尋了幾盒養榮丸吃著,奈何還是該怎麼老怎麼老,老太君深覺受騙,於是派人滿江湖追殺劉紫筠。

水卿熙陪著劉紫筠在江湖中奔波逃亡了大半年,兩人又窩深山老林裡躲了好幾個月,這場風波才平息下去,水卿熙出了山就和劉紫筠分道揚鑣,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見這個倒黴鬼。

可是不到半個月,他倆又在牢獄中相逢了。

水卿熙也是運氣不好,隨便妙手空空了一下就招惹到了來民間微服私訪的御史中丞大人,偏生大人不是繡花枕頭,功夫實打實的好,一下就將摸自己腰帶的水卿熙抓了個正著,關入了大牢。

劉紫筠是來探監送吃的,兩人大眼對小眼了半天,水卿熙默默拾起一隻雞翅:“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錢袋的主人是我結拜二哥,我二哥是肅侯次子,官拜御史中丞……”

水卿熙淚流滿面:“我是不是和你們家的人八字相剋啊!怎麼一遇到你們就這麼倒黴!”

劉紫筠去求二哥將水卿熙放掉,二哥指著公堂上碩大“正大光明”牌匾說:“你看著是什麼字來著?上回有人說想要進太醫院,我死皮賴臉求了我爹,最後萬事俱備了,某人又忽然放了我鴿子,害我被我爹揍了一頓……這事竟然就沒了後續我也是醉了。”

“從前的事都是小弟做得不對,請二哥切勿見怪。”劉紫筠當即給二哥負荊請罪,又將自己私藏了好幾年的養榮丸贈給二哥,“小弟一份心意,二哥切莫推辭,聽聞義母最近時常頭疼,小弟略通針灸之術,不日即將前去為義母針灸。”

“針灸就不用了,我又沒有手殘,哪裡需要你去母親面前伺候。不過這京都,你最好還是回一趟。”二哥桃花眼含笑,拿了養榮丸後,哼著歌讓衙役放了人。

水卿熙甚至沒有和劉紫筠打聲招呼,這讓劉紫筠很受傷,他們一起出生入死,難道不早就是朋友了嗎,為什麼她要這般殘忍地將他拋棄,甚至不給他一個眼神?

等等,彷彿哪裡不對勁。

水卿熙和劉紫筠第三次狹路相逢,這次他倆同在啟程前往京都的商船上,水卿熙當即苦下一張臉,早知道開個寶箱能開出瘟神,就算再白給老乞丐半個月銀子她也不去抬什麼寶箱。

相比於她的心情低落,劉紫筠則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迷之感動:“熙熙,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當初護送我去京是因為你我同路,你師父沒有給你留盤纏,你又不想妙手空空,所以蹭我路費,所以你去京都到底是為了做什麼?”

水卿熙翻了個白眼:“咱倆已經熟到可以互相稱呼暱稱的地步了嗎筠筠?”

4

自從水卿熙到了京都,沉靜了十幾年的京都便開始掀起風風浪浪,劉紫筠本以為她是看重京中富庶,所以想要來此地將門派發揚光大,誰料她沒在市井小巷中混,反倒光明正大摸進了皇后宮裡,在差點被御林軍射成馬蜂窩前,這傢伙和皇后隔空喊了話——

“天王蓋地虎!”

“小雞燉蘑菇!”

“荊軻刺秦王!”

“兩條毛腿肩上扛!”

誰也聽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據說皇后當即撤了御林軍,將水卿熙請入宮內相談甚歡,還認了水卿熙當義女。這消息傳到宮外時,不管是官家還是民間都震動了。

但回京都當皇后義女什麼的,遠不是水卿熙的目的。

劉紫筠跟著肅侯老太君進了宮,隔著人頭遠遠地看坐在皇后身邊的水卿熙,皇后對她著實看重,原本低調的後宮之主,竟為了她開了宮宴,只是誰都沒想到這場宮宴開得並不愉快。

“我本不姓水而姓鍾,我祖父名水溶,若是諸位大人夫人對二十年前的事還有些印象,應該想得起故人。”

說完,她的視線落在平安侯鍾離身上,劉紫筠看到平安侯一家滿臉蒼白,額頭都是細汗,而侯府夫人當即昏死了過去。

劉紫筠出身江湖,並不知曉多少昔年舊事,但這件事他卻是知道的——

二十多年,水溶官拜太子太傅,極得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尊重,水溶有一女和平安侯定親,水溶雖然早逝,但平安侯府沒有因為水小姐孤若無依就瞧不起她,還是按照約定娶了她,婚後平安侯與夫人琴瑟和鳴,生有一女,只是好日子沒過多久,侯府夫人便死於府中大火。

這都是昔年舊事了,經過十多年的時光打磨,平安侯早就娶了新夫人,侯府換了新的女主人,誰還記得曾經的水小姐?恐怕也只有每逢忌日平安侯為原配夫人垂淚時,才隱隱記起當年朗朗笑容的明麗女子。

平安侯是極深情的人,哪怕有了新夫人,這麼多年也時常賦詩思念元妻,皇上因著對太傅的尊重,對侯府一向眷顧,但水卿熙的出現的打破了這種局面。她一句“我與母親沒有死,一直避走他鄉不敢回”,其中深意叫人不得不揣測。

如果真相一直不是眾人知道的那樣,那平安侯就是欺騙了眾人將近二十年,尋常百姓就算了,欺君之罪若是真要論起來,平安侯一家還不夠殺的。

京都的月都似乎變成了血紅色,這種應該悲傷得晚上,某個將京都的水攪混的人卻大晚上不睡覺翻了他家的牆。劉紫筠揉揉眼睛,見鬼般見到水卿熙從牆上跳下來,熟門熟路地朝他的房間走來,兩人隔著一個窗戶大眼對小眼了半天,水卿熙翻了個白眼:“養榮丸還有嗎,皇后也要吃,來幾盒。”

劉紫筠下意識搖頭拒絕:“你當我是丸藥製造機啊,捏丸子也是需要時間的,何況還是養榮丸這種美容養顏的東西……不是,你怎麼連這個都和皇后說?”

“其實和皇后認識的人是我娘不是我,只是我娘不願意回京,所以我才深入虎穴啊。”

“所以你是準備將平安侯府一招擊斃,報仇雪恨?”

水卿熙伸手拍了拍劉紫筠的肩膀:“多做幾盒養榮丸,如果皇后吃得好,我回漠北的時候肯定要給我娘帶幾盒的。”

劉紫筠還要再問,就將水卿熙身影一晃就到了牆邊,幾下就翻牆出去了。

他心裡剩下一句話:“我回漠北的時候……”

她果然是要走的。

不知怎麼的,他心裡莫名地煩躁起來。

5

平安侯府不是隻有侯爺一房,其它幾房也出了幾個能人,皇上要用他們,肯定不會真對平安侯府怎麼樣,但侯爺的前程肯定是沒有了,至於水卿熙,皇上做主把她的名字徹底從平安侯的族譜中劃掉,從此世上再無鍾卿熙,只有水卿熙。

至於平安侯夫人手中眾多的水府產業,皇后都做主替她拿了回來。

劉紫筠雖然不想那麼快做出養榮丸,但皇后那邊在催著,曾經追殺他的將軍府老太君也笑眯眯催著,他只能馬不停蹄加班加點,等任務完成後,水卿熙果然來拿養榮丸。

那天的黃昏連西邊的日頭都特別憂傷,劉紫筠將養榮丸遞給水卿熙:“水府的產業都在京都,你真的不留下?”

水卿熙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我娘和我義父有孩子,我弟弟妹妹會喜歡京都的生活的,當時我還是喜歡漠北。”

她站在他藥房之外,和他隔著一扇窗戶,他臉上沾了灰,如玉的面容因為疲勞過度而憔悴,眼底有黑眼圈,看她的眼神繾綣悱惻,水卿熙皺了皺眉,伸手替他把臉上的灰擦去,順便吃了點小豆腐,漠北可沒這麼文氣優雅的美少年:“有機會的話來漠北玩,我帶你去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水卿熙來得轟轟烈烈,走得也轟轟烈烈,她替她娘寫了一封休夫書釘在了平安侯府的門上。劉紫筠私以為,平安侯府的人至少得夾緊尾巴蝸居好一段時間才敢出門見人了。

“二哥,她甚至沒有通知我去送她一程,你說我們好歹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了,她怎麼就能如此無情?”

二哥也翻了個白眼:“你們江湖兒女不是都這麼瀟灑嗎?”

劉紫筠:“……”好像是哦。

二哥拍拍芳心已經被偷走的小弟:“看起來神偷門的人還是很有本事的。”

對上二哥“你其實懂我在說什麼”的猥瑣眼神,劉紫筠紅了臉,二十多年守身如玉潔身自好的他好像被偷走了芳心,可是他們相遇的時機太不對,他在她對人性失望的時候遇到了她,又下手狠毒地在她絕望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讓她徹底絕望。

這個苦逼的世道,想要生存下去就是艱難,想要生存得好簡直難上加難。

如果他多做一些養榮丸帶去漠北,會不會讓她重新對人性改觀?

6

神偷門在漠北其實是個非常隱蔽的門派,但凡涉及到妙手空空這個職業的,多少讓人喜歡不起來。她去妙手空空自己的對手時你開心,她去妙手空空你的時候,你恨不能把她大卸八塊。

不過神偷門之所以在漠北能紮根,主要還是官商匪勾結,神偷門不偷老百姓,官府也不管他們,因為他們只偷馬匪。

馬匪在漠北很囂張,不僅黑出關做生意的人,還黑入關做生意的人,不僅如此,沒生意的時候還要打家劫舍,反正是個大蛀蟲,但自從十幾年前老三帶著神偷門在漠北紮根,撈了馬匪好幾票之後,馬匪就和神偷門約定,只黑黑心商人,老百姓咱不動。

於是神偷門在漠北漸漸也闖出了“仁義之師”的名號……

所以水卿熙開寶箱的時候又開出了劉紫筠……

老三的臉又黑了:“這貨怎麼從江南跑到這的!”

水卿熙嘴角抽搐,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劉紫筠,一邊幫他解繩子一邊問:“你的暗器和毒藥呢,放不倒對方?”以前他被丐幫綁架是知道對方不會傷及他的性命,現在這算是哪門子的束手就擒啊?馬匪很兇的好嗎,一個不開心是要殺人的,開心了也是要折磨人的。

咱漠北大老粗就是如此簡單粗暴!

劉紫筠看著水卿熙的焦躁的側臉喜笑顏開:“我這不是為了見你嘛。我出關之前打聽過了,知道你們這的馬匪搶黑商的貨,而你們神偷門搶馬匪的貨,所以我就跟著良商來了。”

老三抱胸站在一旁,黑著的臉上忽然一亮:“小兄弟,你這話裡的信息很多啊。”

劉紫筠一恢復自由身就開始脫衣服,脫得那叫一塊歡快,老三因為是男人非常淡定,但是水卿熙臉很黑啊,這是幹什麼!她還杵在這呢大白天的抽什麼風脫什麼衣服!

劉紫筠扒了衣服後露出貼了一身的盒子……六盒養榮丸,一圈瓶瓶罐罐。

“養榮丸送給水夫人當禮物,綠色瓶子裝的是各類治傷藥,紅色瓶子裡裝的是迷藥毒藥之類的,算是我送給神偷門的一點見面禮。”

在劉紫筠強大的禮物攻勢下,老三因為嫉妒人家長得好而嫌棄非常的心情終於好了些,而他也如願見到了未來丈母孃——水卿熙的母親,老三的夫人。

劉紫筠看著從始至終蒙著臉只露出一對眼睛的老三,心中著實鬆了一口氣,還好從一開始就對這位存在感很低身手很高的前輩很尊重,不然光是義父這個身份壓下來,如果老三想要阻止他和水卿熙的姻緣,那他本來就艱難的追妻之路,肯定要漫漫無期了啊。

水夫人非常豪爽,和劉紫筠臆想的不同,她不回京都純粹是嫌棄京都的酒不夠烈,馬不夠彪壯,男人不夠爺們……

所以水府的產業至少得過個十來年後才能迎來現在還是垂髫的小主人……

“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我喜歡漠北。”

劉紫筠心中默默流淚,被水卿熙拉去跟馬匪的頭頭談話了——他談判,她聽著。

馬匪們理直氣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黑商現在都機靈了,喬裝成良商,你不打劫一下你知道他們是黑是良?”

這簡直狡辯,最後雙方撕毀協議,水卿熙憤怒而走。

“你說現在的人咋就這樣,十幾年前明明都簽署了合約,還按了手印,不去動良商和百姓的,不然我們神偷門這些年用得著窮得揭不開米時常跑到關內去打秋風嗎?我已經不相信人和人之間還能相愛了。”

劉紫筠伸手摸摸低落的水卿熙的頭:“別這樣,你看雖然馬匪不守信用,但是你們神偷門十幾年都守著約定,沒有去動馬匪,是不是,這說明人和人是不一樣,有些人不能相愛,有些人就能。”說著,劉紫筠挺了挺胸,就差沒在臉上寫上兩個字:看我!

但是水卿熙一心想著怎麼忙乎接下來和馬匪的一場架,沒看到他勾引的眼神。

劉紫筠也憂傷了,漠北的女人咋就這麼獨立,讓他怎麼溫暖她堅固的石頭心!

7

馬匪和神偷門打了三個月,雙方各有傷患,但是都沒死亡,最後基地比較大財產損失比較嚴重的馬匪們先喊了暫停。

雖然雙方一直是對手,互相牽制,但是對立了十多年,又是在這地廣人稀的鬼地方,多少還是英雄惜英雄的,馬匪頭子想了想:“大家日子都不好過,這樣吧,咱們也別打家劫舍了,不如改行開客棧,在談話中尋找他們的真實的身份,如果是黑商,那就下手,神偷門分兩成,如果是良商,就收點房錢茶水錢,這樣兄弟們也不至於餓死。”

雙方再次補籤協議,於是漠北的馬匪就這樣在劉紫筠出關的這一年消失殆盡,漠北太守因為剿匪有功終於千年的醜媳婦熬成婆,被調去了管內江南,吹了二十來年西北大漠風的太守大人離開的那天對著蒼天哭了。

“老子終於熬出頭了,再也不用在這鬼地方受小偷和匪徒的氣了!”

因為小偷一詞得罪了妙手空空的神偷門,水卿熙當然就穿上夜行衣去了太守府,將本來就不富有的太守府又洗劫了一邊,只給太守大人留了五兩銀子當盤纏。

但誰也沒想到,調來漠北的新一任太守竟然是平安侯府夫人的胞弟。

神偷門對於自己門主夫人的出身那都是知道的,前任夫家的新夫人的弟弟,雖然關係有點遠,但真要扯上點關係那也是有的,特別是在水卿熙出現在京都之後,侯府夫人就從被人同情的對象變成了讓人鄙夷的對象——因為她和平安侯爺生了五個孩子,而且據查證,水府的那些產業,後來都交給侯府夫人的孃舅家打理了。

謀財害命這種事,也真是醉了。

太守大人來漠北的第一天就發佈了神偷門水卿熙的懸賞令,懸賞獎金高達一萬兩白銀。

“他為什麼只發小師妹一個人的懸賞令?”

“因為他只知道小師妹的長相。”

劉紫筠看著大白天蒙面穿黑衣的神偷門門眾,也下意識想翻白眼,水卿熙卻對這件事不怎麼上心:“太守剛來漠北,對此地不甚瞭解,我是他想抓就能抓到的嗎?”

漠北民風彪悍,過的都是實在的日子,脾氣也很直,不像關內江南等地的官員,天天需要應酬喝酒,沒事再找個戲班子唱幾個場子,這裡沒有這玩意兒,酒是燒刀子,酒量不好那就一碗倒,戲班子沒有,想聽的自個兒捶戰鼓。

劉紫筠剛來時就曾被漠北的燒刀子喝得醉過好幾夜,直到現在酒量才好些,為了追夫人,他也是拼了。

所以這冒犯了他家未來夫人的太守,劉紫筠想了想,還是給水卿熙塞了一瓶藥:“關外材料少,做出來的效果可能不太好,給他飯里加點藥,拉幾天就安分了。”

這些日子,她去哪兒他都跟著,心情不好他吹笛子哄著,受傷了他給照顧著,出門做任務時他千叮萬囑,如果不是他不會武功,估計下藥這種事他肯定要跑去自己做。

水卿熙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才千里迢迢追到漠北。

娘說:“肯為你洗手作羹湯的男人肯定是愛你的。”

平安侯從來君子遠庖廚,老三也嫌棄廚房,十五年前他們遇到老三時,老三的手就很金貴,殺手榜第一,來無影去無蹤,沒有萬兩黃金請不出。最後為了娘用他殺人越貨的刀切西瓜殺雞,天天在廚房待著,用老三的話說:“想要抓住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女人的胃。”

劉紫筠聽往事聽得一愣一愣的,水卿熙拍拍他的肩膀:“你懂的。”

其實她是想讓劉紫筠識趣點就知難而退,畢竟漠北不比關內,環境是很艱苦的。但是劉紫筠以為她的意思是:想要娶我,得先會殺雞,只要飯菜做得好,沒有女子推不倒。

雖然他只會做藥,但是做飯和做藥不就相差一個字嗎?他就不信他搞不定廚房!自以為打動佳人芳心的劉紫筠,離開了待了十幾年的藥房,開始拼命和老三學刀工,切菜剁雞。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胖廚師找媳婦還是那麼困難?

8

水卿熙接了個偷心的任務,她本來是不想接的,因為想到了劉紫筠,覺得對他不住。可對方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一瓶可以治癒受損經脈的藥。

她想起每次劉紫筠提到武功時嚮往的神情,再思及他永遠無法積攢內力的體質,最後還是決定昧著良心接受了,可等她見到任務委託人後,水卿熙嘴角抽搐了。

“御史中丞大人,您是閒著無聊沒事做,耍我們小老百姓玩?”

“哪敢戲耍皇后娘娘唯一的義女。”

得了吧,她這個皇后的義女都淡出京都好久了,估計健忘的大家早就將她忘記了。

一見到二哥,水卿熙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劉紫筠的幫手,於是她想都沒就拒絕:“你讓我偷劉紫筠的心就不用了,這藥直接給我我帶回去給他,他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可是沒想到她想錯了,二哥根本不是讓他去偷劉紫筠的心:“不是他,是大刀客關運。”

而這個偷心,完完全全是字面上的意思——偷心臟。

也是從二哥口中,水卿熙得知了劉紫筠的過去。

二十多年前,一位懷著身孕的女藥師輾轉到了京都,長途奔波的疲憊讓她倒在一個富貴人家的門口,被好心的小姐救起。小姐父母俱亡,憐惜女藥師困難,要留女藥師在府中,女藥師擔心小姐被自己連累,坦言自己夫君與人決鬥,被人所殺,那人卻不肯放過他們孤兒寡母,要斬殺除根。

哪知小姐古道熱腸,聽後執意不肯讓她離去,於是兩人遂成好友,女藥師在府中住了近半年,產下了一個男孩子。自那日後,京都便有流言蜚語包圍小姐,說她未婚先孕,與人私通,這樣的流言直到那位小姐成婚後都還在,致使她與夫婿心生嫌隙,移情他人,竟懷疑到女兒亦非親生,最後謀劃了一場謀財害命的縱火案。

人人都以為平安侯夫人在大火中喪生,唯有將她救出的女藥師知道,府中兩具屍體,不過都是她買來的假屍,為的就是混淆視聽,金蟬脫殼。

沒錯,這個故事中的小姐便是水卿熙的母親,而女藥師,則是劉紫筠的娘。

“你娘出關後沒多久,關運便找到了阿筠和他母親,他母親是被關運一掌擊斃的,而阿筠身上的傷是被關運震壞了經脈。”

二哥將藥瓶放在水卿熙面前:“我託藥師谷制了十年,才制了這樣一瓶,也不知有用沒用,不過我想,於其我給他,不如你給他讓他來得更開心。”

二哥頓了頓,又說:“水卿熙,阿筠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誰對他好,他就記一輩子。”

水卿熙不由想起她打開寶箱看到他的那一天,他目光灼灼,眼含驚喜的樣子。

其實那天,劉紫筠的視線是先落在了老三身上的,老三的黑衣蒙面和那雙標誌性的鳳眼,十幾年如一日沒有變過,其實只要不是瞎子,江湖中的人都認識。

也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就認定了是她吧。

於是她想了想,從二哥手中接過了那瓶藥:“我雖然是神偷門的,但除了妙手空空外還真的沒有取過誰的性命,藥我帶走了,關運的心臟我直接帶到漠北去,就不回來找你了。”

是誰說過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腥風血雨,只要人的野心貪慾還在,世道就不會真正太平無爭。

9

水卿熙在白隱山找到大刀客時,他已經瘋了,神志不清,甚至被山上的獵戶欺負,其實英雄與紅顏都怕老,一旦老去,英雄末路,紅顏枯骨。

但或許,人真正害怕的,並非是老,而是老去後的落魄。

水卿熙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便取了關運的性命,她將他的心裝在盒子裡,翻身上馬,一路朝漠北而去。

至此,所有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便可以就此付諸笑談中了吧。

半年後,漠北某太守府外。

水卿熙蹲在牆上,低頭看蹦蹦跳跳的劉紫筠:“你行不行啊?”

自從吃了水卿熙帶回的藥就不再生病的劉紫筠聞言怒瞪她:“男人不行也得行!”

水卿熙嘴角抽了抽,讓這傢伙跟老三學功夫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決定啊,雖然身手是長進了不少,可這嘴皮子也越來越可怕了,而且這傢伙和老三一樣,最喜歡調戲討厭自己的人,連翻牆都特地選太守府來。

在漠北被馬匪嚇壞了的太守大人現在可安分守己了,簡直和剛調來時判若兩人,不過他們能有今天的好時光劉紫筠的藥可沒少用。

“快點快點,快點過來翻完牆我還要回去睡覺。”

劉紫筠崩了好半天終於蹦上了牆頭,當時明月夜,月光入懷我,他低頭看水卿熙有些不耐的側臉,嬉皮笑臉地湊上去。

“說好了,等我學完一百道菜,咱倆就成親。”

水卿熙微微紅了臉:“知道了知道了,這幾天總碎碎念這件事,我又不會飛了。”

她從牆上跳下去,一眨眼就走得沒影了,劉紫筠蹲在牆頭往下看,瞬間淚流滿面:“熙熙——我恐高啊——”

救命,難道開寶箱開出來的夫婿就不是夫婿了嗎!為什麼他的待遇總也比不上正常相遇的男主角!

坑爹。(作品名:《開寶箱,出美男》,作者:桃墨曦。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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